酒醒后,庄巧发现自己是赤裸裸的,躺在身边的李誉也是赤裸裸的,当下第一个反应就是把他从床上踹到床底下。
“你知不知道谋杀太于是要诛九族的?”
“你这大色狼该死!”她棉被一抓,把自己整个人裹得密下透气,然后就这样裹着棉被跳下床,顺便再踢他一脚。
可惜没能得逞,李誉伸手一抓,就把她的脚丫子抓住了。
“放手!”肌肤的碰触,再想起刚刚两人赤裸躺在床上的那一幕,庄巧的脸就好像煮熟了的虾子。
李誉不依,顺手一扯,她重心不稳,整个人就往他的怀里栽了进去,他再顺势把她搂个满怀,暧昧至极的说着,“既然你精神这么好,我们就再来大战几回合吧。”
“什么?大战?天!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庄巧的脸涨得通红,在他的怀里挣扎了起来,不忘外加大声恐吓,“放开我!不然你就死定了!”
“你老喊别人死定了,可我好像没看见谁死过,还是……你只有那张嘴厉害而已?”
又被他猜中了,庄巧其实没那么狠,因为怕被对手看穿自己有几两重,所以老是呛声来助长自己的气焰,结果不自觉就变成了口头禅。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
“杀了我你的乞丐爹怎么办?”
她瞪大眼珠,诧异的问:“你怎么知道我乞丐爹的事?”
“你爹如果是乞丐,那么李魁又是谁?”
“那个……”想起李魁那张脸,她怎么也叫不出那个爹字,“要你管!”
“欺君也是要株连九族的喔!”
“干么?动不动就提株连九族,吓我啊?!”
“学你而已。”李誉把地板当床,很自在的躺在地上,仰着头,轻松的玩起她的脚丫子,突然他像发现什么大秘密似的提高了音量,“原来姑娘家的脚丫这么小啊!”
“放手啦!”她羞得不知如何是好,这还是第一次被人玩脚丫子!她觉得好丢脸,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喂!”他对她使了个眼色。
“干么?!”
“不用遮遮掩掩,你又没什么看头。”
“什么?”庄巧朝他眼睛看的地方往下移,突然明白他意之所指,“你……该死的家伙!大色狼!”
左踹、右踹,但是每一次都失利,她现在就像是斗败的公鸡,疯狂的想要和他玉石俱焚。
李誉知道自己玩笑开得过火,连忙放手起身,拍去身上的灰尘,抓住她左挥右打的双手,说:“好了,不跟你闹了,看你精神这么好,应该就不需要叫宫女们帮你准备解宿醉的汤药,换个衣服吧,该去跟父皇母后请安了。”
“要去你自个儿去!”她不甩他,往床上一跳,四平八稳的躺在床上。
“你别闹了,快起来换衣服!”
“不换!”
“真的不换?”
“说不换就不换!”她故意把眼睛闭上,假寐起来。
他看着她半晌,动手拉扯棉被,还扬言道:“既然你不想换,就让我来帮你换好了。”
“你做什么?”庄巧吓到,又从床上弹了起来,退到床的一角,“李誉,你不要太过分喔!”
“我只是在告诉你,你有两个选择,自己换衣服,或者让我来代劳。”他笑了笑,忽然把她扯近,暧昧的补充,“还有,我不介意你叫我的名字,或者叫我捆、相公还是誉都可以,但是在父皇母后以及外人面前,你还是得要称呼我太子殿下。”
他的脸还真是变化多端啊!简直就好像是一只狐狸嘛!
“难怪外面的人都传说你会被换掉!你实在太坏了!”庄巧快言快语后却后悔了,因为她仿佛看见李誉脸上闪过一抹苦笑。
苦笑?
为什么?
又为什么她看见他脸上露出那种笑容时,忽然有种微微揪痛的感觉?
*
在前往请安的路上,好动的庄巧不断的走走停停、东摸西碰,不仅如此,她还忘记身分奔到一堆大内高手之中,好奇的追问一切她有兴趣的事物。
护卫营又在做训练,这回是在训练轻功,所以几乎所有护卫营的高手菜鸟都集中在最高的树底下操练。
蓝鹰教导着属下们如何让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他还以身作则,以轻松的姿态一跃上了树的末梢,拿下了事先置放在树顶上的小物。
“听懂了吗?”
“不懂!”庄巧这一出声,差点把众人吓得心脏麻痹。
一见来者是太子和新任太子妃,众人纷纷跪地问安。
“免礼了,起来吧。”李誉挥手示意,把庄巧往自己身旁拉,“别耽误护卫们受训,父皇母后还在等我们过去。”
“我看一下嘛!”她挣脱他的钳制跑向蓝鹰,像个好奇宝宝般不断询问,“要怎么让自己的身体变得像你那样轻盈?教教我。”
“臣惶恐。”蓝鹰回避了李誉的眼神,也拉开了他与庄巧之间的距离。
“惶恐?干么惶恐?喂!你瞪着死鱼眼做什么?我只是要学轻功而已,这么好的功夫我怎么可以不逮住机会拜师学艺!”
这……新任太子妃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呢!
她和蓝教头的距离就先暂且搁在一旁不提,可她对太子讲话的态度,简直就像在泼妇骂街!
真是不知死活耶!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跟谁说话?
李誉蹙起眉头,蓝鹰误以为他要降罪,突然单膝跪地,替庄巧求起情来,这举动,连他自个儿都吓了一大跳。
“没想到蓝教头对太子妃倒是挺好的,那么以后太子妃娘娘的安危就由你来负责了。”李誉倒是另有想法。一向冷漠不苟言笑的蓝鹰,为什么会对一个刚进入宫内的太子妃如此袒护?这点让他心生不少疑窦。
解疑的最好方法,就是把敌人安排在自己视线范围之内。
“臣恐怕无法照办,臣还身负皇上给予的工作。”
“这个我会向父皇禀明,自然不会叫蓝教头为难。”他终于把视线转向一旁努力住上爬的小喜,眉头蹙得更严重了,“小喜,你还是回我身边伺候我吧!”
咚!太过高兴的小喜不小心松了手,整个人就从树干上栽到地上,所幸她爬得不高,这跌也跌不死人。
但是痛总是难免的,她哭丧着脸,却又有着笑意,边流着泪边道谢的模样也是挺令人感动的。
“好了,别像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哭得太难看了。”
“是!”
“你明明就很感动。”庄巧一语戳中他的心思。
他铁灰了脸,瞪着她问:“你到底走不走?”
“走又怎样?不走又怎样呢?”
实在问了个蠢问题,她话语一出,整个人就被扛了起来,李誉就这样当着众人的面把她扛走。
“李誉,你放我下来啦!大家都在看啦!太难看了啦!”最重要的是,蓝鹰就在后面目睹这一切。
她不想在那种高手面前丢脸耶!
“看又如何?你是太子妃。”李誉是故意的,存心做给蓝鹰看。
“太子妃又怎样?!”
“太子妃是我妻子。”
庄巧突然不挣扎了,整个人挫败的任由他扛着走。妻子两个字清楚告诉她,在这皇宫内,她连自主的能力都没有。
这不是她的地盘,她不再是那个优游自在的小乞丐,举目无亲让她莫名想哭,就这样第一滴泪水跌落在李誉的手背上。
他误以为下雨了,却在抬头时看见她满脸像是珍珠的泪水,愕然愣住。
“庄巧……”
“我讨厌你!讨厌这里!讨厌所有人!”她趴在他的肩膀上越哭越伤心,还口口声声嚷着,“我要回家!”
结果,李誉只得把她带回寝宫,打消了向父皇母后请安的计画。
回寝宫后,庄巧依然哭个不停,眼泪丝毫没有停止的打算,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时,突然灵机一动,跑回房内翻箱倒柜的不知在找什么宝贝。
“呜……我没有自由……我想回家……李誉你这个大笨蛋……”她坐在椅子上哭得好不难过,口中仍不忘骂一骂惹哭她的罪魁祸首。
“哎呀!我要拿来当大餐的鸟儿不见了,哪个偷儿用钓线钓走了我辛辛苦苦的打猎成果?”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顿时止住了哭泣,抬眸只见一尊栩栩如生的悬丝傀儡在她面前演着戏。
“你好残忍!你是杀人凶手!鸟儿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啊?”另一尊漂亮的悬丝傀儡指着原先那一尊大骂。
这对话好耳熟……这不是他们初见面时说的话吗?!她微愕的张着小嘴,看着李誉忙碌的一人分饰两角。
“求饶?求饶?!哈哈!你叫我向他求饶?”
剧情演到了小喜要她向李誉求饶的那一幕,只见他怪腔怪调的学着她那天的恐怖笑声,这声音难听到让她忘了自己正在难过,捣着耳朵气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大骂,“我的笑声才没有那么难听,你乱演!”
他笑笑的看着此刻又恢复精神的她,“怎么?不哭了?”
“被你这样一闹,谁还有心情哭!而且你什么不好拿,干么拿悬丝傀儡出来演啊!”这悬丝傀儡不就像现在的她一样吗?没有自由,只能让人操控……
她话音刚落,就见他拿起剪刀将饰演她的那一尊傀儡的丝线给剪断,并递到她面前,语音轻柔的说:“送你,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像它一样摆脱丝线的控制,找到你想要的自由。”
她伸手接过那尊漂亮的傀儡娃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头暖呼呼的,这一阵子从乞丐爹被抓以来心里所受的煎熬,好似在这一刻都减轻了。
“你果然是个不学无术的阿斗太子,从古至今还没听过有哪个未来的国君会演傀儡戏呢!”庄巧又哭又笑的说。
“不是已经不哭了吗?怎么又掉眼泪了?”他伸手拭去她颊上的泪珠,忍不住叹了口气心想,明明知道她是李魁的人,他却好像越来越在乎她了……
*
帘幕遮掩,床摇动得吱嘎作响,这儿是李魁私密的行宫,专门用来与雪妃娘娘幽会的地方。
床的叫响声连门外都听闻得清楚明白,但是门外的守门奴也只敢偷偷的窃笑,笑什么呢?自然是笑床上那两个老不修的男女。
都年过半百了,还三不五十搞这种暧昧偷情戏码,但两人压根不把外面的奴才们当一回事,嗯嗯啊啊叫得爽快,肉麻兮兮的赞美语词更是不时传出。
这种时候,实在不宜打扰,扰者总没有好下场。
因此方师爷拿着刚收到的飞鸽传书,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情况持续多久了?”又是一阵喘息,令人听得面红耳赤呀。
奴才红着脸回说:“一个时辰了。”
真是犹如两匹饥饿的虎狼啊,一做起那档事总是不到筋疲力尽不知道罢手,偷情果真是比较刺激啊,这一点方师爷也是过来人,他很能理解此时屋内两人的心情。
但是手中的事情也是很紧迫的,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还是硬着被斥责的危险敲了门。
“什么事?”
“王爷,有京城来的飞鸽传书。”
“很紧急吗?”
“是。”
“进来吧!”
李魁下达命令后给了意犹未尽的雪妃一个吻,软言安抚她,“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