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分手吧!
不要问为什么,就是分手!
飞到曼谷的第一天,就收到卢映涵传来这简短且骇人的简讯,卫梓翔整个人像被挖空了心,浮躁得什么事都没心思做。
卫梓翔在原订下榻的饭店中失魂落魄,不知所措。他打了好几通电话想和卢映涵连络,她公司里的总机却一再拒绝转接,而她的私人手机也在关机状态。
诡异的是,原订该与他同行的刘力捷突然改变行程,要晚几天到,卫梓翔问他的助理改期原因,也得不到肯定的答案。
最后,他只接到一通李锦秀打来的越洋电话——
“我想请几天年假,人家想过去陪你。”
“别闹了,你以为我是出来玩的吗?”卫梓翔怒斥,心头却有不祥的预感。
这趟出差该一起来的人没来,不该来的人却拚命想要跟来。而出国前一切正常的爱人,却毫无预警的提出分手——所有事情接连而来,显得处处诡异。
太多疑问带来焦躁不安,卫梓翔匆匆拜访几个计画行程里的客户后,便无心再继续下去,隐隐约约总觉得有什么坏事要发生……
心中一股催促他打道回府的声音愈来愈大,终于在第三天约略完成重要客户的会议面谈之后,他订了回台湾的机票,匆匆返台。
*
看了刘力捷录的影音内容,卢映涵情绪打击过大,一度晕厥。
清醒过后,她完全无法集中精神工作,余大姐发现她的失常,特别前来关心。
知道瞒不过余大姐通透人情事理的慧眼,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顺便请了几天病假在家休养,她需要好好想清楚,往后该如何面对第二次崩溃瓦解的爱情。
“不是对你好的人就一定是好人。”余姐心疼她被感情折磨,同时又遭友情背叛,忍不住说出她的想法。“其实,我早就觉得李小姐人怪怪的,她表面上对你很好,但是,在笑脸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奇怪的动机。以后啊,真的不要太相信人,不然你会吃亏的。”
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吃不下、睡不着的卢映涵,脑中一再盘旋余姐说过的话。
难道,李锦秀一开始接近自己就有目的吗?她付出的友谊只是为了私欲吗?她既然那么在意卫梓翔,那为什么打从她与他交往以来,从不曾听他提起只字片语?他是不以为意,还是想要脚踏两条船?
愈想愈是痛苦难当,世界上再没有比被好友与男友同时背叛更加痛苦的事。
不接收任何外界资讯,卢映涵把自己封闭起来。白天,她半睡半醒地在家中晃着:夜晚,她异常清醒地瞪着天花板到天亮。好几天过去,除了余大姐看不下去曾为她送来食物,顺带骂她几句,除此之外,她没见任何人,本来好好一个恋爱中的女人,现在仿彿成了游魂。
当!
卢映涵听到声响,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似乎是大门被打开了。
在搞不清楚白天还是夜晚的恍惚中,她竟连起身查看一下到底是不是大门打开的力气也没有,心想或许是余大姐送食物来吧。
“余姐?是你吗?”她哑着声音低唤道:“哎,你昨天送的东西我都还没吃,根本没胃口……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呵,你很会装,演技一流。”
突如其来的冷哼嗤笑,接着是一道冷漠且带着敌意的女人嗓音,让恍惚中的卢映涵顿时清醒。
“装什么可怜啊,卢映涵,所有的人都一心向着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你再装啊!”
她一骨禄从床上跃起,见到立正床头脸色苍白的女人,差点儿跌下床。“李、李锦秀?!你、你是怎么进来的?谁帮你开的门?”
“哈哈哈!”李锦秀狂笑道:“你是愚蠢还是装单纯?我当然是拿钥匙开门进来——”
“什么?你偷我的钥匙?”卢映涵讶异地瞪大眼。“李锦秀,你、你竟然敢偷东西?”
“这算什么?”李锦秀冷冷嗤道:“同样的事情,我早就对卫梓翔做过不知多少次了。他的家、他的私人东西、甚至他的电脑……我全都看过,这世界上没人比我更了解卫梓翔。我了解他,我爱他,比起你多得更多。”
“锦秀?你喝了酒吗?”卢映涵没见过她如此披头散发、形容枯槁的模样,涣散的双眸更显现她精神的异常。
“不要转移话题!”李锦秀吼叫,双手不由自主地抓扒自己混乱纠结的长发。“我告诉你,不要以为他们的心都向着你,就了不起了,我、我……”
她激动得时而握拳,时而挥舞双手,大叫道:“凭我的条件、我的聪明,你、你永远都赢不了我。呵呵,我就不信卫梓翔心里容不下我,我、我就是要——”
话说到一半,李锦秀突然踉跄前倾,身子莫名颤抖,失控喊叫。“我不会让你好过,死也不会!我要让他的女人永远活得不安宁,活在永无止境的恐惧里。”
“为什么要这么做?”卢映涵摇头,眼前这位昔日好友教她愤怒又不舍。
“谁教你霸占我的男人。哈哈哈,我每天晚上用无声电话骚扰你,看你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李锦秀,你真的是——”卢映涵实在找不出合适的字眼责怪或劝说她,只能叹气。
“怎么?不高兴吗?刘力捷和卫梓翔都不可自拔地喜欢着你。”
李锦秀一步一步向她逼近,无神的眼瞳里凝聚妒火,一字字从无血色的唇间迸出。“呵,你很得意吧,我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猝不及防地,李锦秀从她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小的美工刀,在卢映涵来不及反应之前,便向她美好姣丽的容颜划下去。
“啊!”卢映涵本能的低下头,反射性地伸手去挡,锐利小刀在她嫩白的掌间划出一道怵目惊心的血痕。
“你再嚣张啊!我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李锦秀仿彿被邪灵附了身,瞪着无神大眼往她身上冲过去。
“不要,救命啊!”卢映涵被逼到墙角,吓得打起哆嗦。
“李锦秀。”突然闪出一道人影,男人强壮有力的臂膀一把将失心疯的李锦秀拉开,斥道:“你想杀人?连杀人你都敢?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良知?”
“你回来了?”失焦眼眸看着眼前高大英挺的男人,李锦秀像哭又像笑地呜咽着。“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我就知道,哈!划坏她的脸,刺瞎她的眼睛,我就不信你还不来?哈哈哈!”
“醒一醒!你到底在干什么?”他用力摇晃已然失常的恩人之女,眼神却瞬也不瞬地盯住正惊慌看着自己的心爱女人。
卢映涵用一种复杂、难解的深意眼神,看着眼前脸色难看的男人。
“映涵,你、你还好吗?”她那幽怨哀愁的眼神刺伤了他的心,卫梓翔万般自责,他没有保护好心爱的女人,发生这些怪事,都是自己的错。
“不准你叫她。”李锦秀发现他的视线从没真正停留在自己身上过,妒意一发不可收拾。“不准!我说不准,听到没有?”
“你给我闭嘴。”卫梓翔用力推开李锦秀,任她发狂叫喊,她一次又一次想阻止他向卢映涵靠近。
“映涵,让我看看你的手。”他冲向蹲在墙角的受害者,心疼地搂她入怀中。“你家有急救箱吗?我帮你擦药。”
“很痛。”皱起眉,卢映涵只能吐出这两字。“很痛——”
痛的不只是受伤的手,还有那颗被重重摔碎的心。
“忍一下,我去找药,你流了好多血,一定要先止血。”她的无助、她眼中的慌张教他自责心疼。
“嗯。”她无法再回答什么,全身充斥着疼痛的感觉,已分不清是伤口还是心痛了。
“呜……梓翔,救救我,我、吃了很多很多药……快死掉了。”
见卫梓翔一心一意关注卢映涵所受的刀伤,李锦秀妒火中烧,且神智逐渐陷入昏迷的她,无力的往地板上瘫倒。
“别再说了,你惹的麻烦还不够多吗?”愤怒的卫梓翔没注意到她脸色发白,他用力骂道。“疯子,你根本就是可怕的疯子。”
“映涵,你的手看起来伤得不轻,我们得到医院去处理才行。”
倒在他面前的李锦秀像是垃圾,卫梓翔完全视若无睹,他眼中只有卢映涵血流如注的伤口。“糟了,血流这么猛,一定伤到动脉了!快,我马上载你到医院。”
“等等,她好像……很不对劲。”咬唇忍住刀伤的疼痛,卢映涵发现倒卧在地上的李锦秀竟开始全身抽搐,口吐白沫。
“不管她了!你的手要紧。”
鲜红的血如小喷泉般从她手掌虎口处不断喷出,卢映涵抽一大叠面纸覆在伤口上,不一会儿全部都沾湿了,那场面委实教人沭目惊心。
“她、她的脸好白。”卢映涵皱起眉,咬了咬唇,焦急喊道:“你还杵着做什么?快叫救护车啊!说不定她真的吃了什么东西,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好吧,先叫救护车。”他看了瘫在地板上的李锦秀一眼,也看出她似乎有异样,他再怎样讨厌她,也不可能让恩师的独生女死在自己面前。
他先快速打了电话求救,接着他急忙按住她不断沁血的伤处,忧心道:“该死的,她到底在想什么?连杀人都做得出来,这女人确实是疯了。”
“早知道她濒临疯狂,你该早点处理才是。”卢映涵冷冷道,眼中满是失望伤心。
“映涵,我不是故意的。”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卫梓翔紧握她正在出血且冰冷的小手,痛心的说道:“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子……”
“等你想到,一切就太迟了。”她低声道,幽怨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