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是为救你受了伤?那时发生了什么事?”花若耶好奇的问。
孟息风抑住沉重的心情,将她的魂魄被招至孟宅,到她最后被招回去的经过,简单地告诉她,“……就在你神魂受伤之际,有人把你的神魂及时招回肉体里。”
听见自己离魂期间竟然发生这么多事,她一脸惊诧,“原来如此,这么说来那位元天师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她此前还一直对她所说的话抱持着几分怀疑呢,毕竟离魂这种事太不可思议了,且她又什么都记不得,难免有所怀疑。
孟息风沉默一瞬,望住她说道:“你那时曾问我,若是你未曾婚配,我可愿娶你为妻?当时我回答了你,可你已被招回去没能听见。”
闻言,她心头猛地一跳,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如此厚颜的问一个男子愿不愿意娶她,可她此时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不禁脱口而出,“你当时说了什么?”
“我愿意娶你为妻。”孟息风对她说出这句迟来的回答。
胸口莫名涌起一抹不知名的喜悦,她有些羞怯地看着蹲坐在她跟前的黑猫,一时之间有些无措,不知该说什么。
“你既已恢复记忆,可否告诉我你的闺名?”事实上他更想叫她白荷,她以白荷这个名字陪伴了他两个多月,两人朝夕相处,从陌生到熟稔,再到两情相悦,白荷这个名字见证了他们俩互生情愫的过程。
“我叫花若耶。”她将芳名告诉他,不知为何,平静的心湖竟隐隐泛起一丝异样的波动,但她厘不清此刻心头那莫名涌起的情绪是什么,像是雀跃、像是欣喜、像是芳心伴然萌动的感觉。她忍不住想知道这附身在黑猫身上的男子究竟生得什么模样,为何竟能勾起她心头诸多的情绪。
“花若耶。”孟息风隐隐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似是在哪里听过……
他很快便想起来,几天前他在一户人家的后院里,听见几个妇人正叨叨絮絮的闲话家常。
“也不知花若耶是修了几辈子的福,竟然叫越平王府给看上了!”
“依我看,她一点都配不上越平王世子,依世子的身分,就该娶金枝玉叶的公主才是。”
“听说这婚事是越平王妃作的主,可不是世子瞧上花若耶,说不得世子也不想娶她,只是母命难为。”
他在京城四处寻找她的这段日子,没少听人说起越平王府与靖国公府将联姻之事。
思及此事,孟息风心头倏然一紧,语气急切的看着她问道:“你是靖国公府的大小姐花若耶?”
“没错。”她颔首,不知为何觉得他的嗓音里透着丝紧张。
“你即将嫁给越平王府的世子?”他再追问。
“这是我母亲替我订下的亲事。”听他提到这椿婚事,花知耶莫名觉得心虚,特地再多解释了句,“我也不想嫁给他。”
见她亲口证实此事,孟息风焦躁地在房里来回走着,须臾后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再回到花若耶面前说道:“我方才有件事没说,我爹将你的魂魄招来之后,为了破除我身上的恶咒,我爹娘安排了当时都意识不清的我们举行了冥婚。”
他不想退让,他们已举行过冥婚,算是夫妻了,既然她还未嫁人,他便还有机会阻止她与越平王世子的婚事。
“什么是冥婚?”她不解的问。
“那时我爹他们并不知你是生魂,以为你是死魂,而我为了避开那咒杀,被我爹娘将魂魄摄出了肉体,是以当时我们俩是以神魂的模样拜堂。”他解释道。
“也就是说我们已成亲了?”冥冥之中,她有种奇特的感觉,此时附身在这只猫身上的人,就是她一直在等待着的人。
“没错,所以你不能再嫁给他人。”他郑重地表示。
她面露难色,“可与越平王府的婚事是我母亲决定的,她不可能改变心意退了这门亲事。”
就在这时莓儿回来了,一进门就嚷道:“小姐,我拿茶水回来了,外头好多人,我先前沏好茶要回来时,有人把我端着的茶水给撞翻了。我只好再去沏了一杯,这才回来晚了。”
晚她一步进来的如霜也买了条鱼回来。
见两名婢女都回来了,孟息风没有再出声,静静地蹲坐在花若耶的脚旁。
“姨娘,她压根就没被那条毒蛇给咬到,您这办法行不通哪!”
靖国公府,叶如荃的寝房里,母女俩遣走下人正在说着话。
因为是侧室所出,花芹芝只能称呼自个儿的生母为姨娘。
叶如荃安抚着女儿,“这回算她命大,娘会再想办法。”先前前往花神庙时,她趁着花若耶下马车,暗中吩咐她身边的嬷嬷将一条预先藏起来的毒蛇抛到她鞋子上,想让那毒蛇咬死她,哪里知道她竟会毫发无伤的回来,为免让人起疑,这事她也不敢多问。
“姨娘,我绝不让她称心如意的嫁给唐奉书,凭什么只因她是嫡女就能嫁给他,而我却得嫁给一个快死的病秧子,我不甘心,我要嫁给唐奉书!”花芹芝满脸嫉恨的道。
“你别急,我不会让你真嫁给一个病秧子的,这事让我再想一想。”叶如荃哄着女儿。
她原以为在几个妻妾里她最得丈夫宠爱,因此当得知云凤青竟将女儿许配给明国公家那个病秧子时,她自信满满地跑去找丈夫要求取消这婚事,她以为凭着丈夫这些年来对她的疼宠必会答应她。
哪里知道丈夫这回竟拒绝了她,还道:“这后宅是由凤青作主,且明国公庶子与芹芝也算门当户对,不算亏了她。”
丈夫不肯帮她取消这桩婚事,她只能自个儿想办法。
云凤青恶毒的想毁了她女儿一生幸福,那她也绝不会让她好过!
“大姐从哪儿带回这只黑猫?”花竞诚前来探望花若耶,瞥见她脚边蹲坐着一只不曾见过的黑猫,随口问了句。
平日里他要上太学,太学生吃住都得在太学里,只有休沐时才能回来一趟。
“昨日去花神庙捡到的。”花若耶险些遭蛇咬的事没让莓儿、如霜说出去,就怕母亲担心。至于那蛇来得蹊跷的事,她已暗中提防。
花神庙位于城里,不该有这种毒蛇出没,能有机会暗中将蛇抛到她鞋子上的人不出那几个人,至于是谁,她便不确定了。
说完这事,她接着询问弟弟,“对了,竞诚,那元天师你是打哪请来的?”
“我也是听太学里的同窗无意间提起元天师的事,才知晓有这人。大姐怎么突然问起她?”
“那时我刚苏醒过来,神智还有些不清醒,也没能好好答谢她,因此想亲自登门向她道谢。”听了孟息风昨日告诉她的那些事后,她对这位元天师有些好奇。
年纪轻轻一个姑娘家竟修得一身高深的术法,在她即将魂飞魄散时,及时将她的神魂招回来救了她一命。
“这事大姐不用放在心上,母亲已重重答谢过她了。”花竞诚笑道。听说元结衣一来便开口索要一万两银子,大姐回魂之后,母亲再多给了她五千两,这礼不可谓不重。
想起元结衣那嗜钱如命的性子,他有些莞尔。事实上,他与元结衣在去年便已相识,那时他亲眼见到她将一个被厉鬼附身而陷入癫狂的人,只用一柄桃木剑朝那人狠狠拍了下就拍走厉鬼,那人登时恢复正常。
好奇之下,他刻意上前结交。而元结衣不像一般女儿家那般拘谨忸怩,性情爽快,两人十分投缘,因此成了朋友。
先前大姐昏迷不醒两个多月的事,他曾对元结衣提过,元结衣当时便说她可能是魂魄出窍了,于是他找了个借口对嫡母说了那番话,藉此将元结衣引进国公府,查看大姐况是不是真如她所说的神魂离体。
而后元结衣替大姐招回魂魄,大姐也苏醒了过来。
“那若是想找她,能上哪儿找?”她试探的再问。
“她四处飘泊,行踪不定。怎么,大姐想见她吗?”他是有办法能找到她,不过有时她人不在京城,难以联系到。
“我只是觉得她真是一位奇女子,有机会希望能再见见她。”听弟弟这么说,花若耶没再多问下去,转而关心的问他,“我听母亲说你打算参加明年的贡试?”
“嗯,是有这事。”花竞诚应了声。
“去试试也好,不过不要有太大的得失心,你年纪还轻,将来机会还多着呢。”她好意劝了弟弟几句。
“我知道,我只是去玩玩罢了。”他虽不是嫡子,却是靖国公府唯一的男丁,又自小养在嫡母膝下,将他当作嫡子抚养,以后靖国公府的家业将由他一肩挑起,因此能不能考取功名他也不是太在乎。
“你过两日生辰,在太学里没办法回来,大姐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有什么需要的,你就自个儿去买。”花若耶说着吩咐如霜拿了几张银票递给他。
“多谢大姐。”花竞诚没与她客气,笑着收下了。几个姐姐里,他与大姐最亲近,大姐对他也大方,打进太学后就常找各种理由塞银子给他,就怕他身上的银子不够花用。
临走前,花竞诚将不久前听闻的消息告诉她,“听说越平王妃与母亲年少时曾是挚交好友,后来不知怎地有了嫌隙便鲜少来往。数月前,越平王妃明白了当年的真相后,得知是自己误解了母亲,这才有意撮合世子与大姐的亲事,想藉此弥补当年那件憾事,所以大姐若是嫁到越平王府,想来王妃应会善待大姐,大姐不用担心。”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日唐奉书在听了她的话后,王府依然派人来提亲,怕是王妃的意思吧。
送走弟弟,花若耶也找了个借口将莓儿和如霜遣退,自个儿带着黑猫回了寝房。
她轻蹙起眉望向黑猫,“孟息风,看来越平王府这桩婚事不好退啊。”
昨晚将黑猫带回来后,夜里他将先前她在孟府里的事仔仔细细地告诉了她,她虽然想不起来那些事,可听着那些话,她心中总有种莫名的悸动,仿佛那些事她真的亲身体验过一般。
适才她之所以找弟弟打探元结衣,便是想着说不得她会有办法让自己想起神魂离体时的那些事。
她迫不及待的想记起那段在孟府的记忆,那段她与另一个男子朝夕相对的日子。
“这事我来想办法。”只要她不愿意嫁给唐奉书,那么无论如何他都会阻止这桩婚事。说完,黑猫再看了她一眼,从窗子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