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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奴锦衣卫(下) 第二十章 新皇登基(1)
作者:绿光
   
  掌灯时分,寝殿内外,灯火通明,除了齐昱嘉和齐承浩被带进寝殿内,六部之首和首辅等人皆在寝殿外候传。

  御医以金针先稳住心脉,企图让皇上可以清醒,道出承继皇位之人,但已经一更天了,皇上非但没有转醒的迹象,甚至心脉越发虚弱。

  “冷吗?”寝殿外,袁穷奇低声询问着祝湘。

  今儿个晚上分外寒冻,空气中有沁冷似冰的气味,仿佛快要下雪。

  “我不冷。”祝湘淡噙笑意道。有他护在怀里,她怎么会冷?

  “再忍一会。”他知道她脚疼,本该送她回指挥使府,但是他不愿意再有任何差池,所以才会将她带在身边。

  “不碍事。”她偷偷把脸往他怀里靠了下。

  突地殿门打开,齐贤喊道:“皇上驾崩。”

  守在殿外的宫人随即哭成一团,有的则赶紧通报敲打丧钟。

  “请诸位大人入殿。”齐贤朝诸位官员颔首,随即先转身回寝殿。

  就见所有人踏进寝殿,袁穷奇牵着祝湘站在殿门边,只见齐贤走到床边才回身,环顾诸位大臣,那眸色仿佛他才是真正的主事者,正准备下旨意。

  “诸位大臣,皇上已殡天,可惜事发突然,皇上没有留下遗诏,唯有日前身体健朗时,曾对我提起庆王是个人选,不知道诸位大人意下如何?”齐贤假装悲痛,但眸色却冷鸷地瞪着众人。

  “既然皇上提起过,那么继任者自然是庆王。”兵部尚书一开口,其他尚书随即连迭认可。

  齐昱嘉在旁观察着,等待他继位后,就要一个个秋后算帐。他冷冷道:“这可奇了,我连日来天天探视皇兄,他倒是没跟我提起此事。”

  “恐是睿王和皇上较不亲近。”齐贤勾弯猩红的唇。

  “齐贤,你搞错一件事,在场所有人只有本王和皇上是同一血脉,庆王乃是皇叔之子,岂比得上我和皇兄,否则皇兄也不会把——”说着,他把先前袁穷奇逮着机会塞给他的兵符从宽袖抖落,握在手中。“兵符交给我。”

  众人见状,莫不抽口气,首辅何川流随即箭步向前看个仔细。“这确实是兵符,兵符向来由皇上执掌,如今出现在睿王手上,必定是皇上亲手交予,也意味着传承之意。”

  齐贤直瞪着齐昱嘉手中的兵符,不敢相信他找了多年的兵符,竟然会出现在齐昱嘉手中!

  “既有兵符,便是吾皇。”兵部尚书见状,立刻倒戈。

  虽说睿王至今尚无建树,但一则因为他年岁轻,二则因为齐贤大权在握,根本不会给他任何机会磨练,不管怎样,睿王绝对好过庆王,因为睿王险些死在边境便是齐贤所策画,他断然不会再宠信齐贤。

  但,兵部尚书一语道出,却没有获得连锁反应,只因殿门外不知何时竟已聚集了未经传唤便到来的各卫校尉。

  齐贤低低笑开。“可惜,没机会问了,否则我还真想问先皇,他到底是把兵符藏在哪里,竟然可以让我搜遍通天宫还找不着。”

  “是可惜了,但说到底是皇兄与我较亲,对不?”齐昱嘉只能说皇兄虽昏庸,但至少还知道要留住兵符,钳制齐贤,所以皇兄才会把兵符藏在他甚少踏入的御书房里,饶是齐贤也猜不到。

  “睿王爷真以为已经拿到皇位了?”齐贤哼笑了声。

  “要不然呢?”齐昱嘉一脸胜券在握的与他对视。

  “来人啊,将睿王爷押下,本督主怀疑他伙同端王世子妃和田尚宝行刺皇上。”齐贤一声令下,殿门外的校尉立即踏进殿内。

  何川流见状,不禁疑惑地看向始终不发一语的郭庭邵,然下一刻却见众校尉竟然是朝齐贤而去,将他团团围住。

  “这是在做什么?”齐贤沉声问。

  “没什么,只是以通敌叛国,陷害皇家血脉,毒杀皇上等罪名将你押入北镇抚司诏狱。”袁穷奇走向前,俊魅寒厉地瞪着他。

  这一天……他等这一天等了多年!除去这朝中恶瘤,大权才能重回君主,让百姓得以安身立命。

  “你……”齐贤不敢相信他能够说服其他二十一卫,更不敢相信他竟能猜到他下一步棋。

  “以恶治天下,反遭恶噬,你自以为呼风唤雨,殊不知早已搞得天怒人怨,否则我不会有机可趁。”说服二十一卫指挥使不算轻松的任务,但只要有机会,他就不会放弃,所以才能在今日演上这出戏。

  齐贤哼笑了声。“所以东厂连系各都司指挥的事,也是你阻挠的,是不?”所以早该进城的各都司指挥才会至今都没有消息。

  “这种雕虫小技是跟督主学的,学艺不精,还请见谅。”袁穷奇笑意不达眸底的道。

  齐贤直瞅着他半晌,突道:“袁穷奇,你那双眼真讨人厌。”

  “请多包涵。”袁穷奇哼笑着,随即又道:“将他押下。”

  校尉立刻动手,但齐贤却突地朝祝湘的方向跑去。

  “祝湘!”袁穷奇见状,急声吼着,大步流星地要赶在齐贤之前。

  祝湘想动,可是她的脚伤实在是教她无法俐落地移动,几乎是同时,齐贤和袁穷奇都来到她面前,齐贤突地从袖子洒出一把白粉,教站在她面前的袁穷奇毫无防备,首当其冲的被洒了一脸,他随即闭上眼口,但还是有少数吸入鼻内,鼻腔里头随即泛开阵阵辣痛感。

  “穷奇!”祝湘惊喊着,忍着脚痛护在袁穷奇面前,就怕齐贤再有动作。

  袁穷奇张不开眼,一旦无法张开眼,他就等于不知道旁人说了什么,又是谁靠近自己,只能紧绷防备着。

  “袁穷奇,一个聋子,如果连双眼都看不见,我看你怎么活!”齐贤放声大笑着,压根没打算要逃,因为他早知道自己是逃不了的。

  因为活不了,他就要让袁穷奇尝到比死还要痛苦的滋味。

  “你这个混蛋!”祝湘骂道,而郭庭邵已经箭步向前,抽出校尉的佩剑,趁齐贤无防备时毫不留情地斩下他的首级,随即丢下长剑直睇着脸上出现红肿、烫伤般的袁穷奇,想接近他却又怕伤了他。

  祝湘噙着泪,先轻触着他的手,他没有挣扎,她才轻轻地在他的掌心里写字。

  袁穷奇松了口气,点了点头,想跟她走,但刺痛钻入鼻腔直往喉头而去,瞬间教他不能呼吸,意识随即被抽离,整个人往后倒去。

  “穷奇!”郭庭邵赶向前,将他托住。

  “来人,把御医全都找来,郭大人,你先把袁穷奇抱到隔壁暖房,我搜看看齐贤的身上有没有解药。”齐昱嘉立刻蹲下翻找着齐贤的尸身。

  祝湘噙着泪跟着郭庭邵踏进暖阁里,想替他诊治,可她对毒物了解不多,根本不清楚齐贤到底是使了什么毒粉。

  太大意了!以为齐贤不懂武就能轻易将他制伏,却没想到齐贤要死也要拖个垫背的,简直是可恶至极!

  安静无声。

  对他而言,静寂的世界一直与他为伴,但他的眼可以充当他的耳,让他得以读出别人说出的话,但是,如果他的眼看不见……他就像是被囚在一个黑暗的箱子里,被隔绝凌迟着。

  如此一来,他岂不是要变成一个废人了?

  但是,幸好……掌心有着轻柔的碰触,像是在上头写着字,温柔的抚触将他的知觉一点一点拉了回来。

  “祝湘?”他张开眼,侧过头去,哑声唤着。

  祝湘闻声,激动地趴伏在他胸膛上,连日担忧在见他清醒后,教她松了口气却也泪流满面。

  当时他的脉象好微弱好微弱,甚至连眼睛对光线都没有反应,她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他,可她不想放弃,和宫中御医联手救治,不敢轻忽,才终于在鬼门关前把他给拉了回来。

  “祝湘……怎么了?”她的泪水浸湿被子,教他不舍地轻抚着她的发。

  祝湘闻言,赶忙胡乱抹去脸上的泪,尽管明知道他可能看不见,但她还是扬起笑,在他的掌心写着——别担心,你身上的毒已经祛得差不多了,再静养几天就可以下床走动。

  “嗯,我知道了。”他问着,目光垂至掌心,面色犹豫,像是有所疑问,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祝湘见状,扁着嘴,无声流着泪,在他掌心写着——你不要担心,虽然你的眼睛暂时看不见,佴我会有法子的,我会找出法子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照顾你,我保护你,你不要怕。

  她很急,但又怕他难以辨识,只能忍着心痛慢慢地写。

  他应该发现了,张开了眼却什么都看不见……她不能也不敢想象他现在的感受,只能不断地握着他的手,想给予他勇气和力量,听不见又看不见,就像是被外界给隔离,她可以想见他的恐慌和惊惧。

  袁穷奇缓缓地伸出手,她在半空中便紧握住他的手,让他知道她就在他的身旁。袁穷奇握着她的手,缓缓地贴向她泪湿的颊。

  祝湘赶忙在他另一只手的掌心写着——房里的火盆太热,流了一身汗。

  袁穷奇直瞅着她,向来戏谑的眸沉静无波,教她不舍地抱住他,写着——没事的,我会医好你的眼,不管用多少的时间,我一定会医好,你别怕,我会在你身边,一直在你身边,哪里也不去。

  袁穷奇不舍极了,掌心的字是烙进血肉的誓言,教他激动地将她紧搂入怀,捧着她的小脸,忍遏不住地吻上她的唇,她吓了一跳,赶忙将他推开,又怕他误会,赶忙再写道——房里有人,郭大人和郭夫人、祝涓都在。

  袁穷奇勾起唇角,笑得有些坏心眼,“我知道。”

  祝湘楞了下,疑惑地注视着他。“……什么意思?”

  “我看得见。”明知道义父义母和祝涓就站在她身后,他依旧情难自禁地亲吻她。要他如何遏制?如此甜美的誓言,要他怎能不心旌动摇?

  祝湘注视他良久,伸手在他眼前挥动,他精准无比地握住她的手,她楞了下,突然光火地往他胸口捶。“混帐,你为什么不说?!你害我好担心!”

  袁穷奇赶忙抓住她的手,就怕她伤到自己。“祝湘,是你没给我机会说。”

  “我没给你机会说,你就不会说吗?御医说你中的毒是见血封喉,那是种无药可治的毒,但庆幸的是你吸入的毒粉不多,所以还能抢救,可御医又说你的眼恐怕会看不见,我才以为……”骂着说着,她突地趴在他胸膛上嚎啕大哭,像个孩子般地放声大哭,像是要把连日来的担忧害怕一股脑地宣泄出来。

  祝涓楞楞地站在她后头,她从未见过姊姊这般哭过,明明是哭着,但她可以感觉到姊姊的喜悦,一如三年前姊姊死而复生,她也是哭得声嘶力竭。

  “祝湘,对不起,别哭了。”袁穷奇轻抚着她的背,却怎么也安抚不了她。

  “你这孩子真是的,竟还开这种玩笑,是要教咱们担心死吗?”郭夫人走向前安抚着祝湘,斜瞪了袁穷奇几眼,要不是见他正体虚,她肯定要替祝湘讨个公道,揍他两下。

  “义母,抱歉。”其实他一开始还挺疑惑祝湘为何一直在他掌心写字。“对了,这里是——”

  “这里是祁毓殿,是睿王……不是,是新皇的殿所,因为你受了伤,皇上便要你暂时在这儿养伤。”郭庭邵走向前解释着,顺便说起在他昏迷这几日所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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