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蓝水波纹路的大床上,盛凌隽一脸铁青的躺着。
说起来很扯,他竟然从椅子上摔下来,这一摔还扭到腰!
这一扭伤,还得劳动他那身材娇小纤细的前妻扶着他到诊所就医,诊疗后还让她开他的车送他回来。
一脸别扭的不悦。
盛凌隽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没用,居然会有这样窝囊的一天,只能躺在床上休养,连下床走动都会痛。
“需要我打电话给谁吗?”葛馨薇端着药和水杯进入卧房,来到他的面前,神情是别扭的担心。“你现在不太能走动,最好有人来照顾你的生活起居比较妥当。”
他扭到腰,失去往日的气势,她很想幸灾乐祸的骂他活该,但骂不出口,心口微微犯着疼。
强自压抑下那股不该出现的心疼情绪,她把药包和水杯放在床头柜后,刻意看了看表,想要尽早离去的念头表露无遗。
“我没有需要联络的人。”看着她低垂的粉颜,他就不信她会丢下他不管,独自离去。
“怎么可能没有?盛家宅子里的管家和仆人呢?还有你弟弟——”
“盛宅早在四年前就卖掉了,爸妈在去年盛氏集团财务状况稳定之后,也搬到加拿大去养老,至于当年那些管家和仆人早就已经解聘掉,而我弟他人到日本去处理筹备分公司的业务,短时间内不会回国。”他打断她。
“好吧,亲人都没办法来,那你女朋友呢?你别跟我说你这四年来身边都没女——”
“没有。”再一次,他打断她的话。
“我不相信!”他的话无法说服她。一个正常的男人,怎么可能四年都没女人?
“我用我的人格保证,这四年来我跟你一样,为彼此守身如玉。”他知道她一直没有发展其它恋情,而他整颗心都在她身上,再加上得收拾盛氏集团险些破产的烂摊子,他真的都没跟任何一个女人过从甚密。
“谁、谁为你守身如玉了?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粉腮浮上淡晕,她别开脸瞪着一面墙。“还有,不管你这四年来到底怎样,我都没兴趣知道。我要走了,如果你身体有不舒服的话,请你打电话找别人来服侍你,我没空理你就是了。”
说着,她转身就往房门口走去。
“你真的要走?”心一惊,他没想到她竟然要丢下他不管。
“很晚了,我不能留下来。”脚步微微一顿,她差一点为了他那句惊慌的低吼而决定留下。“你把药吃了,吃完药快点睡吧。”没回头,她的手碰到门把,将门打开,快速的走了出去。
喀!门关上,窈窕的身影消失在厚重的门扇后方。
他俊容煞白,一双炯目死瞪着那扇紧闭的门板。
她无视他行动不便,身体不适,头也不回的走了?
好!够狠!
盛凌隽被惹毛了,负气的不吃药,拧着眉头闭上眼,逼自己睡觉。
关上门、站在门外的葛馨薇,其实脚步迟疑了。
她担心他,却不能进去照顾他,因为那会让他误以为她回心转意了。
不!葛馨薇,这一次你一定要走开!他负了你,一直把你当娃娃一样摆弄,你不能原谅他,绝对不能!
她在心里提醒着自己,过去他是怎么对待她的。
拧着心,她逼自己离开。
走出大门,搭着电梯下楼。
她迈出一步步艰辛的步伐,走在寒风呼呼吹的夜里,拉紧风衣再一次徒步走回自己的住处。
她真的走人了!
听到外头传进房里的关门声,闭着眼、忍着腰痛逼自己睡觉的盛凌隽,猛然又张开眼,那双漆黑的眼瞳里,隐隐燃烧着怒火。
她走了,这代表什么?
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渺小而不重要?
既然如此,为何那日他诱惑她上床时,她又表现得那样沈沦?他到现在还清晰的记得,她在他身下,随着他的每一次撞击,她无法承受的躺在枕褥间,咬唇扭动娇躯、不断申吟的性感模样。
火又从下腹烧上来。
想起那性感的人儿,他又气又怒。
真想喝杯酒灭灭火气,但窝囊的他扭到了腰,医师交代过,服药期间不能喝酒。
“可恶!”铁拳往床畔重击一下,他因为手臂的拉扯而牵动到腰伤。
痛!他脸色微白的扭头瞪着床头柜那包药。
不吃,他会继续痛下去!
吃了,他会恢复得比较快!
伸出手,他不再耍个性,把药包打开,将药丸倒在掌心里,张口仰头一吞,然后拿起水杯咕噜噜把水都喝光。
“葛馨薇,你等着。等我腰伤一好,我一定会去把你逮回来!”咬牙切齿的发下狂语。
他,盛凌隽,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闭上眼,他逼自己重新入睡。
他知道,想要跟葛馨薇周旋,他必须努力把伤养好。
睡了一觉之后,隔天一大早,盛凌隽忍痛下床去打电话给特助冷允杰。
冷允杰一接获电话,在半小时就赶来盛凌隽的住处报到。
他先来看看盛凌隽的情况,随即着手安排了一位妇人来照料盛凌隽的生活起居,接下来几天,冷允杰忙着在盛凌隽住处和公司之间穿梭。
随着盛凌隽的腰伤一天天好转,关于盛氏集团与英国IT集团的合作案也步入最后的签约阶段。
“董事长,您的班机时间是明天中午十二点四十,抵达英国后会安排您进住辛格饭店,这趟签约将停留六天,下星期三早上九点钟的班机返台,星期四晚上,齐氏集团为齐家老夫人举办寿宴,由于齐氏集团是本公司重要的合作对象,董事长如果有时间的话,尽量亲自出席晚宴比较好。”冷允杰站在盛凌隽身后报告着。
“嗯,我知道了。”盛凌隽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经过几天的休养,他的腰伤已经痊愈了。
现在的他行动自如,不再受限。
“那我回公司去了,今天董事长签的所有公文,我会顺便带回公司。”行程确认了,冷允杰走过来将桌面上的所有公文夹迅速收妥。
不一会儿,特助走掉了。
盛凌隽依旧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头阴暗的天气。虽然屋子里温度不像外头那么低,但他却依稀感受到外面的冰冷。
听冷允杰说,今天寒流来袭,外面很冷。
而有一个女人,很怕冷!
高大颀长的身躯蓦地转身走向书桌,打开第三格抽屉,从里头拿出一张门卡和一把钥匙放进西裤口袋里,并在走出客厅大门时,抓起挂在旁边的黑色大衣和那条一直没有归还的披肩以及车钥匙。
他匆匆忙忙走出去,要去找那个怕冷的女人,把她抓来狠狠打一顿屁股。
寒流来袭,温度像溜滑梯一样骤降好几度,外头冷得像冰窖。
葛馨薇身上除了高领毛衣和厚绒长裤以及手套和短靴之外,还套着一件蓝染的厚短袄、戴着一顶毛帽。
她全身能包的都包了,唯一露出来的只有脸蛋了。
她的肌肤白皙柔嫩,配上深色系的衣服,将她的白暂衬托得更加盈亮。
冷风呼呼吹,吹刮得她脸腮红红的,鼻头也红红的。
她咬牙轻颤,拎着一袋刚买来的可可粉和麦片走出超市,在寒风中朝自己的公寓走回去。
走动间,她的心思悄悄落到前夫的身上……
已经过了六天了,他的腰伤应该已经痊愈了吧?
这几天她发狠不去照顾他,对他的伤也不闻不问,她表面故作冷漠,但心里却骗不了自己——她担心他。
她好几次告诉自己,别为那霸道的男人担心,但她做不到。
她真没用!粉唇幽幽叹了一口气,她站在路口,一脸忧郁的等着绿灯。
一会儿,绿灯亮了。
她小跑步跑过路口,一路跑进巷子里,朝自己的公寓跑去。
跑步让她身体的温度略微升高,也不会再胡思乱想,前夫的影子被她给驱逐出境。
顶着冷飕飕的寒风,她很快的跑进大楼里,搭着电梯上楼。
她所住的十二楼其有三户,不过目前真正入住的却只有她一户,另外两户是地主保留户,不过这两户前几天都卖掉了,买主是同一个人。
她没看过新买主,不过倒听到警卫跟她聊过,听说新买主是某间大集团的特助,年轻帅气。
她以为,新买主应该不会这么快搬进来,可是当她踏出电梯时,却意外的看见她家对面的门户大开——
“欸?”新邻居这么快就打算搬进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