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耍嘴皮子时,刘大娘来了。“瞧你们两个好的,这一整日都不要干别的事了是吧?”
宝儿吐吐小舌头,随即从金劲苍的腿上起身,小跑步偎到刘大娘身前,爱娇地将小脑袋歪在刘大娘的肩上,甜甜撒娇,“大娘——宝儿下了羊肉面,我去给你盛一碗。”
“我哪敢劳驾宝儿姑娘,”刘大娘脸上堆笑,用指头点点她的额头,没好气道:“你呀,成天就知道缠着金爷,他一夜没睡,下午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你别耍性子了。”
宝儿咬着小嘴,看着刘大娘,就一个劲儿地傻笑,也不说话。
“好了好了,不怪宝儿,是我肚子太饿了。”金劲苍赶紧解围。
刘大娘嘴巴一撇,瞪了金劲苍一眼,他摸摸鼻子,有些莫名其妙。
“金爷再这样惯着这丫头,还不把她宠上天去?”
金劲苍只能装傻,只要是金家的事,刘大娘全部都要管,要是敢驳上两句,她不把你的耳朵念到脱皮是不会停下来的!
金劲苍和宝儿相视苦笑,两个人都很聪明的紧闭上嘴,不敢多说一个字。
过了一会儿,刘大娘终于念到满意,这才甘心闭嘴。她端起宝儿殷勤奉上的茶水,灌了一大口。“好啦,我也不念你们俩了,金爷赶紧趁现在还有些时间去休息休息,一个时辰后,我亲自去叫你。”
宝儿依依不舍地看着金劲苍,他也只能无奈地摊摊手。
刘大娘将一切都看在眼中,面上浮现一丝担忧。
“好了,吃饱喝足了,你也有活儿要做。”她逼自己硬着心肠,做那根打散恩爱鸳鸯的无情棒,拉住宝儿的小手,以防这小妮子等下趁她不注意,又跑去缠金爷,而后向金劲苍挥挥手,示意他快走,“快去休息吧!”
金劲苍看了眼宝儿,小家伙有些不高兴,他心中也有些遗憾,但接连几日的忙碌再加上连夜从城里赶回驼场,他确实很累了,于是依了刘大娘的意思回房间休息去了。
宝儿直到看着金劲苍的身影消失才落落寡欢地收回视线。
“你收拾一下,女工已经在外面等了,百步草的季节就要过了,这次记得多采一些。”刘大娘在她耳边提醒。
“知道了。”宝儿无精打采的蹲到地上,一直绕在她脚边打转的小羊凑过来,她有点失神地摸摸它柔软的毛。
刘大娘看了一眼,叹了口气,便转身去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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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金劲苍不待刘大娘来叫便自动醒了,他漱洗一下,换上马装,领着英子和牧工去巡视驼场。
金家驼场离乌里雅苏台有近百里远,东西宽五十里,南北长六十里,地域非常广阔,放养骆驼的地方用栅栏围起,金家的几千只骆驼就散落其中。
由于这些放养的骆驼性子较野,经常撞坏栅栏,因此巡守驼场是金劲苍每日必做的工作。
在接近放养的地方,金劲苍缓下马势,这些马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不会惊动驼群,但当金劲苍等人来到放养地时,还是让驼群起了些骚动。
“嘘嘘嘘——”金劲苍熟练地安抚驼群的情绪,尽量将不同驼群的领头公驼分开,以免一个不小心公驼打起架来,那就麻烦了。
英子见主子都亲自动手了,自然不能怠慢,带着牧工分散到驼群里。
“爷,坏的栅栏就在西北角,我带几个人去就成了。”英子策马回到金劲苍的马前。
金劲苍举手眯着眼远眺。“还是我去吧,宝儿正在那附近采百步草,我带人修完了栅栏就去那里接她回家。”
“好。”英子指挥着牧工,“你们几个,拿着家伙跟金爷去,剩下的跟我进驼群,把患了口疮病,脱了掌的骆驼隔离出来,过几日等着宝儿姑娘给它们治病。”
分配完,金劲苍便带着几名牧工策马向栅栏的西北角奔去,到达目的地,他先大略看了下栅栏破损的状况。
“坏得这么厉害,必定是新进的种驼干的好事。”一名牧工说道。
金劲苍点头。“不管怎样,我现在已经知道戈壁红驼跟苏尼特一样强健了。”
体魄高壮、耐久力更优的戈壁红驼和苏尼特是金劲苍这一年来费心繁殖的种群,这两个驼种比他早期繁殖买卖的两个种群更加优良。
金劲苍将上衣脱下,拿起铁锹,领着牧工开始修整栅栏。
近晌午,几个人只随便吃了几口干粮,也没停下来休息的打算便继续赶工,终于在太阳快要下山前把栅栏都修补好了。
“好了,大家先回去吧!”金劲苍看天色不早了,随便将衣服披在身上就急忙上马,向不远处的莴草地狂奔而去。
路上正巧遇到和其他女工结伴而回的宝儿,女工们一看到金劲苍都羞红了脸,不停地偷瞄着他,又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嬉笑打闹成一团。
赶来接女工的马车就停在百米外,宝儿走在最后面,她正检查着篮子里的百步草,压根没注意到金劲苍已经来了。
“咦?数量好像不对呀,明明多摘了一些的,放在谁的篮子里啦?”宝儿抬头,叫着前面一名女工的名字,“斯琴……啊!”
话才出口,她的身子突然腾空,她吓死了,惊魂未定地转过头,看到那张充满男人味的英俊脸庞。
“金爷,你吓到我了!”宝儿小手抚着胸口,嗔怪地瞪了金劲苍一眼。
“对不住。”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的表情可一点都没有抱歉的意思。
金劲苍长手一伸,将宝儿怀中的篮子拿起来,交给马下正一脸潮红、崇拜望着他的小女工。“斯琴是吧,麻烦你帮宝儿把篮子带回去。”说完,还送了她一个迷人的笑容。
小女工看着他,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没想到能被平日最崇拜的主人记住名字,她兴奋得身子直打颤。
等了一会儿,见小女工没有任何反应,金劲苍挑起眉毛,发出疑惑的轻哼。
“嗯?”
“噢……”斯琴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从他手中接过篮子。“对、对不起,我、我会帮宝儿姑娘把篮子带回去的。”斯琴结结巴巴地说完,脸红得都快烧起来了。
宝儿向天翻了个自眼,再这么一溜圈看一遍,所有的女人都是同样一个表情,“有什么好看的嘛……”她瘪着小嘴咕哝一句,眉头紧锁,拍拍金劲苍的胸口,口气不善的道:“我要走了!”再不走,口水就要泛滥成灾了!
金爷最讨厌了!
宝儿心底胃起酸气,很讨厌所有物被别人觊觎的感觉,看他还不驱马前行,她赌气道:“我要走了,你如果不走就放我下去,我自己一个人回家!”
她要自己走回去,最好走出一脚水泡,让他内疚,让他为她心痛!
突地,宝儿觉得这个想法真诱人,本来只是假意推拒,现在是真的想要下马,哪晓得他却把她搂得更紧,害她完全动不了。“放开放开放开啦!”她捶他圈着她柳腰的强壮手臂,她觉得自己已经使出全身的力气了,他却依旧不动如山。
这小丫头,平日脾气跟蜜糖一样,甜得他满心欢喜,怎么突然像小驼仔一样,暴躁的在他怀里横冲直撞?
宝儿见还是挣脱不了他的怀抱,气得干脆抓住他的手臂,小嘴凑上去,用力一咬——
“啊!”尖叫声乍响。
当然不是他,他马上低头看那个捂着小嘴,碧蓝大眼冒着水光的小丫头。“这是怎么了?”他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她。
牙痛,眼也痛,她用小手揉着眼睛,揉掉眼中的泪,也不知道为了什么觉得鼻酸,心口有点委屈,怪他不懂她的心意。
“没有!”她闷闷不乐地摇头,抬眼瞥他,这才发现他衣服没穿好,精健的胸口微露,虽怨他却又忍不住关怀他的奴性又抬头,拉好他的衣襟,为他整理好外裳。“傍晚天变冷了,你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小心又受凉。”
“嗯。”他含笑享受她的服侍,心暖暖的。
两个人共乘一骑返家,宝儿难得一路无话,以前在他怀里,一路上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今天的反常让金劲苍有些不明所以,他故意说话逗她,怎知小家伙的腰杆却挺得直直的,连碰他一下都不愿意。
真的生气了?金劲苍叹气摇头,还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什么,但……
他摸着下巴,看着前头小脑袋上两颗诱人的“包子”,心想自己大概永远都拿这小丫头没办法了吧,人家都摆出明显讨厌他的态度了,他竟然还觉得要别扭的小丫头更加可爱了……
他实在很想欺负一下那两颗小包子,但看她的背脊挺得笔直,他想——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