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之甚瞥她一眼,继续说明。“你指定的五种游戏,我只下注一回,也就是说一局定胜负。赢得三种以上的赌局,我们的赌注就算我获胜;三次以下,当然就是你赢。”
飞舞呆愣了好一会,诧异又狐疑的盯着他。
实在是他订下的打赌方法难度非常高,困难到不可思议的程度,简直是拿石头砸他自己的脚!
“可以接受吗?”樊之甚征询她的意愿。不过,他不认为她有拒绝的理由。
在听见可以进入秘密赌场时,飞舞早已做好了决定……她全身的细胞都蠢蠢欲动,想进入赌场一窥究竟的念头犹如万马奔腾,无法平息。
“勉强可以。”她压抑住兴奋尖叫的冲动,故作镇定,用不情愿的口吻回答。
“如果打赌是我赢,我会用赢来的钱,支付你三个月的房租以及伙食费。”樊之甚再扩大诱因,让猎物踏进圈套。
飞舞两眼发亮,所有顾虑全数抛之脑后,心动难耐,她把持住最后一丝理智,才不至于大声欢呼。
“任小姐没有异议的话,今天晚上就进行,没问题吧?”樊之甚知道,可以收网了。
“那也要你真有本事踏进赌场。”飞舞质疑他的能耐。
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个“前富商’而已,说不定他破产消息传出去,赌场就取消他的会员资格了,那么刚刚所说的一切等于白搭。
樊之甚露出自信的笑容。“我当然是有把握,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只有你能进去也没用,要我也真的确定被准许入场才算数。”飞舞毫不马虎的确保自身权益。
他点头。
事已至此,她好像没有能够挑剔、说不的余地了。“那……好吧。”她松口应允。
“晚上十点见。”樊之甚与她约定见面时间。“可以的话,尽量打扮得漂亮一点,才不会被刁难。”
飞舞如梦初醒般,回归到现实。
“最好配戴夸张一点的首饰,进到赌场后不要露出太慌张好奇的样子,那样容易引起看管赌场的人的注意。”他告知她进入地下赌场必须注意的事项。
被他这样一说,飞舞忽然陷入不安的情绪当中。“万一被发现我是饭店员工,会有什么下场?”她的眉头深锁,犹豫起今夜的赌场之行,该不该贸然深入。
“总之,不会是革职这么简单而已。”樊之甚已经语带保留,怕太过真实的真相会吓着她,继而导致她打退堂鼓。
地下赌场之所以能行之多年而未走漏消息、被查办,背后必定有庞大的势力撑腰,这涉及到与黑自两道可观的金钱勾结,三方交织成一张密实的网,牢不可破。
一旦赌场发生任何差错,就会爆发惊人的丑闻,无论商界、政治官方和各大黑道,将会严重受挫。
有门路的人,都晓得这家天迎饭店的地下赌场根本与“合法”的无异。
即使熟知黑暗内幕也没人会揭发,其中牵涉的范围太广大,是最不可触碰的禁区。
世界本就有黑有白,端看本身如何选择信仰一相信光明和善的乐观者,以及绝望于黑暗的悲观者,皆有一套生存方式与法则。
樊之甚睇着她苦思的神情,不希望她萌生退缩之意。“只要不做可疑的举动,基本上是不会出状况的。”顿了下,他凝视着她。“虽然我事业失败,但保护女人的能力我还有。”
飞舞对上他炯亮的棕眸,心头掠过一抹悸动。
他专心的面容、温柔的声调,具有莫名杀伤力,不可讳言的,女人很容易被他出色的外在条件迷住。
不过,她应该差不多免疫了——在被他烦了数日、认清他古怪的忽冷忽热的个性后,她躲他都来不及了,不会对他产生好感。
刚才心湖荡起的涟漪,纯粹是生理反应使然,就像欣赏一件美好的事物时,大脑会自动分泌出令人欢愉的物质,和感情无关。
“不必担心太多。”见她沉默,樊之甚出声安慰。
“谁说我担心的?”飞舞摆出傲然的神情,不想被他看扁。
“那就好,十点钟,我会去你家接你。”樊之甚放下心,今天晚上,他就要她心服口服、敞开家门让他进驻。
飞舞敷衍虚应一声。
她想,今晚是最后一次见到他了,她就稍微再忍耐一下。
两人对看一眼,心思各异一男方企图缩短彼此的距离,让她爱上他;女方则自认为对他没有感觉,希望他消失在她的生活中。
双方各异的心态,究竟准才能如愿?
*
晚上八点,飞舞下班以后回到家,打开衣柜检视所有的衣物。东挑西拣,最后还是只有一百零一个选择。
当年为了大学毕业舞会,硬被几个女同学拖去百货公司专柜买下的一袭白色飘逸的雪纺小礼服,昂贵的价钱她至今仍耿耿于怀,那笔刷卡金额,让她省吃俭用的花了三个月才还清,当晚别说被白马王子看上,更惨的是还差一点成了无人问津的壁花小姐……
之前和身为千金小姐的好友出国,参加有钱人的派对时她穿的也是这一件。
飞舞取下被防尘套覆盖的白色雪纺小礼服,仔细检查过一遍,确认没有污渍附着,才决定再以它应战!
她也不得不以它应战,即便它留下的都是不怎么美丽的回忆。
她哪里有什么夸张名贵的饰品?小梳妆台抽屉内,仅是一堆夜市买来的廉价耳环、项链,纵使作工精美,散发出光泽根本无法和真正的宝石相比,很容易被识破。
她想过向好友借一两样珠宝,但又不方便坦诚实情,于是作罢。
换好衣服,她仿照杂志刊登的名媛造型,将一头乌黑长发盘起,几分钟后便完成与白色礼服匹配的发型,再动手上妆。
待她准备就绪,时间已经接近十点,正当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放鸽子之际,门铃仿佛和她心电相通般响起。
飞舞望了镜中的自己最后一眼,才走出房间前去应门。
门打开后,樊之甚走进客厅,飞舞尾随其后,在明亮的光线下,他看清他身上合身的深色西装,包裹着他英挺修长的好身材,头发也经过刻意吹整,立体好看的五官、高贵冷傲的气质,像是时街杂志里的型男。
意识到他出众的仪表,瞬间,飞舞的心跳又背叛她的心意,不受控制的多跳了几下。
“都准备好了吗?”樊之甚问,目光迅速打量着她——极为女生化的雪白小礼服,让他想起初次见到她的情况。
胸前系着蝴蝶结的白色礼服衬着白皙的肌肤,展现出她的素净优雅,在争妍斗艳的派对上,反倒成为一朵奇葩,摇曳独立、丰姿绰约,才让他留下了印象。
白色确实很适合她,显得她出俗脱尘,和动不动就对他摆出晚娘脸孔的那个任飞舞,简直判若两人。
“我没有值钱的首饰……这样真的能过关吗?”飞舞提高声调,藉以掩饰被他沉默盯视的无所适从。
樊之甚若有似无的牵动嘴角。“无所谓,这样就很好,不需要多余的饰品。”他由衷地说。
他预先帮她准备了一条钻石项链,不过,她现在清灵脱俗的装扮便已足够,戴上项链反而会破坏她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形象,成了累赘。
“真的?”飞舞皱眉追问。他越是肯定,她就越是志忑不安,不明白他的自信究竟打从哪来?“你不怕穿帮吗?”
“我没什么可以再失去了,只剩下一条命。”他豁达的说。
听他这样回答,飞舞胸口闷闷的,她宁可听他用狂妄的口吻,说着令人恨得牙痒痒的话。“哼!都自身难保了,还说会保护我……”她皱了皱鼻头,轻声讽刺。
樊之甚睨着她,没有被挑动情绪。“任小姐,我们虽然是去地下赌场,但也不过是赌场而已,不是要闯龙潭虎穴、也不是要上刀山、下油锅,放轻松即可。”说到后来、他露出笑意。
飞舞瞪住他好看的笑脸,暗自在心里诅咒他在赌场惨输,她便可以自此和他分道扬镳,两不相干。
“不要忘记你答应我的条件。”出发前,樊之甚正色道。
“你也是!”
说定后,两人搭乘计程车前往北市郊区,半个多钟头的路程,车子在一幢高级别墅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