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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商小主母 第十一章 解开误会(2)
作者:春野樱
  暖帐里,赵宇庆将一条腿搁在马镇方身上。

  马镇方温柔地帮她揉着那条藕白细嫩的腿,她则躺着把玩那只双鹊戏云玉扣。

  缘分啊,真是不可思议。

  “下面下面,那里紧酸的……”她一边玩着玉扣,一边指挥他往哪里揉,“对,就那儿,稍稍用点力。”

  见她一脸舒爽的样子,马镇方故意用力捏了下去。

  “啊!”她叫了起来,涨红着脸,气呼呼地看着他,“你跟我有仇啊?”

  马镇方勾唇一笑,欺近并环着她的腰肢,“没仇,一睡泯恩仇了。”

  她羞得推了他一把,“少没正经的……”

  马镇方用宠溺的眼神注视着她,突然不说话。

  她瞥着他,疑怯地问:“干么那样看人?”

  “我想起你刚出生的样子……”他说。

  “少骗人,你哪里记得我刚出生的样子?”她挑了挑眉头,“刚出生的娃儿,个个都跟小猴子一样,没什么差别。”

  他一笑,“不,你长得不一般。”

  “是吗?”她微顿,好奇地问:“哪儿不一般?”

  “别人都像小猴子,你特别不一般。”他眼底闪过一抹狡黠,“你特别像头小猪。”

  “什……”她羞恼地搥了他一下,鼓着腮帮子,“你胡说!”

  许是误会冰释,心里踏实了、轻松了,他终于能爽朗大笑,心头没有半点忧虑及愁思。

  “真的像小猪。”他攫着她搥过来的手,笑道:“你娘亲身子不好,为了安胎可吃了不少补药补品,可她没补着,倒是都补到你身上了。”

  听他说得煞有其事,她也认真了。“真的?”

  “嗯。”他续道:“你一出生就白白胖胖,吸了一个月奶水后更是圆滚滚地,你这条膀子跟手臂啊……”说着,他抓起她的手,“一截一截肥肥短短,像是莲藕一般。”

  她轻啐一记,将手抽回,“听你说的,人家是天仙下凡,我好像是猪神转世一样……”

  马镇方听着,忍俊不禁地又笑了起来。

  看着他如今那轻松自得、如释重负的笑容,赵宇庆看痴了,眼底还有一点点的湿润。

  他见状微怔,“怎么了?”

  她伸手环抱着他,将脸贴在他胸口,“你辛苦了……”

  他心头一紧,上次的“你回家了”,现在的“你辛苦了”,她的话语总是能打到他内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这十几年来,你一定很痛苦,很煎熬……”她语带怜惜。

  “痛苦,但不煎熬。”他笑叹一记,“煎熬是在娶你为妻开始。”

  “咦?”她抬起眼,“听着,好像是错误的选择呢!”

  他用宠溺的眼神笑视着她,“不,煎熬的是你就在身边,我却不能拥有你,煎熬的是……我想爱你,又不能爱你……”

  听着,她甜甜一笑,“现在,你可以放心的爱我了。”

  “我会全心全意地爱你。”他深情地宣誓,“从今以后,我不会让你哭,只会让你笑……”

  “没事一直笑,我傻子吗?”她开玩笑地问。

  他将她紧紧地揽在怀里,发出幸福的喟叹,“还记得你满月那天,大家挤在花厅里说说笑笑,而你呢,每当我靠近就使了劲的哭,屡试不爽。”

  她抬眼瞅着他,“一定是你偷捏我吧?”

  “我可没有。”他微微皱眉,“大家都夸你是个乖巧不哭的娃儿,偏偏只要我靠近,你就哭了,直到……我们的爹娘给我们定了亲。”

  她微顿,“咦?”

  他温柔的眼低垂着注视她,唇角一勾,“一定是知道长大要嫁给我,这才不哭了吧?”

  “臭美。”她噘了噘嘴。

  他低头在她额头上轻吻一记,“感谢老天爷让一切都来得及,幸好我没对你及赵家做出更坏、更无法挽回的错事……”

  “许是你爹娘在天上看着吧。”她伸出手轻抚着他的脸,眼底闪过一抹狡黠,“我可是你娘亲挑的儿媳妇,你可得好好对我,不然她晚上会打你的。”

  他眼底充满爱怜,“放心,我会好到你每日谢天谢地。”

  赵宇庆听着,笑了起来。

  可须臾她想起了高滨松,想起了他的血海深仇,突然感到忧心。

  他是狼,但高滨松是狐狸,而且是冷血至极的老狐狸,一个可以泯灭良知杀害信任且照顾他的表姊一家子的人,心里是没有半点良善的。

  虽说如今的马镇方也已不是当年的马安海,可她还是感到不安。

  她将脸往他胸口蹭,小小声地说:“不管你要做什么,答应我,你要平安……”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肯定地应道:“嗯。”

  正月,总兵府下了诏令,宣布开放外国船只登记列籍并课金管理。

  开港令一颁布,沉寂已久的刺桐又活络了起来。

  因为官船未补,万海号于是调拨了五艘中小型的戎克船借给官府以维护海疆和平。

  开放海域后,官船经常在海上巡防,商船也可以进到巡防海域界内,那些商船遭袭的事件也少见了。

  运送各种货物的小船络绎不绝,也带动了码头附近的商业活动,不只码头工人工作机会增多,就连走贩也开始在码头附近做起小本生意。

  官府方面招募新兵,增派人手并加强巡逻,也因此就算码头出入的人员繁杂,治安却不至败坏。人人都道胡知恩是位好官,终让刺桐一扫过往阴霾,再现荣景。

  商贸发达带来了人流及金流,好一段时间不再灯红酒绿的秦楼楚馆又再度热闹起来,每日华灯初上,客人便络绎不绝,川流不息。

  跟三五好友喝茫了,情绪更高亢的谢明礼在随从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富春阁。

  门外,谢家的马车已候着,但却不见车夫。

  “人呢?”谢明礼皱了皱眉头,“哪儿去了?”

  “或许是去方便吧?”随从说道:“大少爷先上车歇着吧。”

  谢明礼酣醉着,也没多说什么,在随从的搀扶下先上了马车。

  随从本要等着车夫回来再上车,但见谢明礼在车上东倒西歪地,便先让他上车安顿。

  这时,车夫回来了。

  “去哪儿了?”随从问了句。

  “人有三急。”车夫垂着头,回话极短。

  “赶紧回府吧,大少爷乏了。”

  “是。”车夫答应一声,立刻上了车,拉了马往前行。

  车行在月下,哒哒的马蹄声在静寂的石头路上响着。

  车里,谢明礼靠着车侧,迷迷糊糊。

  随从从车上的小窗往外看,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敲敲车壁,问:“咱们要回府,你这是走的什么路?”

  车夫没搭理他,继续前行。

  他起身往前掀开车帘,拍了下车夫的肩,“你听见我说话吗?”

  车夫回头看了他一眼,随从登时瞪大眼睛,“你……你是谁?”

  车夫一把拉住他的衣襟,狠狠朝他胸口捅了一刀。

  随从惨叫一声的同时,车夫一个振臂将他推进车里,撞上了谢明礼,然后随从便倒在他脚边。

  胸口插着一把刀且鲜血直流、已然断气的随从,让迷迷糊糊的谢明礼因惊吓而酒醒。

  他瞪大眼睛,颤抖着,“常……常安?”

  那车夫往后一看,恍若刚才不是杀人,只是捏死一只蚂蚁似的笑着,“谢大少爷,老子想见你舅父,带个路吧!”

  谢明礼陡地一惊,“你……你是谁?”

  “老子是……”车夫唇角一掀,“李兵。”

  谢家的马车一路来到了高滨松的宅邸前,值夜的守卫见是谢家的马车并未警戒,但谢家马车在这个时间到来也不寻常。

  守卫趋前,问:“谁在车里?”

  “是我。”谢明礼探出头来,“我有要事求见舅父。”

  “大人怕是已经歇下,属下立刻去通报。”守卫不疑有他。

  冒充车夫的李兵拉着车里的谢明礼下车,一路往侧门走去。

  因为李兵将谢明礼拉得死紧,高府守卫还狐疑地多看了一眼。不过谢明礼一身酒气,他们心想他或许是喝多了,车夫怕他踉跄才会紧紧拉着他。

  进到茶厅不久,高滨松一身素衣来了。

  “这么晚了,有什么要事不能明天再说?”他走进来的同时,嘴巴叨念着。

  “舅父,”谢明礼面露疑惧不安,“不能等……”

  这时,站在他身后,一直低着头的李兵抬起脸来,“高大人,叨扰了。”

  见到李兵出现在面前,而且是直捣黄龙进到他的宅邸里,高滨松陡地一震。他跟李兵见过两面,一次是在海上,一次是在马交,当时汪柏都在场。

  为求安全起见,他从未跟李兵这海盗头子在刺桐碰过面,而今李兵竟胆大包天地进到他家里?好个亡命之徒!

  “李老板,你这是……”虽说李兵是个海盗头子,可高滨松却都以老板称呼他。“你什么时候上岸了?”

  “昨天。”李兵说:“我跟几个兄弟一起上岸了。”

  这话,他是要让高滨松知道他不是一个人。

  “近来官府查缉得严实,李老板实在太冒险了。”高滨松一脸关心及忧心地道。

  “咱兄弟们都快饿死了。”李兵一脸不悦地说:“自从胡知恩开港后就断了我们的财路,高大人你得想想办法,总不能你吃香喝辣,却让我们在海上饿肚子。”

  “瞧李老板说的,新官上任三把火,老夫也是无奈,正想着法子呢!”

  “是吗?”李兵冷哼一记,“听说高大人如今跟人称刺桐之鬼的马镇方交好,看着是要金盆洗手了。”

  “李老板,人脉便是金脉,朋友本是多多益善,钱路方可四通八达。”高滨松续道:“那马镇方可是神通广大,连胡知恩这样的人都能拿捏住的人。”

  李兵微怔,“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胡知恩为何开港?就是应了马镇方的要求。”他道:“马镇方跟葡商及平户的海商都有往来及交情,实施海禁就等于是断了他的金源,所以他跟胡知恩谈了条件,给了所有好处,让胡知恩同意开港……如今门户洞开,他可是财源广进了。”

  “那又如何?”李兵忖了一下,“好处都是你们的,我的好处呢?如今出入的货物查得严实,别说是人,就算是只耗子都逃不过官家的查核,我跟几位兄弟们可是花了五十两才跟船东买了合法的海引,假冒船员姓名上岸的。”

  “李老板不要急,过阵子我想法子给你弄个合法的船籍,到时……”

  “你这是想耍我吗?”李兵打断了他,激动又恼火,“老子是海盗,是捞偏门的,你要我从良?”

  这李兵是个刀口舔血、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高滨松也不想得罪他。

  “老子放消息说要见汪柏一面,他老小子竟躲着我,避而不见。”李兵恼怒地指着他,“你以为我冒险来见你是为了什么?我可告诉你,老子这趟要是没捞点好处,我就拉着你们一起去死!”

  听他放话威胁,高滨松心里很是不悦,可李兵这人性情悖狂,让他恼火了,难保不会做出损人不利己的蠢事来。

  “我可警告你,高大人……”李兵态度张狂,“你别想着要弄掉我,我外头可是有人的,要是我有个闪失,你也吃不完兜着走!”

  高滨松蹙眉笑叹,“李老板,听你都说到哪儿去了?你能有什么闪失?咱们是同条船上的兄弟,不是?”

  李兵眉梢一挑,斜瞥着他。

  “你先别气也别急,让老夫想想有什么门路。”他尽可能劝慰着李兵。

  “我告诉你吧!”李兵说:“我要十个孩子,十二、三岁上下,要皮相好的。”

  高滨松一顿,“孩子?”

  “没错。”李兵续道:“前些日子有个荷商跟我讨十个黑发黑眼珠的孩子,男女都可,但皮相要好,说是有个贵族托他买的,一个开价八十两白银。”

  高滨松瞪大眼睛,“这开价高于行情……”

  “那位贵族相当富有且钟情东方风情的童男童女,出得起这个价钱。”李兵一脸“我非要不可”的神情,“总之你让州仔想法子给我弄十个八个来,我手底下那么多兄弟等着吃饭,要是饿慌了,我可不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李兵胆敢挟持着谢明礼,正大光明地闯进他高府,看来是早有准备且势在必得。为了不让他惹出事,高滨松纵使恼火也得先应付着他,之后再想个法子把这个麻烦又不听话的疯子除掉。

  “李老板放心,我会让州仔想法子给你弄几个孩子,你跟几位兄弟如今栖身何处?”

  “你以为我会笨得告诉你?”李兵哼笑出声,“十天后的子时,我在老地方等,让州仔把孩子带来给我。”

  “我会尽快让州仔去办的。”

  “那我就代一帮兄弟先谢过高大人了。”李兵达到目的,拱手一揖,“大人着人带我出府吧,这高府九转十八弯地,我怕走不出去。”

  他夹刀带枪的戏谑之语,高滨松只是一笑置之,唤来亲信将他先送出了宅邸。

  李兵前脚一走,高滨松脸色丕变,眼底迸射出怒意及杀机。

  “舅父,真要顺了他?他……他是个疯子,他杀了常安!”方才一直未敢出声的谢明礼,此时终于放心开口。

  听说李兵杀了谢明礼的随从常安,高滨松脸上也没特别震惊,他斜瞥谢明礼一眼,“他刀口下的亡魂多着了。”

  “他……”舅父的淡然让谢明礼有些气结语塞。

  想起常安那满身鲜血的死状,他既气怒又恐惧,他想,马夫应该也遭李兵毒手了。思及自己方才离死亡是那么的近,他不禁背脊发凉。

  “还有,你是怎么搞的?居然被他逮着?”高滨松语带责怪。

  “我……我也没想到他居然如此胆大包天。”谢明礼因惊怒而声线颤抖,“他竟敢……竟敢……”

  “看你吓的,他是刀口上舔血、有今天没明日的亡命之徒,逼急了,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这次先顺了他,日后再收拾他不迟。”高滨松沉吟须臾,神情冷酷地交代,“你立刻联系州仔,让他想法子在十天内给我弄几个孩子交差。”

  “是。”谢明礼点头。

  “小心谨慎,可别出纰漏。”高滨松慎重其事地叮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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