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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婿恶名在外 第二章 故人重逢变了样(2)
作者:香弥
   
  他的指尖透着一股冰冷,她浑身不住轻颤着,却还是强力抑住心下的惊恐,抬眸迎上他那双幽深的眸子,忽地一怔。

  他的眸底没有丝毫欲望或邪念,只有一片冷漠,她当即醒悟过来,这个人是在吓唬她。

  她的心逐渐镇定下来,朝他说道:「你就算心狠手辣,也绝不会做出玷辱女子之事。」

  闻言,舒长贞发笑,「我该多谢你如此高估我的品性吗?」

  「我没高估你,我相信你确实不屑做出这种事来。」她直视他的双眼,接着再说了句,「你若真想这么做,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他冷哼,「是你这模样长得太丑,让我迟迟下不了手。」

  她长得丑?他的眼睛是瞎了吗,她纵使称不上倾国倾城,也不至于到丑吧!她磨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话来,「真是抱歉,我长得太丑,污了你的眼睛。」

  「你知道就好,滚吧。」舒长贞站直身子,掸了掸衣袖。

  瞥见他那一脸嫌弃的表情,明芸秀一时气不过,鬼使神差的一把勾下他的颈子,彷佛想要泄愤似的,凶猛的堵住他的嘴。

  舒长贞猝不及防,呆住了。

  明芸秀在一息之后回过神来,被自个儿的举动给吓坏了。

  她僵着脸离开他的唇瓣,整个人就宛如跳进油锅里,全身热烫得惊人。

  天哪,她刚才做了什么?她是忽然着魔中邪了吗,怎么会做出这样没羞臊的事来?

  竟然强吻了一个男人,简直是羞死人了!

  「你方才对我做了什么!」

  听见那满含怒气的质问,她跳了起来,结结巴巴的想解释,「我、我不是故意的,刚才、刚才……我八成是被什么脏东西给迷了心,才会做出那种事来,你你你莫怪,就当、当是被狗咬了吧,别同我计较。」

  舒长贞满脸阴戾之色,「倘若有哪只不长眼的狗胆敢咬我,我早一巴掌拍死它。」

  明芸秀被他脸上的神情和阴森的语气给吓得结巴起来,「我我我我也不知方才怎么就像魇住了似的,不受控制的做出那种事来。」

  「你一会儿被脏东西给迷了心,一会被魇住了,看来你身上的邪气不小啊,恐怕吞下一百张驱邪符都不够。」

  他凉飕飕的话让她背脊也跟着凉了起来,她欲哭无泪,万分后悔,今晚千不该万不该躲进他房里来。

  「那、那你想怎么样嘛?」她豁出去问道,亲都亲了,他总不致于狠到因此杀了她吧?

  舒长贞不发一语,抬起她的脸再仔细端详须臾,而后得出一个结论,「仔细再看,倒也不是太丑,还有几分可爱之处。」

  明芸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从长得丑到有几分可爱,她该感谢他对她容貌的评价进步了几分吗?

  就在这时,她耳边忽然传来一句话——

  「卖进青楼应当还能换些银子。」

  她大怒,「你还有没有人性!」

  「你闯进我房里,扰我清梦,还敢轻薄我,我没杀了你已是大发慈悲。」舒长贞慢条斯理地说道,脸上那笑温和得让人发毛。

  「……我走。」明芸秀发现此时的他已不是她能招惹的了,不敢再待下去,准备离开。

  但这时舒长贞却改变了心意,「你以为我这儿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你刚才说过让我走的。」她都要走了还不成吗,他到底想怎么样?

  「适才让你走你不走,现在想走来不及了。」他忽然想到她身为御史大夫的女儿,这身分或许能拿来利用一番。

  看着眼前那张让人惊叹的俊颜,露出阴冷表情,明芸秀心里害怕起来,「你不会真想杀了我,或是把我卖了吧?」

  舒长贞没来由的忽然问了句,「你本来是要嫁往秦家,方才为何让我送你回京?」

  明芸秀想了想,坦白说出自己的顾虑,「算算路程,明日迎亲队就将抵达秦家,我现在追过去,只怕也来不及阻止姜姑娘与秦二公子拜堂成亲。」

  舒长贞了然的接腔道:「所以你想直接返京,让你父亲来处理这事?」

  明芸秀颔首,「没错,我赶过去时,他们恐怕都洞房了,木已成舟,来不及挽回。」不过她之所以做出这种决定,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理由,便是李子先前听见的那番话——这位秦二公子爱上相公馆。

  她不想嫁给一个喜欢找小倌寻欢的夫君,既然姜玉樱想嫁,干脆成全姜玉樱算了。

  舒长贞玩味的问:「听你之意,莫非你是没打算再嫁入秦家了?」

  她摇头,「发生这种事,这婚事八成是不成了。」倘若秦书恩届时真与姜玉樱洞房了,那么总不能再把人给撵出去吧,要她与姜玉樱共事一夫,那是绝不可能的事。

  舒长贞沉思片刻,唇边滑过一抹不怀好意的笑,「这事虽然错不在你,但你若这么回去,于你名节也有损。」

  明芸秀知道他不是在危言耸听吓唬她,这件事她虽然是受害者,但身为女子就是吃亏,有些人会认为遇上这种倒霉事是她的不对,那些人才不会去分什么是非对错,不过,纵使如此,那又如何?

  她不以为然的回他一句,「我才不在乎什么名节。」她打小就不是那种贤良淑德,把三从四德奉为圭臬的姑娘。

  她约莫十一、二岁时,听父亲说了句话叫「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她当即不认同的反驳父亲,「爹,是饿死事大,失节事小。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还要名节做什么?前人不是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人要活着才能保留住一线希望不是吗?」

  这话让明熹德气得痛骂她,「你胡说八道什么,人死留名、虎死留皮,名节是比生死更重要之物,为了苟活而置名节于不顾,与畜牲何异!」

  舒长贞不知她是不是对名节之事真的那么不当一回事,冷笑道:「人言可畏,你真不在乎?」

  「人言是可畏,但只要你不惧人言,没将它当一回事,它就伤不了你,要是在乎,你就输了。」话匣子一开,明芸秀忍不住说出心里的想法,「人生一世,草木一春,咱们活于世间,不是为了活在别人的闲言碎语里,只因为别人中伤的话就痛苦不堪、抱头痛哭,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这世界之大、天地之广,若此处容不下我,大不了到别处就是,我还有山川大泽可去,只要有心,这世上总会有容人之处。」

  听她这番话说得豁达,倒让舒长贞有几分意外,他再问:「你不在乎,你父亲呢,他也不在乎吗?」

  听他提起爹,明芸秀无奈一叹,「我爹呀……要是我名节毁了,他要不将我撵出家门,要不干脆拿条白绫给我,让我一死了之,自尽谢罪。」

  她是真不在意所谓的名节,但架不住她爹在意。她还不想弄得父女反目,所以得想想该怎么应付父亲。

  万幸的是,父亲虽是个老顽固,但还不至于是非不分。这事明摆着她是个受害者,父亲若不替她讨公道,也会被人非议。

  「既如此,我倒是有个提议。」舒长贞勾唇而笑。

  「什么提议?」他的笑让她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眼的感觉。

  「你若不想嫁给秦书恩的话,有个人选你可以考虑。」舒长贞注视着她,徐徐说道。

  「是谁?」她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给她作起媒来了。

  「看在咱们昔日曾有过一面之缘,今日你我又有了肌肤之亲……」

  听到这里她吓了一跳,惊道:「等等,咱们何时有过肌肤之亲?」这事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你方才轻薄于我的事,这么快就忘了?」他长眉一挑,看向她的眼神透着些许指责。

  明芸秀瞠大眼,她方才鬼迷心窍吻了他的事,就是他说的肌肤之亲?

  「你对我做出这种无耻之事,若让你爹知道的话……」

  明芸秀抖了下,她爹八成会把她给打死。

  「所以你到底想怎么样?」她不以为意的说了句,「难道你要我向你负责?」

  他慢悠悠的吐出一句话,「我的清白毁于你手,你不该负责吗?」

  明芸秀不敢相信他竟会说出这种话来,她忽然间有种错乱的感觉,她彷佛摇身变成一个登徒子,无耻的非礼了一个「弱女子」,现在这位「弱女子」正泫然欲泣的指控她……

  她一时傻了,呆愣愣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娶你?」他要给她作的媒就是他自己?

  舒长贞纠正她,「我是男子,你是女子,自然是我娶你。」

  「你要娶我!」明芸秀那双圆眼瞪到了极限,满是惊愕,不敢置信,「你真打算要娶我?不是在捉弄我?」她没看出来他对她有半分意思,就在不久前,他还一副冷酷的模样,怎么忽然之间,竟与她谈婚论嫁来了?

  他冷哼,「我还不至于闲到拿这事来捉弄你。」

  「那是为什么?」她丝毫不相信只是因为她「轻薄」了他,他便要她负责的这种瞎扯的理由。

  舒长贞有些遗憾她没那么蠢笨好耍弄,走到桌前斟了杯已冷掉的茶水,呷了几口后,才看向她,不疾不徐道:「我牺牲自己来娶你,确实是有一个条件。」

  牺牲?这种话他怎么说得出口!她没好气的问:「什么条件?」

  「你没听过传闻吗?舒二公子钟情飞烟楼的一位听雨姑娘。」

  听他一提,明芸秀想起这传言,说当年十五、六岁的舒长贞对听雨姑娘一见钟情,本想将听雨姑娘娶回府里,但这样一位风尘女子,卫国公府自然不可能让她进门。

  于是他不惜砸下大笔银子包下她,将她养在飞烟楼里,平时这位听雨姑娘无须接客,只须见他一人。

  几年前,舒长钰曾找上飞烟楼,要见听雨姑娘,结果舒长贞冲冠一怒,将他弟弟给痛打了一顿,打得舒长钰三个月下不了床。

  这些传闻明芸秀也不知是真是假,疑惑的看向他,问道:「你当真钟情于那位听雨姑娘?」

  他没回答她,只说道:「我娶你唯一的条件就是,嫁给我后,你以我正妻的名义,将听雨以侍妾的身分给抬进府里。」

  听见他提的要求,明芸秀十分错愕,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他娶她只是为了要迎他那心尖上的姑娘回府,给那姑娘一个名分?

  那她算什么?顶着他妻子的名义,在府里冷眼看着他们两人恩恩爱爱、卿卿我我?

  这也未免太荒谬了!

  「你无须这么快回答我,从这里回京尚须八、九天的路程,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

  「若是我没答应呢?」明芸秀试探的问。

  「你若不答应,三天后……咱们就分道扬镳,各走各的。」

  舒长贞笑得很和气,但那句话里的寒意却让明芸秀背后一冷。

  接着,舒长贞丢下一句话,「你就暂时留在我房里过一夜。」说完,他拿了件斗篷披上,推门而出。

  明芸秀愣愣的看着被他阖上的房门,有些意外他竟会将房间让给她,这点倒还算是个君子。

  为了伺机逃跑,她一整晚都没睡,此时眼皮有些撑不住,走向床榻,倒头就睡,至于他所提的事,横竖还有三天,等睡醒再来考虑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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