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撞上挡风玻璃的何乐霏回过神来,气急败坏的看向始作俑者。
“先生,紧急煞车很危险欸!”
龚司浚扬起一抹冷笑,咬牙切齿道:“请问,我有叫你上我的车吗?这位色情狂小姐。”
色、色情狂?
该不会是因为她吻他……吼,才不是那样啦!
“我--”才不是色情狂。
龚司浚看也不看她一眼,扬手制止她继续发言,“我不管你是通缉犯还是毒贩,你假扮我的女朋友躲警察,我乖乖配合了,现在,马上从我车子里滚出去。”
刚刚说她是色情狂,现在又说她是通缉犯是毒贩,最好这世界上有长得像她这么面慈心善,温柔婉约的通缉犯或毒犯啦!不行,下车前得跟他说清楚才行。
“我才不是什么通缉犯、毒贩,我可是身家清白的好女孩,靠着摆路边摊卖自己做的手工甜点养活自己。”她极力澄清。
“一个身家清白的好女孩会这么狡猾的躲警察?一个身家清白的好女孩会莫名其妙跳上陌生人的车?一个身家清白的好女孩会强吻陌生男人?”他冷冷挑眉问。
“那是因为警察要开我罚单,情急之下我才……”
“你的情急之下还真是有创意。但在你强吻他人、假扮情侣掩警察耳目之前,是不是应该好好加强一下你的吻技?你男朋友跟你接吻难道不会很想哭吗?”不给她喘息反击的机会,他冷冷嘲讽,再补她一枪。
“什么意思?”何乐霏没有男朋友,是以想不透男朋友跟她接吻为什么会很想哭。是因为太感动吗?
“意思很简单,就是你吻技很烂,我很同情你男朋友。”
“我、我吻技哪里很烂了?”她一张小脸羞窘得涨红。
她明明就吻得很卖力很真实,这家伙占尽便宜还嫌弃?真没天良!
龚司浚懒得跟她废话,侧过俊脸,直接秀出那被她吻破皮正沁着血珠的无辜嘴唇。
见到证据,她一时语塞,久久才发声,“这……是我弄的?”
龚司浚没有回答,仅是挑高眉双眼森冷的瞅着她。然而那无声的眼神看在何乐霏眼里,仿佛是在对她说“不是你还会是谁”。
糟糕,把人家嘴巴都吻破了,何乐霏心里涌上小小的内疚。
“真的很对不起……不然,这个请你吃。”她拿出方才仓皇间夹带落跑的甜点,诚恳的捧到他面前,“是我自己做的马卡龙,非常道地的法国口味,吃过的都说赞,不信你尝尝。”
他一脸莫名的瞅着她--这女人表情是很诚恳,长相也不差,黑漆漆的双眸炯炯有神,卷翘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鼻子挺俏,微微上翘的嘴唇饱润光泽。
唯一的败笔就是--此人行为太莫名其妙!
“小姐,是谁告诉你几个马卡龙就可以打发我?你觉得我嘴上的伤这么廉价吗?”他微眯起眼,轻哂蔑笑道。
“所以我在跟你道歉啊!这些马卡龙可是充满诚意。再说……我的吻也是很珍贵的,那可是我珍藏二十多年的初吻,免费送你一张冰清玉洁的小嘴,说来我还比较吃亏好不好?”何乐霏忍不住咕哝。
“呵,确定是冰清玉洁?我看是乏人问津吧!毕竟,吻技真的太差了。”龚司浚再一次毫不留情狠狠调侃。
“你--”
原本还觉得自己理亏,可听他说得过分,何乐霏气呼呼的作势就要开门下车,“好,我走!”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女人当他是吃素的吗?也未免太小看他龚司浚了。
一时兴起戏弄她的念头,龚司浚火速按下中控锁,阻止了她--
“你……你想做什么?干嘛突然锁车门?”她美目圆瞠,惊慌闪过眼底。
怕了?会不会太晚了点?敢情这小姐脑袋是进水不成?
“放心,那么拙劣不堪的吻技,恕我没有再度尝试的勇气,连小学生都不如的身材,我更不可能委屈自己的双手去抚摸,毕竟手也是有神经有感觉的。”他饶富兴味的瞅着她。
“你、你、你……”何乐霏觉得自己快要爆血管了。最好小学生的身材有她这么女人啦!可面对他的调侃,她却提不出有力的反驳,总不能把自己扒个精光,只为证明自己的身材并不输小学生,这未免也太窝囊了吧!
看着她吹胡子瞪眼的模样,龚司浚深深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兴味,气定神闲的拿出那张九百块的红线违规罚单--
“你为了躲警察,拖累我被开了张九百块的罚单,你要是真的那么有诚意,这罚单应该由你来负责才对,不是吗?”
一说到罚单,何乐霏血管收缩,心头一颤--
“你、你在开玩笑吗?我自己都已经有三张罚单等着我了,是你自己违规停在红线区,这怎么能算在我头上?”话落,不忘拿出几个小时前被开的罚单证明自己所言不假、受灾惨重。
“也对。你说的很对,是我不该违规停车,但是--”
俊美无瑕的他突然无预警往前倾身逼近她,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看起来有点狡猾,可那模样却莫名令何乐霏胸口一窒,更别提他身上古龙水的味道正窜入她鼻息间,教人难以忽视他的存在。
“但是……什么?”何乐霏本能的往后退,后背几乎靠到车门,藉以避开他的逼近。
“是你违规摆摊在先,跑给警察追,为什么我得把车给你搭,把嘴让你咬?”
他挑高眉,瞬也不瞬的瞅着她,不忘挑衅的端着一脸不赔偿就不给下车的强势模样。
“啊?嘿嘿……”迟迟想不出反驳的话,何乐霏只能猛陪笑脸。
“好吧,看来我只能循法律途径替自己讨公道了,莫名其妙闯进我的车子,就先告你一条意图行抢,至于我受伤的嘴,就告你性骚扰、伤害两条罪名,索取我应有的精神赔偿。对了--”他突地一记弹指作响,“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情,我得先报警才对!”
接着他拿出手机作势就要报警。
“啊,等等--”她横过大半个身子,紧紧抓住他的手机。
龚司浚目光从容的睐向这几乎挂在他身上的女人,语气闲散的说道:“现在还打算抢夺我的手机?看来又罪加一等了。”
听到又多安了一条罪名,何乐霏赶紧缩回手,坐挺身,“那个……其实,不需要把事情闹这么大吧?这样有点浪费司法资源呐。”
“谁教有人要浪费我口袋里的钱。”他态度坚决,摆明不妥协。
他龚司浚是天生的商人,想占他便宜,回去秤秤自己有几两重再来吧!
这么强硬,看来这回是真的惹上大麻烦了……亏这男人长得那么好看,他的心根本是黑的!她要是不识时务,迟早被送去吃牢饭!
与其被告上法院,还不如拿九百块速速为这场错误的偶遇买单。
何乐霏打开包包翻了翻干瘪的钱包--
吼,今天赚的光缴这三张罚单都不够,哪还有多余的钱赔他?
“我……我……”踌躇半晌,心中算盘打了又打,吞吐半天,她才道:“可以分期吗?”
囊中有点羞涩哩。
分期?天啊,有没有这么穷?居然连九百块也要分期?
“如果我坚持一次付清呢?”龚司浚存心刁难。
“可是……我今天真的没多余的钱给你。不然,下个月好不好?这个月真的被开太多罚单了。姑且宽限我一个月,下个月就给钱。”她不断眨动眼睛,迸射出诚恳的光芒。
“这个月还是九百,下个月得还一千。”
啥米,居然马上涨一百块,这男人可以再没血没泪没心肝一点!
可……能怎么办,也只能认了。
望着她挤眉弄眼的气恼模样,龚司浚几度要爆笑出声。活该,谁教她要来招惹他,这下自讨苦吃了吧。
双方达成协议,约定好还钱的期限,何乐霏乖乖留下电话跟大名。
“你也叫何乐霏?”看见她的名字,龚司浚诧异的问。
她狐疑的瞟了他一眼。“怎么,该不是你有朋友跟我同名同姓吧?”
“嗯……”看来他最近跟这么名字还真有缘。
可惜他要找的何乐霏人在美国,眼前这个何乐霏不是他要找的何乐霏……
对任何事情总是胜券在握、胸有成竹的龚司浚,在这半年的寻人过程里吃尽苦头,大海捞针的不确定性严重挑战他的尊严,兴许是出于对这种挫败的一种反抗,他忍不住想--
如果眼前这个何乐霏就是他要找的人那该有多好,他不用再被这种抓握不住的情绪干扰,母亲心中的大石也可以跟着放下。
可惜想归想,事实归事实,她不是他要找的何乐霏,只是一个同名同姓、连九百块钱都得要求分期的穷女孩。
“很好听的名字吧!据我所知,叫何乐霏的女孩,十个有十一个都是万中选一的好女孩。这是个好名字,你朋友的爸妈真有眼光。”何乐霏满脸得意扬扬。
很臭屁嘛,他就不信待会等他讲完话,她还能继续臭屁。
“是不是好女孩我不敢说,但……”龚司浚挑了挑眉,端着一脸同情与怜悯的瞟了瞟她,“我那朋友家里伙食办得极好,肯定不是你这连小学生都不如的身材可以比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