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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家俏娘子(上) 第7章(2)
作者:沉醉
   
  等到了县城,差一刻就到酉时(北京时间下午四点四十五)了,想想这一天一直在忙碌,不是在问话就是在走路,午饭都未曾吃,如今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了。

  众人经过这番劳累,都饿的走不动道了,淳于显也大方,进了城就直接让正则去酒楼订两桌酒席,犒劳一下今天跑了一天的兄弟们。

  芸露和李氏是不好意思跟着去的,所以进了城就行了个礼,和淳于显说:「大人,民女和民女嫂子就先去成衣店里歇息了,明日开审前我们再过去县衙里。」

  淳于显看向芸露,挑了挑眉头,而后~戏谑的道:「我都说了我请各位吃饭,怎么?还怕我吃了你不曾,这么急着要走。」

  芸露一阵窘迫,未料到他来这么一句,真不知道该说他思想与众不同还是说他在给她难堪,这照正常的礼教来说,她们和他们一起去吃饭就是不合礼数的,要是有心人想放大,还可以说成她不知廉耻,要和男子同席,甚至可以传她主动献媚,毕竟对方是官,她是民。

  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看向淳于显,「回大人,民女并非这个意思,只是民女和嫂子皆为女子,总归有些不方便,而且今日也受了些惊吓,想回去歇息。」

  她说出这番话,淳于显想了想也是这个理,毕竟人家是女子,再者今日受了惊吓,合该回去歇着了。就点了点头,嘱咐了两句,又让正则送她们回了成衣铺子里。芸露才开口说不用送了,自己可以回去的,就被淳于显打断了,这倒让芸露不好再推迟了,毕竟才推了不去吃饭。

  芸露回到铺子里的时候李范氏还吓了一跳,她走时是请了五天假的,这才第三天啊,而且还没带包裹,带的人还不是云霖,反而是她一个族亲。

  忙问:「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两人坐下,把事情和李范氏大概的说了,后者吓的白了脸,光是想象那个场景她都觉得瘆的慌。

  「唉,怎么发生这种事,你们今晚好好歇息吧,我去做饭烧水,你们吃点东西洗洗就睡,明日我陪你们去县衙。」

  白天见了那等事,两人都没胃口,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碗筷。

  洗了澡,芸露躺在床上,可怎么也睡不着,连眼睛都不敢闭,一闭眼脑海里就闪现出宝娣那具满是血的身体,她就这么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发了半天呆。她身边的李氏也是躺了很久才睡着,还睡不安慰,似是做了噩梦,嘴里还在喊:「血,血,血。」,边说还边挥手脚踢被子。  

  芸露听到动静,忙点了灯,李氏脸上出了很多汗,表情狰狞,芸露也被她的样子吓到了,忙摇醒她。

  被摇醒后李氏抱着芸露嚎啕大哭了起来,她说她在梦里梦见宝娣说她死的冤,让他们一定要帮她报仇。

  芸露听她说完心下也有感触,也不知怎么安慰她了,只抱着她轻抚她的背,让她畅快的哭出来,哭着哭着,她也跟着掉了泪,只是她不似李氏那般的大哭,而是无声的掉泪。李氏和宝娣一直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她刚嫁过来那两年没孩子,宝娣是薛家最小的孩子,她经常带她,说是让她熟悉怎么带孩子,而且宝娣乖巧,她也喜欢,相处了这么多年,那感情自是亲厚的,可以说她虽是嫂子,却是把宝娣当女儿来疼的,这下宝娣出了事,她心里怎么好受。早在见过宝娣尸首后她就哭了一场了,之后因着是陪着芸露,跟的是县尉大人,就一直压抑着感情。可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不,她一睡着就梦到了她。

  这么大的声响,隔壁的李范氏自是听到了,她起身披了衣服过来看了看,也抱着她们安慰了一下,安慰的话也不知怎么说了,毕竟那么小的孩子,谁不心疼。

  今儿个过得实在疲惫,哭过后李氏又慢慢的睡过去了,芸露也困得不行,在下半夜入了眠。早上醒来的时候已日上三竿,可惜没有时钟不知道具体几点。

  芸露从床上爬起来,发现李氏早就起了,她摇了摇自己脑袋,忙穿好衣服,今儿个可还得去县衙啊,她这么晚会不会被骂。

  李氏告诉她,县衙那边来过人了,倒不是催她,反而是说因为嫌犯没抓到,所以不急着审犯人,这会淳于大人又带着人去了下塘村,不知道能不能抓到人。

  不用去县衙,芸露松了一口气,简单洗漱后就坐在屋里发呆,她现下也没有心情去干活。李范氏也不急的让她干活,反而还多放了她几天假,让她好好休息,早点缓过来。

  约莫等到申时(下午三点到五点之间)的时候,县衙那边来了人,说是抓到了人,请芸露过去协助审案。  

  淳于显是真抓到了那陈家次子,以他的智慧,这人本不难抓,他只是下了个套,那人就自己钻了进来。

  昨晚淳于显也就小睡了一会,芸露见到他的时候,他正烦躁的在揉太阳穴,疲惫加上听不懂的语言,让他特别的烦躁。

  正则看到芸露又如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忙带着她到淳于显跟前。

  这会还没审,只是一群人在吵,这自然是薛家人和陈家人,乱哄哄的一团糟。

  听得不耐烦了,淳于显拿着惊堂木一拍桌子,底下那一群人都安静了下来。他坐的是主位,看样子那县令并不打算参与这次的案子。

  芸露在正则让她去淳于显的身侧的时候犹豫了,一是有冯信林在,她去抢人家饭碗多少有点不好,二是她是女子,还是薛家人,怕别人说道她。

  还是淳于显盯了她半天,发现她不动了,直接招手让她上前,她才孤鼓足勇气走到了他身侧站定。

  在开审之前,淳于显先和她说:「主要翻译有冯信林就好,你就在我听不懂的时候帮忙翻译一下即可。」

  这开堂审案她还是第一次见,一切都那么新奇。

  和电视里见的差别并不大,连她以为是电视剧杜撰的开堂前衙役齐喊「威武」都有,那一声「威武」一出,气势就不一样了,整个朝堂都变得严肃起来。

  这一路审下去,用得着芸露的地方并不大,最多就是冯信林翻译得不准确的时候她补一句。只是站在这上面看审案和在下面看的感觉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她没有体会,却能感受到,至少她没有底下的人对淳于显那么敬畏。  

  那陈氏次子并不承认是他杀的人,一直把责任往何氏身上推,何氏也强调是陈氏次子杀的,她没有那么狠心要弑女,说着说着就哭了。两人争执的时候淳于显就冷眼看着两人吵,连话都不想问,实在是吵到动起手来的时候,才拍一下惊堂木。

  这样子审下去,估计审到晚上也审不出个所以然来,按照程序该是上刑了,淳于显也不含糊,直接就是拶刑。初听这个拶刑芸露还不知是什么,等刑具上来,一看,这不就是电视剧里常见的夹手指那个吗,这刑罚在她眼里可相当的恐怖,每回看电视里有这种镜头她都下意识的换台,她受不了那个被夹时尖叫的声音,十指连心,可见多疼。

  当他们受罚的时候,芸露先是好奇的看着,后面吓得直接闭了眼睛,这可不比电视剧,那是特效和演技,这完全是动真的,两人脸色都没了血色。闭上眼睛只是看不见,可挡不住声音,何氏在夹第一下的时候就尖叫了,叫的特别大声,这声音传到芸露耳里,特别的凄惨,连那陈家次子也痛的哇哇大喊,这声音让她不忍看,不忍听,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就觉得心中一颤。

  等用完了刑,两人都脸色煞白,手指更是红肿一圈,何氏昨天本就惊吓了一天,昨晚一夜没睡,,加上心里本就高度紧张,这下撑不住了,摇晃几下就晕了过去。

  淳于显也不急着用水泼醒她,而是转而审问这陈家次子。这陈家次子是读过书的,只是不好学,没考上秀才,倒是听得懂官话,这下也不用翻译了。淳于显一句一句的逼问,一句比一句有威势,他本人严肃起来就有威严,可以说有点吓人,昨日就见识过了,那陈家次子被逼问的满头大汗,答话的时候语无伦次,最后都答得他自己混乱了,问到后面干脆是答不上来了。

  淳于显可没想这么简单放过他,他的事迹他可调查过的,也是纨绔一枚,在这乡下就是土霸王。他直接下令,加刑十大板。

  当刑具抬上来的时候,那陈家次子就吓破胆了,直接大呼他招。

  他颤颤巍巍的把自己杀人的过程说了,除此之外,淳于显问话中提到的其他犯罪行为他都招了,招完又画了押,这案子就算查清楚了。

  既然招了,就录了口供,等三日后复审后就可以判刑了。

  第三天,是复审的日子,开审的时候,大家发现这次复审的主官换了人,淳于显只是坐在了下首的位置,坐上主位的百分之百就是这县里最大的官:县令了。

  这县令看起来年龄并不是电视上看到那种胡子长长的中老年人,反而还有些年轻,估摸着也就三十来岁,而且身材偏瘦。这县令名陈德龄,是县里陈家的人,不过是旁系,在族里一向没有地位,不过有族学可以上,这也是大家族的好处了。他自己读书争气,十八岁就考中了秀才,那陈家也重视起来了,过了几年,他又考上了举人,一路考到了进士,原本是要分配到另外一个州府的县里做县令,那地方比这丰安县还有穷。因着陈家是都城安国公府陈家旁系,,所以这边送了点钱礼,活络活络了关系,这陈德龄就回到了丰安县做县令,如今也不过二十七岁。

  若是芸露知晓这县令是陈家人,就不难猜到会是他的原因了,那地主陈家都自称是县里陈家人。都是自家人,自然要偏帮些,估摸着前几日里,那地主陈家往县令家里送了不少礼。  

  淳于显倒对会县令做审案主官一点意外都没有,这都是一家的,不偏帮着些,那这县令不是白当了,估计若不是他先主审的,这案子的初审结果是何氏杀人,今日再随意对一下口供就结案了,这种手段他见多了,现下复审自在的很,还有心情含笑打量今日的芸露。

  看来她这几日没休息好,要憔悴了许多,得出这个认知后,淳于显微微的摇了摇头,看来还是他造成她这样子的呢。

  这复审案子就是再走一个过程,因为证据确凿,加之近来淳于显动作颇多,陈家有心想保住这人也无力,最后就以第一天的证据判案。当场判了陈木流放,何氏坐三年牢,在淳于显的提议下,那陈家还处以一个管教不严的罪名,给薛家何家一家百两的赔偿,还罚了一百银子充公。这一下子去了三百两,加上之前打理关系花了几百两,一下子半数家产就这么没了,这几百两于一个普通地主来说,不是少数目,而淳于显是调查过他们的家底的,知道他们能拿出多少现银,才说了这么多。

  案子结了,大家都轻松了许多,薛家众人都商议着要和淳于显道谢。他倒谦虚,直说:「这是我该做的,你们无需谢,我是官,不为百姓做事,那就白瞎那顶官帽了。」

  这翻译是芸露做的,翻译完自己笑了,倒不是觉得他说的不对,而是觉得,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有些自恋的意味了。

  她笑,淳于显也跟着笑了,眉眼弯弯,英俊的脸上增添了几分清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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