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匆匆过去了,独孤邪在武学上天赋异禀,让柳孟野十分满意,也让默言失去了柳孟野的关照,为此,柳絮晴相当替默言打抱不乎。
今天,柳孟野决定让独孤邪与默言再比试一次,看三个月来独孤邪成长了多少。
「邪、默言,这次为师再让你们比试一次,两人都要全力以赴,不过,默言你可不能伤了邪,毕竟他练剑的时间远不如你。」
「是,师父。」
柳絮晴知道柳孟野之所以要他们再比试一次,无非是要在两人之中,选出柳门的继承人,一旦失败,将永无翻身的机会。
她慎重地在默言耳边叮咛著:「默言,这次你千万不能心软,就算真的误伤他也没关系,绝对不能输。」
「我不会输的。」
「默言师兄,请多指教。」独孤邪微眯起狭长的细眸,嘴角挂著邪笑。总算可以再闻到血的味道了!
默言全神贯注的注视著独孤邪。
独孤邪一个飞身,转眼问剑就要刺人默言的喉头:默言一个下腰,从容的闪过——
柳絮晴在一旁看的心惊胆颤。
独孤邪与默言不停的对战厮杀,两人交战了十余回合,打的难分难解,完全看不出来独孤邪仅学了三个月。
「默言,我每天勤练,等的就是这一天,我一定要在她的面前击败你,至於柳家掌门的位子……也非我莫属!」
「少废话!打赢我再说。」
「默言,你现在未必打的赢我。」
「那就让我好好见识见识你的真功夫。」
两人互不相让,大战两个时辰,仍末分出胜负。
「现在可是我占上风,你两个时辰都还打不赢我,未免太可笑厂吧。」
「我不想让师父失望。」
默言知道独孤邪在柳孟野心中的重要性,他不仅仅是故人之子,更是柳孟野目前最在意的徒儿。
「师父?哼,我从来就不认为他是我的师父,我的目的只是来拿走我所想要的。」
默言闻言大吃一惊,顿时分了心。
独孤邪眼见机不可失,随即一个飞刺——
柳絮晴大惊失色,赶紧捣住双眼,不敢再看下去。
只听得刀剑落地的声响,紧接著一个人影摔落在地,发出砰的一声。
柳絮晴此时才将双眸慢慢睁开,一采究竟。
只见独孤邪摔倒在地,胸口被划出一道血痕,翻涌而出的鲜血随即染红了他的衣襟。
独孤邪此时脸上的得意笑容消失,转换成眉头深锁。
默言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深邃的幽瞳牢牢的盯著独孤邪。
「邪,你怎么样?」柳孟野一脸担心的检查著独孤邪身上的伤势。
「师父……我想默言师兄不是故意的……」
「默言,为师是怎么跟你交代的,点到为止就好,你看看你竟让邪受了重伤,为师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师父责备的是。」
望著明明打赢,却受到柳孟野无情苛责的默言,柳絮晴心中万般的不舍,心疼的泪水不自觉夺眶而出。
柳孟野相当不谅解默言误伤了独孤邪,搀扶著独孤邪回到柳庄内疗伤,不愿再多看默言一眼。
「晴儿,跟我回到庄内,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你再单独去见默言。默言,你好好在这里反省,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你进柳庄,听清楚没?」
「是,师父。」
「默言……爹,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默言!」
柳孟野见柳絮晴不肯进柳庄,索性拽走柳絮晴,随後将柳庄大门关上。
默言就这样默默的跪在庄门口忏悔,没有一点怨言。
「爹,你怎么可以这样?刀剑本来就无眼,默言不小心误伤师弟,为何要受这么重的处罚?」
「晴儿,甭说了,快帮邪上药。」柳孟野焦急的直盯著昏死过去的独孤邪,早将默言抛诸脑後,无暇去关心。
「我不要!」柳絮晴倔强的拒绝:心中念著默言。
他太服从爹的话,一定会乖乖的跪在庄门口,即使跪到死,也绝不会离开的。
「晴儿,你没看见邪伤得这么重吗?」
柳絮晴看看独孤邪,他胸前的鲜血汩汩而流,心中虽然有怨,还是於心不忍。
「你们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快帮小姐的忙啊!」
独孤邪的房内顿时挤进了数十名柳家丫鬟,等著柳絮晴差遣。
「烧热水来!」
「奴婢这就去。」
「去拿我的药箱。」
「是……」
众丫头各自去忙。
柳孟野则是担心万分的看著独孤邪。
「爹,你去歇息,这里我来就行了。」
「好吧!邪清醒时通知我一声。」柳孟野这才起身离开。
柳絮晴轻轻拉开独孤邪沾满血的外衫,随即发现一道四个手掌宽的刀痕。
柳絮晴捣住嘴,退至一旁,强忍身体的不适。
默言怎么会下这么重的手?柳絮晴忆起默言在最後那一刹那,忽然失了神……
到底独孤邪跟默言说了些什么,怎么会让默言这么生气?
看著独孤邪惨白的脸色,柳絮晴心中亦是相当不忍,为他擦上止血散,再撒上治疗创伤的药粉。
同门师兄弟何必这样互相残杀?柳絮晴不明白,爹为何要用这种方法,来决定继承人?好残忍……
三天,整整三天了,默言已经不吃不喝地跪在庄门外三天了。
其问,柳絮晴要偷偷给默言送食物,皆被柳孟野派去监视的仆役给拦了下来,最後柳孟野索性安排了两个壮丁守著柳絮晴的房门。
深夜,一轮明月高悬,柳絮晴推开窗子望著明月。
默言,对不起,我没办法救你……
看来现在只有拜托独孤邪,请他去跟爹说情,不然默言一定会死在庄门前的!
柳絮晴打开房门,门外的壮丁随即靠了过来。
「小姐,你要去哪?」
「我要去找独孤师弟。」
「小的陪小姐一块去。」
「你们……算了!」
原想出声阻止,索性作罢,因为就算自己说破了嘴,他们还是会跟来的,柳絮晴太清楚这一点了。
到了独孤邪的房门前,身後的两名壮汉就守在独孤邪的房门外。
柳絮晴轻敲房门,迟迟不见独孤邪来应门,这才推开房门,进到屋内一采究竟。
只见独孤邪手中拿著酒瓶,趴在桌上,脚边到处是空酒瓶。
柳絮晴赶紧抢走独孤邪手中的酒瓶。
「受伤的人怎么可以喝酒!」
「晴儿,你怎么来了?」
独孤邪抬起头,一脸醉意地望著柳絮晴惊讶的表情。
「独孤师弟,你为什么要喝酒?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之前,足不能喝酒的。」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不是巴望著我快一点死吗?」独孤邪全身上下都是浓烈的酒味。
「我怎么可能这样想?」
「要不是我的缘故,你的默言怎么会被关在庄门外,你……不可能不恨我……」
不讳言,柳絮晴的确是怨过,可是从来没想过要他死啊!
「不是的……」柳絮晴不知该说些什么。
严格说来,罚默言跪在庄外的是爹,并不是独孤邪,可是自己又如何能怨爹呢?
「晴儿,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打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
独孤邪猛地将柳絮晴圈在臂弯中。
柳絮晴被独孤邪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惊慌失措,忘了要挣扎。
「师弟,你是不是暍醉了?」
「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很喜欢你……默言配不上你……」
望著独孤邪迷乱的眼神,柳絮晴顿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独孤邪炙热的眸光……仿佛会将人燃烧殆尽!
独孤邪猛地低下头,覆上柳絮晴的唇瓣……
柳絮晴死命的抵抗,「放开我……」
为避开独孤邪的侵犯,她奋力一咬,独孤邪唇边顿时流出了一道血痕,而柳絮晴不停的推拒著独孤邪的身子,甚至忘了他胸膛上的伤口,不停的拍打,以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渐渐的,独孤邪白色的外衫上渗出鲜红血液。
独孤邪突然放开柳絮晴。
柳絮晴见他松开了铁钳,随即快步走出屋子。
门外的壮汉正要跟上柳絮晴,却被独孤邪给拦了下来。
「不要追,让她去。」
独孤邪一改先前的醉态,两眼炯炯有神,一抹邪笑兀自挂在嘴边,舔舐著嘴角边的血渍。
哈哈哈……这样的女人,他喜欢!
晴儿只能完全属於他一人!
至於默言,他绝对会让他声败名裂,让他在武林毫无容身之处!
深夜,下起了雨。
柳絮晴不管不停落在自己单薄身子上的雨水,直奔往庄门口。
默言,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救你……
「咳……咳……」浑身湿透的柳絮晴不停的打著冷颤,险些昏倒在地土 。
柳絮晴一步一步走到庄门口,费力的推开大门,立即看到一个人影,直挺挺的跪在庄门前,一动也不动。
「默言……」柳絮晴赶紧奔至默言的身边。
只见默言身上早巳湿透,双眼紧紧闭著,脸色苍白,一点血色也没有。
柳絮晴心痛的泪水和著雨水不停滑落。
「默言,你睁开眼看看我……默言……」柳絮晴不停的拍打著默言冰冷的脸颊,默言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正当柳絮晴无计可施之际,头顶忽然出现一把伞,遮去了雨水。柳絮晴勉强撑起身子往上看去——
「独孤师弟……」
「让我帮你吧!」
柳絮晴看到独孤邪撑起伞,帮她遮雨,又说要帮她,柳絮晴对他之前的冒犯,顿时不再介意。
「我会受伤不全然是默言的错。」
独孤邪帮柳絮晴搀扶住默言的身躯,将他扶进了房间内。
「师弟,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谢谢你。」
「晴儿姑娘,刚刚如果我有冒犯的地方,还请见谅。」说完,独孤邪随即离开了房间。
一股异样的情绪不停的在柳絮晴心中翻腾。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不过,柳絮晴没什么心思去管那些,现在最重要的是默言。
「默言,你到底怎么了?看看我啊……」
柳絮晴不顾身体的不适,赶紧吩咐丫鬟烧来一盆热水。
柳絮晴不停以热棉布擦拭著默言。
「默言,你不要不说话……」
斗大的泪珠,伴随著柳絮晴发梢上的水珠,一同滑落至默言脸上、身上。
接著,柳絮晴体力不继,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在默言的床前晕了过去。
此时,屋外传来一道阴邪的目光,独孤邪并未走远,而是自窗外窥探著屋内的动静。
看著屋内的情景,独孤邪捏紧拳头。他独孤邪想要的东西,从未失手过,他绝对要得到她!
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洒满一室光亮,鸟鸣声此起彼落,惊醒了正在睡梦中的人。
柳絮晴伸出手以遮蔽刺眼的阳光,突然,一个高大、硕长的身影为她遮住了刺眼的阳光,柳絮晴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躺在床上。
「默言、默言……你没事吗?」柳絮晴赶忙从床上跳下,扑进默言的怀里。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默言的心因柳絮晴的深切关怀,掀起了波涛。
柳絮晴一向是自己舍身保护的对象,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受到她的照顾,看著她为他担心不已的俏颜,默言心中压抑的感情因此而更形浓烈,亟欲爆发……
「默言……咳……太好了……你没事了……」柳絮晴忍不住又落下眼泪来。她一向不爱哭的,怎么会变得这么爱掉眼泪?
「我没事了……别再那么做了,你的病好不容易好多了,现在可能又会犯了。」
默言不愿意柳絮晴为他付出这么多,毕竟两人的身分悬殊,他不过是个弃婴,若不是师父仁慈收留了他,他哪有命站在这里……他配不上她啊!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太了解……咳……你了,如果没有爹的命令……咳……你是不会自己起身的。」
默言的服从,一向是柳孟野最赞赏的一点,也因此,柳孟野才会如此看重默言。
「默言,我们现在去找我爹,他一定会原谅你的,何况昨天还是独孤师弟帮我的,你一定要好好跟人家道谢才行。」
一提到独孤邪,默言的眉心更为纠结,指尖紧紧陷入掌心中。
「默言,你怎么了?」
柳絮晴拨开默言紧握的拳心,他怎么了?
「没什么……」
「不可能,你一定有事瞒著我。」
「不要担心,我会处理。」
「前几天比武的时候,我老早想问你,你怎么会突然对独孤邪使那么大的劲,是不是他在你耳边说了些什么,让你很生气?」
「没什么,是我过火了些。」
不可能!默言一定有事瞒著她,他们两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从来不生气的,可是自从他来了之後,你变了好多,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柳絮晴亟欲解开两人之间的心结,好歹也是同门师兄弟,应该要好好相处才是,何况昨天独孤邪的举动,让她相当感动。
「没什么。」
「算了。既然你不愿说,我也不想勉强你。」柳絮晴微微动了气。独孤邪来了以後,默言再也不跟她说他心里真正的想法,好像一个人藏著好多好多的秘密。
「对不起……」
默言深邃的瞳眸中藏著难以言喻的苦衷,只是柳絮晴没察觉到。
「算了,你是默言,名副其实的默言,我放弃了。」
算了,只要他没事,她就安心了。
柳絮晴深深相信默言之所以不说,一定是怕她会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