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辣俏娘子 第七章 作者:丁千柔 |
白虎寨东侧守云园的见月亭,因为靠近盈袖夫人的暗香苑,所以在设计上用的江南庭园的格局,因此在整个风格粗犷的白虎寨,别有一番风味。 见月亭最特殊的地方是依地形由入口分成上下两层,上下并不互通,在上能见四方风景,观看守云园的全貌;而下能闻莲荷郁馨,且伸手可及,各有各的优点。 所以,不管上层、下层,对白虎寨的人来说,这个园子都是一个很好的休憩场所,有事没事总会来此浏览驻足一番。 不过,白非寒今天显然没有这份闲情逸致,因为他带着忿忿的脚步,像是只被人在头上拍了苍蝇的老虎一样,一脸怒容的向见月亭的下层行了过去。 如果他再听到一句有关绯丹雪那个女人的话,他就要疯了! 这里所有的人不知道是不是都疯了,还是被那个女人下了蛊,竟然一个个全倒向了绯丹雪,开口闭口都是她。 最先是非烟,然后是他娘,接着是他的那些兄弟,到现在,就连寨中的人也一个个把那个女人的话奉若圣旨,只当她是再世华陀、转世活佛。 笑话!那个女人会是什么再世活佛?她没把他气死就很阿弥陀佛了! 他是很感激那个女人医好了他娘亲的病,这可能是她在白虎寨所做唯一的一件好事,可是他娘也未免把那个女人看得太好了,说她什么聪敏灵慧,就连她的整人性子也被他娘说成了没有恶意的小玩笑! 小玩笑!那个女人嘴利得可以杀人,他真不知道她是不是给其它的人下了什么迷药,否则,他们怎么会看不出那个女人的恶劣本性? 那个女人是他所见过最可恶的女人,也是他所碰过最烦人的女人。他一向对女人没有什么好恶,女人嘛!不就是那么一回事! 可是,绯丹雪和他以前所见过的女人完全不同,她的行事难以捉摸,傲气又令人讶异,她的话总是气得他想吐血,可是,她却也有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温柔,一想起自她手中传来的暖意,到现在依然能撼动他的心,更别说那片他尝过最甜的唇了…….他有一百个讨厌她的理由,但令他不解的是,他生气的最大理由竟然是,她似乎无时无刻用她那多变而难解的身影,占据着他的心思。 看来,他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出她口中的白虎镜,早一天找到,就能早一天把她丢出这里,这样,他的心才会有安宁的一天。 突然,头上的一阵声响让他疑惑的向上看了一眼,大概是有人了上了见月亭的上层,隐隐约约还可以听到说话的声音。 他并没有偷听人说话的打算,可是,那声音却引发了他的兴趣,因为那是非烟和丹雪两个人的声音,于是,他忍不住的偷偷听着她们的对话。 “非烟姊姊,你最近常常笑喔!不知道是柳大哥这一帖药功效不错,还是我这个名医高明?”丹雪的口气是笑闹的,逗得白非烟脸上一片红晕。 “丹雪妹妹,你就别笑我了,你当然是名医了,就连娘多年的陈疾你都能治好,而且,现在寨中的人生病就只信得过你,反正寨中也少个大夫,我看,你就干脆在寨子里住下来吧!”白非烟拉着丹雪的手说。 “你这话要是让你哥知道,小心他会吐血,他可是巴不得我早走早好。”丹雪心知肚明的说,反正她和白非寒天生犯冲,谁看谁都不顺眼。 “别管我哥了,除了他之外,这里所有的人都很希望你留下来的,我相信,只要你点头,他根本不能反对的。”白非烟一心想让丹雪留下来,她一点也不知道在下层的白非寒已经接近吐血的状态。 上面讲的人是讲得口沬横飞,下面听的人则已经接近火山爆发的状态。 听听非烟说的是什么话,绯丹雪才来没多久,就搞得他妹妹质疑他的权威来了,到底还有没有人记得他才是白虎寨的寨主? 白非寒正想出声反驳非烟的话,可是丹雪接下来的回答却又让他将到口的话缩了回去,安安静静的继续听着她们的交谈。 “你也知道我来这里只是想找白虎镜,我这个人是没什么大优点,不过,答应人的事还是会做到,我早答应你哥,只要一找到白虎镜就走的。”“可是,你不是一直没有找到吗?如果找不到,那你就会一直找下去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情愿丹雪一直找不到。 “这可不行,我等着白虎镜救焰的命呢!”丹雪摇摇头,焰现在的样子可没办法等她无限期的找下去。 “焰?是你的心上人吗?就是你心里会常常想着他的那种。”白非烟好奇的问。 “心上人?”丹雪好笑的挑了挑眉头,“我可不知道祂算不算,不过,我倒真的常常想祂。”她开玩笑的说。 “那就是了!”白非烟皱起了眉头。 原来丹雪早就有喜欢的人了,她原本还希望有一天她哥哥会看出丹雪的好处,然后丹雪就可顺理乘章的留下来了。 “难怪你会担心,要是生病的人是若谷哥,我一样会很担心的;那你现在准备怎么找白虎镜?” 将心比心,这会儿白非烟再不舍,也希望丹雪早点找到白虎镜,能够顺利的救她的“心上人”一命。 “你放心啦!我已经有白虎镜的线索了,相信要找到白虎镜一点也不困难。” 丹雪给了白非烟一个一切没问题的手势。 “什么线索?” “不久前,我从袖姨那儿知道,原来白虎镜早改了名,难怪我怎么问都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东西。” “改了什么名字?或许我听过呢!”白非烟急急的问。丹雪就像她的妹妹,她希望自己也能够帮上一点忙。 “雪石。非烟姊姊,你听过吗?” “雪石!”白非烟吃惊的说,她看着丹雪再问了一次。“你确定是叫雪石没错?”丹雪点点头。“袖姨是这么告诉我的,看你的样子,你一定知道雪石在什么地方了?快点告诉我!”丹雪兴奋的说。 非烟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知道雪石的下落,不然,她不用这么吃惊的,不是吗? 这样看来,她就快完成她的任务了。 “雪石是白虎寨寨主的信物,通常是由上任寨主转交给下一任的寨主,而自从白虎寨在我爹那时被招降之后,就废止这项制度了。如果我想的没错,现在雪石应该在我哥的手中才对。”白非烟迟疑了一下,便一五一十的说了。 丹雪一听,两个眼睛都亮了起来。雪石在白非寒手中就好办了,他早答应过她要把白虎镜给她的,真是天助她也。 “真的!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你哥!” ※ ※ ※ 等丹雪和白非烟离开了见月亭许久,白非寒仍是一动也不动的坐在下层见月亭的石椅上,整个心思仍不停的绕着她们的话打转。 原来白虎镜就是雪石!白非寒震惊的想,她找的东西原来一直就在他身上! 既然知道了,那他为什么还不快点去把雪石拿出来,早一点把绯丹雪这个女人送出白虎寨,反倒在这边发愣? 只要他把雪石拿出来,从此他的生命又会像以前一样的安详平静,再也不用面对她那气死人的冷嘲热讽,和那些总是教人欲吐血的把戏,他还在这里犹豫什么? “非寒,原来你在这里,绯姑娘和非烟几乎要把整个寨子翻过来了,而且,还动员了整个寨子的人来找你,结果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做什么?” 马汗青知道白非寒没事就爱来见月亭,所以,当众人遍寻不着白非寒的时候,他一想就想到了这里。 “平常我有事也不见得你们这么卖力,还动员整个寨子的人,真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谁才是这儿当家的?她是给你们吃了什么药、灌了什么汤,让你们一个个全倒向她那一边?”白非寒的口气有点酸。 “话不能这么说,绯姑娘的个性是刁钻了些,嘴也利了点,可是如果你仔细想想,她倒从来没真正伤过什么人,充其量也只是爱开开小玩笑,我倒觉得是你偏见太深。” “我偏见太深?她有什么地方能让你这么称赞的?”白非寒一点不服气的说。 “不说别的,光是她的机智聪敏就很少人能及,上次她一个人引开恶狼堡那只老狐狸,而让小孩子们全身而退的胆识,让人不佩服都不行,更别提她的妙手回春,在这寨子里,我看除了你之外,可没有一个人不喜欢绯姑娘的。” 马汗青的话让白非寒想起丹雪上一次在北边大草原的表现。 是的,连他都不得不承认,丹雪的确胆识过人,她能处变不惊的让孩子们先回山寨,而单独面对一群敌人,且面不改色的把杨奕之那只老狐狸气得七窍生烟,那席别出心裁的骂人话儿,连白非寒现在想起来都不由得想替她喝乎一番。 只要不是被她骂的对象,她令人绝倒的口才倒真是很令人赞赏。 “女人就要有女人的样子,而她全身上下完全找不到一点姑娘家的风范。”白非寒仍嘴硬的说,毕竟,绯丹雪已经让他丢脸太多次了。 “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问,只不过不知道可不可以问。” “问吧!” “你不觉得你对绯姑娘的态度特别不一样?”马汗青好端端的来一招投石问路,看来,他接下来的话一定颇具可看性。 “有什么不一样的?” 白非寒迅速的接口否认,不过,他的话快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我们兄弟做这么久,从来就没看过你对那一个女人这么在意,通常女人对你来说根本是不值得花时间去想的,不是吗?”果然,马汗青开始把话转到主题上了。“那是因为我从来没有看过一个比她更恶的女人。” 不承认!不承认!不承认!打死他都不承认他对那个女人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他要的女人是那种安安静静,他有需要才会出现,平时不会来烦他的女人,而绯丹雪和安静这两个字说不定上辈子还结仇哩! “真的吗?”马汗青若有深意的问了句。 “你愈来愈烦人了,问那么多做什么?”白非寒用怒气挡掉了这个问题。 马汗青对白非寒的无礼一点也不以为意,他仍是自若的笑了笑,“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我想追求她,你是不是一点也不介意?” “你疯了!我不许!” 白非寒整个人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然后面对着马汗青,一脸又惊又怒的瞪着他。 “你还能说你对绯姑娘一点意思也没有?不然,你毋需有这么大的反应,不是吗?” 马汗青的话让白非寒沉默了下来,他发现他没有办法反驳马汗青的话。 是的,虽然那小妮子既刁蛮又可恶,可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占领了他完全的思绪,让他连一点挣脱的机会也没有。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每一次一见到那个女人的时候,总像是打翻了调味料一样,心中五味杂陈,搞得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是因为他想要绯丹雪这个女人! “你说的没错!”白非寒点点头,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他也没有什么好否认的了。 马汗青目的达到的笑看了白非寒一眼,然后开口问:“那么?” “她是我的!” ※ ※ ※ 该死!白非寒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丹雪没好气的想着,她都快把整个山寨翻过来了,却还找不到他的影子,那个男人跟她是不是上辈子有仇,怎么事情一扯上他就没有好事? 以她的性子,要她安安静静的坐着等人实在是件不太可能的事,所以,找不到人的她只好在大厅上走来走去,顺便发泄一点怒气。 当她再一次走了一段路又想转身往回走的时候,没想到有人站在她的身后,结果,她这么用力的一转身,就直直的撞进那个人的怀中。 “对不……”她一看清楚撞的是什么人之后,到口的道歉又吞了下去。 “怎么不说完?”白非寒好笑的看着丹雪像是噎着的表情说。 “对你这个人,说半句我都觉得浪费。”她对他扮了一个鬼脸。“你跑到哪里去了?让不会自觉丢人,所以跑去躲起来了吧!” “没想到你这么想我?”白非寒倒也不以为意。 白非寒的口吻让丹雪一下子皱起了眉头,她还以为他会像平常一样气得直跳脚,结果他竟然这么平静的对她说话? “你脑子坏了?吃错药了?还是受了什么重大剌激?”她一脸疑问的看着这个她一点也不认识的白非寒。 “我有话要跟你说。” “正好,我也有话要跟你说!”丹雪现在心中只有雪石,她可没兴趣知道他是不是又想玩什么新的把戏。 “我先说。”白非寒一向当家当惯了,一开口就是个命令句。 “我先说!”丹雪才不吃他那一套,她觉得雪石重要,其它的可以等等。“你就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吗?” 白非寒无法忍受人家向他的权威挑战,他一向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的。 “不能!”丹雪回答的也很干脆,从来就没有人能告诉她她要怎么做。 “你……” 白非寒又皱起了眉头,他是招谁惹谁了?天底下这么多女人,他怎么偏偏看上这么一个顽冥难驯的家伙,就连这种事也非得跟他争不可。 看来,要让她闭嘴,就只有使出上次那招,把这个倔强的女人吻个天翻地覆,看她还有没有精力和他争这么多。 “我怎样?”丹雪一脸挑衅的回问。 白非寒正要使出绝招,但是他突然意识到,大厅正有无数双眼睛好奇的看着他和丹雪,而且每个人的脸上还有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这是干吗?他又不是唱大戏的,凭什么演戏给那些吃饱了没事做的人看? 他没好气的瞪了所有人一眼,拉起丹雪就往马厩的地方走去,临走之前还用眼神警告那些多事的人不得跟着,否则就要他们好看。 “你放手啦!你到底想怎么样?”丹雪拚命的挣扎,可是,白非寒的手劲却大得惊人,无论她多用力,就是挣脱不了白非寒的桎梏。 “你给我安静一点!” 白非寒很不斯文的一把将丹雪丢上了马背,然后跟着上了马,双脚一踢,马儿就迈开步伐飞奔出白虎寨。 丹雪一上了马就从老虎变成了猫,吓得大气也不敢吭一声,没办法,谁教她天不怕、地不怕,就对动物没辙呢? 于是,白非寒非常顺利的把丹雪带出了白虎寨,一路狂奔了好久,直到他觉得不会有人来打扰他的时候,他才拉紧了缰绳,让马儿缓了下来。 “你到底要把我拉到哪里去?你用点脑子好不好?就算你想杀了我,至少也别在大庭广众下做这些事,这样,就算你杀不了我,你也不会太丢脸。”丹雪等马一停,双脚一踏上地面,便迫不及待的破口大骂。 “我是招谁惹谁了?”这个女人简直以气死他为己任,她可以跟每个人说说笑笑,可是每一次面对他总是话中带刺! “惹到我!”丹雪得意的说。 “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我的女人乖一点、柔顺一点,一个和你完全相反的女人,可是,偏偏我就是忘不掉你这个磨人精!” 白非寒激动的说出这些与其说是很浪漫的告白,倒不如说是抱怨还来得贴切的话。 丹雪的惊讶当然是难以形容的,这个一向想尽办法对她除之而后快的男人,竟然说出虽然不恶心,但也够肉麻的话!当下,她只是呆愣愣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微皱起了眉问了句:“你是被我气坏了脑子吗?” “我倒宁愿是我的脑子坏了,喜欢你这种女人,可比脑子坏了还不知道严重多少。”他没好气的对着丹雪大吼。 竟然能讲出这种话,真不知道白非寒是不是还记得他是在对丹雪求爱。 不过,白非寒倒还真宁愿这只是他一时的疯狂,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为了一个女人这么牵肠挂肚过。普通的女人或许会被白非寒这样的回答气得翻脸,可是丹雪却抱着肚子笑了起来,而且愈笑愈大声,大有欲罢不能之势。“你笑什么?”白非寒皱起了眉头。 “你有点创意好不好?我承认你的演技不错,不去当戏子实在是浪费了你的天份,为了赶我走,上次受伤的心,害我还傻傻的以为你真需要安慰,这次更不惜编出这样的话,小心被你自己的口水给淹死。”丹雪一脸不再上当的样子。她又不是笨蛋,同样的当会连上两次。她和他根本就是天生的八字不合,怎么可能会发生什么事?这种事三岁小孩子都知道。 “你这个女人从来就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是不是?我说的是我,白虎寨堂堂的寨主喜欢你,你听见了没有!” 真是气死他了,想他白非寒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但这女人却像是从来没把他看在眼里似的。 丹雪愣了一下后,又瞪了他一眼。“听到了!”他用喊的,只要没聋的人都听到了。“你的话讲完了,是不是该我了?” “讲吧!” 白非寒得意的挑起了眉头,等她说些高兴和感激的话,以他的身价,不知有多少女人总是绕着他打转,而他愿意爱她,她一定会感到受宠若惊。 “你说要过把白虎镜给我的,现在我知道雪石就是白虎镜,拿来吧!我也会依照当初的约定打包好行李上路走人。”丹雪伸出一只手向白非寒要雪石。 白非寒没想到丹雪要说的话竟然是这些,他脸色铁青,脸上青筋浮现的怒视着丹雪,“我刚刚说要你,你没听见吗?” “别气,我听的很清楚。”丹雪打个呵欠看着他,一脸的无趣。 “你这算是给我的答复吗?” 他诧异与愤怒交迸,全身气得颤动起来。他生平第一次对女人说这种话,结果她却用这般轻视的态度回复他。“你怎么敢对我这么无礼?” “无礼?是谁先无礼的?你讲话的口气像是被你看上是多大的恩典一样,你也未免自视太高了。你开口闭口我这样的女人,还用这么轻视的语气,我是给你机会去找一个你的理想女人,至于你,我无福消受,也消受不起!”丹雪斜睨了他一眼,她才不希罕一个把她看得这么扁的男人。 “你……”白非寒的脸色难看得不能再难看了。“我什么我?你是不是快气死了?别火大,你只要把雪石给我,我从此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你又可以安静静过你的日子了。”丹雪假好心的安慰他。 “开口闭口就是雪石!啊!我差点忘了,你还要拿雪石去救你的心上人,难怪你会对我这么不屑一顾!” 白非寒想起丹雪和非烟的谈话,那个叫焰的男人是丹雪的心上人,难怪她这么紧张能不能拿到雪石,她一定很爱那个叫焰的男人。 这个想法令他掀起了一阵他也不明白的心痛,一想到丹雪会离开白虎寨,离开他而回到那个男人身边,他的心就有如火烧般疼痛。 “你竟然偷听我和非烟姊姊的话!”丹雪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你这个人还这么下流,连这种事也做得出来!”她嫌恶的看了他一眼。 “我下流!”白非寒的声音陡地提高八度。“你若要讲见不得人的事就小声讲,既然讲得这么大声,就不要怕人听。” “我不跟你说癈话,你不会是想不遵守约定,不把雪石交给我吧!” 丹雪没兴趣再跟他多说什么,在雪石有着落的情况下,她现在一颗心就只有她找了这么久总算有消息的雪石。 白非寒当然不想巴雪石给丹雪,可是大丈夫一诺千金,是他自己答应过的事,现在想反悔也来不及了,只能恨当初他干什么要答应她。 “拿去!” 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将雪石丢给丹雪,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把雪石丢得远远的,让这劳什子东西和那个丹雪的心上人都去死吧! 突然,眼角的一个动静让他大喝一声。“趴下!” 接着,箭像下雨般的射了过来,白非寒连忙将丹雪推向草丛,然后用身子护着她。 “我的雪石!”丹雪急忙的说。原本白非寒就是用丢的把雪石丢给她,而一下子又出现这种让她措手不及的情况,一个没拿稳,雪石就脱手飞了出去,她急忙的想挣开白非寒去将雪石拿回来。 “你不想活了是不是!”他大吼一声。 白非寒用手紧紧的压住丹雪,说什么也不让她离开,刀箭无眼,只要一不小心就会伤了她的。 “雪石!我的雪石。”丹雪也不放弃的说,毕竟她找了这么久,你不容易到手的东西怎么能在这节骨眼放弃。 “你不要命也要那个东西?”白非寒不信的瞪着不知死活的丹雪。 “当然!”任务没完成,回去她怎么向全族人交代! 白非寒从丹雪不认输的回视中看到了答案,看来,这个女人如果没拿回雪石,是不会走的了。 “我去拿,你在这里不要动!”他不容反对的说。 丹雪原本还想说什么,但是,白非寒的脸色让她安静了下来,她难得顺从的点点头。 白非寒在得到她的承诺之后,便一提气,施出绝妙的轻功,一翻身躲过了一阵箭雨,足下一点,借力跃出了七、八丈,一反手就把落在地上的雪石稳稳的握在手中,然后回到马上,策马要带丹雪一起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手给我!” 白非寒策马对着丹雪而去,在接近丹雪的时候,对着她大喊。 丹雪也知道事不宜迟,连忙伸出她的手,可是敌人也知道,一旦丹雪和白非寒上了马,要杀他们的机会也就不大了。 部署了这么久,他们当然不甘心就此放手,于是,将目标对准丹雪,射来一阵的箭雨。白非寒心中一惊,连忙一掌劈向朝丹雪而来的箭,可是仍有一支漏网之鱼,他连忙奋力将丹雪拉上马背,用身子替她挡下了那支箭。 那支箭正好不偏不倚的射在他的右手臂上,一时间,他的手臂如一阵火烧似的疼痛,这时,握在右手上的雪石也松了些,结果,一个人影一闪,他手中的雪石已经易了主。 白非寒强忍着疼痛,定神瞧着眼前的主谋者,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对他使出这种卑鄙的手段。 站在眼前奸笑的,除了恶狼堡那只“披着羊皮的狼”外,还会有谁呢?只见他一脸得意的对着他手中的雪石大笑道:“这就是历任白虎寨寨主的信物吗?有这个东西在我手上,看还有谁敢说我恶狼堡比不上白虎寨。” 白非寒冷哼一声。“你以为区区一支箭就能奈我何吗?聪明的快把雪石交出来,或许我还会让你死得干脆一点。” 他脸色变都不变的把箭从手臂压穿过去,迅速折掉箭头之后,连大气也不吭一声的用力把断箭从臂上拔了出来。 “一支箭是不能拿你这关外第一高手怎么样,可是一支淬了毒的箭可就不一样了,我会怕你这快断了气的老虎?省点力气去和閰王说吧!”杨奕之哈哈大笑的说,他如果不是确定白非寒没救了,他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吗? “他说的是真的。”丹雪脸色大变的说,因为白非寒手臂上的血不是鲜红色,而是带着黑色的暗红。 “不管真的假的,我说帮你拿雪石回来就会帮你拿回来!”白非寒硬着性子说,说什么他也要从杨奕之手上把东西抢回来。 “你白痴呀!他们人这么多怎么抢?而且你还受伤了,你现在忍着这口气回到白虎寨还有个全尸,要是去抢,每人给你一刀,你就成肉泥了!” 丹雪的意思应该是在劝他,可是到口的话却又像是在讽刺,听得白非寒脸上又是青一片、黑一片。“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他不服气的说。 士可杀、不可辱,他堂堂一个白虎寨寨主,怎么容得了一个女人如此小看他,而且还是这个女人。 丹雪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对白非寒来说,她的话不过是火上加油,可是,她说话就是这种调调,改也改不了。 可是,现在的情势再拖下去对白非寒会愈来愈不利,虽然他嘴上逞强,可是丹雪看得出他已经有点不稳了。丹雪再看一眼他的伤口,由血的颜色看起来,这毒的毒性非常强,他能撑到现在实在是不可思议。 唯今之计就只有使出撒手鑯,她一扬手,对着白非寒就洒了一些迷迭香,然后对着马的肚子狠狠一踢。 “你……”白非寒只觉得一阵头晕,接着,就整个人昏了过去。 通常白非寒是不会被迷迭香这么快的撂倒,只不过此刻他已经失血过多,而且又中了毒,所以迷迭香才能这么快的发挥效用。 白非寒的马也像通人性似的,白非寒手上的缰一松,而丹雪又在它肚上这一踢,它便四蹄齐发,像箭一般的把那些人全远远的拋在脑后。 只不过,这下可苦了丹雪,她原本就不太会骑马,而且还要分心抓住昏迷的白非寒,要不是马儿配合,她早就摔死了! 这个白非寒,等他醒来,一定要好好的讨这笔债不可!她在心中暗暗的念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