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活像是洛阳城的大日子,全城男人女人、老老少少,都加人街头巷尾的三姑六婆之列,城里的酒肆饭馆更是家家高朋满座、热闹滚滚,而令他们如此沸腾疯狂的原因是——他们洛阳城最引以为傲的天下第一美男子竟然要娶个丑女为妻!
哎呀,这是哪个三八龟孙子瞎掰出来的胡言乱语,怎么可能呢?他们绝对不会相信,可是……
“听说严家的千金还没出世,沈夫人就指腹为婚地订下这门亲事,沈老爷子重情重义,当然不好意思因为严家的女儿生得丑就退婚。”招呼的店小二忙不迭把他听来的消息跟几个刚进门的客官分享。
“沈少爷一定很不甘心。”其中一名瘦巴巴的男子想当然的应道。
“这还用得着说吗?沈少爷可是先皇御赐的天下第一美男子,没有天下第一美人匹配,至少也得是我们洛阳的第一美人啊!”另一名肥胖的男子道,沈家在洛阳是无不知、无人不晓,不只是因为沈家是洛阳的大地主,这儿泰半的土地都是他家所有,更因为沈老爷子的姐姐是先皇的宠姬,沈家因而受到先皇赏赐无数,沈老爷子虽然没有入朝为官,却可以自由进出皇宫。
沈御就是五岁那年随父亲进宫,当时先皇为之“惊艳”,错以为是个女娃儿,原本还有意将他指给当今的皇上,后来得知他是男儿身,当下便在自己的扇子上题了——“天下第一美男子”,并将扇子赠与沈御,这事让沈家更是声名大噪。
“我们洛阳第一美人可是醉春楼的云姑姑娘”另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语带轻蔑的提醒道。
“娶个妓女总比娶个丑女好啊!”肥胖男子是“笑丑不笑娼”。
“沈少爷身份尊贵,怎么可以娶个妓女?’身材魁梧的男子说得义愤填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跟沈少爷关系匪浅。
瘦巴巴的男子点头附和,“沈老爷子虽然是个大善人,可面子还是得顾。”
“是啊、是啊!”除了在最角落那一桌,其他桌的客倌一致应声赞同。
“沈少爷实在很可怜。”身材魁梧的男子说出心里感言。
“我看,沈少爷早晚把那个丑女给休了。”店小二忍不住插嘴发表自己的光见之明。
“说得好!”瘦巴巴的男子拍手叫好,“自不量力的丑八怪,被休了活该!”
“对对对……”他的话似乎说进大伙儿的心坎里,此起彼落的“正义之声”把饭馆吵得更是喧闹不休。
“哎呀!”身材魁梧的男子大声一喝,“这事情哪有这么简单!沈老爷子和严老爷子可是八拜之交,沈少爷怎么敢休妻?”
“这倒是啊,”大伙儿又有志一同的为他们口中那位悲情男主角掬上一把同情之泪……不不不,男儿有泪不轻弹,眼泪收回去,换声叹息好了。
见众人说得热闹,而众所关心的男主角却还是那副优雅漠然的死德行,好像这事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殷昊岳实在管不住自己那张多话的嘴巴,出声刺激一下好友,“你怎么没告诉我,你的亲事竟然有这么一段哀怨的往事?”
“自作聪明。”口气虽然极轻极柔,沈御那张俊美无俦的么看起来却比冬天的寒霜飞雪还要凛冽。自从昨儿个“过定”——也就是“纳吉”之后,他就料到这件规事必定闹得满城风雨,今儿个,他便特地挑了一家又小又不起眼、他从没来过的饭馆与友会面,就是不想叫人认出身份。可他忘了“认不得”并不表示“说不得”。
“难道不是这么回事?”殷昊岳意图窥探的挑了挑眉,他和沈御虽然不是打小一起到大的玩伴,却同窗三载,相识十年,岂料,竟然连他早有婚配都不知道!他们行冠礼之后,他还不时帮他打听哪家姑娘才貌足以匹配他这个天下第一美男子,也不曾听他开口回绝过,嘴巴跟蚌壳一样紧,可想而知他对这门亲事有多么小心翼翼。
“你别忘了喝喜酒。”言下之意,他最好什么都不用管。
“伯父伯母并非冥顽不灵之人,你当真不喜欢可以说出来,实在犯不着牺牲自己的幸福。”殷昊岳可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人。
“多谢你的提醒。”不过他的脸上可看不出一丝丝谢意,口气更是冷冷淡淡的。
他的寒冰样对殷昊岳似乎起不了什么作用,他自以为是的继续提供建议,“你若是难以启齿,这事就交给我。”这就是好朋友,两肋插刀也要救他脱离苦海……呜,是不是令人感动得想哭?
“不必了。”
“我们是好兄弟,你用不着跟我见外。”
“我说,不必你多管闲事。”
“我说得是真……”咦?殷昊岳终于意识到情况跟他想的不太一样,他不禁瞠大眼睛,惊愕的瞪着沈御,“你好像不介意娶个丑女为妻?”
沈御那张淡漠的俊脸终于漾起温柔的浅笑,自从他们初次相遇的那天开始,这一天他已经等十年了,当时他十四岁,她八岁——
☆ ☆ ☆
哭声?!
他听到了,虽然很轻,但是错不了,有人在哭泣……是谁?
“危险!”来不及收住刺向沈御的利剑,严克峻连忙出声警告失神的好友。
千钧一发之际,沈御及时的偏过头,避开锋芒的利刃。
拭去额上的冷汗,严克峻惊魂未定的瞪着他,“你是怎么了?竟然在比剑的时候灵魂出窍,你想害我背上杀人罪名吗?”
“我……对不住,我突然觉得身子有点不适。”沈御说得心不在焉的,耳朵却坚得更直,他听得出来,那是个女娃儿的哭声,她显然怕人家听见,两只手把脸给遮住了,所以声音闷闷的含糊不清。
“身子不适?”严克峻怪异一叫,这家伙不是从六岁开始习武之后,身子就硬朗得比铜墙铁壁还耐打耐撞吗?每次他们一起练剑比划,他都累得瘫在地上爬不起来,他少爷却还气定神闲得让人恨不得揣踹他几脚,嫉妒啊!
“我们今日就比试到这里,改明儿再来较量。”
“这……这怎么行?难得我今儿个心情好……”
“我回房歇着了。”
“沈御!喂……”看着他转眼间消失在花径的那一头,严克峻气乎乎的直跺脚,“这个没心没肝的家伙,就这样扔下我不管,这算什么待客之道?”
呃……其实这么说也好像有点不妥,他今天是随着爹娘和弟妹来到沈家,邀请他们的是沈伯父、沈伯母,若非他强行把沈御从书房拉出来过招,那家伙恐怕连贵客临门都还不知道。
罢了,碰到这个极端别扭、又不懂人情世故的家伙,他就多包容一点。
严克峻一走远,沈御马上出现,他竖起耳朵倾听声音的来源,片刻之后,不费吹灰之力的在池塘边的假山后面找到扰乱他思绪的罪魁祸首。
他果然猜中了,那女娃儿的脸埋在两只手掌中间,抖动的肩膀可以看出她哭得有多么凄惨。
不发一语,他只是好奇的看着女娃儿,她好小、好瘦,像他还没习武的时候。
像是感觉到他的存在,女娃儿悄悄滑下两手,露出水亮亮的眸子望向他。
沈御刹那间失了魂,没有办法将目光移开她的眼睛——它们宛若夜空中绽放光彩的星子,可是,在那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深处,见着的竟是孩童不该有的防卫。
“你……你看什么?”女娃儿大概是太激动了,不经意之间松开掩面的双手。
视线不自觉的落在她左颊边醒目的胎记,沈御惊讶得怔住了,只是令他傻然的并非她的残缺,而是那胎记竟然像……
“我娘说……我……我是荷花仙子投胎转世,所以脸上才有荷花胎记。”女娃儿握紧拳头,好胜的抬起下巴。
“荷花仙子!”他饶富兴味的勾唇一笑。
“你笑什么?”她深受打击的瞪着他。
“我只是没想到,荷花仙子竟然是个爱哭鬼。”沈御的嘴巴咧得更开,自从他跟“天下第一美男子”划上等号后,他就不爱笑,他讨厌被人家当成女孩子,女孩子最软弱、最没出息了,跌倒了只会哭哭哭,吹个风就打喷嚏,总是要人家保护,他才不要呢!他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一定要让自己变得很强壮,这也是他向爹爹吵着习武的原因。
“我……我没有哭!”显然觉得自己受到污蔑,女娃儿好生气,甚至很孩子气的用衣袖抹去脸上的泪痕,好似这样就可以湮灭刚哭过的证据。
“你有。”像是要证明她在说谎,他拿出白色巾帕,擦拭她脸上残留的湿意,动作无比温柔。
“那……是因为沙子跑进眼里,眼泪才会不小心掉下来的。”
“沙子有这么厉害!”
“这里的沙子好厉害,我告诉爹娘不要来,他们就是不听。”似乎想到什么伤心事,女娃儿又红了眼,菱唇微微颤抖。
脸色一沉,沈御气愤的问道:“这里有人欺负你是吗?”
“是沁儿不乖,沁儿没听娘的话,到处乱跑……”她突然像发了疯似的,不停打着自个儿的脸颊,“沁儿活该被骂……”
“不准打你自己。”他生气的抓住她的手。
不知道是否被沈御的怒气给吓到了,女娃儿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他,手再度朝着自己已经红肿的双颊左右夹攻,眼泪又扑簌簌的滚出眼眶,“沁儿不听话,沁儿丑丑,沁儿该打……”
干脆将她搂进怀里,沈御心疼的大喊,“不,告诉大哥哥,是谁欺负你,大哥哥打死他!”
他已经决定了,他要保护她、照顾她,他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她,害她哭泣。
“他们……他们笑沁儿丑……沁儿不可以跟他们玩……”她好委屈的吸着鼻子,眼泪却愈掉愈多,“沁儿……不丑,沁儿是荷花仙子……”
“对,你是荷花仙子,荷花仙子不可以这么爱哭,会被人家取笑的。”沈御爱怜的揉了揉她的鼻子,细腻的帮她把新的泪水拭去。
“我……我不会让人家瞧见我哭。”这个大哥哥对自己的疼惜让她觉得好温暖。女娃儿不自觉的解除防线。
“我知道,你是个勇敢又倔强的荷花仙子。”
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再吸吸鼻子,她骄傲的挺起胸膛道:“娘也说沁儿最勇敢了,沁儿不会哭,哭了会丑丑。”
“对,沁儿那么可爱,千万不可以哭,那么,可以请问荷花仙子叫什么名字?沁儿是吗?”
“我叫严若沁,爹、娘,还有哥哥们都叫我沁儿。”
“你大哥是不是叫严克峻?”
“你怎么知道?”
沈御笑而不语,并取下系在脖子的玉佩强行戴在她的颈项上。
‘大哥哥,你为什么要把这块玉佩挂在我身上?”严若沁迟疑的看着他。
“给你。”他笑得莫测高深,好像有什么阴谋正在酝酿。
“我不要,娘说过,不能够随便拿别人的东西,这块玉佩那么漂亮,一定很贵。”
马上拉长了脸,他蛮横傲慢的道:“你敢退还给我,我就去告诉别人你躲在这里哭。”
她急急的摇头,“不可以。”
他的表情立刻转怒而喜,“很高兴我们这么快就达成协定。”
“你不可以告诉我娘,我收了你的玉佩哦!”严若沁担心的皱着眉。
点了点头,沈御不怀好意的说:“你是不是也应该拿个东西送给我?”
咬了咬下唇,她小心翼翼的掏出同样挂在脖子上,却被藏在衣下的王佩,这块玉佩从她一出生就跟着她,娘要她好好保护,千万不可以弄丢。可是想想除了它,她身上没有任何贵重的东西可以交换。
他见状迫不及待的帮她取下玉佩,然后乐不可支的将它戴上。
“大哥哥,你不可以把我的玉佩弄丢哦!”娘若是发现玉佩不见了,她就可以找他要回来。
“不会,这可是我们之间的约定,不能丢了。”
虽然不明白沈御话中的意思,不过确定他不会弄不见,严若沁就放心了。
沈御在她离开之后,便想请求爹娘订下这门亲事,这才知,他们早已指腹为婚,一切,果然是上天注定好的。
☆ ☆ ☆
纳吉之后,就是纳征男方备好了礼单和装礼品的箱笼,在媒人和押礼人护送下,由人挑抬至女方处,又称完聘、大聘或过大礼。
这事原本没什么大不了,反正沈严两家的亲事早已闹得洛阳城众所周知,不是什么新鲜事,可是今儿个沈御却亲自押礼,渐渐沉寂下来的话题转眼间又炒热了,以致于沈家的聘礼还没送达,消息就传遍严府。
“小姐、小姐……你在哪儿……小姐……”一路从大厅跑进小姐闺房,再转进花园的池塘边,虹儿找遍了严若沁可能待的地方,却连个鬼影子也没瞧见。
停下脚步稍稍喘口气,她揩了指额上的汗珠,哺哺自语的左观右看,“小姐该不会又跑去躲起来吧!”
除了倔强了点、老是让人摸不透她在想什么,还有偶尔会惹点小麻烦——例如像现在这样莫名其妙的躲起来,每次为了找她,府里总是闹得鸡飞狗跳,除非她自己出现,否则谁也别想找到她。小姐真的什么都好,人好心好,从来不把下人当奴役使唤,当他们是自个儿的家人,真心关心他们、帮助他们,是世界上最好的小姐。
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人从后头捂住她的嘴巴,拖着她往后退。
一时吓傻了,虹儿来不及挣扎,就被拖进池塘边的假山后头。
半晌,她总算回过神,想到要求救,开始抗拒的咿咿唔唔。
“虹儿,你别像只虫子扭来扭去。”
呃,这不是小姐的声音吗?拉开妨碍她说话的手,虹儿转身撅起了嘴,“小姐,你在干什么?”
“小声点!”严若沁夸张的做出噤声的手势,小心翼翼的左右瞄了一眼,虽然这么做是多余的,因为这个地方根本瞧不见外面的动静。
“小姐,你到底在干什么?”虹儿很听话的压低嗓门。
装模作样的掏掏耳朵,严若沁大大的吐了一口气,“我能干什么?到处都是吵死人的声音,只有这儿最清静了。”
“小姐,你不会忘了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吧?!”
撇了撇嘴,她心不甘情不愿的道:“知道,府里这么热闹,想忘还不容易呢!”
顿了一下,虹儿好了不起的宣布,“小姐,姑爷也来了。”
“喔!”她却一副事不关己的在石头上坐下来。
“小姐不想偷偷看一下姑爷长什么样子吗?”虹儿兴匆匆的靠过去,她对传闻中的天下第一美男子可是向往已久,虽然严家和沈家是世交,可是跟了小姐那么多年,她从来没见过小姐踏进沈家一步,偶尔姑爷会上这儿找大少爷,不过小姐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里,她必须伺候小姐,自然又错过见到姑爷的机会。
“成亲那天就见得着了,何必多此一举?”严若沁说得满不在乎,却不经意的摸了一下脸上的胎记。
“可是……”
“你对他这么好奇,不会自个儿去看吗?”
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虹儿嗫嚅的为自己辩解,“我……我是为了小姐。”
将脸凑到她眼前,严若沁煞有其事的研究道:“看你这张脸也知道你说的是违心之论。”
“真、真的,小姐……”
“嘘!有人!”大概是躲习惯了,严若沁对声音特别敏锐。
竖耳倾听了半晌,虹儿半信半疑的皱起眉头,“有吗?我怎么没听见?”
严若沁干脆捂住她的嘴巴,免得她的多嘴泄露她俩行踪,随后果然听见严家老二严邢峻的声音由远而近的传过来。
“沁儿、沁儿……哎呀!小丫头到底跑到哪儿?又不是不知道今儿个是什么日子,还不乖乖待在房里,真是让人伤脑筋。”
“我看算了。”来到池塘边,沈御似乎失去耐性,他伸手拉住严邢峻。
“不急不急,我再找找看,小丫头瘦巴巴的,没力气跑太远。”严刑峻可不好意思告诉沈御,自己的小妹在紧张的时候,还有受委屈的时候,有躲猫猫的坏习惯。
“新婚之夜就可以见到了,又何必急在这一时半刻!”沈御的口气虽然温和,神情却一如平日的冷漠。
摇了摇头,严邢峻语重心长的道:“你应该多跟沁儿培养感情。”
“成了亲之后,我们朝夕相处,多得是时间培养感情。”
“这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嗯……哎呀!不一样就是不一样。”真是的,这小子不会冷酷到一点感觉也没有吧?!他难道不知道沁儿脸上有块胎记吗?虽然那胎记美得像朵荷花,可是,如果不先习惯它的存在,洞房花烛夜时他肯定还是会被吓一跳,到时候又要伤了沁儿的心。
沁儿表面上好像很坚强、很开朗,不在于别人怎么看她,可事实上,她又脆弱又容易受伤害。天啊!他实在很怀疑把沁儿交给这个冷冰冰的家伙妥当吗?
“我承诺过,我会好好照顾沁儿。”
“是是是。”严邢峻虚应的点头附和,这是现在,以后呢?那可就很难说了,就算他不嫌弃沁儿脸上的胎记,旁人若有闲言闲语,他的面子也会挂不住,一旦日子久了,他还会记得自个儿的承诺吗?
清清楚楚的把对方的忧心忡忡看在眼里,沈御以难得有的耐心道:“我向你保证,我不会让沁儿受一丁点儿委屈。”
“我知道、我知道,大哥舍得把我们严家最珍贵的掌上明珠交给你,就表示你一定会疼爱沁儿,否则他宁可把沁儿留在身边一辈子。”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哥对沁儿的保护几乎到了走火人魔的境界,如果不是这门亲事早就订了,他肯定大哥绝不会让沁儿嫁给沈御,因为沁儿自从八岁那年在沈府做客回家之后,就生了一场大病,那场病让她差一点进了鬼门关,病好以后,她对沈家就有强烈的俱意,听到沈家的人更是避如蛇蝎。
沈御闻言莞尔的一笑,是啊!若非十年已经是他的极限,他再也等不下去,只好向克峻吐出当初与沁儿订下这门亲的真相,证明他对沁儿的真心,否则,克峻绝不会点头同意沁儿嫁给他,虽然他们是一起长大的玩伴。
“我们还是先回前厅吧!”
“请。”严邢峻恭敬的拱手一拜,既然找不到人,他还是别为难人家,说真格的,跟这个家伙在一起浑身都不对劲,而大哥竟然可以跟他处得来……佩服!
☆ ☆ ☆
“小姐,明儿个可是你的大喜之日,你还是早点回房歇着吧!”虽然已经唠叨了半个时辰,虹儿还是不泄气,她可是奉了夫人之命,今晚一定得让小姐养足精神,明日好当个美丽的新嫁娘。
“过了今夜,想再见到这儿的月光可就难了,我想再多看会儿。”此时此刻,严若沁再也掩不住满怀心事,过了今夜,明儿个她就是沈家的人,她将不再是小心翼翼被捧在手心上保护的千金小姐,那儿的人对她来说全是陌生人。
虹儿听了却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小姐,这儿的月光和姑爷家的月光有什么不一样?”
闻言,忧郁的心情顿时散去,严若沁又恼又好笑的瞪了虹儿一眼,这不解风情的丫头!
“感觉不一样。”
好疑惑的皱起眉头,虹儿实在想不明白,“什么感觉不一样?”
“就是……”偏头瞅着她,严若沁挑衅的抬起下巴,“说了你也不会懂。”
“我看,小姐根本是在找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