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真的舍得丢下安璋就这样走啊?」来送行的黄英彰讶异的问。
江志棋忍不住附和,「就是呀,妳好不容易才追到他,妳这一离开,我看用不了多久,他恐怕就会落入别的女人的魔掌中了。」
黄英彰的女友谢曼月也柔声道:「是呀,他的条件那么好,这几年来仰慕他的人从来不曾少过,妳真的不担心他被别人抢走吗?」
「如果他不愿意等我,受不了别人的诱惑,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从那天决裂后,他们两人没再见过面,也不曾通过电话。
透过阿彰他们,辗转让他知道她要离开的时间,可他竟然连来送机都不肯,石萱暗忖他们之间恐怕真的完蛋了吧。
她的心好痛,但也只能忍下了,如果他们的感情这么禁不起考验,也没有再眷恋的必要了。
江志棋摇头,看得出她的挣扎,不忍心让她更难过,笑嘻嘻的说:「妳安啦,看在好朋友的份上,有空我会帮妳盯着他的,随时向妳报告他的近况,怎么样,够意思了吧?」
谢曼月也握住她的手,笑道:「是呀,石萱,以后妳要自己多保重哦。」
「谢谢。」她勉强一笑。
「妳如果撑不下去就回来,不要硬ㄍㄧㄥ。」黄英彰拍了拍她的肩。
「嗯。」朝他们挥挥手,石萱毅然走向自己所决定的道路。
随着每跨出一步,和安璋的距离也一步步的拉远,终至相隔两地,成为陌路。
***
本来沉稳的步履在久等不到该出现的人后,脚步变得有些急切,引颈在一张张走进机场出入境大厅的脸孔间张望梭巡。
登机时间已届,安璋按捺不住的取出手机拨号,可对方的手机仍处于关机的状态。
他想改拨其他人的,但他并没有石萱那票死党的任何一人的电话,拨回家中,想找管家满姨帮忙他查一支电话,岂知家中的电话响了许久却都没人接。
没想太久,他果断的拨给一起长大的好友殷琰。
「喂,琰,你在哪?你现在方便到我住的地方,帮我查一支电话吗?对,很急,你到我家后查阅话机上的来电显示,今天早上六点打来的那通……好,我等你。」
等了约莫十分钟,殷琰回电,报了一组号码给他。
「谢了,我现在有急事,晚一点再跟你说。」
他连忙拨过去。
「喂,谢曼月,我是安璋,妳今天早上不是跟我说石萱十一点的飞机,我在这里等了快两个小时,她都还没出现,这是怎么回事?她取消班机了吗?」
「咦,她已经走了呀,啊,糟了,你是不是跑错航厦了?」手机彼端柔柔的女声说道。
「不可能,妳说她搭华航,我在第一航厦没错。」
「你听错了吧,我说的是长荣,在第二航厦。」
安璋儒雅的脸孔瞬间一白。
「妳说什么?妳电话里明明说她搭华航!」他不可能听错的,今晨一接到她的电话后,他便急着找石萱。
他没有料到她竟会毫不留恋的离开,而且这么快就要走,急着打电话找她,她家的电话已停用,他匆匆赶到她家去,早已人去楼空。
不停的连络她的手机,却始终处于关机状态中,他急得立刻赶到机场来,但没想到却是白等了两个多小时,她人早已经在飞机上了。
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他握紧的拳头狠狠捶向一旁的柱子。
被他一吼,谢曼月震了下。
「是、是这样吗?那、那可能是我一时口误吧,对、对不起哦。」柔弱的语气充满内疚的歉意。
「她走了?」他冷凝的嗓音问。
「嗯,飞机准时起飞了,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我……」听到耳边传来嘟嘟嘟的声音,通话被切断了。
「谁打来的?」黄英彰问走到一旁接电话,说完再走回来的女友。
「安璋。」谢曼月柔笑着回答。
「他还打来做什么?」江志棋没好气的开口。
「他说他跑到第一航厦了。」
「什么?他怎么会跑到那里去?」江志棋很错愕。「阿彰,你没有跟他讲清楚吗?」
「曼月?」黄英彰看向女友,是她主动表示要打电话通知安璋的。
谢曼月美丽的脸上有些无辜。「我有跟他说呀,可是不晓得是他听错了还是我口误,他听成是华航,所以就跑到第一航厦了。」
「天哪,怎么会这样?看刚才石萱那么失望,她一定很想看到安璋,没想到竟然搞了这样的乌龙,阴错阳差的错过了。」江志棋为好友惋惜的道。看得出安璋没来送机,石萱有多难过。
而只身站在第一航厦的安璋,奔上了二楼,透过整片的玻璃窗仰望着湛蓝的天际,晴朗的天空一朵云也没有,但他的眼中却布满了阴霾。
悔恨的心情让他尝到有生以来第一次的心痛,以为她会为了他而改变心意,就犹如之前的无数次一样,她一定会对他妥协的,可他错估了她的执着,她毫无眷恋的振翅从他的手中飞了出去。
他早该知晓以她的个性,一旦决意要做什么事时,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拦得住她,正犹如当年她不畏困难和刺耳的闲言凉语,热烈的追求着他一样。
接下来两个月的时间,难以咀嚼的懊悔在每夜的梦里折磨着他……
离大学毕业前一个月,安璋成立了一家侦探社,为了支持他,三位一起长大的挚友殷琰、秦珞和乔瑟,各自拿出四分之一的资金赞助他。
短短几年间,雷达侦探社在安璋的主持下,逐步成为亚洲最具规模的侦探社。
***
事隔多年,再见到当年那张令她一见钟情的俊容,石萱不得不承认,安璋比以前更成熟且更迷人。
尔雅温文的气质,恬淡雍容的微笑,从容悠闲的举止,成熟迷人的风采,浑身散发着一股慑人的男性魅力。
「你们认识呀?」晋元浩诧异的望着两人,从两人不寻常的眼神中,敏锐的察觉到他们似乎不仅只是认识而已。
「嗯,以前的朋友。」石萱黯然的垂下眸,意外的相逢,掀开了陈年的回忆,令她觉得不堪的是,经过这么多年,她仍为同一个男人怦然心动,依然只有他,能让她……心跳加速。
「进来坐吧。」深沉难测的目光望着她,安璋推开铁铸的雕花大门,邀请两人入内。
「我记得你属于过敏体质,怎么会养起狗了呢?」多年来的训练,让石萱得以勉强压抑下激烈波动的心绪,佯装镇定的问。
「这只狗是朋友寄放的。」他温雅一笑,领着两人走进客厅。
「汪汪汪汪……」哥哥陪我玩。总裁望着率先走进来的石萱,兴高采烈的吠叫。
她笑着答腔。「我不是哥哥,你看清楚,我是姊姊。」
牠疑惑的绕着她嗅了一圈,「汪汪汪……」妳真的是姊姊?
「嗯。」
「欸,石萱,」晋元浩狐疑的瞅睨她,「妳是在跟狗说话吗?」
「萱,妳听得懂牠说的话?」安璋也讶问。
「好像……是这样。」她困惑的蹙眉,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幻听症之类的病,否则她怎么可能突然听得懂狗话?还是撞邪了?
「汪汪汪汪……」妳听得懂我说的话?总裁异常兴奋的绕着她打转,开心得狂摇尾巴,亢奋的示好。
「咦?」安璋若有所思的望了望总裁,再看看石萱。
「妳是……石萱?」在这栋房子待了二十几年的管家满姨,在看清那张曾经熟悉的脸庞后,十分惊讶。
「是的,满姨,妳还记得我?」
「我怎么可能不记得,妳是少爷唯一带回来过的女孩子,妳不知道自从妳离开后的这几年,少爷他……」
安璋轻咳了下道:「满姨,麻烦妳泡三杯茶出来,可以吗?」他招呼石萱和晋元浩落坐。
「好的。」长得福福泰泰的满姨笑咪咪的走进厨房。
石萱发现自己的心绪又波动了起来,搁在大腿的手不由自主的收拢,只因为听到满姨说她是安璋唯一带回来过的女孩,换句话说,这几年来他不曾再带过女孩回家过。
「汪汪汪汪……」跟我玩,姊姊。舔着她的手,总裁仰起热情的脸孔,一双如蓝宝石般的眼睛骨碌碌的瞅着她,煞是可爱。
安璋和颜悦色的拍了拍牠的脑袋。「总裁,你乖,我有话跟他们说,你到后院去玩。」
「汪汪汪汪……」不要,我要跟姊姊玩。牠抗议,并抬高前肢,趴在石萱的腿上,讨好的摇着尾巴。
「少爷,茶来了。」满姨端着茶出来,安璋取来一架遥控车,打开开关,就见总裁的注意力霎时被引开,好奇的追着车子跑,他将控制器交给满姨。「拜托妳了,满姨。」
「好,交给我吧。」满姨笑呵呵的接过遥控器,熟练的操控着车子往后院而去。
总裁也一路追逐着那辆车子离开。
扰人的噪音消失后,晋元浩纳闷的望着石萱,「哎,石萱,我怎么都不知道妳竟然有这种特殊才能,听得懂狗话?」
她困惑的耸了耸肩,「我也是今天才发现。」
忽然想起一事,晋元浩主动朝安璋伸出手自我介绍,「我叫晋元浩。」
「安璋。」他也和善的伸出手。
两名男人握住对方的手的同时,也在心底仔细的打量对方,评估对方与石萱的关系有多深,凭着雄性动物的野性直觉,他们互相嗅出了对方暗藏的某种意图,却谁也没有点破。
「这里布置得很不错,温馨舒适。」晋元浩收回手,脸上带着爽朗笑容,大略的打量一遍室内,高雅的陈设一如安璋给人的感觉那样,优雅闲适。
「谢谢。」安璋的视线重新回到石萱身上,「萱,妳这次回来预计待多久?」
多年不见,再次相遇,有种生疏横亘在两人之间,她漫应,「还不确定,也许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都有可能,要等我们侦办的事情有结果。」
捧起茶杯,面对着他专注的眸光,昔日甜蜜的恋情一一袭上心头,令她五味杂陈。
咕噜饮完茶,晋元浩手肘轻撞了她一下,提醒道--
「我们还有正事要办,如果要叙旧的话,可能要改天了。」
忽然感受到对面投来一道冷冽的眸光,他看过去,只见安璋噙着微笑一派温文,他心忖着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嗯。」石萱起身告辞。「我们还有事,不能待太久,谢谢你的茶。」
「好,那改天再聊。」安璋送两人走出大门,伫立门口,目送着她离开他的视线外。
须臾,他扬唇浅笑,漂亮的深瞳透出某种坚决的意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