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看应该没问题啊!」诊疗室里的医师拿着脑波报告看着,一面打开病历本开始誊写。
「但我常会作一些很奇怪的梦……该说是一种特定的梦境。」柴田刚成皱起眉头反问医师。「这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最近因为百货公司刚开幕的关系吧?你太累了,通常人在很累的时候会把心里所压抑下来的事转换成梦境。也许是因为这样,所以你才会一直作出这样的梦,最近公司里有什么让你心烦的事吗?」
「也还好……除了偶尔有人写恐吓信之外,其余一切都还算好……应该也称不上是心烦,我只是想知道当年我发生的车祸究竟是怎么回事?直觉告诉我,我会作那些特定的梦境,应该是跟那次的意外有关!」
「这……」医师原本振笔疾书的手停了一下,久久才从嘴里吐出几句话,「你想太多了,在你的脑波检查中并未发现到任何的异常,而你所丧失的那段记忆,除了脑震荡跟脑部外伤常常会合并中长期的记忆丧失,脑实质并无任何的病变发生,有时候记忆不是强迫去想就能回忆得起来的。」
「柯医师,您一直都是我的主治大夫,也是柴田家来到台湾后最信任的家庭医师,我想请问您,我这样常常作那个特定的梦,是不是因为真的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件?」
「你别想太多了,年轻人,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该替柴田董事长保下他所打的一片江山,跟给他最疼爱的独生女幸福,其余的就不要想太多。」老医师拍拍他,眼底闪过了一丝诡异的光芒,「你不必吃药,不过记得今天还要去替爱子小姐拿第二个月的连续处方笺,让她换个新药,她吃了后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记得要再带她过来复诊。」
「好的。」
看到年轻的柴田刚成走出诊疗室以后,老医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唉!别怪他不能说实话,柴田董事长对他有恩,当年之所以会救「柴田刚成」,也是看在老柴田董事长的份上……
这辈子,他答应过临死前的柴田董事长,一辈子都不能说出「柴田刚成」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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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到腰事件过后,邵玲生病了。
「妹妹,嘴巴打开,让医生叔叔看看……」坐在诊疗室的医师一手拿着压舌板,一手拿着手电筒,准备要叫邵玲张开小嘴。
「哈啾!」
结果邵玲打了好大一个喷嚏,白嫩的小脸上染了一层苹果红,小小的鼻子满是通红,还加了两条黄澄澄的鼻涕。
「对不起、对不起!」在一旁的严家玉连忙向医师道歉,拿出手帕来替女儿擦拭。
唉!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闪到腰才刚刚好一些,女儿就在班上被传染感冒。只好下午请了假,带她来看这附近的的小儿科医生。
「没关系,她这是普通的感冒,最近季节变化比较大,常会有小朋友感冒的。」医师看了一下邵玲的喉咙后提起笔刷刷的书写病历表。「我替她开三天份的药,回去后多喝开水、多休息,会比较快好。」
母女两个人走出诊疗室外,严家玉抱起身形瘦小且昏昏欲睡的邵玲,准备从旁边的侧门去到大厅里结帐领药,没想到居然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柴田先生?」
在人来人往的结帐大厅里面,他高大的背影看起来非常显眼,严家玉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脱口唤他。
他今天穿的是深色西装配上褐色风衣,将他的身形拉得俊美高挑,非常有日本风。「严小姐……」
听到她的叫唤,柴田刚成转头,霎时见到那个巧笑倩兮的小女人就站在人群之中。
「真是巧,妳怎么会来?」他有些意外。
「我是带我女儿来看病的。小朋友体力不好,被同学传染感冒了。」严家玉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两旁的梨窝闪着可爱的漩,贝齿粉唇,长长的直发绑成一条辫子,跟怀里的女儿戴着同样是白色的毛帽,母女两个都一样引人注意。
「哦!原来是这样。」
「她好不容易睡着,不然她一定会跟你打招呼,她很热情的。」严家玉小小声的说着,一面转身来让他瞧瞧邵玲的小脸。
「小心!」只见柴田刚成立刻出声且伸手护住了她。
「怎……怎么啦?」她有点意外他的反应,一双大眼眨呀眨地,不明就理。
「妳不是常常会闪到腰吗?」柴田刚成解释着,「而妳刚刚却转得那么大力,不怕腰再闪到吗?更别说妳还抱着小孩呢!」
「哦……」他怎么这么注意她?
那一瞬间严家玉的心跳快了好几下,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瞬间拉近了许多,但她是在胡乱想些什么啊?
他是个中日混血的男人,并不是她熟悉的那个「司徒龙」。
她爱的「司徒龙」早已在地下长眠了六年,但是……
但是当年并没有找到他的尸体啊!
而且最玄的是,听她说着属于她与司徒龙的故事时,他的反应超快,很多时候她才刚说了一个头,他就接下去说了!
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脸长得像也就算了,偏偏还有好多事情都彷佛他曾亲身经历过?
会不会……会不会有可能……当年发生了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要不要我帮妳抱小孩?」就在她沉思的同时,柴田刚成又说话了,「我帮妳抱她,免得妳又受伤,妳帮我交钱领药,这样好吗?」
「但是她很重,又感冒……我怕传染给你……」
「没关系,我是男人,而且我每天都有运动的习惯,抵抗力很强。」他微微一笑,伸手就要接班抱人。
他抱起女儿来的姿势驾轻就熟,一瞬间严家玉没了负担:然而下一刻她却产生了一股想哭的冲动……
如果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司徒龙,那该有多好?
邵玲跟邵鸣从小就失去了爸爸,虽然邵扬是他们挂名的爸爸,也给了他们十足的父爱,但是那并不是真的……
她知道女儿跟儿子有多么的渴望能接触到真正的爸爸,她也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想念司徒龙,这是欺骗不了她自己也欺骗不了别人的,因为,在看到柴田刚成的时候,她的心就不断不断的在浮动……
「对了,等等叫到我未婚妻的名字时,请妳帮我去拿药。」柴田刚成说道。
「你是来帮你未婚妻拿药的?」一听到未婚妻三个字,严家玉的心彷佛被狠狠的揪了一下。
是啊!他是一个有未婚妻的人,她怎么能够去奢望这些无聊的幻想成真?
她的司徒龙已死,眼前这个柴田刚成是别人的「未婚夫」……
「是啊!咦?快到我的号码了,快。」
他们的谈话随着结帐的号码灯而打断,然而她的心里还是一直不断的纠缠着关于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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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医院,柴田刚成执意送她们母女一程,顺便聊聊公事,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柴田的车就跟他的人同一个格调,灰色的皮椅干净而舒适,没有过多的人造香精气息,她抱着邵玲坐在后座,开车的柴田刚成的背影让她望得出神。
她不该这样看他了!
她看他的眼神之中多了几分的距离,只因为她明白他是个有未婚妻的人。
「你的未婚妻也感冒了吗?」她记得那天去参加章鱼烧大赛的时候,爱子就站在柴田刚成的旁边,匆匆一瞥,只知道她是个美人。
「不,她并不需要每个月来看医师,而是每隔三个月再复诊的那种。」他缓缓的说着,声音里有一种平静的哀伤,「……她得了淋巴癌。」
「淋巴癌!」严家玉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突兀的答案,「怎么……怎么会这样?」
「我是个中日混血的孤儿,当年要不是柴田家收留我,恐怕我早就饿死在街头了。」柴田刚成缓缓说出爱子告诉他的记忆,「我跟爱子也算是一起长大的……拚命考上第一志愿,毕业后进入柴田的公司工作后力求表现……后来柴田董事长让我跟爱子小姐订婚。
「但淋巴癌似乎是他们的家族遗传,柴田董事长也是因此而过世……他老人家临终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要我承诺好好照顾他的女儿……」
「原来是这样。」
「所以爱子对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他熟悉地打着方向盘,一个俐落的左转后,可以看到严家玉住的那栋白色的小屋就在不远前方。
她听到这句话时,心里痛了一下,她很明白这个男人不属于她,只是……
车子停在家门前剪得干净整齐的草坪前,柴田刚成非常绅士地抱起了邵玲,要严家玉来开门。
只是才刚打开门,严家玉本来要请他将邵玲放在旁边的小沙发上,谁知道邵玲的反应却是出乎人意料之外。
「拔拔……」
睡得深沉的邵玲似乎没有想要下来的意愿,两只小手扒在他的风衣上不放,而且更尴尬的是,睡着的小嘴还说起了梦话,把柴田刚成当成了爸爸,继续作着她的春秋大梦。
「对不起,这个孩子睡傻了,交给我吧!我抱她去楼上睡。」她的脸红了起来,没想到女儿会在睡梦之中把柴田刚成当成了爸爸。
「不,没关系的。」柴田刚成笑了,他其实并不排斥让这个小女孩靠在自己的身上,因为那让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昵感。「我抱着她也不碍事,妳可以顺便将妳们公司的企画说给我听。」
严家玉为了他的贴心而深受感动,差点儿眼中又要泛出泪水,但她随即再度提醒自己,不能够再把柴田刚成当成司徒龙;于是她勉强挤出微笑,立刻说道:「我去拿我的企画书,这是我这几天所草拟的,你等我一下。」
虽然严家玉掩饰得很好,然而还是被柴田刚成看到了她眼角的闪光,怎么了?为何每次他看到这个小女人泪水涌出的时候,他总会有一种心痛的感觉?
这是怎么一回事?
而且……他真的觉得自己彷佛曾经跟严家玉认识,且是非常,非常的熟识!
记得「车祸」后听爱子转述他的前半段人生,柴田刚成彷佛是第一次认识自己似的;然而跟爱子口述的真实人生相比,他总觉得严家玉所诉说的「司徒龙」这段回忆对他而言更加真实!
六年前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真的是车祸吗?
他一定要找机会向爱子问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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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天边的云彩都染上了一层金黄色,随着气温的逐渐下降,夜里的冷意开始入侵地面,此时正是人们返家的时间。
严家玉的白色宅子里,落地窗投映出一块一块的黄色暖光,落在白色的瓷砖上,没有开灯的客厅里,桌子上摆了几份企画书,暖色系的沙发上则是躺着一大一小的人影。
只见柴田刚成紧抱着小小的邵玲,他强壮的手臂环绕着睡得香甜的小女孩,嘶呼嘶呼的规律声音此起彼落,黄色的落日余光照在他们身上,彷佛是一张无形的柔软棉被,替他们加温。
「搭乘XXX班机的旅客,请尽速于七号登机门登机,我们的飞机即将起飞……」
是该上飞机的时候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只粉红色的小盒子,缓缓的打开,只见黑色的天鹅绒布上躺着一颗高贵又不失大方的水亮戒指。
她……应该会喜欢吧?
他可是跑遍了市区所有的金饰店,总算找到一颗他觉得能配得上他最爱的小女人的戒指。
银白色的戒身上有着弓起的底座,上面一圈的小碎钻拱着一颗光彩夺目的钻石,就像一朵向日葵,随着日光的照射投射出不同的光彩,闪闪发亮教人看了都心情开朗。
这次他要让她再也不能从自己的手中逃走,他要好好的把她绑在自己身边一辈子。
他收超盒子,准备在登机前再去一下洗手间,于是拉起行李往洗手间走去……
「砰!」突然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
家玉!
「柴田先生!」
柴田刚成突然被叫声给惊醒,一睁眼,看到的竟是严家玉的脸!
「柴田先生,你还好吗?」严家玉小声地问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上了一条围裙,手里拿着锅铲,小脸上满是忧心。
他们下午讨论完企画书,这才发现已经快要到用晚餐的时间,严家玉于是任他和自己的女儿小睡一会儿,她则是开始准备晚餐,不过才一下下,就听到柴田刚成的声音。
「我……我只是作了噩梦。」他哑声吐着单音,一时之间只感觉到口干舌燥,不晓得该说些什么。
刚刚他又作了那样的噩梦,而且更不可思议的是……
「哦!原来是作噩梦啊?」听他这么说,严家玉就放心了,脸上的笑容舒缓,「我刚刚在厨房做菜,听到外面有呻吟声,赶紧跑出来看,没想到看到你好像很痛苦似的,还一直喊着我的名字……」
「喊妳的名字?」听到严家玉这么一说,他震惊地问道。
「是啊……我就是因为听到你一直在叫我,我才会跑出来摇醒你,看看你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只是作了一个噩梦。」柴田刚成故作镇静样,可他却压不下心中的那股波澜,以前作这个梦时并不会如此的清晰:然而在认识了严家玉后,这个梦境变得愈来愈清晰,而且……
刚刚在他的梦境中,最后他还是一样后脑勺遭受重击,但在他倒地不起前,他竟诧异的发现在他脑海中最后所浮出的影像却是……
严家玉!
为什么?
为什么他的脑中竟会出现严家玉的身影?
以前的梦境到了最后面总是变得模糊,但这次却多了严家玉的身影,而且那个身影跟现在的严家玉有些不一样,似乎比较年轻一些,比较……
「嗯~~」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突然间怀里的邵玲有了动作,小小的身子转啊转的,眨了眨眼以后往上一看,一双与母亲神似的大眼睛瞧着他入神。
「……拔拔?」
刚睡醒的邵玲口齿不清地说着话语,严家玉连忙阻止道:「小玲,他不是拔拔,是柴田叔叔。」
「柴田……叔叔?」邵玲揉揉眼睛,再次瞧了个仔细,她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用感冒的鼻音说着,「妈咪,他是拔拔啊!坟墓上的拔拔!才不是什么柴田叔叔呢!」
「小孩子不要乱说话!妳病傻啦?」严家玉连忙打断她的话,对柴田刚成说道:「真是抱歉,小孩子生病了,头脑有点不清楚,把你跟司徒龙搞混了。」
「妈咪妳才是呢!我怎么可能会看错嘛!」邵玲不服气的手抆腰说:「妳不要忘了妳生的是个天才儿童!我的记忆力这么好,怎么会看……咳咳咳咳……」
她话都没说完,就换来一连串的咳嗽,惹得柴田刚成连忙轻拍她的背。「小心!」
「妳看妳!又咳了!」严家玉又是惊心又是意外,女儿的确是个天才儿童,任何东西看过后就过目不忘,然而在他们出生前司徒龙就已死了,怎么能够只凭几张照片就断定柴田刚成跟她的亲生父亲很像呢……
但是……
那天她闪到腰时跟他诉说过往情事时,他似乎非常的熟,熟到就好像……好像他真的曾经参与其中一样……
「没关系,我想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巧合的事吧!」柴田刚成不经意的从嘴里说出,「妳们说六年前那位司徒龙先生坠机身亡……而我六年前亦曾经遭遇过一场车祸,撞到脑袋差点死亡……搞不好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所遭遇的事情也会是一样的!」
「你说什么?」听到柴田刚成这么说,严家玉的心里顿时感到好震撼,她张大眼问:「你……你说……你发生车祸?」
「是的,六年前,我为了协助柴田企业的拓展而来到台湾搜集市场资料,可能是因为舟车劳顿,发生了车祸……」
「你发生车祸的地点是在?」严家玉再度提问,心里的波澜阵阵掀起,如果……如果她的推测……再加上当年并未找寻到司徒龙的尸骸……如果司徒龙当年是因为某种意外,没有搭上那班飞单--
「这……我未婚妻跟她父亲似乎都不太愿意提起这段往事,他们觉得这件事让他们差点失去了我,所以根本不想多谈;后来我经过一段很长的复健,也就忘了再问起这件事情的详情。」
「原来是这样……」严家玉唯一的希望似乎就到此终止了,然而这样的疑问却让柴田刚成起了更多的疑心。
「妈咪,我肚子饿了~~」邵玲抗议着。
「好……好!我们吃饭!」缓缓的拉着女儿,严家玉脸上的笑容漾开来,「我们现在就吃饭!今天煮火锅,有妳最爱吃的鱼丸哟!」
就在他们准备开饭的同时,传来了钥匙打开门锁的声响,邵鸣背着小书包登登登地跑了进来,嘴里还大喊着,「我回来--拔拔?」
「妈咪,妳看,连哥哥都觉得他是拔拔!」看到哥哥也投自己一票,邵玲更是理直气壮的说着。
「小鸣,他不是拔拔。」严家玉叹息了一声,她明白又要重演刚刚的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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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田刚成在两个小鬼头的怂恿下硬是被留了下来,在鹅黄色的灯光下,两个大人与两个小孩围在四四方方的原木餐桌,上面的电磁炉火力开到最大,透明的锅子里看得到热气对流,鱼丸、燕饺、蔬菜、肉类全部在跳舞,香气四溢,教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来来来,趁热吃啊!要什么料自己夹。」
严家玉熟练地将青菜、豆腐、贡丸等配料分配到两个小鬼碗里,也热情地招呼着柴田刚成,「要吃什么别客气,我今天有准备很多配料。」
「好好吃!」他夹了一个鱼丸,沾了沾酱,立刻询问道:「这是什么酱?怎么会这么好吃?」
「你猜呢?」她故意问他,心里暗自窃喜着这些料理能让他喜欢。
「我猜……」他再度舔了舔汤匙上面的剩余沾酱,「有葱、有沙茶酱、有醋……」
「这是醋、酱油、沙茶酱、少许香油加上葱花的沾酱。」只见邵鸣立刻替妈妈说话,「这可是妈妈的独门秘方。」
「你已经很不简单了,可以猜到这些。」她鼓励柴田刚成,「很少人会全部猜对。」
「奇怪,我好像曾经在哪里吃过这个沾酱!」柴田刚成皱起眉头,在脑中搜寻着记忆库,却是久久找不出他曾在哪里吃过;。
「真的吗?这个沾酱可是外婆传给妈咪的,外面的餐厅吃不到耶!」邵玲张着嘴,说实在的,她还满喜欢这个「拔拔」的。
「不过……我很喜欢这种感觉。」他面带笑容地说着,一面用筷子夹起了长长的冬粉,「这种好像一家人温暖吃饭的感觉,一直都是我梦寐以求的。」
「啊……」严家玉忍不住百感交集起来,她曾叫自己不要再多想什么了,司徒龙已经死了,然而却让她与柴田刚成不期而遇,教她不想起过往都难……
他刚刚的模样和说话的样子,让她不禁忆起两人在热恋时,在自己小窝里吃火锅的时候……
「我希望以后我们跟孩子们一起围在桌子旁吃饭。」司徒龙笑着看她,「我要让他们知道有个这么会作料理的妈妈!」
「傻瓜!你在想什么!」她忍不住笑骂他,「还那么久以后的事!还妈妈呢!」
「妳怎么知道妳肚子里现在没有爱的结晶?」司徒龙认真的说着,「我们都过了这么久的单身生活,难道妳不想跟我结婚吗?」
「讨厌!吃饭啦!我好饿!」
「ㄟ,我是认真的,到时候我请董事长让妳调来南部,或者我到北部……」
「吃、饭、不、要、谈、公、事!」
「对不起……对不起……让你看到我的失态……」严家玉哽咽的说着,连忙甩手将眼角的泪水抹去,却还是抵不过眼泪窜流的速度。「我只是想到……龙他也很喜欢这样一起围着吃火锅的感觉……只是……只是他再也不能跟我们一起吃饭……我……我只要想到这里就……」
「妈咪……」邵鸣立刻抽了一张面纸,咚咚咚地跑到她的身边,「妈咪不要哭,小鸣会保护妳,小鸣以后都会跟妈咪一起吃火锅!」
「妈咪……」邵玲也立刻跑来圈住严家玉的手,「妈咪还有我,我以后都不要结婚,要一辈子都陪在妈咪身边!」
「妳少骗人了啦!那天妳还在幻想布莱德彼特当妳未来的老公!怎么会不结婚?」安慰归安慰,邵鸣还是会吐槽妹妹。
「拜托!那只是随便说说的好不好!」邵玲立刻反击,「等我长大,布莱德彼特都老了,哪还有体力跟我结婚啊!」邵玲从妈妈身边走过去,直接跟哥哥杠上了。
「妳安慰妈咪的话不诚……」
邵鸣话说到一半,立刻停了下来,因为,眼前有一幕教他们都愣住了……
柴田刚成的唇吻上了严家玉流着泪的脸颊,浅浅的、暖暖的接触着,却尝到了一颗破碎的心苦涩的滋味。
严家玉张大了眼,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对自己,一瞬间她停止了呼吸,而身边的两个小孩也停止了争吵。
他吻干了她的泪痕。
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一开始,她流眼泪,他则是用大手抹去她的泪水:然而她的情绪转换得太快,眼泪一滴滴的流下,最后他的大手已来不及承接,只好用唇封住了眼泪的出口!
这个女人一定要有这么多的眼泪吗?
每次看到她,很难过的时候、有微笑的时候,到最后却总会是泪眼汪汪的,那些晶莹滴落的眼泪,流的人不觉得难过,他看了却觉得好心痛……
是的,他不能否认,一看到她,还有跟她相处在一起,他真的很想忘记自己已跟爱子有了婚约……
「对不起……我只是……」柴田刚成不知道要替自己的行为做下什么定论,因为连他自己都在迷惘,为什么他一看到严家玉的眼泪,就会不顾一切了呢?
「铃--」
就在这个尴尬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柴田刚成连忙掏出手机,才听了不多久,他的脸上立刻变得很严肃,「喂?什么?怎么会这样?好,我马上回去,妳先照顾好小姐,好!」
「发生什么事了?」严家玉红着脸问道。
「有人寄恐吓的礼物给爱子,我得赶回去处理。」柴田刚成站了起来,脸色凝重,「是一只死猫。」
「死猫!」真是太残忍了!母子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百货公司开幕后,我们就常接到一些不明的恐吓信函,而就属这次的最严重。」柴田刚成向他们致歉,「真的很对不起……我很想留下来跟大家一起吃饭,但我必须赶回去处理这件事情。」
「没关系,你快回去处理……」
柴田刚成看了严家玉一眼,那一眼里有着严家玉所无法解读的情绪。
她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觉得刚刚的那一吻彷佛就只是个梦……
她原本还想告诉他,任何时候都欢迎他来她家吃火锅,只是看到他,再想到他的未婚妻,他是个即将要结婚的男人,而自己则是个离过婚且带着两个孩子的妈妈,她是怎样都跨不过那道鸿沟的!
但是……为什么他要吻她的泪?
这一夜严家玉的心情变得好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