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地睡了一觉,任水盈一早醒来就觉得神清气爽极了。
她坐起采伸了个懒腰,原本挂在肩上的薄被立即刷地滑落到腰际,一阵凉飕飕的感觉马上从胸前传来。
怎么回事?好奇的她低头一看气。
天啊!她身上的衣服呢?立即倒抽一口冷
她捂着嘴,迅速掉头张望这个房间——这不是她的房间!这是……
噢,她想起来了!
昨晚她被那可恶的沈风飓拂中,成为他的一夜情人,他侵犯了自己?
她紧张地低头检视自己——虽然她的礼服被脱去,可是内衣裤和丝质的衬衣都还完好地穿在身上,身体也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她应该没有被侵犯吧?
忽然,身旁的床垫震动了几下,接着一只毛毛大手横过半空中,落在她的小腹上,她诧异地转头一看,才发现有个高大的身躯躺在她身旁。
“沈风飓?!”她飞快甩开他的手,里着床单跳下床,戒备地注视床上苏醒猛狮的一举一动。
沈风飓难得好眠,一觉醒来,正想将软玉温香拥入怀中,好好偷个温存,没想到浑身是刺的佳人不但逃得老远,还把他的被子一起卷跑。
现在他全身上下,只剩一条黑色的内裤。
“水盈,过来!”
他撑起手臂侧身,直直凝视着她,凌乱的黑发落在额前,非但不显邋遢,反而增添几许颓废气质,性格帅气得让人想尖叫。
“不要!你这匹大色狼,你……你非礼我!”她气愤地指控。
“我非礼你?”沈风飓危险地眯起眼。“你认为我非礼你?”
“不是吗?如果你没有非礼,我身上的衣服怎么会不见?”她诘问,“难道是衣服有灵,自己长脚跑了吗?”
“那是我怕你睡得不舒服,所以替你把礼服脱掉了,里面的贴身衣物,我可是一件都没碰,你少诬赖好人!”
他不怕被人说成色狼,但要是他根本没做的事,却硬要他承认,那就太过分了。
“就算你真的没碰,也一定看到了,趁我熟睡的时候,偷窥我的贴身衣物,不是色狼是什么?”
“你——”
沈风飓总算明白什么叫做“好心没好报”,这女人真不识好歹!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对不对?”
她就知道,他绝对没安好心眼!
“那又怎样?你不也看到我的内裤了?”他气愤地往自己的下身一指。
她的视线跟随他的手势望过去,那鼓胀隆起的嗳昧象征,让她嫩薄的脸皮霎时涨得通红。
“那是你……那是你强迫我看的!我根本不想看!”
这样的对白,让沈风飓感到无力,他单手支头,叹气连连。
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原本该是一个旖旎美好的夜晚,他们却从昨晚吵到现在,莫非他们命里犯冲?
“听好!任水盈,我看上你了,我要你当我的女人广他干脆坦白告诉她。
“你说什么?!你看上我?你想追我?”任水盈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你想这么说也可以。”他从未追求过任何女人,但如果对象是她,他可以勉强破例一次。
“为什么?”他是几时看上她的?她还以为他很讨厌自己。
“你长得很美,看起来赏心悦目,而且清新自然不造作,我欣赏这样的女孩。你学武术,我也学武术,我们可以互相切磋,总之,我们是天生一对。”
“你怎么知道我学武?”除了柔道教练和少数几位知心好友,根本没人知道这件事,就连她的父母和兄长都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
“昨晚你在楼梯口教训杨应和那三个登徒于的时候,碰巧被我看见了。如何?我愿意和你交往,你一定感到很兴奋吧!”他得意洋洋的问。
根据以往的经验,女人听到他愿意和她们交往,都会高兴得喜极而泣,并且回家焚香祝祷,感谢上天将这种大好的机会赐给她们。她——想必也不例外!
兴奋?任水盈可不这么认为。
“很抱歉!你的笑话虽然好笑,但是我真的很忙,恐怕没时间听你说笑。”
他或许有时间在这里浪费,但她可不像他那么闲,雏菊班的小朋友还等着她回去上课呢!
她推开椅子,起身准备离开这里。
“慢着!”沈风飓面色铁青的挡住她的去路。
“你还想说什么?”任水盈猛然煞住脚步。他真的很烦哪! “我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这种天大的喜讯,我可以给你三天时间适应,三天一到,我将不容许你再逃寓我的怀抱!”
“随便你!”
只要让她走,他说什么都好
“记住——我只给你三天!”她已经快迟到了!
“晤!”任水盈胡乱点头,只求尽快脱身。
事实上,她一跨出“情欲地带”大门,就完全忘了这回事,直到三天后他找上门,她才想起那晚的承诺。
“盈盈老师,再见!”
绑着两条小辫子的小女孩高兴的和任水盈挥手道别。
“小静再见!”坐在父亲的汽车里,
送走最后一位学生,任水盈一天的工作才算告一段落。
她背起皮包,缓步踱向不远处的公园。
六位兄长坚持轮流过来接她下班,但下班时刻交通繁忙,他们来接她的时间总会有延误,所以她习惯在公园散步,打发等候时的枯躁时光。
她走在黄昏的公园里,草地上有许多老人在做运动,也有一些父母带着小孩出来散步,她走向草坪后方的喷水池,那里有一些五彩斑斓的锦鲤,她喜欢拿些面包屑喂它们。
忽然,她敏感的发察后方传来宪牵的脚步声,她试着走快,那个人也加快脚步,她故意走慢,那人又放慢脚步。很显然的——这个人是在跟踪她!
她拐了个弯,走向公园旁的图书馆,那人果然也紧紧跟着,她贴着墙壁躲在转角,等那人靠近时,跳出去奋力制服他。
那个鬼祟的人身材很高,她想给对方一个过肩摔,却反被对方制住。
“为什么一看到我,你就非动手不可呢?”
沈风飓将她白嫩的小手抓到唇边,印下炙热的吻。
“是你?”
她迅速从他怀中挣脱,活像他身上沾满可怕的病菌。
“不该是我吗?今天是第三天的期限,你的回答呢?”他质问。
“回答?”任水盈一脸茫然。什么回答?
“你忘了?”沈风飓以为她一定朝思暮想等自己来找她,没想到,她早就忘了这回事!
“三天前,我说要和你交往,你的答复是什么?”他咬牙追问。
“噢,那件事呀?不用说,当然是拒绝!”
他和她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虽然她家也从商,但终究只是小康家庭而巳,比起他这个超级大富豪,实在相差太远了。
她承认除了脾气不好、过度自负之外,他可以说是个出色的黄金单身汉,但她有自知之明,以她目前的家世,她不认为自己能水速抓住这个鹰隼似的男人,与其将来心碎神伤,不如现在就放弃,免得心碎时往增伤悲。
“你说什么?”他的眼睛瞪得老大。她竟敢拒绝他?
能被他看上是莫大的荣幸,她居然敢拒绝!
“为什么?”他从齿缝间进出质问,无法接受被她拒绝。
“我并不奢望一段受人瞩目的爱情,我想要的是平凡、温馨的感情,我要的男人不必很有钱,但他一定要很爱我。”
爱?沈风飓难掩轻蔑的表情。
在这个性泛滥的时代,爱情只是世纪末童话,像她这么大的人,还相信童话故事里的纯纯之爱吗?
“我想要的爱情,你是不会懂的!”她厌恶他蔑视爱情的眼神,冷冷地说。
“我是不懂!我们明明可以在一起,共享一段我们都满意的甜蜜时光,只要你的要求合理,我都可以满足你,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肯答应?”
“因为我想要的不是钱!我要的是——”
“是什么?”他咄咄逼问。
是爱!但是她说了,他会懂吗?她何必跟一个不懂爱的男人谈论她的爱情观?
等等——她突然想到一个整他的好主意!
既然他这么自负,那么她就让他尝尝被人戏要的滋味!
她顽皮地吃吃窃笑,然后故作正经的清清喉咙:
“咳!你愿意和我交往,我当然很高兴,可是…”
“可是什么?”
“我很喜欢莎翁名剧罗密欧与莱丽叶里的剧情,我希望你至少模仿里面的情节追求我一次,让我满足一下我的虚荣心。”
“只要追求你一次,你就答应和我交往?”
“嗯!”这——当然是谎言。
“这点我倒是可以办到!你希望我怎么做?”他直接了当的问。
“我希望你像罗密欧一样,带着玫瑰花来到我的窗前,在月光下和我互诉情衷。”
“你要我拿花到你窗前,和你互诉情衷?”他的脸上出现为难之色。
她要玫瑰花,他可以送她几卡车都不是问题,但要他在月光下像傻瓜一样说些愚蠢的情话,他可能会羞赧至死。
“别这样嘛!只要你答应我这个要求,我就和你交往。”
“这……”
他思考良久,最后,想拥有她的欲望战胜一切,他狠狠一咬牙说: “好,我同意这个要求!今天晚上你在家等我,我带花过去找你,”
“我知道了。”
嘻,上当了!
星月稀疏的夜晚,偶有几丝乌云飘过去,寂静的巷弄里除了几声狗吠,连个人影也看不到。
沈风飓故意挑在夜深人静时才来,要不来早了,万一引来一堆“观众”围观,说不定连新闻记者也闻风赶来,那他就真的别想在台湾立足了。
他拿着买来的玫瑰花束,来到任水盈的窗外,幸好她已经事先将她房间窗户的位置告诉他,否则要他一扇窗一扇窗去叫,他可能会打退堂鼓。
“水盈?水盈?”
沈风飓站在她的窗户下,仰头朝上喊了几声,却
没看见她的人影。他想,她八成睡着了!
于是他捡起地上的小石子,轻击窗户上的玻璃,
心想她听到声响,应该就会醒来。
可是丢了好几颗小石于,佳人却还是渺无芳踪,
他不死心,又捡丁几颗采丢,窗户还是依然紧闭着,
“晤,这样下去不行!”他喃喃自语。
望了望那扇窗,他衡量一下高度——嗯,才三楼
而巳,应该可以爬得上去!
他决定亲自上去叫醒她,亲手把玫瑰花交给她,
至于丢人的月下告白——就算了吧!反正今晚也没月
光。
他将玫瑰花咬在嘴里,身手矫健的沿着阳台的花
架往上爬,当他爬到二楼的时候,阳台的玻璃门突然
刷地打开。
“难怪我老觉得外头有怪声音,原来真的有人闯
进来!”
担任警职的任建凌听觉比一般人敏锐,他听到外
头有异声,赶紧出来察看,正好速到正准备爬往三楼的沈风飓。
“你这个混帐小偷,连警察家你也敢偷,活腻了吗?给我滚下来!”气愤的他冲到阳台边,将还愣在花架上的沈风飓用力拖下来。
沈风飓一时不察,被他硬生生扯下来,狼狈的摔倒在地上,还来不及回神,手上便传来清脆的喀嚓声。
他迅速低头一看——手铐?!
天哪!威名显赫的他竟被人铐上手铐?
“喂!你铐着我做什么?放开我!”他怒声大吼。
“我才该问你想做什么咧,你非法侵入民宅,我要将你送移送法办。”
“我没有非法侵入民宅!我是水盈的男朋友,是她要我过来的。”沈风飓急忙解释。
“胡说!水盈哪有男朋友?再说,她怎么可能三更半夜叫你过来?她清纯得像个天使,你少污蔑她!”
“是真的!她——”
“六哥,发生什么事了?”
说人人到,穿着可爱绳布睡衣的任水盈,一手揉着眼睛,一脸爱睏的走出阳台。
“水盈,你来得正好!这家伙说他是你的朋友,还说是你叫他来的,你过来看看认不认得他。”任建凌将沈风飓揪到她面前,让她好好瞧个清楚。
“水盈,你快告诉他,我是遵照约定过来的!快告诉他呀——”沈风飓嘶吼。
任水盈歪着头,专注地看了他好半晌,才转头告诉任建凌:“六哥,我不认得他。”
“你说什么?!任水盈,不要睁眼说瞎话,你明明认得我!”沈风飓愤怒地挣扎大吼。
“对不起,或许我见过你,可是我真的不记得。”
她的表情好无辜、好惹人怜爱,相信是自己弄错了!
但他没那么好哄,他被她骗了,
她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无辜,鬼,这个可恨的小魔女!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走去!”连沈风飓都几乎他很清楚。一切都是她搞的“跟我到警察局去。”
任建凌拎着沈风飓的衣领,将他揪到楼下,粗鲁地推上他停在楼下的警用车,扭送到警察局去。
“任水盈,你给我记住!我不会饶过你的——”
警车载着沈风飓呜噜噜地远去,但他恐怖的怒吼声,却还回蔼在冷清的街道中。
任水盈吐了吐小舌头,顽皮地一笑,才转身走进屋里去。他或许有点不甘心,但又能耐她何?她任水盈从小到大,可还没吃过败仗哪
“可恨的任水盈,真是气死我了!”
沈风飓刚从警局被保释出来,怒气冲天的回到家,一张摆放在玄关的花梨木古董长桌碍着地的眼,他伸腿一蹋,那张可怜的木桌原地摇晃了三秒,随即应声解体,成了一堆古董木条。
“风飓……”
飞扬航运的总经理,同时也是沈风飓的好友姚飞紧捂着嘴,露在手掌外的两只黑眼珠,骨碌碌的盯着他瞧。
那张椅子,可是明末清初的古董,他随便一蹋,价值几十万的古董就这么毁了。
“你没事捂着嘴干什么?你吃了大蒜,还是牙齿痛?”
他那副鬼祟的模样,教沈风飓看了心里就有气。
“唔?没…没有……”姚飞猛摇头,手心还是牢牢贴附在自己唇上,不敢稍有移动。
“你干嘛一直捂着嘴?”
他的模样实在太可疑,沈风飓眯了眯眼过去,倏然伸手扳开他掩嘴的手。
他将手掌扳开,便看见姚飞咧开的大嘴,怒火立即直往上窜。
“你在笑我?你该死的活腻了,居然敢笑我!”
被人当成贼扭到警察局已经够呕了,他居然还落井下石,暗地里嘲笑他,他算什么朋友?早知道,就不找他来保他!
“冤枉呀!风飓,笑…真的不是故意取笑你,而是呀,笑乃是人类的本能,我…噗……咻……忍不住!”
他无法想象,要是飞扬航运的员工知道向来心高气傲的总裁竟然非法侵入民宅,还像贼一样被逮到警察局去,大家一定会跌破眼镜。
他不由得在心里暗暗称赞任水盈,她真有本事,一个美丽纤弱的女子,居然敢来招惹沈风飓这头猛虎!
沈风飓知道自己活该被嘲笑,活到三十一岁,居然会被一个小他七岁的女孩迷昏了理智,半夜叼着花,爬到她家里去!
要是这件事发生在其他人身上,他可能会直接叫那个人一头撞死,免得活着丢人现眼,偏偏这件事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他能怪别人笑他蠢吗?
“任水盈——我绝不会平白放过你的!我会让你为今天的事,付出惨痛的代价!”他愤恨地捏紧拳头。
“你想怎么做?”姚飞打了个叼欠,实在睏死了。
为了保他出来,他折腾了一整晚都没睡。
“我要……哼哼,你会知道的?”
他的冷笑,令姚飞倏然发冷,全身浮起一阵阵的鸡皮疙瘩。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未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平静,只怕就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人家说张飞打岳飞,打得满天飞,而他这个例霉的姚飞,说不定会被打得面目全非。
他缩了缩脖子,心想:还是趁着坏事还没临头,赶快拔腿溜回家去吧,要是迟了,说不定就要倒大霉了!
趁沈风飓还沉浸在自己的怒火中,他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慢着——”沈风飓从眼尾瞄到他像只老鼠似的长畏缩缩溜向门口。
“啊?”姚飞踮着脚尖,两手停在半空中。
“封锁今晚的消息,要是明天报纸上出现任何一则相关的讯息,我会把你剁碎包成水饺。”
“什么?”又没得睡了!
他摸摸鼻子,乖乖的替他“处理善后”去不想变成人肉饺子哪!“可恨的任水盈!”沈风飓一拳捶在客厅的强化玻璃茶几上,镜子般光滑透明的桌面,立即出现密密麻麻的蜘蛛网裂痕。
他要亲自出马,为自己讨回公道。
任水盈,等着接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