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你就睡我的床吧!我去姊姊的‘荦古居’睡,反正她这一阵子又去印度考古了。”卓然踏出浴室,嗫嚅说出刚才想了许久的决定。
天罗一号躺在床上望着她闪烁的眼光,看出她一副“想逃”的模样。
“你怪怪的!”他下了个结论。她从回到家的那一刻起就不大自然,而且在浴室里待了好一阵子也不闻声响。
卓然一惊,他怎么会知道她心慌意乱?他是不是知道她越来越无法自在地面对他,尤其在单独相处的时刻,她竟然紧张到手足无措。
“我怕你睡不好!”她只能说出这种理由。
“不会啊,我睡在你身边很自在啊!”天罗一号挑起眉说道。
卓然望一眼大床,一想到又要和他共枕一夜,就几乎要抽筋痉挛。她怕自己又会一整晚脸红心跳、一整夜心猿意马、一整颗心渴望爱情,更怕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你跑去“荦古居’反而容易引起你哥哥的注意,我知道卓尔已经发现你的怪异举动,连卓绝也有些注意你,目前就只剩卓越比较有君子风度,还没来你屋内窥探过!”天罗一号说出他的发现。
“什么?”卓然低呼。她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已露出破绽,因为她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
“所以咱们要小心行事。”天罗一号贼笑道。
他可不希望一个人睡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他可不希望卓然离开他的视线,他可不希望太早被卓家人发觉他的存在而与她分开!他想与她在一起,在这个这个二○○○年的时空里。
他还喜欢闻她身上混合着沐浴精、洗发精与另一种香气的味道入眠。这种依赖某种东西的感觉是他不曾有过的。
望着她,他的笑意不自觉地加深。
卓然盯着他微笑的脸沉思许久。好吧!她深吸一口气,她怕什么?他还能对她做什么呢?反正,她是爱上他了——假如脸红心跳、心猿意马、渴望冲动都是坠人情网的征兆,她肯定自己就是爱上他了!
是的!他是个不懂爱、不知道爱的人,他不曾爱过、不曾被爱,可是她懂!至少她有爱他的能力与权利!
卓然轻盈地钻进被窝,面对着他躺在他身边。
“你不怕我了?”天罗一号有些诧异。她怎么不像以前一样背着身子缩在床边?她不是很怕他做出什么“坏事”吗?
卓然不语,只是侧躺在他身旁,怔怔望着他,那双迷惑人的眼眸里竟带有浅浅笑意。
天罗一号望着她迷人的水眸,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抚摸她的头发。这是他今天一直想做的事,他想知道她柔软的发丝在手中会是什么触感。
他的手指轻柔地绕着她的发丝,他闻着她的味道,用整个身心来感觉这陌生却又令他渴望的一切。
卓然感到一阵迷惘。他在做什么啊?他的气息如此亲密地拂搔她的颊,令她双颊不觉飘上艳红的霞云,浑身细胞都迷醉了……
“我一直在想,我们二一○○年的生活真如你所说的无趣吗?我们的生活方式到底失去或错过了什么?”他的嗓音轻柔徐缓,甜而浓,像蜜一样诱人。
“你们失去了爱。没有双亲之爱、没有手足之爱、没有朋友之爱、没有情人与夫妻之爱!”卓然叹道。“没有爱的日子,人类是如何生存的?”她无法想象。
“爱是什么滋味?情人又会带给你什么感觉?”他的手犹豫着,然后轻刷过她的脸。
卓然浑身轻颤,深深吸一气,心中一阵迷惘、错乱与激动。
光滑柔细的触感如同海浪袭上他,他倒抽了一口气,忍不住将整个手掌心贴在她颊上,想更密切、更实在地感受这种让人上瘾的触觉。
卓然的脸发烫,她急促喘息,再也无法压下那令她晕眩的感觉,只能喃喃说道:“我不知道!我并没有真正了解过,我——”
“告诉我!”他的眼瞳闪过一丝温柔,声音醉人而充满渴望,“卓然,我想知道。”
卓然的心跳差点停止。他在说什么啊?他是在要求她……
天!她急促喘息,她无法拒绝,他的眼神感动了她、说服了她、祈求着她、蛊惑着她。
半晌,她缓缓伸出手握住他停在自己颊上的温热手掌。
“就是这样!”她低声呢喃,将自己的唇轻轻触上他的手,触上他的下巴;然后触上他的唇。她想这么做,她早想这么做……
啊!卓然在心里低吟。她一定是疯了,她一定是失去理智了,她竟然主动献上她的初吻、她笨拙却热烈的吻。她忍不住轻颤,第一次尝到这种滋味,她的身子发烫、她的身子几乎要融化成水,可是她不在乎了!
当卓然的柔唇触上天罗一号的手,电流窜遍他全身,凝视着卓然亲上了她的下巴,鼻尖同时钻人她的香气,他以为自己喝醉了,才会醺醺然。然后,掀的唇像骨董爱情电影里演的一样,贴上他的唇,而他竟有一股发自内心的感动与颤动,他回应着她的笨拙与颤抖,他学着她的不熟练与渴求。
卓然伸出手圈住他的颈子,将身躯靠他更近,“抱我!”她轻喘着,柔柔地逃开了他热切的唇,将头靠在他胸前。
这一刻她竟不敢抬眼看他,因为羞怯像火一样焚烧着她的颊。
天罗一号紧紧拥着她,将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感到彼此的喘息与急促的心跳。
“卓然,我好像生病了。”他突然闷声低语。
卓然一惊,抬起脸看他。
“自从我来到这里后,总是会心律不整、呼吸急促、脑中晕眩空白,此刻我身上竟然还有一种紧绷的疼痛。我是不是因为不适应这里,所以生病了?”他认真地问道。
卓然伸手抚上他起伏不定的胸膛——心跳果然很快。
“什么时候症状最明显?”她紧张地蹙起眉。
“嗯,第一次发病是在不小心看见你沐浴更衣的时候,然后最近越来越频繁了,只要看见你的笑、你的身影都会发作,尤其是碰到你、抱着你的时候
卓然听着,眉头舒展,唇角扬起,眼眶也微微地湿润了。
“傻瓜天罗一号,你一点也不聪明,你是傻子!”她的心田涌入了一波波的喜悦及幸福。“你是傻子!”她又说了一次,泪水不觉滑落,灌溉了声音里的甜蜜。
天罗一号吓了一跳,慌忙拭去她温暖而晶莹的泪珠,“傻子不是一种病吧!有这种绝症吗?”难道二○○○年的人将“傻”当成一种没药可医的绝症,害得卓然哭了?
卓然拚命摇头,将唇凑近他的耳畔,“你已经懂得爱啦!这种症状在我们口里就称为‘恋爱症候群’!”她再也掩不住溜出来的笑意。
天罗一号捧住她的脸,狂喜使他唇角的弧度向上勾起。“这就是恋爱?我爱上你了?”原来这种感觉就是他一直希望从卓然身上知道的东西!
“或者你爱上的是别人?”卓然回望他的眼瞳清亮如星。
天罗一号将她搅人怀中,“不会!是你!就是你!”
原来,这就是爱。爱竟然是如此简单,只要愿意,爱就是如此简单。
可惜他的年代里没人能懂,而他,却幸运地来到二○○○年,来到这个还有爱的时代,认识了教他“爱”的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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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来不及了!”卓然惊慌地跳下床,冲入浴室盥洗后又冲出。
天罗一号睁开眼望着她窈窕的身影,心里是满满的充实感与温暖。
“我得去医院巡病房,然后还有一整天的门诊,所以今天不能陪你,你别乱跑以免迷路,明天我一并偿还你,好不好?”卓然俯低身子轻啄他的颊。
“不!不够!”他快速拉下她的头,急切地吮住她红润的唇。
卓然用整颗心回应他的热情。真希望不要上班,能整天黏在他身边!她心里狂想着。
他将唇落在她颊边,轻声说道:“我不但要你的每一天,我还要你的——”
卓然伸手堵住他的嘴,脸上飞现红潮,“别说!说了就无法实现了。”
天罗一号扬起眉,擒住她的柔荑,“会的,会实现的。”
卓然低声一笑,转身拎起背包出了门。
天罗一号立在窗前含笑目送卓然离开,心中涌起一种等待的甜蜜,有一种被爱与爱人的甜蜜!
这几天,他恍若置身天堂。二○○○年是他的天堂,他是何等幸运能够来到有卓然的时空里!有卓然的地方,就是他的天堂。
一阵剧烈的抽痛猛然重击他前额,他忍不住低吟着抚摸前额的追踪晶片,”阵微烫传导至他的手。
“天罗一号,提醒你,你的假期即将在三天后结束!”帝女的声音在他耳朵里回响了两次。
他浑身一震。他差点忘了,他的假期有时间性,他只能在这里停留两周,如今只剩三天,他和卓然……
就在此刻,屋门被人猛力撞开,天罗一号才回过头,两条长腿巳踢近他的脸,他敏捷旋身,双腿一劈,左右挡回对方的来势。
“卓尔、卓绝!”天罗一号立稳身,耸起眉心,有几分凛傲地瞧着身前那两个怒气冲冲的男人。
“卓尔、卓绝,别冲动!”卓越快步走了进来,然后朝天罗一号说道:“很抱歉,他们两个激动了点。”
“大哥!你瞧这个‘小白脸’连我们的名字都查得一清二楚,可见他的心机有多深,难怪卓然被他迷得团团转!”卓绝望着天罗一号,嘴里忍不住讽刺道。瞧这家伙长得英挺帅气,散发着一股阳刚之气,怎么会是个想吃软饭的小白脸?
卓尔吹了声口哨,眼里闪着锐利精明的光芒,“想不到这家伙也会拳脚功夫,看来我们低估他了!”
卓越止住卓尔与卓绝的冷嘲热讽,走向天罗一号伸出手,声音依旧温和,“你好,我是卓然的大哥卓越。”
天罗一号握住他的手,“我是天罗一号。”
“天罗一号?我还骗子一号哩!”卓尔冷笑,“想骗人也不能编这么差的名字吧!”
卓越看一眼卓尔。怪了,卓尔今天怎么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冷静?
“我与二哥的名字你都知道,也不必自我介绍了!”卓绝一派潇洒,“你看来不像坏人嘛,怎么会拐骗我们家卓然,还正大光明地进了我家大门,与卓然同居一室?看来爸妈真的得从普罗旺斯回来解决这件事了。”
“我看不只同居一室,”卓尔瞄一眼皱乱的床被,“你还欺骗了卓然!你已经玷污了她,是不是?”他不觉握紧拳头,准备狠揍眼前这个“登徒子”。
天罗一号挑起眉。玷污?这是什么意思?
“我爱卓然。”他只能回答自己万分肯定的事。
卓尔看见他一脸的冷傲与不在乎,心里不禁有气,冲向前再度开打,“你这家伙,偷我的衣服、偷我的古龙水、还偷去卓然的清白,你想毁了她吗?”
天罗一号微微一怔,头一偏,闪过了他的腿,却没避开他的拳,下巴一痛。
真打?天罗一号撇撇嘴角。真的要开打,他就奉陪到底!他出手回击,也送卓尔一记。
双方一交手,虽无刀光剑影,也不见枪林弹雨,拳脚却力道十足、充满狠劲。
卓越与卓绝在一旁静观,不禁诧异。卓尔虽然拳脚利落,却一点也没有占上风,因为天罗一号的身手十分敏捷,而他不论出手或防御的方式都与卓尔有几分相像。
又看了一会儿,卓越忽然身子一旋,双手一格,分开了缠斗的两人。只见天罗一号的衣服被扯烂了,卓尔的眼镜飞了,右眼也挂了彩。
“好了!坐下来,冷静谈一谈。”卓越低沉而柔和的声音里有一股说服力。
“是,你们该给我解释的机会。”天罗一号望着卓尔,终于露出淡笑。
卓尔悻悻然地坐下,卓绝一派优闲,卓越则立在原地沉思。
天罗一号为了缓和气氛,干脆替他们沏壶茶。反正,他们得给他许多时间说明一切。
“你很熟悉这里?”卓越看见他相当熟练地取出各项器具,不禁问道。
“不仅如此,我还很熟悉你们五个兄弟姊妹!”天罗一号回答,反正事情迟早要说清楚。
“你调查我们?”卓绝好奇地望着他。
“不!我是为了你们以及这两个人才来到二○○○年!”天罗一号拿出逃亡者的照片。
他知道他们三个人都会讶异于他说的话,也会很好奇他的回答。他更知道,他们都有足够的智商与眼界接受他的解释。
也许多几个卓家人知道并不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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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太过分了!”卓然看着天罗一号青肿的下巴,不禁火冒三丈。
“卓然,这只是误会!”天罗一号抱住她往外冲的身子。
卓然回身拥住他,“误会也不该动手啊!二哥怎么会如此冲动?”他不是一向很冷静吗?
“他没有占到便宜,因为他的眼睛也被我K中了,这下子成了熊猫眼。”他扬起嘴角。
卓然哼哼一笑,“好啊!二哥那张得意又现实的脸终于被人修理了!”一想起自负精明的卓尔也栽了跟头,她就有几分幸灾乐祸。
“我想他很爱你吧!”天罗一号沉思道。“这就是手足之情吗?”
闻言,卓然的怒气顿时泄了一半,她不得不点头。“是啊!他这个人虽然常常亲兄妹明算帐,现实得很,可是我知道他对我的关心不亚于任何一个兄姊,即使他的嘴巳常常说出相反的话。”
“那就别去找他算帐了!他与卓越、卓绝己经了解这一切,他们还算很明理,误会说清楚之后,也就不再计较了。”
“他们相信了?”卓然开心地问。果然是她这个天才少女的天才兄长,能接受这件难以想象的事。
“嗯,不过他们今晚不让我和你睡在一起,叫我去卓越那里。”天罗一号一脸舍不得她的气息与温暖,下意识拥紧她。
“啊!”她内心有一股失落。
“因为卓尔说我玷污了你。‘玷污’是什么意思?我想了一整个下午,查了好几本辞典,还是不太明白。”天罗一号不禁发出疑问,他可是为此挨了一拳呢!
“‘玷污’我?二哥胡说,你根本没有玷污我,我们根本没有做什么事——”卓然低嚷未毕,唇已被他深深含住。
他渴望再次体会她柔柔的唇瓣带给他的悸动。
“二哥错了,即使我们有,也是我愿意的。”卓然忍不住柔声低语。
他的心一动,热烈的唇再也无法挪开,灼烧的渴望再也不想压抑,他迫切地伸手解开她胸前钮扣,想要更多。
因为此刻的他想与她共同学习一件美好又神圣的事。
卓然的眼湿了,心狂了,她颤抖地褪下自己的衣衫,想告诉这个男人,她爱他……
是啊!他爱她,她爱他,这不是罪,这不是二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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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我爱的卓然。”天罗一号望着怀里犹微微喘息的卓然,“你还记得我来这里是‘度假’的吧?”
卓然点头,她怎么会不记得呢?虽然她不曾说,却无时无刻不想起他与她的差异与距离。
此刻见到他严肃的神情,刚刚的激情余温降了,刚刚的爱欲狂潮退了,她的眉蹙了起来,已经猜出他将要说的话。
“我的假期并不长,只有两个星期,所以……”
“还有三天你就会消失?”才一算日子,她的心都凉了。她一直不愿意想这件事,可是终究要面对。
三天,何其短!
“我不得不回去。当初‘时空门’已经在我体内设定好时间基数,时间一到,我的身体自然会分解,回到二一○○年!”
她轻轻颤了一下。
“然后呢?”她将脸埋在他温暖的颈窝里,贴他更近。
“我会忘了你!”无力与无助让他的声音喑哑症。
“忘了我?”卓然轻吻着他颈部跳跃的脉动,掩住想哭的悲伤。他会忘掉她!这是多么残酷的事。“回去之后,我在这里的记忆会在时空的转换过程里从我体内销毁,储存在城邦机密晶片中。”天罗一号拥紧她,“卓然,我不想回去,现在有了你,我不想回去!回去见不到你,回去甚至会忘了你!”
“但你无法违抗!你连选择保存记忆的机会都没有,真不公平!”她拭去眼中的水雾,“我根本活不到一百年后,你走之后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天罗一号凝望着她颊边的泪,心脏狠狠抽了一下。
“卓然,我的心在抽痛!”他拉住她的手压在自己胸膛,“这就是痛苦吗?”
卓然不语,牢牢圈住他的颈子,生怕他下一秒就消失。
“现在别离开我!别去大哥那里!别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发冷!别让我太早与你分开!”她仰起脸,露出坚持,“我会求大哥,大哥人最好,他会同情我们,他会了解我们。”
只剩三天,她什么也不要了,什么清白的名声、什么乖巧的女孩、什么聪明纯真的天才医生头衔,她全不要了!
她只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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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卓堂”的灯火大亮,卓家五个孩子与天罗一号都聚在这里,因为卓家父母接收到“卓然养小白脸”这项错误讯息,远从普罗旺斯赶回来了。
“你终于还是找来了!”卓晋言一进门就朝天罗一号开口。
卓家五兄妹全都一怔,转头望向一语惊人的父亲。
“爸爸,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卓然惊问。难道……
“想不到我们还是被找到了!”罗莉轻叹一声,也开了口。
天罗一号立即明白。“原来你们就是逃亡的天罗二号与地网四号!”他怎么也想不到卓然的双亲便是他要找的人。
因为眼前这对夫妻与资料照片上的俊男美女一点也不像,而且身上根本没有一丝幅射能,更遑论额上的追踪晶片了。
“你们整容过?”天罗一号微眯起眼,“还顺便将额上的追踪晶片一并销毁?”他竟然忘了“整容”这项最普遍的手术!
卓晋言点头笑道:“是!你果然聪明,难怪能够编上天罗一号的位置。”
卓家五个小孩都无比震惊地望着父母与天罗一号,他们此刻才知道,父母身上有这天大的秘密。
“我们当初只想逃,因为我们犯了二一○○年不准有感情滋生的戒律,私自爱上对方还发生了亲密关系。于是我们偷偷利用还不够精准完美的‘时空门’,无意中逃到了一九七○年的台湾,到达此地第一件事便是改变容貌及除去晶片,我们以为这样就能够逃开追捕。”卓晋言说道。
“可是我们怎么也想不到五个孩子身上却都留下了晶片上的幅射能,额头上全都有晶片残留的红色灼痕,让我们享受了三十年的自由与人生趣味后,终是被你与帝女找到。”罗莉叹了一口气,“我想不通这一点!”
“是天意!”天罗一号不觉保保望向卓然。
“爸、妈,你们真的是从二一○○年逃亡而来的优秀培养人?”卓绝第一个开口嚷嚷。如此说来,他们五个兄弟姊妹算是什么时代的人?二○○○年还是二一○○年?或者是时空中流浪的人?这么一想,他的头就昏了!
“难怪我们额上都会有红色烙痕,我一直以为是胎记!”卓然触着自己的额,无奈地望向身边的天罗一号。
“是啊!难怪我们五个与爸妈长得一点都不像。以前同学常问我,为何你家兄妹都是俊男美女,父母却长相普通又与你们不相像?现在终于解开谜底了。其实我们一家人都很像,只是父母‘变脸’了。”卓荦吁了一口气,将自己缩进沙发里。
“所以你们五个人出众的外形及智商,全是因为父母太过优秀的基因遗传下来的结果!”天罗一号终于明白何以这五个兄妹很像二一○○年标准的培养人,因为他们就是“培养人”的下一代!
“每当我俩看见你们出众的外表,就会记起自己的长相曾经多出色!”卓晋言忍不住沉醉于往昔。
“爸妈的牺牲太大了。”卓越能体谅这一切,“又是毁容换脸,又要守口如瓶三十年,真是辛苦!”“天罗一号,你告诉我,帝女会如何处置我的父母?或者我们一家七口全部都算是逃犯?我们五个是逃犯私自受孕生的下一代,会不会被抓回去销毁?或者抓回去当研究品?”卓尔压下心中的震撼,朝天罗一号问道。
“这一点帝女没说,她只是要我来调查。”天罗一号也无法回答。
“天罗一号,你老实回答我,你难道不喜欢这个时空?你难道不觉得在这里活得更像一个‘人’,而不是无情、无爱、无泪、无错的‘制式人类’?”罗莉朝他露出和煦的笑容继续说道:“在二一○○年,你从不曾知道快乐的极点有多美好,你从不知道有爱的滋味,你从不知道人在快乐或悲伤时会流泪,你从不知道犯了错被原谅的感觉;来到这里之后,你是不是有所体会?”
望着罗莉的笑,思索着罗莉的问题,天罗一号心中升起一种温暖与感动,一种被人关心的幸福。
“是的!我喜欢这里,最重要的是因为这里有卓然,她教会我什么是‘爱’!”他不顾所有人的目光,伸臂拥紧了卓然。
卓然低头,顺势将脸埋人他温暖的颈项里。
卓晋言见到这两个年轻人的深情交流,也看见小女儿眼中的痛苦与依恋,不禁替她感到难过。“天罗一号,你明知自己回去就会完全忘了卓然,为何还要招惹她?这只是徒增她的痛苦。你回去之后,是轻轻松松、毫无知觉地忘了一切,可是卓然呢?你永远也无法明白和体会卓然失去所爱时的痛苦与伤悲!这种一辈子的痛,你不会明白!”卓晋言一脸严肃地说道。
天罗一号怔住了。卓晋言的话像一记重槌,猛然敲醒他的醉意,敲碎了他这几天仅有的快乐。“我真怕你会毁了卓然!”罗莉忧心地望向女儿。
天罗一号的身子猛然一颤,紧拥一卓然的手松开,垂落下来。
“不!你们不能把所有的责任丢给天罗一号!”卓然感觉到天罗一号的颤动,抬起头替他解释,“他也给我快乐、幸福、满足与温暖!”
“但他不能给你三天之后的快乐、幸福、满足与温暖!他不能给你未来的期待与希望,你要怎么承受这一切呢?”卓荦的眼眶不禁红了,她可怜的妹妹怎么会遇上这样的苦恋。
“我会很坚强!”卓然握住天罗一号的手坚定说道,却发现他的手微微冰凉,透进了她的心底。
“那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卓绝细胞里的浪漫与多情被妹妹引动了,不禁摇头叹道。
“别再逼卓然与天罗一号了!”一直沉默的卓尔冷冷接口,“既然他们彼此不在乎,我们就不该阻挡他们,他们自己会有心理准备。”他说不出感性的话,但是他懂得卓然与天罗一号之间的情感。
“是啊!这件事没有谁对谁错,卓然也爱天罗一号啊!天罗一号不过是无法操控自己的命运罢了。”卓越望着父母,想替妹妹求得一些自由。
卓然感激地望着兄姊们,但天罗一号却轻轻挣开了她的手。
天罗一号将卓然轻轻推到卓晋言面前,缓缓开口,“我是不该招惹卓然。我从未想过我会害了她,我会毁了她。是啊!我又能给她什么呢?我是另一个时空的人,我不该让她爱上一个泡沫!”他的瞳眸深深幽幽地,凝望着她。
卓然的身子窜过一丝寒意。天罗一号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卓然,是我错了!”他不舍地轻轻拂过她的颊,最后再望一眼她清亮的星瞳,然后转身走向大门,同时伸指按向腰间——
“不!”卓然一声低呼,慌忙伸出手想抓住他,他却已经隐身消失在每个人的视线里。
“天罗一号!”她再也无法压抑自己,朝着虚无的空气低喊,浑身的寒意成了绝望,化作眼泪,酸透了眸,爬满了脸。
他却不肯再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