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妍神情落寞地蹲在戏棚一角,刚刚她好不容易才撑到整个戏码结束,却明显感觉到后台那些人看她的眼光有些变了,变得暧昧、变得揣测,尤其那眼底淫秽的目光,让她痛入心肆。
难道……难道她爱错了人?可爱他只是她心中的秘密,并没有对和错啊!她也明白自己与他身分的差异,他又何苦说那些话来挖苦她呢?
和她玩玩……这句话始终萦绕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就好象自己真是个浪女,被他给说得一文不值。
“紫妍,吃饭了,你怎么蹲在这儿闷不吭声的呢?”
林大发朝她走了过来,轻声安慰道:“官场人家说的话就当耳边风,别顶他,自保平安就行了。”
“我懂,谢谢林大叔。”
虽然嘴里这么说,但她心底却不是这么想。层层委屈仍无法抑制的涌上心坎,酸得她泪儿泉涌,怎么也停不了。
“别哭了,我已经和店里的大伙儿全解释过了,他们也都相信你不是那随女孩子,去吃饭吧!他们也都想安慰你啊!”
林大发催促着她,只希望这个单纯的小姑媳别因为这么一点打击而对未来人生感到失意。毕竟,要在紫禁城内生存,就得要有受官威压迫的心理准备,而紫妍年纪太轻,自然是无法承受了。
“谢谢林大叔,你们对我真的很好。”
自从爹爹离开后,也唯有林大叔能给她亲情的滋润,让她觉得倍感亲切,不再孤单。
“哪儿的话,快去吧!”他和蔼一笑,便回头先朝食堂走去。
喜悦酒楼的食堂是在厨房后头,地方宽敞,还摆了好几个桌椅,是专门供下人吃饭聊天休憩的地方。
当紫妍一踏进里头,就听原本嘈杂的谈笑声戛然而止,每个人全以一双不知该如何安慰她的目光瞧着她。
“你们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不要紧了。”
紫妍颇是尴尬地走了进去,看了看他们,心虚地低着脑袋,“我真的没事,你们就别等我吃饭了。”
“自从你来了之后,这里多了许多欢笑声,我不希望因为这事破坏大伙儿之间的情谊。”店小二阿顺急着说道。
“我懂,真的谢谢你们的关心。”掩下眼睫,可心底的酸楚仍让她忍不住鼻酸,说出的话更有着浓重的鼻音。
“好了,别哭别哭,你也知道人家是阿哥,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完全无心顾念咱们女儿家的清白,我们做小老百姓的也只有认了。”林大发叹了口气,“支撑这么久,真的是为了生活呀!”
事实上,他有个儿子正在江南的洋学校求学,想学些外国语,但所费不
赀,全得靠这家店撑着。
“林大叔,您别伤心,我真的没事。”她敛下心底难言的苦涩,强颜欢笑着。再说,也唯有她知道五阿哥说话的真实性,他是吻了她、摸了她,那……她还算清白吗?
“好,那么大家吃饭吧!”林大发指着桌上丰盛的菜色,“这全景中午多煮的,好吃得不得了,快吃吧!”
于是大伙儿全入了座,吃喝间洋溢着欢乐的气氛,谁都不愿再提及那些令人气闷的事。
可紫妍的眉间却锁不住轻愁,虽然脸上挂着笑,可心底沉冷的孤寂,让她谈笑间有些言不由衷。
就在这时候,突闻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而后定在门外,大伙儿全都往外一瞧,只见一位长相俊秀、风度翩翩的男人站在门外。
“你……翌儿!”
林大发诧异地站起身,冲上前握住男子的手,“怎么回来也不通知爹一声,爹好去接你呀!”
“我是想给您一个惊喜,再说……在信中您也提过这个月会很忙,就不好再麻烦爹了。”林桥翌笑得洒脱,突然眼睛朝里面一瞧,“这全景酒楼里头的伙伴是不是?”
“没错,他们全是爹的得力帮手。”
林大发笑着一个个做着介绍,当他介绍到紫妍时,林桥翌的眸子突地一亮,对这么一位纤柔可人的姑娘甚有好感。
“你是紫妍姑娘?”他客谦地问。
紫妍微愣了下,还以一抹温柔笑意,“对,林公子您好。”
“哎哟!我说紫妍,什么林公子,叫他林大哥就行了,又不是什么富家子弟。”林大发捻须大笑。
“嗯!我知道,林大哥。”她甜甜一笑。
“好,那快来吃饭,今天菜色可好的呢!”林大发拉来一张椅子,见到自己的儿子回来,刚才的郁闷全消,如今可是满心欢喜。
紫妍见大伙儿都那么高兴,不好的思绪也逐渐被压下,尤其见林大叔因为儿子归来所表现的兴奋与欣慰,她便由衷约为他高兴。
大家都这么照顾她,就连首次见面的林大哥都能这么亲切的对待她,那她还恼什么呢?早该将这些讨厌的事给忘了才对。
接下来,她便与大伙一块儿说笑,属于她这种年纪的天真欢颜又重新回到她可爱的脸上。
殊不知这其间,林桥翌注视她的目光已渐渐转为浓郁,更带了男人对女人的爱恋好感。
★☆★☆★☆
“律,自从您由喜悦酒楼回来至今已经有两天了,老看您闷不吭声的直喝着酒,人家说什么也只随便应和,您到底是怎么了嘛?”商凌凌依贴着沙律粗犷的身躯,直在上头轻捻揉蹭着,企图烘热沙律体内狂燃的热情。
“没事,凌凌,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下?”他推开她,兀自又喝起了酒。
“哼!我就知道。”她猛转身,醋意横生的噘起嘴。
“乖乖,你又知道什么?”沙律撇撇嘴,笑睇着她一脸嗔怒的表情。
“我知道的可多着了。”眼珠子轻转了下,她遂道:“是不是在想那个酒楼里的小姑娘? ”
“什么小姑娘?”他眉头轻蹙,当真忘了那事。
他之所以闷,是昨日听见他的贴身侍卫禄亚向他禀告有不少叛民已联合中国境外的黄毛,计画将他们满清一举歼灭的消息。
而那些黄毛别的没有,那种奇特火炮还真是多,真是让他烦不胜烦、不胜其扰呀!
“您当真忘了人家?”她可不信。
“你说的人究竟是谁呀?”不耐地推开她,他打横斜倚在长椅上,优雅地伸展四肢,显露出他俊魅的一面。
“与您一同躲在木箱后调情的那位小姑娘呀!”商凌凌觑着他脸上那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指的是她啊?”他哼笑了声。
“怎么?那么美的小姑娘,您还真忍心忘了她?”
见他那模样,好象真是将那小丫头给忘了,商凌凌心中不禁暗喜。虽说她的姿色绝不输给那个丫头,不过年纪上她是处长了几岁,唉!人家说昨日黄花,她就怕自己落到这样的下场。
“你还真是穷紧张。”他冷冷发噱。
“怎么说?”商凌凌低声轻问。
“那种黄毛丫头怎么跟你比?”说话间,他便猛地抓了下她那两团丰满的胸部。“你多浪呀!”
“您……讨厌。”商凌凌笑着经解罗衫。
“等等。”他压住她的手。
“怎么了?”商凌凌愣了下,颇是不依地说 “哟……才说比不上我,现在就嫌我了。”
“你还真是会胡思乱想,我是有事心烦,与你无关。”推开她,沙律便站起身,走向屋外。
“什么事啊?”她偷瞄着他。
“一些公事。”揉了揉眉心,他沉闷地闭上眼。
由于皇阿玛将这件事交由他负责,多年来他只要事情一揽上身,他便从不曾失败过,但这次还真是棘手,那些境外黄毛还真是难搞得很呢!
“我看这样吧!倒不如让我陪您出去走走。”她拉着他的手,无论是谄媚或耍弄风情都能发挥得淋漓尽致,让人想拒绝都难。
“瞧你兴致勃勃的,那就去吧!”反正再怎么想也是烦人,倒不如出去晃晃,喝点儿酒似乎也挺不赖的。
“对嘛!我一定会哄得您开开心心,忘了这些烦人的事儿。”商凌凌眉间闪出一丝得意,便手挽着他,开开心心地离开了这儿。
两人来到北京城最热闹的市集,叫卖的声音不绝于耳,还有来自大江南北的各式杂耍团在四处街角表演讨赏,瞧着这副热闹景观,沙律也不禁勾起唇,笑看这一切。
“五阿哥,您瞧这么多人开怀大笑,出来走定是不是什么愁恼都没了?”她咧开嘴,笑睇着沙律那张无懈可击的英挺五官。
“说得也是。”
他轻摇纸扇,眯起一双深幽眼眸梭巡着四周人群,不难看出他一到来,几乎所有姑娘家的目光全都往他身上送。
而商凌凌小嘴儿一噘、眼儿一瞪,一个个将她们爱慕的眼光全给瞪回去,反正谁要是打算抢她的五阿哥,她便会跟她们没完没了。
“走,我们去那儿瞧瞧。”为了彰显自己在沙律心中的分量,商凌凌拉着他的手往另一头走去。
可才走了几步,便见前方走来一对男女。
“紫妍,真不好意思,烦劳你带我出来走走,我实在是数年未返京,对这里非常陌生。”林桥翌眯起眸,望着这里的一切景象。
“你一去南方就八个年头,这八年来,京里真的改变许多。”她轻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是前些日子才刚回京城的。”
“什么?你不是住这里的啊?”林桥翌倒是吃了一惊,原以为她本就是在他爹酒楼里帮忙的呢!
“嗯!我平时是位南胡卖唱维生,若是有场子需要我协奏,我都会去的。”紫妍黑白分明的大眼认真的看着他。
“真难得。”他喟叹了口气,眼底尽露激赏之色。瞧她才几岁,居然能够适应这样艰苦的生活。
“这也没什么,别把我想得那么伟大。”她扬起可爱的嘴角,才一抬眼,居然就瞧见沙律与商凌凌站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