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如勾,高挂在宛如黑绒布的天空中,星子如碎钻点缀其上,闪闪发光:
杜君年辗转反侧,头一次出国就遭遇到令她头大的问题,她根本不能享受异国情调:
凉风轻送,挂在屏风上的丝毯流苏微微晃动,地失神的盯着瞧,月光温柔的流泄,映照出幽暗淡雅的光影。
她竟然失眠。
这种症状对她来说是从不存在的,她乐观、自由、知足知命,生活忙得没时间休息,每天——沾上床就呼呼大睡,不知今夕是何夕。
怎么跨越大半个地球,特地来到这里得这种时髦的文明病?而说来说去始作俑者就是地那个负心老爸和那两个左右手——拉德萨和雷齐兹。再说,当她自在的生活二十几年后,绝对不想被束缚在于宫里。
金银财宝、钻石I马瑙、住处金壁辉煌她都不希罕,舒服的大床也只会让她不安。
“妈妈,妈妈,你告诉我该怎么做好不好?”她呻吟出声:
她对这里的印象顶多是充满神秘色彩的大方夜谭,有阿里巴巴、飞天宽毯、神灯,以及无数的门耳传说。
谁知她是这国家的公主,还是赫赫有名的“金色使者”。别人可能觉得希罕,她却觉得是飞来横祸。
她振作的起身,披件薄衫往园里头逛。
黑夜沁凉如水,只有浓郁的花香包围着她,树枝摇曳,微风拂面而来,她着迷的享受这额外的美景,漫步于曲径上。
※ ※ ※
“谁?”
细微的脚步声仍旧逃不过拉德萨敏锐的听力,他回头低喝,发觉来者是杜君年。
她眨动无辜的眼睛,被吓住似的驻足原地。
“原来是你。”他心头一凛,背对着她,维持原来的动作。
杜君年也想不到自己会在这里碰到他,再想到之前他们的谈话都充满火药味,一时之间反倒尴尬得不知如何开门。
演了一天的泼妇筋疲力尽,没力量再斗。难得这么好的心情,现在完全变调。她轻轻的转过身想偷溜,不想让这种窘困的场面再次破坏好心情:
“你真的对这里没有任何记忆?”
什么?他在问她吗?
拉德萨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幽暗的空间里听起来格外悦耳,而且没有任何斗气挑衅的意味。
只要不冒犯她,基本上她是很和善、好相处的人:对方心平气和的问她,她也不好失礼。君年想也不想,坦白的回道:“我根本不记得任何事。”
“你十岁之前,一直住在这个行宫里。”和他一起,那时他十四岁,是她的贴身随扈。
她耸耸肩膀接口道:“而在我十一岁那年,某天发了场高烧,醒过来什么都忘记了,妈妈从没有提起过有关这里的一切,连蛛丝马迹都没让我察觉:是我自己发现她经常暗自流眼泪,好奇偷看她的日记,一点一滴拼凑而成:”但她的确不晓得自己的父亲身份如此显赫。
“是吗?”他沉闷的低叹。
这下换她有疑问了,她诧异的问:“喂!我以前真的住这里?”
“也难怪你不相信,以国王的身份,怎么可能让你们住在这么传统、僻静的行宫?而原因不过是陛下不想你们遭受骚扰,特地为你们建造的。现在由我驻守在这里。”
假如他所言属实,那……“所以你跟雷齐兹也熟悉我妈,包括我?”
拉德萨蓦地回过头,用一种很难理解的表情盯着她,眼神透露出些许惋惜和哀伤,仿佛她的不了解是多么不可饶恕的过错。
面对他的责难,君年僵硬的退后一步,期期艾艾的解释,”我只是问问,基本上我根本忘掉所有的事。
妈妈说我发的那场高烧差点把脑子烧坏了,所以以前我有没有欺负你,或者多跋扈恶劣,那也是我小时候的事。”干什么用这么哀怨的神情看着她?
四下无人,他该不会想乘机报仇吧?老实讲,她那一套防身咏春拳可是荒废许久,迫不得已,她可能会不惜扯开喉咙大声呼救。
“嗯,我们的确熟识。”
原来是故人,纵使是十岁孩童之谊,也弥足珍贵。
她撇撇嘴,酸溜溜的抱怨,“那你好意思为难我?”
提到要事,他不免正色,“什么样的条件,你才肯安分的留下来继承王族血脉?”
哼!又来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难得她想休兵。
“我不想现在讨论这种事,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绝对不会留下来,有机会我会逃跑,或者抵死不从。”
她恶意的恫喝他。
“意料中事。”
“既然如此,你们又何必强求?贵国优秀人才众多,非得要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子?更何况还是贵国国王当初抛弃不要的。”说到底,她还是记恨。
拉德萨牢牢的锁住她的身影,梦想人儿唾手可得,他多想一个箭步上前搂住她、安慰她——
但是不能,理智至上,尊崇地位贵贱之分的他仅是再三的强调,“陛下绝对没有不要你们。”
“事实摆在眼前,不讳言的告诉你,我痛恨他带给我和母亲所有的期待和痛苦,我必须帮我妈妈挽回一点尊严,不是高高在上的人就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我们有感觉、有思想,那种被丢弃的感觉你能体会吗?”她气极败坏的控诉,来回的走踏石板,双手奋力的晃动。
“我了解。”
“不,你不了解,你只知道怎么样尽忠效国、怎么样让我答应留下来、怎么样解决我这烫手山芋!”她用力嘶吼,把怨气一古脑的掷到他身上。
他嘴角逸出一抹苦笑,“我说我了解你被父亲抛弃的苦;”
“喔,是吗?”她鼻孑L喷气,像只吃了炸药的恐龙,见人就咬:她双手擦腰杵在他面前,恨不得自己是个男人,可以用自己的胸膛去顶撞他。“说来听听,为什么你了解我内心的不甘?”
“你忘了吗?因为我是孤儿,你才能在拍卖会上买下我,所以我能明白你的感受。”
本居上风,气焰嚣张、不可—世的杜君年,错愕的望着他刚毅的下巴,四日交接,一时片刻竟吐不出任何的词汇。
“但幸运的是,陛下仍旧深爱你们母女。”
她讪讪的努努嘴,“对不起。”
“对陛下?”
“对你啦。”谁会对那个负心汉说抱歉? “不好意思,勾起你的……你的往事。我……我是过于怨天尤人,那……那也是我太气伯;们不分青红皂白的掳我来,所以说话有些不知轻重,真是……其是对不起。”她在胡说些什么啊?真是愈描愈黑,“嗯……孤儿呢,能够挣到这种地位也很了不起,所以千万别妄自菲薄,好好加油,更上一层楼。哈哈……”她搔搔头干笑。
天啊!希望刚刚没有伤到他的自尊心,真是的,怎么会在人家面前大放厥词,互比悲惨?丢死人了:比起被拍卖的他,至少她还满正常的。
瞧她惭愧尴尬得冒冷汗,不知所以然,拉德萨会心一笑。一个人的本质不管经过多少年、环境如何变迁,仍旧不可能改变。对朋友、陌生人甚至敌对的人,她永远是坦白更诚。他是否该利用她此刻的弱点要胁她?
看她困窘的拚命在找说辞安慰他,那伤脑筋的模样就跟孩童时候的她一样。想尽办法讨好一个忘掉如何笑、受尽虐待的男孩。
还记得当时的她穿着尊贵非凡的服饰,受到众人的簇拥宠爱,还是王储的哈立德成天捧着她苹果般红通通的脸孔亲吻。而她只惦记着身旁的小护卫,黏得他死紧,把他当人看:
甚至有一次当着大家的面,嘟着小嘴天真的宣布要嫁给他,把陛下和王妃吓了一跳,也让陛下对他另眼相看,以至于后来有心栽培他。
那影像仿佛还是昨日事情,每每回想,总能撼动他许久。
“方才尖锐的话题让你很难过吗?”她小心翼翼的偷盱他凝重的表情。
“怎么会?”
“因为你都不说话,若有所思,是不是在想痛苦的回忆?唉!都是我不好。”
拉德萨淡淡的笑,拍拍胸脯,“身为陛下的左右手,怎么可能轻易的被言辞伤害?这儿可坚强得很,刀枪不入。”只有她,他敞开胸怀让她五条件驻留。
“真那么厉害?”听闻他诙谐的话语,她也不禁轻松起来。
“你想试试吗?”严肃的眼眸意外的噙着笑意。
她佯装漫不经心,吊儿郎当的走过他面前,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手刀偷袭他,击向他的胸口,架式十足。
想不到拉德萨动作更加敏捷俐落,只手扣住她的手腕,反手一转,把她锁在胸前,让她柔软的身躯抵靠在他宽阔的怀中:
“考验得如何?”他刻意贴近她的耳朵,呢喃低语:
杜君年料想不到他会来这一招,血液“刷”的一声飞窜,炽热迅速蔓延全身,心跳加快。她吞咽唾沫,干涩的说:“好……很好。”
“我自小是你的贴身护卫,所以长年习武。”他更近一步轻薄她,气息温热的吐在她的脸庞上,令她肌肤上的毛细孔全竖立起来。
感受到空气的震荡,脸颊一片腓红,她听到自己说道:“好,很好,恭喜你功夫了得,举国欢腾、与有荣焉。那……可以放开我了吧?”
“你怕我?”他扶住她的肩膀,像跳舞般优雅的将她旋转一圈,落入他怀里,把她锁定在自己的大腿间,与她面对面。
交过两、三个男朋友.但是他们给她的感觉远远落后于眼前似敌似友的拉德萨:他像一座沉默而庞大的山,稳稳的挡在她面前,让她有软弱的错觉。
“我并不怕你。”君年挺起胸膛,强迫自己注视他深邃的眼。
“真的?”他往前,把脸靠向她眼前,鼻头几乎对碰。
巨大的电流瞬息在她体内冒出火花,她牙齿发颤,却硬要赢一回,哑着声音开口,“有什么好怕?我们是平等的,你比我高,但我比你瘦,你比我壮,但我比你健康,你武功好,但我比较聪明,大家都一样是人生父母养。”只是他的眼神会让她的心脏不规则地乱跳,这对健康没多大的助益。
“我不是父母养。”
糟糕!她又把话题扯到人家的旧伤口,杜君年笑笑的掩饰,指着天空说:“这里天气不错、”
“你不用在意,我并没有脆弱到提起出身就难过,一个人的命自有真神安排,这是上天对我的磨练:”况且这样才能遇到美好的她。“倘若我真是出生在寻常人家,可能不会有不平凡的际遇:”
“你倒是随遇而安。”
“你也是,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还能跟我这样侃侃而谈:”
对啊,她发现跟他竟然也能聊得很愉快,假如在不同的时空背景下,他们或许会是很好的伴侣。
伴侣?她被问逝而过的念头吓住,双手连忙在头上挥舞。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她在乱想些什么?发春啊?!怎么能听信对方一席话就对他改观,那母亲的怨、她的恨呢?
丑话说在前头,她先声明,“我跟你况,今晚是例外,咱们先休战,等明天天一亮,我们仍旧是敌人,界线分明。”任何事她都可以大方,唯独牵连到这种事,小心眼是必要的。
拉德萨但笑不浯,他感慨地想,今晚只是开头,未来他们要相处的日子可长了。
尤其经过今晚后,他更可以确定计划的可行性:事成之后,她也许会恨他,但情况迫在眉睫,他不得不参与。
如果这是对她最好的决定,他宁愿被她唾弃也要保护她:品尝苦果是如此苦不堪言:他已经等待十多年,不在乎继续等下去。
只要她快乐,他就心满意足,
真的,只要她快乐。
※ ※ ※
这儿比她想像中舒适也气派辉煌,摆设装饰样样都充满阿拉伯情调,迎面而来的侍女都穿着布袍,蒙着薄面纱,走动时随风摆动香气袭人,虚幻如梦,她好像穿越时空,走进古老的王朝,像位公主般受人敬仰。
咦?她好像真的是公主喔!
职业影响,她着迷的用着双手虎口四处取景:
行宫外观特殊,里头的几何图纹天花板、石壁、廊柱、墙壁、镂空的石雕窗棂,简单的几何线条创造出独特的味道。铺设在地面上的精密手工刺绣和中国的大异其趣,袅袅的焚香更添增神秘野艳的氛围,异国风情令人陶醉。
要不是相机被他们没收,她真想痛快的把美景取摄下来。她盯着古老的花园喷泉,叹为观止的赞道:“真美。”
“如果你喜欢,这都是你的:”身后冒出爽朗的笑声:
杜君年的表情霎时一敛,迅速转身,赌气的撒撇嘴!口是心非的说:“我才不喜欢。”
雷齐兹无奈的摊摊手,“嘿!我没惹你,别把矛头往我身上刺好吗?”
“你这小人,不屑跟你交谈。”真要说谁是她讨厌的人,他一定榜上有名。
“我好歹也是你的叔叔,像小时候一样叫我一声小叔叔不过分吧?要不,我这人很好商量,你也可以像在台湾那样唤我一声大齐,同样欣然接受。”
“叔叔?哈!谢谢厚爱,我可高攀不起。你的身份显赫,是贵国王上眼前的大红人,我更不可以下犯上叫你大齐。不如入境随俗称你雷亲王,比较贴切。”
哼!笑面虎,嘻皮笑脸的拐她来,还想要她和颜悦色,梦想!
雷齐兹,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在国际上是何等受人注目,世界油价的波动调整,他有一定的影响力,平常是稳重、颇具亲和力的亲王,虽没有架子,但如此肯花心思放下身段去逗她,杜君年还是破天荒第一个。可她不买帐,还爱理不理,扭头就走。
他大步迈去,很优闲的跟在身后。“真可爱。”语气就像看待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她容许别人说她有个性,但可爱?不!她不接受。
“收回你的话。”
“那样你就愿意乖乖留下来吗?”他笑咪咪的低下身子,那模样真的很像在哄小朋友,只要再加根棒棒糖,他一定会被当成怪叔叔。
君年瞪他一眼,“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只不过想跟你聊聊天,想弥补你,跟你培养这十多年空白的亲情。”说着还张开双手扑向前,热情的想拥抱她。
“喂,你想干什么?别碰我。”她嫌恶的拍掉搭在她肩膀上的大手,表情就像是见到蟑螂一样,不,或许该说是比蟑螂还厌恶的东西。
“你真伤我的心。”他惺惺作态,愁眉苦脸、亦步亦趋的跟着。
“喂!你到底想干什么?跟在我身后老半天了,我被你们软禁在这儿已经很委屈,现在又随时随地的监视我,你什么意思?”
“怕你逃跑啰!”隐藏在大胡须后的眼睛闪烁着诡谲难辨的光芒。
逃跑?
杜君年正好站在楼宇的回廊上,居高临下,她失神的望向那被风吹扬的一波波黄沙,这个小巾镇正好位于沙漠边陲,守卫森严,她能往哪里逃?
雷齐兹故意用她听得见的音调幽幽低语:“市集里常有些不合法的商旅队纵横沙漠,虽然是唯—的出路,却是危机重重。沙漠是考验意志力的最佳场所,是人间炼狱也是生命的迷宫.稍稍不甚迷失在黄色世界甲,就永不复还。”
“那为什么还有人往那里去?”她茫然的望着黄澄澄的沙漠。
“因为那是我们的天性,不可抗拒,古时候的我们曾是游牧民族,即使在现代化的冲击下,我们仍无法抗拒无拘无束的招唤。”他语气激昂热情,深深以自己属于沙漠的一分子为荣。
愈在贫瘠、困苦、狂风黄沙中长成的人,愈能练就骠悍、骁勇善战、爱国爱家的性情:
“疯狂。”她小声嘀咕。在广阔无垠、不着村店的沙漠里,只有天空和沙漠两种颜色,她觉得被晒成人于比较有可能。
他不以为杵,宽容的抚着胸口对她鞠躬,“总有一天你也会爱上的。”
是啊!慢慢等吧!
不过他的提议非常的吸引她,她可不想一辈子被困在这该死的行宫里,假如真的离不开,她也只有逃向那片沙漠。
雷齐兹突然看着手表说道:“时间到了,我们该上课了。”
“上什么课?”她收回目光,不解的问。
※ ※ ※
“你们没资格要求我学这些:”杜君年发狂的推倒摆在眼前的桌子,扫落一切看得见的物品。
拉德萨眯了眯眼,冷静的命令侍女重新摆上。“你必须在选夫前,学会所有礼仪。”
“我学这些做什么?”她瞠目结舌,莫名其妙,慎重其事的请她来,就是要她学这些女工和礼仪?
“学习服侍未来的丈夫。”
“公主还要服侍丈夫?”是何天理?对方怎么不来伺候她?她还以为公主都是不事生产的花瓶。
一旁闲闲看热闹的雷齐兹兴趣盎然的凑上来,“你愿意承认是公主啦!”
“谁说的?我……我只是为贵国的公主申冤。”她是女权运动的拥戴者,在台湾是,在男尊女卑的中东地区更是如此。
“事到如今你别无选择。”拉德萨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你们别逼我。”她下最后通喋:“有谁被拐骗至此还能忍气吞声?被迫认亲也就算了,现在又要强制我学会所有礼仪,把自己贡献在此。”
“你别为难我们才真。你跟陛下有着切不断的血缘,注定你命该如此,只有你有这资格。”
“哈!拜托,请把机会让给别人,我一点也不在乎当个父不详的孩子;”她怒不可遏。
众人默默不语,任由她发泄怒气,大声咒骂。
“谁愿意当个有名无实的公主,简直是强迫中奖。
抛弃十几年,现在因为国王病危才来相认,有没有搞错?要是他再生个金眼女儿,我岂不是没机会当公主?
我是那么下贱的人吗?当我垃圾啊!好欺负啊!”吼到最后,她委屈得红透眼眶,胸膛上下起伏,窄窄的肩膀不停颤抖。
空气顿时凝重窒碍.气氛沉闷可不堪。
“不要再说了。”拉德萨沉下脸低喝。
他别过脸,不想看见她隐忍着泪水、悲愤的侮辱国王也看轻自己。他会忍不住,忍不住跑过去拥住她,安慰她已结痂又被撕扯流血的心。
冷酷无情的表面下,他在内心不停的自责。
杜君年咬住下唇,拚命的阻止自己流下挫败的泪水,“要我不说可以,放我走啊,你们随时可以找人冒充。”
雷齐兹苦涩的笑,“除了你,没人可以冒充。你是名正言顺的公主。”
杜君年眯了眯眼,倔强的回道:“那你们可以死了这条心,因为我绝对不会乖乖配合。”她忿忿不平的环视众人一眼后,挺起胸膛,迅速的奔出大厅。
拉德萨猛然回身,伸出手欲唤她,最后仍旧放弃的垂下手。
“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吗?”
雷齐兹叹了一口气,了解的拍拍好友的臂膀,“我也不想伤害我们最疼爱的人。不过已没有退路,心软就前功尽弃。”
是啊!在未找回王族信物前,危机便无法解除。
※ ※ ※
“该死的拉德萨!该死的雷齐兹!该死的礼节!该死的金眼!该死的沙漠!”杜君年一路奔跑,一边挥舞拳头咆哮咒骂。“他们都是王八蛋!”她奋力的大吼,把所有的怨恨都倾泄出来:
她退一步,他们进一尺,简直是欺人太甚。
够了,真的够了!她不要坐以待毙,谁都没有资格指使她。
她要逃跑,沙漠就沙漠吧,反正能逃离这牢笼,那片黄沙不算什么。
杜君年坚定的望向窗外那片炫目的黄沙,发誓要征服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