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下腰用报纸捏起大黑刚撇下的大便,再放进塑胶袋里,宋绮恩一点也没有察觉她这一走竟走了快一个半小时。她牵着大黑跟咪咪在附近绕了一圈又一圈,她不想回去听到叶继先等人大聊她失败的婚姻。
"大黑、咪咪,我们再走走。"她猜那些人大概还没有回去,前些天他们都是待到十点多才散会的。
宋绮恩拉着两只狗儿往巷子底走,忽然一声叫唤自她背后响起。
"宋绮恩,等等我。"
她拉住两只狗儿回头看,看到叶继先拄着拐杖吃力地从她后头追赶。
"我现在只有一条半的脚,你走那么快,我跟不上。"他又跳又蹦地来到她面前。
"你出来干什么?脚受伤了就应该多待在屋里休息。"
"我不想休息,想出来走走。"他偷偷打量她的表情,还好她还愿意跟他说话。
"你溜出来,你的客人怎么办?"
"我赶他们回去了。"他一派潇洒的笑容。"而且以后他们不会再来了。"
"为什么?"她微皱着眉。难不成跟她有关?
"你在生气。"
短短一句话在她心里掀起无比巨大的震荡!他在乎她的感受,所以才会把他的同事赶回家,他是吗?他在乎她?
他在乎她什么?她又不是多重要的人,为了她得罪一票同事,值得吗?
"干嘛这样看着我?我会害怕呢。"他拍拍胸口装做小生怕怕样。他也弄不懂他的心怎么跳得那样快,她还肯对他说一句话他就高兴成这个样子,唐云恼火他,他都不当一回事,明明她就没有唐云漂亮啊!
"你多大了?小晚说你二十九了,可是你的行为怎么还是那么幼稚?"她斜瞄着他说。他教她别看他嘛!
"我幼稚?"他指着自己的鼻尖不敢相信地说。
"你以为别人没有听见就可以恣意谈论别人的过往?你可知道一段回忆;你三十分钟嘻嘻哈哈就说完,这可是用别人的痛苦换来的!也许你不懂,因为你能让人谈论的都是丰功伟业,你乐得别人对你大谈特谈,但是──"她眼睛没眨,只是大黑跟咪咪被她拉得差点断气。
他用空着的手从她手上接过两条狗链,免得她把大黑跟咪咪杀了。
"对不起,原谅我好吗?"
他竟然低头道歉?她愣了一下,嘴巴微张没说出任何的话。
"你不说话,我当你原谅我了。"
"把大黑跟咪咪给我。"
他又将两只狗交还给她。
"这个给你。"她递给他一个塑胶袋。
他随手捧着,热热的一包,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大黑的便便。"她的眼角溜出一丝笑意。
"大黑的便便……"看看一脸无辜的大黑,他又看回她的脸……他被迷住了,她那份融合小女人跟大女孩的美丽让他的心怦然跳动。
"不想拿吗?还我。"她摊开手掌。
"拿,我拿,又不是炸弹。"就这样,他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拎着大黑的便便,跟在她身后。
"为什么你跟你的同事会突然谈起我?"她突然问。
"说起来很巧,来找你的女人刚好跟我一个同事认识,话题就这么说开了。我不知道你会突然回来……"
"算了,反正我跟她们又不熟,应该也不会有交集,顶多是买卤味会碰到罢了。"
"你真的不会介意?"
她突然停下脚步,让一跳一蹦跟着的他差点撞上她的背。
她转过身面对着他。"你为什么三番两次都想探听我的事?这跟你有关吗?"
"刚开始是生气你都不给我好脸色看,我才想知道你是不是心理有障碍才会对我视若无睹,但是后来就纯粹只是关心而已,真的,我发誓!"他举起拿着装狗大便的手做发誓状。
"不臭吗?"她抿着嘴,也装不起凶巴巴的样子。
"是大黑的就不臭。"他又让她笑了,达阵。
"我的前夫你见过,刚才来找我的就是介入我们婚姻的女人,我不知道你从你同事那边还听到什么,但是下次如果她再提这件事,麻烦你跟她说一声,叫她的朋友自己看好男人,别再把矛头对着我了。"
他瞠目结舌!"她还要不要脸啊?抢赢了守不了还怪别人。"
"别这么说她,她只是不安,想找个目标发泄,就像你公司的杨组长一样。"
这两个人都不是好范本,他狐疑地看着她。
她摇摇头。"你一向顺利,你不会了解那种自己即将被别人取代的恐惧。"
"可是人生本来就是要靠自己去追求的。"他不认同她的看法。
"你有没有什么东西是想要而得不到的?"
"我……"大黑的叫声掩盖了他的声音。
"我想是没有,所以你不会了解这种感受的。"
看着她往前走的背影,他吁了口气,也幸亏大黑适时的叫声,没被她听见他那句"我想要你",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也不过让她笑了两次,离她喜欢他还远得很。
"其实……你这样很好,多笑对你有帮助,你该多学学我,相信没有自己做不到的事。"妈的!他竟然连一句安慰人的话都说得那么不轮转。
她侧首看他:"你跑得过大黑吗?"
被将了一军,别提他现在行动不便,就算他两只脚都好好的也跑不赢大黑的四只脚。
"那不能比吧!我们宋大黑雄壮威武,谁比得上它呢?"突然听到自己被点名的大黑转头看着他,他巴着笑脸狗腿地说。
"你明天可以开始朝这个目标努力。"她轻笑着。不知不觉的,在他的感染下,她也活泼了起来。"到家了,拿来吧。"
"拿什么?"
"钥匙啊!"她瞪着他。"不,不要跟我说你没带。"
"我刚才急着出来就忘了,而且我以为你会带。"他委屈地说,要不是担心她会生气,他会做这么蠢的事吗?
"你看刚才的气氛,我还会想到上楼拿钥匙吗?"
两人面对着家门而不得进入,久久的,又各自叹口气。
"我想你也没有带手机吧?"有手机也没有用,又不知道电话。
他用腋下夹住拐杖,伸手摸摸口袋,大叫一声:"我口袋有钱!"
"可以叫锁匠来开门了。"她欣喜地说。她刚才闷闷不乐地冲出来,一口饭都没吃,现在她肚子可饿死了!
"你肚子饿不饿?"他突然问,把大黑的大便勾在门前的树枝上。"那个日式便当我才挖了几口,根本就没吃饱,怎样?巷口有一家面店,他们的大卤面跟什锦炒面都是一绝,你吃过没?想不想吃?想吃我们就走!还可以请老板帮我们叫锁匠。"
他的话诱得她猛咽口水,而他已经拄着拐杖一跳一跳地往巷口走去,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敌不过肚子的咕噜叫声,她拉了大黑跟咪咪跟了上去。
他往旁边一瞄,瞄到一人两狗的身影,他窃喜地笑了笑。
他有感觉他们之间已经有友情的存在了,再下一步就该换爱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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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剁成这样怎么吃啊?"宋绮恩捏起一块高丽菜。
"待会不都要包在水饺皮里,剁成什么形状有什么关系吗?"叶继先挪挪没受伤的右脚,他手长脚长窝在沙发剁高丽菜跟韭菜已经够委屈了,还被人嫌。
"是你说要吃水饺的。"
"因为你,我叫我同事不必送晚饭来了,我们才要自己动手。"他气呼呼地塞了一块高丽菜放在嘴里咬。
"你又不是瘫在床上了,干嘛让别人伺候你?"她动动快痊愈的手腕,看不下去那堆高丽菜被他糟蹋,她准备下场自己来。
"他们高兴得很呢!"他翻翻白眼。只要能沾得上他的边,很多人都不介意当他的跟班,别人都不计较了,他还忸怩什么。
她轻轻摇头。他被宠坏了,也可以说是他身边的人宠坏他了,谁教他一向表现亮眼,长相又迷人,那眼神中微微的邪气可真会让女人抵挡不了……她一愣,她什么时候注意到他的眼神是什么样子了?她什么时候发现他这种小坏的性格,其实也没那么讨厌……
"你终于注意到我有一张帅脸了。"他还以为她不会注意呢!"跟你前夫比起来,我也不输他对不对?如果你会被他吸引,应该也会被我吸引才对。"没道理他做了那么多事引她注意还不成功的。
她看着他,然后低头不语地接过他手上的菜刀。
"我来剁吧。"
他粗鲁地把菜刀抢回去。"为什么不回答我?"
"回答什么?"她装傻。
"你被我吸引了吗?"一定有,他从她多次避开他的视线就知道了。
"换做几年前,像你这样的男人光坐在我身边就够让我脸红心跳了,但经过那段婚姻,我对很多事都失去感觉了。"
"我才不信我会输他!"他赌气地又开始剁剁剁,剁得高丽菜丝满天飞。
她忽然觉得想笑,他真像个爱跟同伴争宠的小朋友,她原谅他的幼稚行为,他的自负全是被周遭的人宠出来的,她也是,她哪有资格说别人?维新不就也是让她罢出来的?只要他决定的事,她一定全力给予支持,直到她下了决心离开他为止。
对于维新而言,她主动提出离婚是他一个很大的挫败,他曾说她伤了他,但她又何尝不是遍体鳞伤地逃离他身边?
"在我家还敢想别的男人!"
他把她的脸扳正对着自己,让她的眼睛逃也逃不开地只能沦陷在他眸心中,忽然他的脸愈来愈靠近她、愈来愈靠近……相隔的距离甚至不到三公分。
他不会想吻她吧?
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他坏坏地笑着。"你一定以为我下一步会吻你,错,我不会在这个时候吻你,我又不是色狼。"
他的手放开了她,她松口气。幸好他还算得上是个君子,没有为难她,否则她一定会想办法搬出去,但要找到这么合适的地方可就不容易了。
"快点,我们来包水饺吧!我快饿死了。"他将高丽菜跟韭菜放进碗公内,碗里的猪绞肉她已经先调好了味。
"高丽菜太粗了……猪绞肉得拌匀才行。"她瞪着经过他的手翻云覆雨一番混成一团的馅料,要不是她的右手还得休养几天,她才不会任由他乱来。
"为什么一定要按食谱上的做才能吃呢?"他大手一捏,捏出了个漂亮的水饺。
她对他包饺子的功夫倒颇感到意外。
"还不错喔。"别外表包得漂亮,内馅却完全不能吃。
"那当然!"有一个美食家母亲,从小到大,他也免不了要被抓来揉揉捏捏出公差,但调味跟切煮方面他就完全不行了。
他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功夫,他已经包完一盘五十个水饺了。
"我先拿这盘去煮。"左手托起盘子,她走向厨房。
"你看我们一个伤了手、一个伤了脚,正好相辅相成合作无间。"他笑嘻嘻地说,继续将剩下的水饺馅包完,没吃完的水饺可以冷冻起来,想吃时再拿来当宵夜。
她故意装做没听见他说的话。她绝对不能像那些小女生一样因为他的一言一行而搞得心里不平静。
她才离婚不到一年,怎么可以为了一个男人而情绪起伏不定?她才跳出了一个坑,她不急着又跳进另外一个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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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能说你在水饺里加了什么秘方?"叶继先细细品尝嘴里的美妙滋味。很多人都会做水饺,但要让他这个美食家的儿子竖起大拇指称赞可就不容易了。
"那是我妈教我的,她说不能告诉别人。"宋绮恩夹了一个到碗里。
"你妈把好手艺都传给你这个女儿了,难怪你可以卖卤味,还能做水饺,我看要你煮一桌菜招呼客人也行。"
"不是我亲生的妈,教我煮菜的是我婆婆。"
"你前夫的妈妈?"他显得有些意外。"你们没有婆媳问题?"
她摇头。"我婆婆对我就像亲生女儿一样,我小姑也跟我很有话聊。"
"所以对你不好的就只有你前夫喽?"他又问。他就是想将她的事弄得一清二楚的嘛!不然他一个人心动个什么,还不是玩假的。
他又来了!他对她的过去好像很有意见似的,不过她也找到了应变方法,就是什么都不回应他,久了他就会觉得自讨没趣了。
她倒了些辣酱油在碗里,沾了一口饺子慢慢地吃,那种滋味还真令人怀念,她会的很多东西都是婆婆教她的,吃进一口饺子也把对婆婆的感激吃进去。
可恶!她又不理他了!
每次只要他多想了解她一点,她就把自己封闭起来不理他。
他有钱财,是个人才,身材又棒,怎么就是勾不动她的心呢?他不相信心如止水这句话的,人只要有心就一定会因为情绪而有所波动,除非是植物人!但她不是,她有血有肉,只不过性情淡然了一点,但她一定有弱点,他等着看她在他面前放声尖叫。
嘴里咬着一个水饺,他又夹了一个,愉悦的心情被不间断的门铃声破坏,连大黑跟咪咪都叫成一团。
"收报费吗?"他皱起眉头。哪个收费员这么嚣张?非得去申诉一番。
"我没有订报纸。"
"那就是推销羊奶的喽?"
"我去开门。"猜也不见得对,她起身走去开门。
不一会儿,她回来了,脸上满是焦虑。
"房东……"又忘了改口,她乾脆直接说:"我妈住院了,我要去医院一趟。"
"你妈……你的前任婆婆?"见她点头,他不太高兴地低喃:"都跟他们没有关系了,你还去干嘛?"
"恩恩,好了吗?妈吵着要见你,我们快点去,别让她等。"简维新不请自来地进到屋里。一看见叶继先,简维新也吓了一跳:"恩恩,他怎么还在?"
"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在?"他反问。
"别以为我还会被你唬,恩恩跟妈说了,你只是她的房东而已。"简维新的睑色变得很难看。
而已!听起来就刺耳。
"对啊,你也不过是她的前夫而已嘛!"先变心的人还敢喊得这么亲热。
见简维新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绿的,宋绮恩即时打圆场:"他的脚受了伤,在这里养伤比较方便。"
"怕是苦肉计吧?"简维新酸溜溜地说。以前他从不觉得恩恩有这么的花心招摇,不行,他一定得尽快将恩恩带回家以免被外面的人带坏。
"你眼睛瞎了吗?你没看见她也受伤了。"叶继先说道。
"恩恩,你……"简维新这时才看到她右手上的伤。
"快好了。"她淡淡地说,把情绪隐藏了起来。"我们去医院吧!"
为免这两个男人再吵起来,她拉了简维新出去。
他挫败地丢下筷子,但看见她又折回来了,他立刻又正襟危坐。
"那个……大黑跟咪咪的晚饭可不可以麻烦你弄一下?狗罐头都在厨房。"她交代完又匆匆忙忙地走了。
他还有说不的权利吗?
他倒向沙发,一个不注意,受伤的左脚碰到了桌脚,他却连痛也喊不出声。
她一点也不在乎他,连一点点都没有,在她心中,他可能还比不上大黑跟咪咪,她还会交代它们的事,却没有留下一句话给他;也许她就只把他当个房东先生,住个半年一年,她东西搬一搬就走了,不留下一点爱给他……
他在各方面都很优秀,如今一个有一点美又不太美的女人出了一道很难很难的爱情习题给他。
他要怎么解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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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黑哥、咪咪姐,赏个脸,再吃两个水饺吧?"叶继先搬出了一张小圆凳坐在大黑跟咪咪前面半哄半骂地让它们帮忙销掉剩下的水饺。"别这样看我,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他对狗儿说着,其实也是对自己说。
宋绮恩离开已经三天了,三天的时间,她没有打过一通电话回来,也许她觉得她不过是回到以前的家,根本不必跟别人报平安。
对啊,他就是那个别人。就是这样他才呕!她回去尽孝心,他这个"别人"活该就得守在这里三天替她喂狗。
是嘛!他就是活该替一个女人苦苦等门。
挪挪休养得差不多的脚,他慢慢地站了起来。他预估再两天就可以不必依赖拐杖行走,顶多走路时有些不方便罢了。
喀!
两只狗的耳朵比他灵敏,一听到门外有人开门便汪汪大叫了起来。
她回来了!
他一颗心被喜悦满满填住,他转身准备迎接她的回来,门一开,他的心彷佛掉进海底深渊般,整个人都僵住了。
"恩恩啊,你就是住这里啊?环境不错,还有小池塘……咦?这只狗不就是以前常出现在我们巷子的那只吗?"一个老太太先走了进来,并且四处打量。
"我把它捡回来了。"宋绮恩提着一个行李袋随后进门。
"恩恩,他是谁啊?"老太太指着他。
"妈,他是房东叶先生啦。你怎么不进去?"她狐疑地走近他。
他非常肯定这个老太太就是她的前任婆婆,当下那句"我在等你回来"从喉头滚进肚里。
"你不是交代我喂大黑跟咪咪。"换了个淡然表情,他一副漫不在乎的样子。
"真谢谢你了。"她看看两只狗,活活泼泼的,显然这些天他都有尽到照顾它们的责任。
"你怎么有带钥匙?"瞧她的模样,这三天应该过得快活又快乐。
"经过上次的事,我随手都把钥匙放在口袋。"她的手被拉了拉,她赶紧对着简母笑了笑。"妈,叶先生也受了伤,所以在家静养。"
她回去三天,她对他的称呼又从叶继先升级到了叶先生了,若再多回去几天,她可能就不认识他了。
他的神情绷得死紧,像个化石。
"上次我打电话来就是他接的啊?"简母上下打量着他,想把他看透了似的。
"嗯。妈,你刚出院,先进屋里休息吧,有话我待会再陪你聊。"她把简母带进到屋里安顿好后,她又走出来:"对不起,我妈刚出院,我擅作主张带她回来静养。"
"你也知道你擅作主张!先是带了两只狗,现在又带了前任婆婆来住,我该考虑是不是要调房租了!"他才不计较那几千块,他生气的是她的态度。
她被他的口气吓了一跳,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她以为他是个可以接近的好人,可是现在他的态度可不是用恶劣就可以形容的。
"对不起,实在是你当初根本没有说明任何条件限制,我们也没有签任何契约,现在你这样说……没问题,给我一点时间,我找到房子就搬走。"她也不求他。
她转过身于朝屋里走,没想到他竟然一扭一扭地追上来拉住了她的手不放。
"我没有要你搬出去……"他才没有那个意思呢!
"叶先生,请放手。"被婆婆看到了怎么办?
"叫我继先,我不但放手,你也可以留下来。"他竟然在求一个女人,他妈会感动得哭了。
"喂……好吧,继先,可以放手了吧?"她无奈地顺他的意。
他还留恋她的手带给他的触感,迟迟不肯松手,屋里杀出简母一把拉开他们两个的手。
"你想欺负我媳妇啊!"简母气呼呼地说。难怪她怎么看都觉得这个房东全身上下都犯桃花,打主意竟然打到她媳妇身上了。
"我才没有……"咦,他发现简母话里的语病了。"老太太,绮恩已经跟你儿子离婚了吧?"
"那又怎样?他们闹离婚又没有经过我同意,总之恩恩迟早会再成为我们简家的人。"简母得意地说。她年纪大也看了不少人,哪会不晓得他对恩恩存有遐想,不行,她得看好她的媳妇才行。
走了一个前夫,来了一个前婆婆,下次不知道还会出现什么人来阻挡他的好事?
他拍拍额头,发出一声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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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母堂堂进驻叶家迈入第二天,她防他防得像一匹大野狼一样,让他近不了宋绮恩的身,说上一句话都还得隔着一个简母。
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
这天,时间已经快到午夜,叶继先想老人家睡得早应该去休息了,他发现一楼客厅的灯还亮着,他喜孜孜地扶着扶手准备下楼找宋绮恩,却听到──
"恩恩,你回来吧,我知道你跟维新离婚是一时意气用事,他那么骄傲的人,看到你提离婚,他面子放不下才会答应,我想他也很后悔,不然你们离婚这么久了,他要娶那个女人早就娶了,可是他迟迟不提,可见他心里还是挂念着你的。"
"妈,这样对欣艳很过意不去不是吗?"她轻声问,再替简母的菊花茶加了热水。
"别再提那个女人了,就是她把我气到住院的!她以为她是简家的女主人了,竟然没经过我同意就把你种在阳台上的盆栽全扔了!只要我们提到你的名字,她毫不客气地就瞪眼给我们瞧,还说都不是简家的人了还提你做什么,哼!她哪有资格说这种话。"
"她只是不安罢了,她也不过是要名份。"她拍拍简母的背,让她顺顺气。"妈,如果他们要结婚,你也别为难他们了。"
"傻孩子,你说那是什么话?现在不是我、也不是你爸,是维新不想跟她结婚,维新私底下还跟我说过,他其实很想要你回来。"
然后又跟以前一样,两个女人抢一个老公,争个没完没了吗?这样太辛苦了,何妨就让她自由呢?
她轻轻笑着,没有对简母的话多加解释。
简维新要她回去是因为她不爱跟人计较,老公带别的女人进家门,她顶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换作火爆的江欣艳,恐怕会把一个家弄得鸡犬不宁。她从以前跟简维新交往的时候就知道了,当时他除了她,还有别的女朋友,只不过她始终是不变的,而其他的女朋友则一个个来来去去。当时她以为这只是他还定不下心,结婚后就会改善了,所以她一直等待,然后也一直失望。
她可以把简母当做妈妈看,但无论如何,她对简维新再也无法有一点的爱了。
"恩恩,你没在这段期间爱上别的男人吧?"简母见她一直不说话,有点担心地问。
"我……"她想起那个一而再、再而三被她故意漠视却始终不气馁还装个皮样给她瞧的男人,她一时哑然,不懂该怎么把他定位,只是房东呢?还是朋友?
"没有吧?没有吧!"简母拍拍心脏。
想了想,她还是顺简母的意摇头。"没有,我忙着做生意,哪有空谈恋爱呢?"
简母放心地笑说:"那就好,我教你做的卤味还受欢迎吧?"
"嗯。"她点头。
"我就知道。对了,刚才小妹说她也想来这边住几天,可以吧?"
"维丽快毕业了,放松一下也不错。"
叶继先窝在一二楼间的阶梯,他无意中听到她们的对话,没听完他就抱着失落的心走回房间。一到房间,他立刻拨了一通电话给董小晚。
电话接通,他沉声说着:"董小晚,你立刻过来,我要去喝个够……为什么要拖你去?你还好意思问,谁教你让我认识那个无情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