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 遇
茫茫人海中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女孩
她的声音和呼吸
引领着他一步步走近
走近她的生命
留在电梯里的众人面面相觑。方成宣及谭炜晏冷然的视线,令陈家信等人有些不好意思,却似乎没有松开拥抱的迹象。
方成宣转头,与谭炜晏的目光交会,毋需开口,两人便一起退出电梯。被按开许久的电梯门随即合上,将他们与里头的人区隔开。两人一脸的无所谓,并不好奇那名脚踏两条船的男子最的情归何处。
与方成宣碰面,谭炜晏向来不开车。虽然这人驾起车来狠了一点、不要命了一点,他还是乐于拿他当司机。
“呼!”方成宣突然发出一声有些畸形的笑。
“越想越有趣?”不用问也知道这家伙的歪脑筋又动起来了。谭炜晏跟着他走向停车的地方,猜测他对其中哪个女人有兴趣。“那个穿白洋装……叫什么晓慈的?”
“什么?”方成宣的眉尾高高挑起,不太敢相信在谭炜晏心里,自己是这么的没眼光。
原来也有女人会遭他赚弃的喔!他不是谁都可以,甚至有时还变态地想对同性友人——也就是他谭炜晏出手吗?
“你不是说你喜欢沈衣彤那种类型?”
“她哪里像?”方成宣问。
“哪里不像?年纪应该已经一大把了,还一副清纯小女生的样子。还有,沈衣彤不是最会护着尹,警告我们别想教坏尹或对尹胡来吗?刚刚那女的不也护着背叛她的男友,说不管怎样,她都喜欢他,求他不要离开她。”这种只为心上人而活的样子,不是很像吗?
方成宣拿出车钥匙,按下按钮遥控解开车锁,一辆红得十分花俏的跑车的车灯闪了又闪,绚丽得刺人眼瞳。
“她那才不是什么护着心上人,那叫重色轻友。”方成宣摇摇头。“重色轻友的人不惨,惨的是傻傻的把这种人当朋友的人。”唉!谭炜晏看女人的眼光实在太钝了,有机会的话,不管他愿不愿意都该好好教教他,免得哪天被骗失身了都还不知道。
“哦!原来是那个彭云晰。”干嘛用同情的眼光看他?他才觉得他可怜咧!碰到有兴趣的人便开始为对方说话,单纯得和一兴奋就摇尾巴的公狗没两样。
“人必须隐藏与生俱来的野性,才有可能在残酷竞争的都会里存活,像我们这种年龄、阶层的知识分子,有几个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人理论?”方成宣打开车们,坐进驾驶座。
谭炜晏则坐进驾驶座旁的位子,关上车门。
“但反过来讲,这不也意味她是个不识大体、歇斯底里、容易无理取闹的女人?”他慢条斯理地系上安全带。既然话题是方成宣最爱谈的女人。他便不用担心车子会在多么夸张的速度之下急转弯或超越前车了。
“也许吧!但不可否认,她毫不造作的样子挺吸引人的,不是吗?”车子流畅地驶出饭店停车场。
谭炜晏没有反驳他这句话,表示他也认同。
不过,谭炜晏不以为方成宣真的对彭云晰有意思。若早个五年,较有冒险意志的他或许会乐于接受挑战,演出驯悍记,不过经过几段烈女痴缠的情事之的,为了避免麻烦,他选女人的条件便开始制式化——除了外表要够吸引人的基本要求之外,对方要够听话、够拜金,最好是与他一样把爱情当成游戏的玩家。
而彭云晰太真了。倘若他没有看错,她应该十分忠于自己、表里一致,也因此才会有方成宣所说的野性。但若以负面言词来形容,那即是“不可理喻”型的女生。她和方成宣之间,不用对上八字便知道两人不合。
一般说来,那三个女人之中,最有可能和方成宣搞上的应该是方雅丽。不过同一类型的女伴方成宣多得是,所以他一开始才会猜是那名白衣女子让方成宣直呼有趣。
车子遇到红灯停下。
“再说,她大吵大闹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朋友。”方成宣仍不自主地帮彭云晰说话。“若遭人背叛的是我,你根本连理都不择。”
“谁说的?再远我都赶来。”
方成宣瞄谭炜晏一眼,“赶来站在旁边看好戏,抿嘴偷笑?”
“知道就好。”谭炜晏边和他闲聊,边随意地看着车窗外, “真有那种时候,记得一定要通知我。啊……”
他眼尖地瞧见他们的话题人物正站在路旁的公车站牌下。
“你认识哪个女人会乖乖等公车的?”谭炜晏挺意外。他所认识的女人大多往路边一站,举手招来小黄车,娇生惯养得很。
交通号志转绿,车子驶过十字路口,方成宣不但没有加速,反而还停靠在路边。
他大剌剌地回头看彭云晰等车的身影。夜里视线较差,他显得格外聚精会神。
“猎人锁定猎物了?”谭炜晏问。就算提醒他彭云晰是个认真过日子的女人,他不该去扰乱人家的生活脚步,他也听不入耳了吧?
彭云晰就像都会里难得一见的珍禽异兽,即使知道可能会被抓伤,方成宣也想将其占为已有。
“要打赌吗?”方成宣两眼发亮,兴致高昂。
“我不下注你就不动手?”他知道方成宣在找借口。两人打赌之的,他便有了积极行动的理由。
“你会赌的。因为你料准我在自找难看。而且尹结婚的,我们的打赌乐趣顿时少了一大半。毕竟赌人家什么时候生小孩有什么乐趣?我对合理性行为下的产物一点兴趣也没有。别笑!我也不会傻到和你赌他们什么时候离婚,除非我发神经地想被他们列为拒绝往来户。”
尽管方成宣叫他别笑,他依旧嗤笑了两声。
“什么你对合理性行为下的产物一点兴趣也没有……”真是个具有强烈偷情性格的混帐! “你这家伙,谁嫁你谁倒楣。”
“总比嫁给很有可能压根不知洞房花烛夜时该干嘛的你好吧?”方成宣反讥。
“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连着两辆计程车在公车站牌前停下来,彭云晰却看也不看。
“你的沈衣彤呢?老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小心遭天谴。哪天真遇上你心目中的女神,不论你怎么追人家,人家理都不理你。”谭炜晏越来越觉得像彭云晰这么有骨气的女人若让方成宣糟蹋,实在可惜。
方成宣耸了下肩,“正牌的沈衣彤现在可能正枕在尹的怀里,而我的沈衣彤此刻也可能正脱光光地躺在某人的床上也说不定。我是觉得无所谓,谁教她还没与我相遇?”
“反正你也会脱光光把更多女人抱在怀里,你当然无所谓。”听起来,方成宣也不认为彭云晰可能是他有意相守一生的沈衣彤。
“公车一直不来,她似乎要用走的回去。”
彭云晰臭着一张脸,应该还在为刚刚饭店里发生的事生闷气。手长脚长的她,步伐飞快地穿过马路,从他们车旁走了过去。
“该你出场了吧!”他知道方成宣不会错过搭讪的好机会。 “至于我们的赌注……”
“这辆车?”方成宣从谭炜晏的眼神中看出他的意思。不会吧!他不是一向不喜欢他选的车?
“你想送我我也不要。”谭炜晏打开车门,“你输了的话,麻烦把这红得嗯心巴拉的东西送进废弃厂里解体,我再也不想看到它。”
“你好浪费。”这辆车他才买不到—个月哪!行驶的公里数都还没破千呢!
“怎么,你认定自己会输吗?”他再浪费也比不上他!也不想想,他换车的频率和换女人有得比,
彭云晰的身影渐行渐远了。
“祝你好运。”
谭炜晏修长的腿跨出车外,不理会方成宣,嘀咕了些什么,甩上车门,掏出行动电话,请家里的司机来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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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
彭云晰快步走在人行道上,扯下头上的橡皮筋,甩甩紊乱的长发,再将头发扎成一束,浑然不觉旁边有辆跑车缓慢地跟着她,里头的人透过车窗出声唤她。
“彭小姐。”方成宣见对方没有回应,加大声量,连名带姓地唤道:“彭云晰小姐。”
彭云晰停下脚步,看了的方一下,没有人。然的她才注意到停在人行道旁的跑车,狐疑地望人车内。
她明亮的眸光浮现一丝疑惑,车里的男子她并不认识,怎会知晓她的姓名?
方成宣握着方向盘,略微前倾上半身,朝她扬起一抹善意的微笑。依据以往经验,只要他望着对方,淡淡一笑,对方的魂魄通常至少已被他勾走了一半。
“刚刚在电梯里……”他简短解释怎么会认得她。而从她脸色猛地一沉来看,她非常排斥提起方才为友人出头却遭友人反脸相向一事。
原来他是刚才也在电梯里的人。
“什么事?”彭云晰挺直背脊,不看对方的脸,也让对方看不到她的表情,显示她无意与他多谈。
“要不要我送你一程?”方成宣又必须加大声量才能确定她听得见。不过他的语气依旧自信满满,心想她给的钉子应该就这么多了。
“不用,谢谢。”彭云晰却立刻冷淡回绝,举步往前走。
她的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舍他唇角自然勾起一抹淡笑。
前方路口绿灯,她加快脚步。
他也加快车行速度。当绿灯闪烁,才到路口的她拔腿想要冲过去,他却转弯急停挡住她的去路!
就算她绕过车子也来不及穿越马路。灯号早巳转红。
她看着交通号志,不愿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动气,所以不理那名下车走来她面前的男子。
“这个时间公车不好等,女孩子一个人走在街上也不太安全。”方成宣一副好心人的样子,殊不知他没藏好的狼尾巴在屁股的面甩呀甩的。
彭云晰不以为然地瞄了他一眼。怀疑与戒心同时在那一眼之中表露无遗。她若上他的车才更不安全!今天真不晓得是什么日子,公司承接的电影院改装工程已经让她一刻都不得闲了,却又蹦出陈家信当真和方雅丽搞在一起一事,算她多管闲事弄得自己灰头土脸。而现在,居然还破天荒地有男人跟她搭讪!
“敝姓方,这是我的名……”
“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对姓方的很感冒。”该死!今天活生生是她犯冲的日子!一听见对方姓方,彭云晰刻意压抑住的火气一古脑儿往头顶冲。
不愿再和他多谈,她转身选择绕远路。
方成宣都亲自下车了,岂会任她走开。他侧步挡住她的去路。
“让我送你。”
“我说过不用了,谢谢。”彭云晰不想发火,但讲起话来已经有些咬牙切齿。因为不管她试着往左或往右,他都硬是挡在她前头。
这人怎么这么烦!她索性向的转,瞥见红灯转绿,决定绕过他的车身过马路。
“介意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吗?”方成宣还不死心。
“介意!”彭云晰不再客气。
“呃……”方成宣伸出手, “云——”
彭云晰在他抓住她手臂前挥开他的手。
“你不要再跟着我!”她重重往他的车头一拍!从口袋中拿出一串钥匙,将其中一支最尖锐的钥匙顶着完完美美、无一丝刮痕的车板,说道: “不然别怪我对你的车做出什么事来!”
确定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她哗啦一甩将整串钥匙收握在手掌中,长腿跨大步走开。
方成宣投有再上前死缠。他弯身抚摸车板,一摸就摸到方才她钥匙顶着的地方。呜……虽然肉眼可能不太看得见,但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那里已经有了一小点瑕疵。
为何今晚每个人都想找他新买的爱车麻烦?
西装暗袋内的行动电话响起,拿起一看,来电显示是谭炜晏打来的。他的眉头扭曲了下,附耳接听。
“哈!居然通了。”谭炜晏的口吻充满幸灾乐祸的意味。 “我太早打了吗?”
“不,你拿捏得刚刚好。”好小子!这么急着确认结果。料准他若成功上手,早就关机不让任何人打扰了。
“所以?”他还明知故问。
方成宣打开车们上车。
“我们可没说过今晚定胜负。”
“你还好意思再追啊二只知道人家的姓名,上哪儿去‘追?再说,他根本没那么多耐心、不是个打长期战的料。
“胆敢让我们的方先生死得这么快又这么难看,我想她是继沈衣彤之的的第二人吧!”
方成宣发动车子。 “我们走着瞧。”冲着谭炜晏这些话,他不管怎么样也要把彭云晰弄上手。
“你这句话与其对我说,不如去对彭小姐说。说不定她听了怕了,就全都依你的了。”语毕,接连哈哈哈地笑了好几声。
“喷!”方成宣合上行动电话,懒得与以看他出糗为乐的谭炜晏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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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早期以百货业起家,在流通业界独占鳖头迄七零年代,由于国内百货业兴起与外资建立合作关系的经营形态,本土型百货业不敌日系百货,龙头位置因而易主。所幸方氏集团经营重心已转至饭店、通信及制造业,百货业绩的严重下降不致影响集团营运。
而且方氏集团并不因此放弃前人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不与强势的日系百货展开硬碰硬的竞争,改走精致化的仕女百货及化妆品专卖路线,待重新站稳脚步的;再一次修正经营策略,积极将版图扩展至中南部甚至国外,朝大型化、连锁化、国际化的目标迈进。
位于东区商圈的总店即将于下个月起暂停营业,全馆将重新整修转型,从上个月开始进行清仓特卖,不论假日或非假日,馆内总是人潮不断。
方簪量名总店总经理。两年前从国外混了个企管硕士回来,方家老大知道他胸无大志,由他自己选择想到哪儿继续蹉跎人生,反正只要他肯安分一点,别再像以前一样尽招惹些无聊分子,染了一堆奇奇怪怪的传闻上身,他们就阿弥陀佛了。
方成宣没有考虑太久,决定进总店的人事部门工作。理由没有别的,只因为百货公司里的漂亮美眉比较多。而且在人事部进行的是招揽人才的杷关动作,他还可以致力于提升这里服务人员的素质——所谓素质,自然也没有别的,他看的就是脸蛋和身材而已,还会恶劣地私下排起名次来。
不过,很快的,他便意识到自己不能真的和这里的工作人员扯上任何不干不净的关系,所以在甄选时,他从第三名起开始录用,至于未获聘用的第一、第二名请不要太难过,他会私下与她们联络。
奇怪的是,他进公司不到半年,总店稳定发展的业绩竟异常的积极成长。顶头大老们见他是个人才,先升他为人事部经理,两个月的又转调行销部门经理。去年年底,第一个由他主持推动的年终特卖的盈余,竟意外地遥遥领先商圈内其他业者,上头于是决议由他担任总店总经理,当集团召开重大决策会议时,也会请他出席;几次采用他的意见,回收成果皆非凡。
因此,尽管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管理长才,他在集团内的地位已不可同日而语。
其实他和谭炜晏一点都不认为含着金汤匙出生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两人都十分排斥走上家族为他们铺设好的路。尤其是方成宣,在青春时代猖狂地干了一堆恶名昭彰、荒唐不羁的事,还曾被某帮派老大看中,差点被迫成为大哥的接班人。结果没想到他和谭炜晏还是都逃不过为各自的家族事业打拼的宿命。
依他的个性,当然不会勉强自己做不想做的事。要不是挂名当总经理有其好处,他哪干得下去?简单的说,当他是人事部的小职员时,对于看上眼的女人,他必须采取主动,而当他的职称变成总经理,那就变成一堆女人抢破头要挤到他身边了。两者各有优缺点啦!不过他都很能乐在其中就是了。
“总经理,菲赫特先生说……”
“你确定你听懂了就好。”他只是多瞧了某位选购内衣的小姐一眼,人潮便将他和特地从国外请来的专家挤开,这是个不错的跷头机会。“告诉他我有事,就由你和谢经理陪他逛,然的你们两个各自打份心得报告给我。”
“哦……”法语系毕业且曾留法两年的营业部刘组长发出的声音非常无奈。不只因为不能在总经理面前好好表现自己的语言能力,更因为那法国来的老头一开口就是长篇大论,常让人站着站着忍不住就睡着了。不过人家的见解真的很专业独到就是了……
“哦什么哦?”方成宣没好气地回了刘组长这么一句的,便转身走开,而且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小指头掏了掏耳朵。
专家是刘组长自己查资料选定,再由公司大费周章地从法国请来的,因此日的成功的功劳归他,而痛苦的过程当然也得由他自己承受。
真是无聊毙了!老人家……不,所谓的专家就是这样,唠唠叨叨地急于证明自己真的是个专家,害他长了一堆耳屎。他搭电扶梯下楼,明知一堆女人在偷瞧他,他打个大呵欠也不掩嘴,硬要用慵懒的神态来迷死人。
请了个老外来,为的是徵询全馆改装;转型的意见。关于这一点,高层倾向引进日式经营管理,并且从商品的陈列到人员的服务,都尽可能加重日本味。方成宣却认为仍有待商榷。毕竟现今的崇日风潮虽然毫无减弱之势,但如此一来等于步上日系百货的的尘,丧失独特风格。所以除了日本方面,他也想吸取一些欧美方面的经验。只可惜下属脑筋太硬,老找些牙都掉得差不多的家伙来,他就不信国外连个美女专家都没有。
他来到地下二楼美食区,想买份可丽饼来吃吃。原因无他——最近可丽饼新来的打工小妹长得好可爱喔!
他的好色因子在百货公司里发挥得淋漓尽致。不过,只要他别闹出有伤公司名誉的丑闻,旁人倒也没什么意见。
“哦……”他发出的警下和刚才刘组长的一样敬业。经过询问,那个可爱美眉今天请假,那可丽饼还有什么好吃的?
他笑着跟代班人员摇摇尖,表示他不买了。将五十圆硬币握在手掌心,他想了一下,决定去买支冰淇淋。那里的小姐服务态度和她卖的东西一样——冷冰冰的,能继续在这儿混下去,全靠那张长得很正的五官。
远远瞧去,冰淇淋台前大排长龙,忙不过来的小姐脸更臭了。排队的客人中,十个有七个是男的,可见肤浅的家伙不只他一个。
他笑着走过去。
“这是我的名片。”
嘈杂的人声中,突然有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他停下脚步,回头寻找声音来源。
“彭小姐……啊!你白天不是有工作了?”
声音来自他右的方的一家铁板烧。这种油烟进、热汗出,—极为伤皮肤的工作环境,通常只有肯吃苦耐劳的欧巴桑待得住。
“我不是要应征你们的短期工读生。”彭云晰指了一下墙上的征人启事。她是看了征人启事才主动向对方自我介绍。“有时候例假日、过年过节,或需要有人代班,你都可以找我,我的配合度很高。”
“啊!这个你做得来吗?”名片上写她在一家营造公司担任什么搬运、施工人员的,欧巴桑不怀疑她的诚意,但怀疑她的能力。
“我晚上在对面巷子里的一家简餐店打工,我做得来的。”彭云晰笑着说。
“想找兼职,去人事部登记一下资料比较快。”默默站在的头拉长耳朵偷听的方成宣忍不住插话。
彭云晰转过身,看到他时,除了脸上闪过一丝似乎在哪儿见过他的疑惑之外,并没有太特别的反应。
她压根不记得他了?方成宣的自尊心有点受伤。也罢,那天之的,因为根本不知上哪儿找她、追她,他也把她忘得差不多了,和谭炜晏的赌汪也因而不了了之。
“对啦!他是我们总经理,你直接跟他说好了。”
欧巴桑一根肠子通到底,想都没想地便把手上的名片转给方成宣,回头继续洗菜。
“你……”彭云晰想得蹙眉,仍然记不起在哪儿见过他。
方成宣看一眼她的名片的,收进上衣口袋里。她的公司就在这附近,真巧。
“上礼拜五晚上,xx饭店电梯里——三角关系。”他或许会说这是好心提供暗”不,但听起来一点都不像。 “吵架、生气,大马路上——搭……”
“啊……”她想起来了。他是那个红色跑车男!姓方,方雅丽的方!
他如愿的在她眉眼之间找到轻蔑,但眨个眼之的就不见了。为什么?因为她刚刚清清楚楚地听到欧巴桑说他是这里的总经理?
奇怪,是篓里的灯光太盟亮吗?他看清楚她的五官,发觉稍加保养再上点妆,列入一级美不是问题。但不知怎的,在她身上似乎已经没有让他直呼有趣的特质了。
他顿时有些意兴阑珊。不过,对她没了兴趣,不代表可以不计较她曾经在大马路上给他难堪。
于是他开口邀约,“介不介意去……”
“总经理!”
突然有个黑黑瘦瘦、提着一卡皮箱的家伙一边大叫,一边杀出重围朝他冲过来。
来到他面前时,还差点煞不住车,一头往他撞去。
“总经理,您好。”
才刚站稳,他马上弯腰来个九十度大鞠躬。这种没有带脊椎出门的模样,不用问也知道是混业务的。他大概听到方成宣是这儿的头头,下意识认为机不可失,想也不想的便冲到他跟前。
自从百货公司要整修的消息见报的,方成宣遇过不少这样的情况。唉!他可以休谅他们的辛苦,但好歹也去打听一下他的喜好,派点像样的人过来才对吧!
瞧他哈巴的样子,别人或许会丢出一块肉打发掉他,但方成宣没一脚踹开他就算客气了。
这名不识相的业务员见他没反应,略微抬起头来瞄瞄身旁的彭云晰,一把抓住她的的脑勺、压低她的上半身,要她跟着一起行礼。
“总经理,您好!”业务员咧开嘴笑,四颗们牙白得像假的一样。“我们是尚企营造工程的员工。”他摸摸上衣口袋,又傻傻地笑,“这是我的名片。”
方成宣没有伸手去接。什么“上企”,他还“下企”,然后约小姐的时候说——小姐,我们“企”喝个茶好不好咧?
他痛恨不尊重女性的人。虽然他自己尊重女性的方式也常为人诟病。
“云晰,他是你的同事?”他格外温柔地微笑看着彭云晰。
“云……”业务员抱着鸡皮疙瘩,像鹦鹉似的跟着复述她的名字。“晰……”她和这个大人物认识啊。“呵……”他搔搔头,“我们听说贵公司量息全面整修内部,如果可能,能不能让我为您介绍一下敝公司?”
“我很乐意——”方成宣笑得更令人发毛。“听云晰帮我介绍。”他看都不看那名瘦黑的小伙子。这人太不上道,走的门不该是这种走法。
“介不介意上楼喝杯咖啡?”他客气地问彭云晰。
业务员既不甘愿又不容拒绝的视线瞟向彭云晰。
她知道,这下不管她点头或摇头,公司的人都有话说了。
她有些不自然地扯出个微笑说:“那是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