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 解
雨停了
乌云散去一切似乎云淡风轻
但心中却有浓浓的牵挂
罢了,承认想念你又如何
“总经理,有位邱小姐要见您。”秘书透过电话内线向方成宣报告。“她好像有点……”
埋首于公文堆中的方成宣略微抬头,表情找不到一丝讶异。没有理会秘书欲言又止的口吻暗示着什么,说道:“让她进来。”
不一会儿,便有人轻敲他办公室的门,他答道:“进来。”对方顿了一下,缓缓地出现在他眼前。也许对方想表达的是羞涩不安的情绪,但他感受到的却是因心虚而表露出来的迟疑畏缩。
他抬眼看着来者,原先的面无表情霎时流露出一抹兴味,也明白向来处变不惊的秘书方才为何有些犹疑。他瞄一眼手表,确定现在时间是上午十点十五分,再看着来人,由外表判断她大概只醉了三分,接下来,就等着她做出醉得把持不住自己的姿态了。
“我……”邱晓慈两眼迷蒙地回应方成宣紧迫盯人的视线,背脊不知因紧张或兴奋而挺直。她对自己微醺的模样有绝对的自信,没有人会对这样性感的、迷人的她无动于衷,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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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不刻意讨好人、不费心经营人际关系,让彭云晰长时间在工作上遇到阻碍,但也许也由于她的坚持,以及乐在工作中的态度,让她逐渐得到回报。近来她突然获得不少设计、提案的机会,上班时间大多留在公司参与会议及绘制设计图。
上午她支出一张设计图,在高层评定是否可用之前,她暂时无事可做。上午随意翻看报章杂志打发过去,中午自己一个人上餐馆奢侈地点了一份牛排套餐,然后在外头磨蹭半晌,迟了近半小时才回公司。她坐回位子上,上网看一些建筑设计资讯,心中顿生无聊。
手握着滑鼠,她的视线却逐渐移向一旁的电话,方成宣办公声的电话号码逐一浮上心头。前两天她正忙得焦头烂额时,方成宣不适时的来电挨了她一顿惨骂,现在她闲得发慌,若做出和他相同的事,会不会得到和他一样的下场?
就在她为了该不该打电话而蹙起眉头时,她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她迅速接听,唇角因期待而略微上扬,但一听到对方的声音,目光立即因失望而有些黯然。打电话来的是邱晓慈。
“云晰……”邱晓慈以愁闷的口吻说:“你可不可以过来陪我一下……”
“你在哪里?”彭云晰问。
“咦?他没有告诉你吗?”邱晓慈以一贯纯真的嗓音,纳闷地说:“我明明已经把我的电话、住址给他,请他转交给你的。”
“什么时候的事?”彭云晰故意问道,以对照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实。
“前几天在百货公司……”邱晓慈放慢说话的速度,探测彭云晰的反应。
“当时我也在场,你可以直接拿给我,何必请他转交?”彭云晰不客气地指出她这么做根本是多此一举。
“当时你看书看得好认真,而且好像在生我的气,所以我才不敢过去打扰你……”彭云晰的态度强硬得令邱晓慈有些意外,看来示弱这—招已经不太有效,不过,也不能变脸变得太快。“你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气我太没神经,随口在你男朋友面前提起陈家信……”
彭云晰轻叹一口气,有些不耐地说:“你要说的就是这些?”说她无情也罢,她觉得虚伪的友谊并不值得留恋。
“你……不过来陪我?”她略为哽咽。
有一名男同事来到彭云晰身旁,“我有点事……”她转身背对他,小声说。
“该不会是要和你男朋友约会吧?”
邱晓慈这个问题和她的口气转换一样的突兀。事实上她是故意的,而她也如愿攫住彭云晰的注意力。
“云晰,你觉得我很烦,对不对?”确定对方不会挂断电话后,她回复哀兵政策。“我听说……陈家信和方雅丽解除婚约了……”
彭云晰往身后看了一下,那名男同事见她抓着电话不放,暂时走开。“没错。”她说。心中在意的却是方成宣是否瞒着她和邱晓慈见面……
“原因是……陈家信发觉,他真正爱的人是你……”
这件事她大概是从方雅丽那儿听来的吧!那两人刚解除婚约时,方雅丽曾多次到公司当着众人指责她是第三者。不过由于她的行迳本就孤僻,加上她根本不在乎他人说长道短,这件事在公司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
“他应该找过你好几次了吧?你呢?你怎么想?”
对于邱晓慈的疑问,彭云晰在内心暗叹一口气,不明白这些人为何非要将爱情弄得如此纠缠不清?既然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为什么不能干千脆脆地放手呢?决定与方成宣在一起后,她总是可以清清楚楚地听见自己心底的声音——她喜欢的是他、她爱的是他——但是,若让她发觉他对她并不专一……
“从陈家信宣布和你交往的那一天开始,我对他已经完全死心。”所以就算没有方成宣的出现,她也不会和陈家信在一起。
“你总算承认你喜欢过他!”邱晓慈听入耳的却是另一个重点。
“我不认为我有必要告诉你我所有的心事。”
邱晓慈冷哼,“你在怕什么?怕你的心上人又被我抢过来?那么这回恐怕又要教你伤心了——”
邱晓慈意有所指的话语突然令彭云晰有些心惊,“我不能跟你多聊了,再……”
“我早上去见过他——你男朋友。”发现她如此在意,邱晓慈岂会任她逃避?“我一直觉得我和他不只见过一面。后来我想起来了,在你带我去饭店找陈家信和方雅丽摊牌的那一晚,他就和我们在同一个电梯里。然后在那不久,就传出你和某大企业的总经理走得很近的消息,而我也终于明白,你怎能如此干脆地放弃陈家债。”
邱晓慈停下几秒,对方没有回应,但她依稀想像得到彭云晰握着话筒的手发抖的样子。
“其实你很想挂我电话,却又想知道我和你男朋友见面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吧?”话虽这么说,她却故意吊人胃口说:“云晰,世界上的男人都一样,压根禁不起诱惑的。所以我们能做的,只有少和他们斤斤计较,才不会落得到头来只是一场空的下场。像我,就是你最好的前车之鉴。”
“你和他……到底……”
“就等你开口问。”彭云晰发抖的嗓音令邱晓慈心情大好。“我和他……”
彭云晰手拿着话筒,久久不吭声。
一直等着她挂电话、有事转告她的男同事再次来到她身旁,“你电话讲完了没?”他有些不耐烦,但低头看看手上的设计图,又不得不佩服她的本事。“老总叫我跟你说,你这张设计图OK了。还有,他还说接下来由你直接和客户……”
原先静默不语的彭云晰突然开口,而且口气严厉,吓得身旁的男同事抚住胸口,瞪大两眼看着她。
“如果你告诉我这些事的主要目的,为的是要我和他分手,那么我告诉你,你的目的达成了。但是,请你别再说什么你全是为了我好之类的话——我还没笨到完全看不出你心底在盘算些什么!”
她用力挂断电话,横眉竖眼,毫不掩饰心底熊熊燃起的怒火!目睹台风眼形成的男同事试探性地开口道:“那个……”
彭云晰完全忽略他的存在,抓起皮包,气冲冲地往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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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待秘书通报,便迳自进入方成宣的办公室,并且耍脾气地将皮包往方成宣的桌上丢去!
方成宣挥手要紧张地跟进来的秘书退下,以不带笑意但还算轻松的口吻道:“是我的秘书惹得你这么火大吗?”
彭云晰的任性表现,表示她对他无所顾忌且有所依赖,所以他还算可以接受。但若她完全不可理喻,他不保证自己能一直控制好脾气。
“你没有话跟我说?”彭云晰给他机会坦白。
“比如?”
“比如,我错了,对不起……等等。”
方成宣看着她,点了两下头。“你不问原委,直接判定错的是我、该道歉的是我?”
“你一看到我就晓得我是为何而来,难道不是心里有鬼?”
方成宣合上桌上的文件,站起身。“我不用多想,便晓得又有人轻易听信一些谣言,什么都没弄清楚便冲动地来找人算帐。”
彭云晰轻咬下唇,“我什么都没弄清楚是吗。那我问你,邱晓慈有没有托你转交给我她新的电话和住址?”当时她看见他给邱晓慈名片,他不解释,她也只好装作不知道。但这一次他绝对别想再以装傻蒙混过去!
“有。”方成宣绕过办公桌,走到她臭则,坦白地说:“但我看也没看便把那张纸丢掉了。”
“为什么?”
方成宣耸耸肩,不觉得那样有什么好质疑的。“那种人不值得你再联络。”
“那种人?”
“自私、富心机、自以为可爱的女人,动不动便想把别人的东西占为已有——你还是离她远一点得好。”
彭云晰蹙眉望着他,不悦地呼出一口气,“你才和她见过几次面,为什么这么了解她?”
方成宣轻扯嘴角,“何必用这种试探性的问法?直接问她早上是不是来这儿见过我不就得了?”彭云晰会冲动地跑来兴师问罪,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他知道她在意,但这也证明她一点也不信任他。
“这就是你要我离她远一点的用意?好让你能靠她靠得更近一点?”
“看来我太小看她了。”方成宣摇摇头,经过上午实际与邱晓慈接触过后,他发现她诱惑男人的手法拙劣,但挑拨的功力却是一流。“她跟你说了什么,让你选择相信她?”
彭云晰上前两步,十分愿意将从邱晓慈那儿听来的话与他当面对质。“当她出现在你面前时,‘很有趣’这三个字有没有从你嘴里脱口而出?”
“我料到她会来找我,但没想到她会刻意带着醉意来,单就这一点,我现在仍然觉得非常有趣。”好久没有碰到这种愚蠢的女人,也算开了眼界。
“当你扶住头晕的她时,你有没有说过——难得有人自动送上门来,不要白不要?”彭云晰又问。
望着她黝里的瞳眸,方成宣这才发觉自己口中的‘有趣’已经引起相当大的误会。
“然后呢?”他上前一步,彭云晰立刻往后退。“依她的描述,在我说了那句话之后,接着发生什么事?”不要告诉他,她心中已有想像,而且认定那此想像即是事实。“她有没有告诉你,在那之后我马上追加一句——唯独她那种的我不要?”
对于他的逼近,彭云晰再后退——步,凝神对照他与邱晓慈的说词,脑筋开始混乱。“你倒厉害,说给我听的和说给她听的完全不一样。”
方成宣轻嗤一声,表示还有更多不一样的呢!“她有设有告诉你,当她想往我身上靠时,我马上放开她?她有没有告诉你,我说她没办法再从你这儿抢走什么了,请她大可不必再将心思花费在你我身上?”他一步一步朝她靠近,直到不断后退的她抵上皮沙发。
“唯独她那种的……”彭云晰再抬眼看他,“我刚刚就想问了,她那种人不正是你喜欢的典型吗?”
“又来了。”方成宣额侧猛然一抽。难得认真谈一次恋爱,怎么偏偏横生出一大堆麻烦?“谭炜晏那家伙随口胡诌的话,你干嘛坚信不疑啊?如果我说其实他喜欢我,存心拆散我们,才会。。。。。。”
“他喜欢你?”彭云晰瞪大两眼,十分不可署信。
“我是开玩笑的!你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幽默感到哪儿去了?”
彭云晰颓然坐在沙发上,“我已经分不出你是在撒谎,还是在开玩笑,怎么幽默得起来?”想不到他还有心情开玩笑。
方成宣在她身前蹲下,握住她的手,“我只是不想为一个我根本没兴趣的女人跟你吵架。”
“你可以找个你有兴趣的人来跟我吵啊!”彭云晰抽回自己的手,拒绝他的示好。
方成宣的视线自她身上移开,目光由柔和、包容,渐渐转为冷漠。
“你无论如何都想吵架就对了。”
“没错。”他大概想不到,在百货公司里,他只瞥一眼便正确说出邱晓慈名字的那一幕,在她心底挥之不去。
近来她常常作一个梦,梦见先是不断呼喊着她的名的他,不知何时改了口,笑箸对面前的女子唤晓慈……在梦中的心痛,总真真切切地延续到现实之中。
“好,我告诉你我对谁有兴趣好了。”方成宣站起身,俯望着她,“陈家信这个人你觉得怎么样?听说你以前非常非常喜欢他。”
她不动,亦没有回应。
他继续说:“听说他生了一场大病,脑筋出了点问题,现在口口声声说他爱你、不能没有你。”
她因他讽刺的口吻而抬头。
他心中一怔,别开眼说道:“你现在如此感伤的神情,为的是他吗?”
“原来你觉得只有脑筋有问题的人才会爱上我。”说完,彭云晰唇边含着一丝苦笑。他绝不会是那个脑筋有问题的人吧?
“我是希望你反向思考一下——”为什么她总将他的话给听岔了?“倘若你认为邱晓慈的话可信,那么我是不是也该相信她所说的一切?”他再次蹲下身,望着她放在膝盖上的手,这回没有伸手去握。“我选择相信我们相处时的感觉,可是你呢?”
她不说话。
“你敢说面对陈家信时,你可以完全的无动于衷?看你这个样子,我不禁怀疑,在你心里,我足以和他相提并论的,是不是只有不安分及禁不起诱惑这一点?”
他后退坐在她右前方的单人沙发上,十指交错,犹豫了一下后说:“此外,你不知道你经常在睡梦中掉泪吧?在那样的夜里,我揽着你,为你拭泪,然后为了安慰不了你的灵魂而一夜无眠。”他一再告诉自己,别受邱晓慈的言词挑拨,但若是非要他摊开心底话,他便不得不承认,他非常在意陈家信!
“我突然觉得……这一切好荒谬。”她站起身,茫然地走向他的办公桌。
她怎么也想不到,最终的事实,是他们爱得如此薄弱、如此荒谬!他们彼此不信任,然后又在无意识间伤害彼此。
“也许,我该和陈家信在一起……”她突然觉得,越认真去爱,越容易有遗憾。如果爱一个人的同时,也在伤害对方的话,那就算了吧!她怕受伤害,也不想再伤害方成宣……
方成宣惊诧地来到她身后,“你在开玩笑吧?”他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彭云晰转过身,“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有一大堆无聊的幽默感。”
“那么,我是不是该成全你、祝福你,然后顺你的意,去和邱晓慈在一起?”
彭云晰空洞的眼顿时凝聚出一道厉光,恨瞪着他。
很好,至少她还有反应。“你真是难伺候那!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你到底想怎么样?”他伸出双手想要拥抱她。
“你不要碰我!”
他不理会她的斥喝,再向她靠近。
她连着两次挥开他的手,甚至举起手要掌掴他!
“你敢动手!”方成宣立在原地不动,“你试试看!”
她的手举在半空中,僵持许久,最后她的手一挥,改握成拳,捶打他的肩膀。
他抓住她的手腕,瞧见泪珠溢出她眼眶,他忍不住轻抚她后脑,低头欲亲吻她,却被她用力推开。
她以手背抹去脸上的泪,“方成宣,我们完了。”清清楚楚地说完这句话,她往门口走去。她说过,该放手的时候,她会干干脆脆地放手。
而事情演变成这样,方成宣也无意多作挽留。她要走便让她走,这一点潇洒他还有,他甚至在她离去前提醒她,“话是你说的。你不要一个月以后又自己来找我,或是在我家门前等我,或是用手铐铐住我,强迫我说我爱……”
已走到门前的彭云晰突然回过身,快步朝他走来。
方成宣心中大喜,“看来你等不到一个月了。”张开手臂欢迎她。
不料她来到他眼前,竟是狠狠地踩他一脚,然后拿起办公桌上的皮包,再往门口走去,这一次是真的头也不回。
当她甩上门的那一刹那,方成宣终于忍不住,“嘿!你不会是说真……”停下不自主地往前移动的脚步,他马上冷静下来,轻哼一声,回去坐在办公椅上。
他拿起行动电话,检视电话簿中的资料。不是他自满,他方成宣什么时候缺少过女人了?然而,看着上头一个又一个英文名字,他想也不想地一一淘汰。一连过滤十几笔资料后,彭云晰的代号出现在他眼前。
他的拇指移到通话键上,然后按下。尚未将电话附耳,便听见——“您所拨的电话目前没有回应……”他像甩开烫手山芋似的甩掉手机。
真是的!他就不信没女人他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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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面对姗姗来迟的方成宣,谭炜晏板着脸,“你又迟到了!”
方成宣的脸色没有比他好看到哪里去,他将西装外套丢挂在一旁空位的椅背上,闷闷地落坐在谭炜晏的正对面,“这次真的是因为塞车。“
这表示以前有许多次并不是真的因为塞车才迟到?提出邀约的谭炜晏不悦地瞄着面前这位许久不见的友人,先是觉得他的神色不若以往意气风发,接着,更在他眉眼之间找到与他十分不搭调的沧桑和疲惫。尽管近来方成宣为了公事忙得昏天暗地,但应该还不至于造成这等效果,可见得那全是为了……
低头看着菜单的方成宣听到一声噗哧,抬眼一瞧,有人捂嘴窃笑。
“笑什么?”他的口气非常冲。
谭炜晏按按脸颊,要肌肉别再擅自辜动唇角上扬,“我仍然觉得——”他只将话说一半,不知是识趣还是故意。
“猪头比猩猩头适合我?”方成宣代他将话说完。
“你也有同感?”
“我觉得露胸裙装比较适合你,你有没有同感?”方成宣合上菜单,只跟服务生要了一杯咖啡。他瞪向谭炜晏,“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更不要以为合成游戏只有你会玩。”
谭炜晏不意外他会立刻算起旧帐。“火气别这么大。事情有因必有果,你会有今天算是你咎由自取。”
方成宣的眉尾轻轻一扬。“果然是你一手导演的。”当时寄出电子邮件后,彭云晰不忘到寄件备份处删除证据,现在总算证实收件人是谭炜晏,怪不得后来他经常莫名其妙地笑到呛到。“什么咎由自取?我当时只不过是约你到饭店……”
“只不过约我到饭店,然后怎么样?”
“然后我的好心成驴肝肺,从此有人非把我置之于死地不可。”他才没有那么笨,三言两语把往事草草带过后,顺势提起他今天特地抽窒刖来赴约的主要目的,“你搬弄是非也就算了,干嘛连杂志也找给她看?还有,老实说,你们之间一直保持着联络吧?”
“提到杂志,我才想起一个问题。”谭炜晏却避而不答。“请问,你的沈衣彤呢?”他说过他的理想对象是像沈衣彤那样可爱又单纯的女子,不是吗?
方成宣以手托腮,在送上咖啡的服务生退下后,以极为不屑的口吻说:“沈衣彤算什么东西!”
谭炜晏止即抬头望着他右后方,说道:“尹,你听见了,他说你老婆算什么东西。”
尹昊恒也来了?方成宣回过头,“呃,我只是……”他身后空无一人。
“你只是怎么样?”恶作剧得逞的谭炜晏犹不饶人地追问道。
方成宣摇摇头,“你还真会记恨哪!”都几岁的人了还玩这种幼稚的把戏!
谭炜晏扬扬双眉,看够方成宣没辙的模样后,才将话题转向今天约他见面的主要目的上。“说起你们两个,还真是乌龙情侣。分手的原因竟然是一个你压根没兴趣的女人,以及一个她早就没意思的男人。早知道你们这么会耍宝,当初我根本不用手下留情。”
“我们要宝还不是为了让你这个老处男乏味的生活多点调剂?”方成宣略逞口舌之快,也算报点小仇,不过心情依旧沉闷得不得了,端起咖啡轻啜,居然还差点烫到舌头。
“知道你那张嘴也是造成你们分手的主要原因之一吗?’’
“我这张嘴怎么样?”
“还有怎么样。不就是一个字——”他自动消音,不过嘴形清楚,是个“贱”字。
这是什么话?难道当初他只要任由她误会他,先不断道歉后再说些甜言蜜语哄她,情况便会完全不一样?;真是,分都分了,扯那么多干嘛?“你找我来就是相心讲这些?”
“没错。顺道关心一下你从失恋的伤痛中重新站起来了没。”
“放心好了,现在就算我再怎么没有女人缘,她们也不会往你那儿跑的。”
“那真是太可惜了。”谭炜晏这句话显然说得十分言不由衷。“说起来你也真是活该。我指的是那个邱晓慈。你明明打一开始便没把她放在眼里,等她自动送上门时,偏偏又说些嗳昧不明的话——”所以说,他这不是嘴贱是什么?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这件事根本……”
“告诉我有什么用?不想被这么误会下去,就该去告诉她呀!”
“她根本不听我解释,我有什么办法?”方成宣弹弹桌面,他不是来和他研究他和彭云晰分手的原因,而是来看他有没有她的消息。“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你们私下仍然保持着联络,对吧?”
“不行吗?托你的福,让我发现这世界还有听得懂人话的女人存在,反正你们已经分手,你不如大方地祝福我吧!”谭炜晏拿出行动电话,按了几个按键后随手搁在桌上。
“这真是太神奇了,什么时候你变成是个‘人’啦?”方成宣以为他将手机调为无声,也拿出自己的行动电话,想了一下,索性将之关机。
“当我想把你的女人变成我的的时候。”
“谢谢你还记得她是我的。”看着回答得一本正经的谭烽晏,方成宣仍然不相信他破天荒地对女人有兴趣。
“你的最新名言不是不信你没有女人会死?”
“我现在没女人不会死,但是没有彭云晰会死!这样你满意了吗?”
谭炜晏微笑颔首,表示可以接受。“我的确和她保持联络。”他回答他先前的问题,“她也常常故作不经意地提起你,想要打探你的消息。不过,她是不是和你一样,觉得没有你她会死,这我就不知道了。”
“你不会帮我问问吗?”或是帮他约她出来,做点像人会做的事才对啊!
“你现在是在求我吗?”
即使求他,他也不会照做吧?气死了,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狡诈,而且害于落井下石?见到朋友有难,只会在一旁拍手称快——他完全没想过这些话似乎也可以拿来形容他自己。
“我们走着瞧。”他警告谭炜晏最好别有把柄落在他手上,否则……
“云晰,他要我走着瞧。”谭炜晏又抬头对着他右后方说。
“我不会再上当了。”方成宣这回完全处变不惊。“更何况,彭云晰算什么,我为什么要怕她?”
“是吗?”轻柔的女声来自他右后方,他怔了一下,回过头,彭云晰真的在他身后!
“呃,我的意思是……”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彭云晰拿下附在耳畔的行动电话,俏皮地捏着他的下巴,“反正你已经把你的命交给我了呀!”
看她笑得那么得意,方成宣一点也不以为杵,心中如有暖流滑过,坏了好久的情绪顿时好了一大半。不过,她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的视线落到她手上的行动电话,再转头看向谭炜晏。
谭炜晏拿起刚刚搁在桌上的手机,朝他晃了晃。
原来如此,刚才他们说的话,彭云晰透过手机全听入耳了。
见彭云晰开心地在方成宣身旁坐下,谭炜晏觉得任务完成,准备起身走人。
“不要忘了,人是我约的,电话是我打的。”临走前,他提醒方成宣别忘了他的大恩大德。
“我会好好报答你的。”方成宣这话说得太诚恳,反而显得作假。事实上,他更忘不了的是谭炜晏整他的那些不人流的小把戏。
已走开两步的谭炜晏回过头,“一报还一报。你还想玩的话,我很乐意奉陪。”
方成宣没有再回话,待谭炜晏走出餐厅后,隔着玻璃望箸他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在内心里当真要他走着瞧。
“在想什么?”彭云晰扳过他的脸,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刺刺地亲吻他的唇。隔壁桌那位颇有姿色的女子果然立即垂下眼,不敢再无视她的存在对着方成宣猛放电。
方成宣很快地看穿她此举的用意。这女人;居然把吻他当成一种手段,亏他还为了她意外的大胆举动心跳加快。
“我在想,爱上你真的好吗?”
“当然好啊!”啊!又发现两个刚进门、坐在他们斜对面那桌的时髦女子一瞧见方成宣,两眼便瞬间发亮。
“是啊!怎么可能不好?”方成宣轻挑她的下颚,要她面对着他,她却仍睨着别的地方,甚至还孩子气地嘟起嘴巴。他将之当作邀请,拷贝她的招式,轻柔地吻她,但他并不打算只像她那样蜻蜓点水——
他会好好地唤回她的注意力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