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若两个没有血缘的男女,男的送给女的一栋房子,有无任何特殊的意义?
如果有,那所代表的是什么?
他喜欢她?他要她?他爱她?或仅是很单纯的赠礼?
贺洛芯不晓得该以何种角度去看水昊。
“你一定花了不少心血和时间。”她直勾勾地盯著他,期望能观出些什么。
当然,他有极大的可能是因为那晚她遭蛇侵袭,他为了防患未然,避免历史再次重 演而做的措施。
但很难相信他肯为一个毫无干系的人,费那么大的周章,真的很难。
“没……没什么啦。”平常让她骂惯了,她忽地变得好生客气,水昊一下子反倒不 能适应。
“大前天你送我一对草编的幸运绳手环,前天是一套皮革背心和皮裙,昨天是遮阳 的草帽,今天是间石屋……”贺洛芯屈指数著。
再之前是她睡的草席,足下登的草鞋……等等,举凡他们日常用的、吃的,医疗的 ,全出自于他灵巧的大手。
“举手之劳啦。”他摆摆指头,示意那没什么。
“举手之劳?”对习惯“举手”花钱买东西的贺米虫,他根本就是个点石成金的魔 术师。
再这么下去,她会把他当神拜。
“那明天呢?”如此不凡的男子,她岂能视而不见。“莫非是辆车子?”
“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水昊眯著眼笑。“画给你。”
“讨厌!害人家高兴了一下。”贺洛芯动手便是槌人。他那似有似无的关怀,真叫 她捉摸不定。
“高兴一下总比没高兴好。”时时受她的“照顾”,水昊的皮厚能耐早就非比寻常 ,身手自是也了得,他旁跨一步避开攻讦,反掌顺势握住她的手便往石屋走。
“来,我带你参观。”
“嗯。”贺洛芯没有闪躲,心里泛甜地随著他去。
五坪大的空间,最靠里面以长藤为帘隔开,几颗高矮相差无几,并列成长方形的大 石,上面铺著草席,席与石之间垫著厚厚的干草,坐下去松松软软的,触感很舒服。
“噢……”这一看就晓得是她最想要的床,贺洛芯开心得都快哭了。
屋中间另外放了三块大小不一的石头,分别充做桌和椅,经由阳光的照射,它们彷 彿有了灵魂,绽出色彩鲜艳的萤光,把一方斗室映衬点缀得好生美丽。
“这是二氧化硅的微晶种类,叫做玉髓,亦即俗称的玛瑙。”他抚著有参差断口的 石桌面。跟著,又拍拍那两张石椅。“这个呢,则是绿萤石和粉红萤石,乃一种卤化物 ,它在紫外线下,会产生强烈的绿色和粉红色萤光。”
“哇喔--”贺洛芯听得两眼发直,满是敬佩。
“在附近那池温泉周围有很多……啊!”他轻呼。“糟糕,我说漏了嘴,那温泉是 我要给你的另一个惊喜。”
“温泉?”被困在此荒岛,贺洛芯几乎快记不得那浸著的舒适了。
“对呀,我特别帮你引了一个专用池,我还在里面放了一些药草,你没事可去好好 地泡一泡,对你的伤口复原很有效……”
“泡一泡?你是说……”贺洛芯不等他讲完,便已坚局采烈地尖嚷。“我‘终于’ 能洗澡喽?”
为了洗澡,她与他不知争执了多少次呢。
“对,对,你犯不著喊那么大声。”
“太棒了。”落难以来,今天是她最开心的一日,她有床,有屋,能洗澡。鼓掌叫 好之余,她用手肘顶顶他。“喂,大猩猩你老实说。”
“说什么?”因为身材的差距,水昊偏头居高临睇她。
“你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贺洛芯狐疑地眨著水汪汪的大眼。
“就你知道的嘛,我一无所成,二九老人,三餐不济,四处流浪,无业游民,六… …”水昊耸耸肩。
“我还六亲不认,七零八落咧。”贺洛芯啐他。“你这人哟,讲话干么老是没正经 的?”
“喔。”水昊只好笑而不答,因为他讲的全是实情。
“喔什么喔,你该不是做手工艺品起家的吧?”不能怪她有这样的质疑。
连一条貌不惊人的树藤,和几块不起眼的石头,他皆能赋予它们第二生命,来个我 变,我变变变。“双手万能”分明就是在说他嘛。
“不是。”水昊失笑摇头。
“那你为什么会这么多?”贺洛芯斜眼睨著他。
“学习呀。从日常生活,从失败的教训,从不断累积的经验。”因此他得以持续成 长。
“哦?”这个多才多艺、谜一样的男人,是个危险分子,他会让人不知不觉为他深 陷,为他著迷。贺洛芯算是有感而发地问:“你的女朋友八成很多吧?”
“何以见得?”水昊扬眉。
“你若是把这些伎俩拿去招摇撞骗、追女人,必定手到擒来,把对方唬得五体投地 、心动不已。”连她,都被他的贴心所打动。
“是吗?那你呢?你有没有心动?”水昊巧妙地规避她的问题,那是他尘封在心灵 底部悠久的痛,如今教她不经意地揭出,依旧鲜血淋漓,锥心蚀骨。
“我?”藏匿的小辫子倏然被人抓到,贺洛芯诧异地睁著圆眼支吾。“我才……才 没……没有呢。”
她只是……只是……好嘛,就算是又怎么样?哼!
“哦?”这回轮他丢给她一个耐人寻味的问号。“你不是女人?”
“你才不是女人……”她这不是废话吗?真是给他气的喔,不过士可杀不可辱,她 朝他挺出傲人的双峰。“谁说我不是?你要不要验明正身?”
“我可以吗?”水昊瞠目伪做惶恐貌,两只手却已跃跃欲试。
“嘎--”话语方落,贺洛芯便觉自己太冲动,连忙两臂交环护著胸。“当、当然 不可以!”
“那不就表示我这些伎俩还是不行嘛,像你--”水昊手负身后,故意弯腰引领盯 著她的前襟。
“干……啥?!”贺洛芯被他瞧得节节败退,浑身不自在。
“你不就没心动吗?”他慢慢将视线往上挪至她全红的粉颊,然后意味深长地勾著 唇笑,再扭首得意地走出石屋。
只留下她知道又让人给耍了而猛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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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这天,“岛主”水昊突然召开里民大会。
“我决定要效仿哥伦布一样留名青史。”他顾盼神飞地宣布。
“哦?”贺洛芯微挑英眉,礼貌上稍稍表示了一点兴趣。
在他数个月的精心调养下,内服外用兼浸泡,她的伤势已康复得差不多。太阳的光 耀在她粉嫩的蜜肤,上了一层迷人的小麦色,略褐的长发随意以草藤扎著,那慵懒的神 情和坐姿,不啻一条秀色可餐、漂亮健美的人鱼公主。
“我已经想好要为这个岛取什么名字。”水昊慎重得意的神情,好似它能为他夺得 诺贝尔奖。
“哦?叫什么?”贺洛芯多少会有好奇心。
“叫--嘿嘿--”水昊睐著她,笑容有点贼贼的。“神刁岛。”
“神雕岛?”贺洛芯嗤之以鼻。“你道咱们是人家小龙女和杨过呀?”
还以为他会想出什么大名堂咧,结果竟是抄的剩饭,嗟!没意思。
不过她倒是挺羡慕他俩的痴与情,如果,大猩猩对她有杨过对小龙女的一半就好了 ……“这与小龙女和杨过有啥关系?我命此名全是为了赞颂你。”水昊一本正经。
“赞颂我?你?”怀疑的余光毫不保留地批给他。
她要是相信他,她就是阿傻、阿呆、阿笨蛋,这些日子也等于算是跟他白混。
“因为你是神乎其技的刁蛮、刁钻、刁悍、刁……”真受不了,他越来越欣赏由自 己过人的智慧。
“刁,刁,刁!”贺洛芯以花拳打掉他的话,她就猜到,这家伙总是在别人满腔期 待时,泼来一桶冷水。“你这大胆刁民是嫌活得不耐烦呀,居然敢拐弯抹角在损我?”
“救命呀,杀人喔……”水昊高声呐喊,拔腿就跑。
两人于是展开又一场你追我赶的马拉松大赛,一路散播嘻哈和谩骂。
这就是他们的生活。
荒山野岭没啥消遣,日子几乎千篇一律,除了泡泡温泉,偶尔和他探探险外,没事 互相找找碴儿、吹吹毛、求求疵,乃双方固定不变的兴趣。托他的福,她现在臂膀上已 练出小肌肉,反应也比以往快。
问她习惯了吗?
当然没有,她只是比较适应。况且若是没有他的作伴,她就算侥幸苟活下来,也会 变成疯子一个。
“喂,大猩猩。”贺洛芯追累了,便随地坐下来。换是未遭空难前,她少说得先用 三张卫生纸擦拭过才肯坐。
“嗯?”水昊见她停,他也停,但仍保有五步的距离,免得她使诈,届期被K成释 迦牟尼满头包的倒楣鬼是他。
“我已从你那边学会如何在阴凉通风的地方挖洞,洞的周围再用石头围住,可做天 然冷藏库;或从树的年轮判断南方北方,也会辨识动物的足迹……”贺洛芯紧紧瞅著海 洋最远端的地平线。
这一切技能,娇生惯养的她在从前根本想都不曾去想,如今她却成了个中好手,讲 起来还真好笑。
“喔。”水昊了解她忽然提及这些,只是想要有个开场白。
“我的手磨破了,我的指甲断了,我的胳膊变粗了,我的皮肤晒黑了,我的头发也 烤坏了--”贺洛芯越讲越激动,末了还举拳对天呐喊。“你说,我尚需忍耐多久?”
水昊默默地听她发泄。
“你想……”吼完之后,心情没有比较好,她收回视线看著他,蓊水双瞳布满忧心 忡忡。“大家是不是都放弃我们了?”
“不会啦,水柔比你想像的要固执好几倍。”还有他那一票狐群狗党,他相信他们 一定仍在进行搜寻的工作。
“可是都过了那么久……”是她早就弃权不玩了。
“哈啰姑娘,光一个太平洋就有多大呀,你总得给他们时间嘛。”水昊乐观的天性 向来都会领导他朝好的地方想。
“我们……会永远……困在这里吗?”早于八千年前,她就知道自己不适合丛林, 但根据莫非定律,她越需承受这些折磨。
“放心,就算没人找到咱们,我不也在砍树准备做木筏了吗?”要不是多了她这个 包袱拖累,依照惯例,他在摸熟此岛之后,便会启航征伐另一个新目标,现在正不晓得 躺在哪儿逍遥快活哩。
“会成功吗?”蓄压许久的忐忑不安,岂是他三言两语就能摆平。
“那要看是谁做的木筏,如果是你,保证失败,换做是我,成功率没有一百,亦有 个九十九点九九九。”水昊的信心,来自于他常常出入此类似的无人荒地,求生又是他 的专长,他写的每一本书,均是他真枪实弹的实地经验,而非信口开河,空口说白话。
“那你还在等什么?不是都砍得差不多了吗?”贺洛芯催促。瞧他吃喝拉撒睡倒是 挺勤的,怎对此事一点也不积极?
“初砍的生木是浮不起来的呀!小姐,所以要等它们晒干后,才会有浮力。”
刚刚跑得好渴唷。水昊敏捷地爬到树上,摘了几颗椰子往下丢,人接著跳下来。
若是去掉那堆胡腮,他看起来更像泰山。
“啊--还要等喔。”长长的尾音无力地向下坠,贺洛芯仿佛泄了气的气球,有吐 不尽的失望,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别有一番娇媚。
“反正几个月都过去了啦,何必在乎多这几天呢?”水昊瞧得好生心疼,他蹦地坐 到她身边,用厚实的肩膀轻轻拱供她。
“噢。”贺洛芯将下巴抵在膝盖上,红若施脂的丹唇噘得足足有半天高。
“那,你没事就辛苦点,帮我多削一些木钉,这样我们就可早日完工,早日离开。 ”水昊顽皮地用指尖上下戏狎她翘著的唇瓣,弄出嘟噜嘟噜的护声。
“讨厌啦。”贺洛芯不悦地拨开他的手,懒洋洋的腔调仍是不带劲儿。
“来,”水昊耍帅地用脚尖以玩篮球的方式顶起了一颗椰子,在它弹到面前时,一 手接住,一手抽出随身必备的石刀,纯熟有力地在上头剖了个口。“喝个椰子汁退退火 。”
贺洛芯无声地接过。
“你往好处想嘛,你能天天喝这些免费的天然果汁,而且爱喝多少就有多少,你如 今那水水嫩嫩、不须靠粉过日子的肤质,全是拜它们之赐。”水昊也为自己剖了一颗。
“是唷,再退一步想,我还省了不少买保养品的钱呢。”贺洛芯付之一笑。
“对对对,你这样想就对啦。”水昊马上鼓掌附议。
“对你的大头鬼!”贺洛芯呸道。
接著她突发奇想,瞠得恍如铜铃也似的黑眸,正眩著灿烂的星光,而星光的背后, 则是重燃的希望圣火。“你不是很能很行吗?为什么不做一台飞机?”
在她小小心灵里,他已是无所不能的偶像。
既然无所不能,那么要“变”什么逃生工具,应该难不倒他。
“飞……机?”水昊噗哧喷出满嘴的椰子汁。
“是呀,飞机是用飞的,不是比慢慢划的木筏快得多吗?!”贺洛芯轻蔑地瞥了他 一眼。
“我说好小姐啊,我再没知识,也会有常识,我当然知道飞机比木筏快,问题是- -”水昊一把抹去腮缘的椰子汁,然后两手向外一摊。“我没你说的那么能,那么行, OK?”
“噢。”满天星星瞬间隐没,只剩下乌云朵朵。
“我们一定回得去的。”水昊宠溺地揉揉她的头。“但凡事必须准备周全,不可贸 然行动,懂吗?”
此乃他的切身之痈,因为他的逞强,他失去了爱人,他不愿再重蹈覆辙,不过如今 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自怜自艾。
“我们会……死吗?”贺洛芯沉默片刻,又郁闷地抱著腿。
“如果我能凭一壶水而横越撒哈拉沙漠,没理由会丧生在这资源丰富的岛屿上。” 水昊对此辉煌事迹可说是骄傲得很,听说至今,尚未有人打破他的完美纪录。
“你刚刚……手擦脸……”贺洛芯缓缓地抬起瓜子脸儿,以侧目眸他,圆润的蜜肩 微微颤著抖,纤纤一双红酥手正逐渐在使劲。
“嗯?”话题怎地突然跳到这儿来啦?水昊莫名其妙,但觉空气中有著诡怪的氛围 ,好像暴风雪即将刮来的味道。
“居然没有洗就--胆敢摸我的头?”伴著一记伏虎拳的是一声咬牙切齿、惊世骇 俗的河东狮吼。
一条雄武的身子紧跟著飞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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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
尘归尘,土归土。
两块大小相同,比邻立于土中的长方形灰色石碑上,分别刻著「水昊”和“贺洛芯 ”的字样,左下角的一行则是归西的时间。
简简单单的葬礼中,除了一些台亲好友,并没有花圈花篮,也没有神父或诵经的道 士和尚,更没有太多装饰,只是在自家的庭园。
忧悒的沉默打从葬礼一开始,便维持到整个仪式的结束,众伙皆紧闭唇瓣,以免忍 不住哭出声来或咒唾苍天无眼。
水柔在送走最后一名朋友后,几乎是身心俱疲地瘫坐下来。
“我从没想过我们之间会有人先走。”她幽幽地叹吁。
“对不起。”邵伊恩歉疚自已帮不上忙。
“不,好表哥,没找著人不是你的错。”水柔拉拉他的手。“你透过所有关系,派 出那么多的人马,在广大的海域及邻近的各个岛国,以地毯式的搜索寻了长达三、四个 月,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也因为如此,他们不得不放弃仅存的那一丝丝希望,相信水昊和贺洛芯已双双罹难 的事实。
“是……是呀。”贺羲平附和地点著头。
“或许我该派更多的人员去……”邵伊恩仍不愿这么快就认输。
“与其再度失望,不如这样就够了。”水柔愁伤地摇摇螓首。“我爸妈和我公婆他 们四位老人家,已经没办法再负荷又一次的打击。”
“柔……”邵伊恩顿悟自己的残酷。满怀的期盼不断地被沮丧摧折,即使她年轻力 壮,亦有到达极限的时候。
“真的谢谢你,你也陪我累了好几天了,回家休息吧。”水柔虚恹地笑一笑。
“你要坚强呀。”邵伊恩拥著她。那是表兄传递关爱给表妹的最直接方式。
“我会的。”她有父母要照顾,还有沉重的家族企业要扛,她没资格扮软弱。
“有事记得跟我联络。”邵伊恩又激励性地拍拍她憔悴消瘦的雪颊,才转身叮咛贺 羲平。“交给你了。”
这傻大个子楞头楞脑的,邵伊恩很担忧水柔在难过的时候,他只会在一旁干焦急、 陪著哭而已。
“你……放心。”贺羲平再三保证。
待邵伊恩走后,贺羲平转脸给妻子一吻。“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你也是。”水柔躺进他的臂弯中,以额摩挲著他棱角分明的下颔。
“嗯。”贺羲平温柔地环住她,不禁怜惜她最近整个人都削减了一大圈。
“好在有你。”水柔反身抱住他。“其实外人见你憨厚的模样,很容易误解你办不 了事,但这段期间要不是你的冷静和支持,我一定撑不到现在。”
“没……没啦。”虽说她常常用赞美来增加他的自信,可每次被她这么一夸,他依 旧会很不好意思。
“想起来真悲哀。”泪水已经流尽,水柔只能眨著干涩的睫眸感叹。“昊和洛芯竟 然连个尸骨都找不到。”
因为空难现场捞到的全是无法辨认的残骸,故经过一番研讨,在石碑下的泥土里, 埋的是双方亲属从家里取来死者的代用物。
水昊是一只用旧的登山包,贺洛芯则是她床头摆的那只绒布黑金刚。
“别……伤心了,我们已经……把他俩……葬在一起了嘛,所以在……黄泉路上, 他们……彼此也……有了照应,不会……寂寞。”贺羲平出言安慰。
“是呀,一个刁顽妞,一个促狭鬼,就怕到时‘那边’的世界也会不得安宁呢。” 水柔想想他俩以前相处的情形,忍不住轻声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