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大门前,袁天纮远远的就看见一辆改装垫高的吉普车往自己所站之处冲过来,那种危险的开车方式让他联想到三弟袁引皇。
吉普车在他面前煞住,一个相当魁梧的男人先下了车,朝他打了声招呼。
“你就是袁天纮?”
“是。”袁天纮看着他,猜测他的身分。
可是游四并没有打算自我介绍,他只是绕过车头开了门,然后将副驾驶座上的孟韦晴拉下车,然后塞到袁天纮怀里。
“四哥,你下手能不能轻一点啊!”被晃得七荤八素的孟韦晴连忙搂住袁天纮的脖子,娇声抗议。
“不能。”游四不客气的回答。
“对付你这种醉鬼用不着太客气。”
“是谁把我害成这样的!”孟韦晴颇为埋怨。
“老子是看得起你才找你喝!”游四大言不惭,懒得再和她耗下去,直接转向袁天纮说:“人交给你了,老子我要回去睡大觉了。”
“不送。”袁天纮淡淡回应。
游四回到车上,这才看到椅子上的纸袋。
“没良心的女人,居然这样乱丢!”拿起纸袋,游四由车窗递向袁天纮。
“小子,送你。”袁天纮接过。
“谢谢。”
“你这小子真沉得住气。”游四哈哈大笑,开车上路。
“有趣。”
“他是个疯子,对吧?”孟韦晴朝车尾扮了个鬼脸,转向袁天纮寻求认同。
“你也不差。”袁天纮淡答,抱起她回到屋内。
“我?会吗?哪有。”孟韦晴不满的否认。
“你喝醉了。”袁天纮穿过客厅,抱着她住四楼卧房走。
孟韦晴偏头想了想。
“好像是耶……不过这都要怪四哥和羽人那批没良心的混帐,好好的庆祝也就算了,偏要闹我,死性不改。”听了她的抱怨之后,袁天纮没有回话。
“啊,我好像忘了把车开回来!”孟韦晴后知后觉的想起。
“怎么办,那是袁申律的车子,不会有事吧?”总算爬上了三楼。
“不会。”袁天纮回答得简洁有力。
“哦。”孟韦晴又把头靠回他肩上。
“那就好。”四楼……终于到了。
袁天纮呼出口气。一口气抱着她爬四楼,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这样活动筋骨了。
果然是在考验他的体力。
进了袁漾晨的房里,袁天纮将孟韦晴放在床上,进浴室里拧了条毛巾放在她头上。
“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压下心中满腹的疑惑,袁天纮只想保持着平常心,早点让她休息。
就算现在问她为何喝醉、为何晚归、那个男人又是谁,恐怕也只是白费工夫,得不到完整的回答。
所以,即使一种未知的情绪在他胸腹中徘徊,他还是告诉自己不急。
孟韦晴将毛巾贴上脸庞,摇了摇头。
“你要洗澡,还是就这么睡了?”袁天纮的口气相当平淡,缘于他平时“压抑”的修养。
“你这个人说话怎么老是这么冷冰冰的啊?”孟韦晴拉下毛巾,气呼呼的瞪着他。
“我知道,你一定是等得很不高兴对吧!可那也不是我的错呀,我也没要你等,这应该又是袁伯母的意思吧?”袁天纮看着她,没回话。
“又不说话?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袁天纮不回话,孟韦晴的气焰也消了,毕竟吵不起来,她一头热也没有用。
“亏我偶尔还觉得你这个人其实满不错的,只是不太爱说话。”
“喂,我和你说,说话简洁有力是好事,可是也别那么的节省,计较那几个字,你不是大老板吗?别那么小气,偶尔说些废话,和别人闲聊,又不会有什么坏处的。”这些话,孟韦晴早想和他说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本来就是嘛,一个好好的人却跟个机械没两样,说多无趣就有多无趣。
袁天纮看着她的醉眼迷蒙,觉得自己还是趁早离开的好。
“下次要晚回来,至少打通电话报平安。”今晚,算是自己第一次尝到等门的煎熬与不安。以往家中兄弟众多,个个皆不需要他担心,小妹生性单纯,众人极力保护自是不遗余力,从来没出过什么乱子;也因此他从未尝过这种滋味,直到今日才破例。
“等一下啦。”见他想走,孟韦晴连忙拉住他。
“我话都还没说完呢。”
“还有什么事?”袁天纮望着她。
“咦,你今天怎么没戴眼镜?”看了半天,孟韦晴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叫了起来。
她这么一提醒,袁天纮才想起自己把眼镜和文件都放在楼下了。
“好新奇。”孟韦晴又笑了起来。
“不过你戴眼镜时其实也满好看的,和你的行事风格很相配。”看着她笑得毫无防备、一副关心的模样,袁天纮也扯了扯嘴角。
“你先睡了吧!”酒醉的人他又不是没见过,幸好她的酒品尚佳,没有大闹特闹,只是话多了点。
孟韦晴看着他上扬的嘴角,偏头又笑了。
“其实你这个人真的满好的,有一种可以倚靠的感觉,可能是因为你是大哥吧,所以给人一种依赖感。”袁天纮默不作声,这不是他头一次听到人家这么说了。
“可是……”孟韦晴摇头晃脑的。
“我觉得你其实也满奸诈的。”哦?这倒是新闻了。
“怎么说呢?”看来,她一时之间是不会让自己走了。袁天纮挑了张椅子坐下,决定陪她聊聊。
“其实你很不喜欢我吧!”孟韦晴的话突地让他吓了一跳,竟绕到这上头来了。
“为什么?”袁天纮倒是有点意外。自己给了她这种感觉吗?他不这么觉得啊。对他而言,他并不讨厌孟韦晴。
“因为我是你妈找来的对象啊。”孟韦晴觉得这个答案就很够了。
“你知道了?”
“太明显了啦,所以我今天就找了小夏来问。”孟韦晴用毛巾贴上自己灼热的脸颊。
“她都和我说了。”袁天纮沉默。
“觉得很烦吧!”孟韦晴突然又开口说话。
“什么意思?”袁天纮不懂她指的是什么。
“我啊,这整件事啊。”孟韦晴解释。
“其实我想了很久,从一开始小夏打电话给我到昨天那件事,我好像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还好,而且这也不是你的错。”真要算帐,应该是找自个儿的母亲。
“你真的这么想?”孟韦晴猛然抬头,而后又垂下。
“我也想过,如果突然有个陌生人要介入我的生活,即使他不是出于自愿而是被设计的,我还是会讨厌他,因为他一定对我造成了某些程度的不方便或麻烦。你不这样认为吗?”
“你并没有对我造成不便或麻烦,如果这是你想知道的。”袁天纮淡淡回道。
孟韦晴一呆,爆出笑声。
“你这个人真的是有够古板,谁说我想知道这个了?你怎么还是那么公式化啊?”真受不了他。
“不过,听你这么说,我也放心了。”孟韦晴吐了吐舌,倒向床上。
“我一直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罪大恶极的是策划这整件事的人。”袁天纮终于说出自己的心声,惹来她更快乐的笑声。
“希望你不是指你母亲。”孟韦晴好不容易止住笑。
“相信我,我也不希望指的是我母亲。”袁天纮站起,替她拉妥被子。
孟韦晴睁大了眼看着他。
“其实,你也不是那么无趣嘛!”
“晚安,给你添麻烦了。”拉过被子,她微微一笑。
袁天纮静视半晌,替她关上了灯。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