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著枕头坐在床上,而她被迫坐在他的腿上,还好穿著保守的棉质睡衣,否则这种画面好像是她来诱惑他似的。
「……我发誓,一辈子只爱师妍妍一个女人,没有三妻四妾,没有金屋藏娇,如有违背,罚我穷一辈子。要签誓约的话,还得有律师,这么晚了,律师是不是明天再找?」
他轻柔地拨动她的短发,一只手留连著她胸口的衣扣,「不小心」就解开了一颗……
师妍妍紧紧闭著嘴唇,拚命忍住笑意,嘴角忍不住往上飘,她大大的眼睛直望著他点头。
他瞅著她这模样……好像怎么摆布她都不要紧似的……他终於扬起嘴角揶揄,「你很得意,是不是?」
「……不行吗?」她一开口,就笑咧了嘴,他肯发誓,她可真的意外极了,与其说她得意,不如说她整个人陷入又惊又喜的情绪之中。
「可以,只要你高兴就好。」他眯著眼,眼里闪烁著炽热的火焰,嘴角勾起的得意更甚於她。
好一会儿她才终於发现他的神色好诡异,看得她莫名地觉得发凉……师妍妍狐疑地跟著他灼热的目光往下看——「啊!」
当然要发凉了,她上身的睡衣不知道何时被他扒光了,连贴身内衣也被他脱掉了!
「不许看!」她红著脸,两手紧紧的贴住他的眼睛。
「好,不看,反正你的身体是我的。」他扬著嘴角,满意她雪白的肌肤拥有柔嫩的触感,及纤细的腰,还有这柔软丰腴的感觉——
「呀啊!」她的手抽回来挡住胸部,他手指的余温还留著,烫熟了她的身体,「唐时焌!」
他的视界呈现一片美景,她白皙的脸儿染上美丽的红,眼儿羞涩又娇瞠,玉白细长的颈子,纤细的香肩,嗔怒又害羞的模样,她迷人极了……
他眯起的眼一下子又火热,「你的肩膀这么冰凉,冷气太强了吗?」
他低沉的嗓音有某种性感的魔力,强烈地充斥著某种欲望和企图,师妍妍觉得自己好像一直被他牵著鼻子走,下意识地赶紧摇头,「一点都不——」
「是太强了,没关系,我温暖你。」他一翻身,轻易地把她压在他的身体之下,从她的脸儿开始亲吻……
「唐时焌!」她有一种会被他给吞噬的感觉,他给了她誓言让她差点飘上云端,她害怕如果就这么到明天,也许她已经不在乎他们之间是否还需要一张白纸黑字的誓约,而在未来的某一天,万一他的誓言不在了,那她是否会後悔自己的不够坚持? 他抬起脸,瞅著她迟疑胆怯的眼神,眉头微微聚拢,「你不信任我吗?」
他这一问,问出了真正的问题症结,她惊觉,在她内心深处很难相信他能只爱她一个人……但这能坦白说吗?他一定会更不高兴,毕竟他肯发誓已经是很难能可贵,她的质疑要是说出来,一定会被他那张嘴七拐八拐九拐、拐著骂到天明……
「反正……也不差一天……」
她的答案让他心冷,其实真正让他感到不悦的,是她的爱不够多,他是吃味了,如果今天是舒赋文,他怀疑她还会像这样犹疑。
他翻身下床,「如果没有那张纸,你就不能够爱我,是吗?你的爱情谈得可真冷静,我还真需要多跟你学习。」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师妍妍深深地扯起眉头,也跟著坐起身。
她的叨念,让生气的唐时焌狐疑地回头,「你在念什么?」
「念你啊,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冷嘲熟讽、拐来拐去的骂我!你一点都不了解我一颗纯洁的心,我只是想慎重一点,想对自己负责一点有什么不对?如果在我为自己做尽了一切,你还是背叛我,我希望我可以不用把过错怪在你身上,这有什么不对?如果我有像你的过去一样每天和人在床上打滚的丰厚经历,也许我就不用在乎这些了!」她不但拿枕头丢他,还理直气壮地凶恶地怒瞪他。
唐时焌愣了一下,就让枕头给砸到,真是让他好气又好笑,「一颗纯洁的心」,她讲了自己都不脸红吗?说他拐来拐去的骂她,她自己不也是……真是,吃醋吃成这个样子,拿她没办法。
他瞅著她半裸的模样,她一定气到忘了……他扬起嘴角,「讲了这么多,你是在翻我的旧帐就是了?」
「你臭美!谁希罕啊!」她恨死了看见他得意的脸色,一个枕头马上就砸过去。
他手一伸就接下来,连同地上那个枕头也拿起来拍了拍,拿到床头摆好,又回到床上。
「知道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被子一拉,背对著她倒头就睡。
师妍妍一怔,呆望著他的背,忽然有莫名的失落感……
她觉得,她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她不希望他真的认为她可以很冷静的谈恋爱,她伸手轻轻的推了他一下,「时俊……」
「嗯?」他没有转过来的意思,只是虚应一声。
「我……你听我说,我只是怕我自己不再在乎一张白纸黑字的誓约,我怕到明天,我也许就会跟你说:不用了。那……未来的事很难讲,我不想以後怪你嘛。」说了那么多,藏在心里头的最重要的一句话,她反而吞吞吐吐,还好他背对著她,她才鼓起勇气, 「我……对我来说……你很重要……我……我真的——」师妍妍睁著大眼睛瞠怒地瞪视他——他干什么突然转过来!
唐时焌微笑著,温柔而深情的眼光瞅著她的脸儿,「你怎么样?」
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我爱你啦!」她几乎是用吼的,一说出口,整个人已经背对著他,埋进被子里没脸见人了。
唐时焌伸手越过她的身子,连同被子一起紧紧把她搂住,扬起嘴角,「睡吧。」
灯关了,窗外的月光穿透进来,房里,终於不再有声音,不再有争执,均匀的呼吸渐渐传来。
……过了好一会儿,师妍妍转过身来,踢掉了自己的被子,熟睡的脸儿在他的怀里找到熟悉的位置,小手抱著他宽阔的背,这下终於有了好梦。
唐时焌张开眼睛,眉头扯得老紧,依恋地轻抚著她雪白粉嫩的背,轻缓的一声叹气,吻了一下她的额心,拉起被子盖上两人……这一定是报应,他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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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妍爱真的成为唐妍爱,这个秘密她想,等到妍爱长大以後,有一天她会告诉她的,这以後的每一年,她会和唐时焌一起带著妍爱,到她亲生父母的坟前上香。
而她,师妍妍,被师圣夜逼著改回姓殷的这个问题……还有待解决。
这个冷冰冰的人,没想到对她父亲还挺有感情的——不,应该说这个冰冷冷的人,唯一就对殷盛天还能起一点温度和感情。
「喂!姓师——不对,叫师圣夜的!」她自己也姓师,他真麻烦,「我那个父亲都说要怎么做是我的自由,他都不干涉了,你还一再烦我,你比高星火还烦耶!」偏偏,他叫她来,她还不敢不来,莫名其妙她就是会怕他,只要想到也许迟到一下,万一被他那双闾眼出现不悦,她还赶紧提早来,她可真搞不懂她父亲怎么会收养这么一个「危险」
的家伙,难道有「背景」的眼光就是特别不同……
听说就因为他姓师,跟她的母亲同姓,她父亲就把他当亲生儿子看,她这傻父亲可真是个痴情种,她现在要叫唐时焌多去学学她父亲,他要是有学到一半,她就要偷笑了。
「你是义父唯一的亲生女儿,你改回他的姓本来就是应该的。」师圣夜深冷地睇了她一眼。
他这一次不但是必备的文件准备好了,连律师都在场,包括她之前说的改姓还要重新申办一堆证件,他也说律师会全权处理,反正就是要逼她答应就是了。
「你真奇怪耶!为什么一定要我改姓嘛!」
她的恼怒换来的是他「不孝」的眼光,「……你有什么理由不能改姓?」
师妍妍马上闭嘴,她如果坦白告诉他,她觉得师妍妍比殷妍妍好听,所以她不想改,那她到阎王殿报到的签名簿上,一定是写上「被师圣夜瞪到冻死」,那她连做鬼都会被嘲笑,她才不要。
师妍妍正在想别的理由打算蒙混,忽然一阵刺耳的煞车声打断了一场逼问,她看见唐时焌带著两名保镳走进来,马上灿笑如花,跑过去紧紧抱住他,向他告状,「时俊,师圣夜他欺负我!」
唐时焌一把搂住她,带著她走近师圣夜,斯文冷峻的脸庞明明带著笑容,却令周围的人异常生冷。
「又是为了改姓的事?师圣夜,想让殷老高兴,应该只是表面上的理由,说出你的真正目的,也许我老婆会比较有兴趣。」他瞅著师圣夜,两个人就像白和黑两种完全不同的色调,当两个人面对面,强烈的对比刺目得令人生畏。
师妍妍狐疑地睇视唐时焌,瞧他的口气好像知道些什么……一定有事情瞒著她。
师圣夜沉冷的眼神完全投注在唐时焌身上,「是她……还是你?不过既然你是她丈夫,是你有兴趣的话也无所谓了。」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师圣夜,原来你要我改姓是另有目的的吗?唐时焌,你还不说吗?」她不敢瞪师圣夜,只好死命瞪住自己的老公。
「他是有计画的准备让你成为殷老的继承人。」唐时焌同情地望一眼师圣夜,「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
师妍妍一脸讶异,脑袋里猛然窜进她被绑架时趟慷说的话……她赶紧缩到唐时焌的身後,拿他当挡箭牌,「我才不要,你自己不想当『坏人』就想推给别人,太恶劣了。」
师圣夜狐疑地看著他们夫妻俩不同的反应,对「坏人」这字眼他相当敏感,「你是义父的亲生女儿,理所当然是他唯一的继承人……这又不是坏事,当什么坏人?」
师妍妍停顿了好一会儿,本来是不想说的,他却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让她看不下去,「师圣夜,你还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做什么的吗?我父亲是有黑道背景的军火商,你叫我去当他的继承人,等於是叫我去送死,你这个人的心肠可真歹毒耶!」
唐时焌扯起嘴角,被师妍妍推在前面,他却一句话也不帮。
师圣夜一眯起深黑的激光,就把师妍妍唯一露出来的那双大眼睛也给瞪到唐时焌的背後去。
看见师圣夜一发怒,赵慷赶紧跳出来帮忙解释,「小姐,殷老在几年前就已经退休了,如果你成为继承人,那继承的就是兴扬集团的大部分股票和经营权,以及殷老名下的大笔不动产和庞大资金,另外,同时继承殷老的人脉,简单一点说,就是送到殷家的请帖,不论婚丧喜庆,都由继承人处理。」
庞大资金?大笔不动产……兴扬集团的股票——还能动用殷老的人脉!躲在唐时焌背後的师妍妍早已经探出头来,一双大眼睛已经闪闪发亮,口水猛吞——糟糕,她这样太明显了。她清了清喉咙,刻意让自己镇定一些。
「喂,到底……是不是真的?」她瞥向师圣夜。都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可不能太兴奋。
「不错。」师圣夜深深的扯起眉头,这是一份重担,他也明白,「只要你愿意,我会从旁协助你,直到你能顺利接手。」
真的耶!庞大资金,大笔不动产,兴扬集团的股票,还有广大人脉,居然都是真的!师妍妍不小心就笑咧了嘴,一下子从唐时焌身後站出来。
「要改姓是吗?没有问题,顺便成为继承人的事一起办一办,来,要签名、要盖章的文件都拿来,律师,快一点。」她简直是迫不及待,拿笔、掏印章,动作快得吓人。
别说现场所有人愣住,连师圣夜都看得眼花……他倒是忘了,有些人是「见钱眼开」的,但她是殷盛大的亲生女儿……深闾的眼底隐隐闪过失望。
唐时焌叹了口气,他拉住师妍妍,眼光瞥向师圣夜,「你会後悔,赶快把这些文件收起来,叫律师回去。」
师妍妍立刻回头扫瞪,「唐时焌,你闭嘴!」
「为什么?」师圣夜谨慎地瞅著唐时焌,他并不太相信这个人。
同样的,唐时焌对师圣夜绑架师妍妍一事,毫不掩饰他仍然存在的芥蒂,所以他也明白师圣夜对他的感觉,他当然不是在帮他,只是如果不先把话说清楚,等到师妍妍成为继承人,「处理」那笔财产以後,他担心的是他老婆又会被绑架,这一次大概再也回不来了。
他不认为他说的话师圣夜会相信,他让他「亲眼看」,好过他浪费口舌。师圣夜疑惑地拿过唐时焌交给他的一张纸……
「啊!唐时焌,你怎么可以把它拿出来!」师妍妍急忙想抢,但仅是被师圣夜一个冷冰冰的眼神扫到,两手明明拿到那张纸,却还是放开了,眼巴巴地看著师圣夜的眼光闪了又闪……
本人唐时焌,在意识清醒、神智清楚的状态之下,承诺心爱的妻子师妍妍,此生此世只爱师妍妍一人,一辈子只有师妍妍一个老婆,若有三妻四妾,若有金屋藏娇,一旦外遇,违背誓言,我愿意穷我此生,把我名下动产、不动产全数捐给「花园洋房」,以此立誓。
这张纸上面,压了日期,并且有他们夫妻还有律师的签名,这位律师还是师圣夜也认识的人。
师圣夜换了另一种眼神瞥向唐时焌,不知道是该同情他还是该说他丢尽了男人的脸? 唐时焌却毫不在意地扯起嘴角,「师圣夜,我没想到你这么不开窍。」他拉住师妍妍悄悄地跑去要签那些文件的手。
「唐时焌!你再不放开我,晚上你就别想进房睡!」师妍妍拍不掉他的手,开始气恼地施以威胁。
在场的人全部瞪大眼睛,深深地对唐时焌抱以同情的眼光,所有的人都是直到现在才知道唐氏集团总经理原来是「惧内型」的男人,想想他以前的风光,真是……唉!
唐时焌依然是那副笑容,瞅著老婆不时张望著那堆文件的饥渴模样,强迫她放掉手上的笔,一手遮住她的眼睛把她拖进怀里,「妍妍,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
师妍妍一怔,拿掉他的手转头狐疑地扫瞪他,「这跟我们的约定有什么关系?」
唐时焌这个人从来不吃亏,他肯签「誓约」给她,师妍妍自然也得签下另外一张,那张白纸黑字写著师妍妍不能去招惹麻烦,不能背著他去跟其他男人募款,而且也要爱他一辈子,否则将来生的孩子包括妍爱都归他,师妍妍不但一无所有,身分还会从老婆降为情妇,并且他所签的那份誓约也同时失效。
师妍妍虽然不甘心,却还是签了,一边签一边骂他比她还毒!
「师圣夜,他就是一个麻烦,还有殷老的人脉……真是一座『金矿』,你说是不是?」
他「温和」的笑脸,看得师妍妍头低垂,但她嘴上却说:「那是师圣夜他自己要我签的啊,又不是我去招惹他的,再说啦,我父亲认识的人里面,应该都是有结婚的吧,我只是想去和他们的妻子谈谈关於对慈善事业的看法而已,你不要乱说了。」
「哦?」唐时焌瞥一眼师圣夜,瞧他阴冷的表情,总算是看出他老婆的企图了,他微微一笑。
师圣夜冷怒的神色困住师妍妍,「你愿意成为继承人,是准备日後把所有的不动产和票券全部变卖,全数捐给『花园洋房』?」居然连她父亲的人脉都要利用!
他七窍生烟的音调,就算全给他说对了,师妍妍也不敢点头,这会儿不用唐时焌搂她,她主动的把唐时焌给抱得紧紧的,「……不用全数啦,我想应该卖掉兴扬集团的股票就够了,其他的可以分给别家慈善机构……」
「师妍妍——」
师妍妍已经拉著唐时焌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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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爱由保母带去睡了,师妍妍倒了两杯果汁和丈夫一起坐在客厅谈天,她是愈想到那笔眼看著到手的庞大「善款」飞去,愈不甘心。
「师圣夜那个人真奇怪,既然是要我当继承人,那要怎么处理我父亲的财产是我的事,他管那么多做什么!」这个人真是看不开。
「……他是由殷老养大的,当然会希望殷家不但能够长久,而且要壮大。」否则,找继承人有什么困难。唐时焌喝著果汁,瞧著她生气的脸儿,嘴角尽是笑容。
「那他自己去继承啊,他不知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吗?」师妍妍瞪著唐时焌,没看到她在生气吗?他还笑。
「听说他抱独身主义,不打算生儿育女。」他放下杯子,把老婆搂进怀里,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
「又一个花心大萝卜!」她搂住他的脖子,虽然任他吻,却忍不住也把过去的他也骂进去。
「好像不是,他似乎觉得女人麻烦,而且大部分的女孩子看见他的反应就跟你一样,怕得要命,所以他应该是更讨厌女人。」他嗅著她身上的香味儿,沿著玉颈洒下细碎的吻……
师妍妍一怔,连忙推开他,双眼灿亮,「你说他讨厌女人?他真的讨厌女人?」
「……妍妍,他是个麻烦,你忘了我的警告?」唐时焌扯起眉头,又把她给拉回来,继续温存。
师妍妍的情绪突然好转了,亲亲密密地主动献上她的吻,贴著她老公,「时悛……」
唐时焌抱起她,走向他们的房间,他扬起嘴角,「这一次,你又要我付出什么代价了?」
「嗯……师圣夜毕竟是我义兄,我不能『放著他不管』……你那儿……」她眨了眨眼,笑得好不迷人。
他把她放在床上,望著她笑得灿烂,他也笑了,亲吻著她,同时告诉她,「最麻烦的女人,我已经娶了,我没有你想要的女人可以介绍给他……师妍妍,你也不用套我的话,我只有你一个女人了——你居然还敢怀疑我,要你付出代价!」
「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