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不记得是怎么开车从湖边来到镇里媚兰家的。他甚至没有想到媚兰已经去上班了。可为什么她的车还停在门口呢,他开着雷鸟停在她的小丰田后面,拧了一下钥匙熄了引擎。他一动不动地在车里坐了半天,呆呆地望着停在前面的车尾,然后走出车,慢慢走上人行道,又走过门廊,他是凭直觉一直坚持到了这儿的,然而现在他盯着她家前门,突然想自己还没想过要对她说些什么。他能说些什么呢,他曾经想都没有想就毁了她的生活,而现在他又回来闯进她的世界,甚至还要求她再爱他。
天哪,我真是个骄横的混蛋。他唾弃着自己。她竟然还拨理我,我够走运的。
媚兰看着他的车停在门口,可他没有马上出来,她有点担心紧张。
他慢慢走过来,她又看不清他的脸。
他生气了吗?如果因为她没把孩子的事告诉他 他大发雷还她也不会怨他。昨晚她本想告诉他的,可每次当她想怎么开口的时侯,思路都被他们的做爱给打断了。
妈妈告诉她说他很伤心。可媚兰一心急着离开商店回家,也没好好问问安杰拉她说伤心到底是怎么了。
他的脚步在门外边停住了 他没有敲门。媚兰也不等他敲了,她打开门看见他站在门外,满脸都是痛苦的样子,他是否生气这一想法马上烟云散尽了。
“科尔。”她呼唤着,看见他目光中的悲哀和迷失,她的心也充满着怜爱和痛楚。她把纱门推开撑着门,伸手携住了他把他拉进屋。
他的冰冷在她的触摸下稍稍得到缓解。他看着她的眼睛,恍惚中他知道她把门关好,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了。绿眼睛里有和自己一样多的痛,却没有很。然而,他不相信她心里没有对他的愤恨。
“我对不起你,亲爱的,”没有流出的泪水使他的声音变得粗哑,“真是对不起。”
媚兰走进他的怀里,把他抱住,紧紧地抱住,想安慰他那颗懊悔、自责的心。
科尔紧紧地闭着眼睛,不让在眼睛里打转的泪淌下来。从十岁那年他最好的朋友,跟他玩了九年的牧羊大凯西死了以后,他就没哭过,他用尽全身力量紧拥着媚兰娇小的身体想吸取她的热来融化他心里的冰。
媚兰似乎没感觉到他的紧抱产生的痛。看到他的哀伤和心痛,自己想帮他解脱却做不到,她只有把他搂得更紧。失去他们的孩子已经八年了,她对这种痛已习以为常,然而对于科尔,这种打击和悲哀却是崭新的。
“你一定很恨我,”他的嘴唇埋在她的发里声音含糊地说。
“不。”她轻轻而肯定地说、“我不恨你。现在不。”
“当时呢,你失去孩子的时候?”
“是的。”
简单的一个词对他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他的心抽搐着。
“那时候我恨全世界——我甚至根上帝,因为他把我的孩子带走了。刚发现自己怀孕时,我吓得要死,可我还是很想要那孩子。后来我醒来发现自己在医院,他们说我流产了,不会再有什么孩子了,那时我才知道自己多么想要他,多么绝望。”
科尔深深地颤抖地吸了一口气,他的前胸在媚兰面颊的依偎之下慢慢地一上一下起伏。她抬起头看着他,长发像丝网一片盖在他紧搂在她背上的双臂上。
“我没有目告诉你,你没有不高兴吧?”
“不高兴,不,我没有不高兴。我没权利那么做。如果当初我小心一点,也不会把你并成那样。”
“怀孩子是两个人的事,科尔。”她轻轻地说。媚兰意识到,这么多年的内心痛苦和伤痛过后,她真心想说的话也还是这样一句,此时她感到一阵宽慰,心儿迅速地开始了自由的飞翔。
“说得对,可当时我比你大,我应该想法保护好你。”他伸出一只胳膊到她腿下,把她一下子抱在了怀里。她用询问的眼光看着他,他充满深情地回答她无声的问话。“我想躺下,抱着你——如果你不反对的话。”
媚兰知道如果自己说个不字,他也不会硬来。她知道他真正在问她的是:昨夜一整夜的做爱,以及今天早上意想不到的旧事重提,是否已经使他们两人的关系加深了一步 从此他是否就能认为她已把他当做自己的爱人并给予他做爱人的一些特权呢?
“是的,我不反对。”
科尔什么也没说,但是紧盯着她目光的眼神用却有千言万语 他把她放在床上,然后自己也躺在她身边紧紧把她和自己的身体靠在一起,她紧闭着双眼 心潮起伏。
“我刚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就是我想要你在我身边,抱着我,就像现在这样。”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把脸紧紧依偎在他温暖的颈弯中。
“我应该是在你身边抱着你的。”他的声音沙哑,又抱紧了她。“你需要我而我不在你身边,一想到这里我的心都要被撕碎了。我绝没想要也绝不愿意让你一个人过那个难关。”
“我知道。”她更紧地抱着他,轻声细语。
他侧过身来,用一支肘撑起身体,看着她的脸,而后他的目光扫向她的身体。伸出手轻轻地抚麾着她平整的腹部。
“媚兰,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他轻声地发着誓言。蓝眼睛移上去看着她的眼睛,目光温柔地向她保证。“我们再生一个小男孩来代替失去的这个,我一定好好照顾你和孩子,我保证。”
媚兰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沿着面颊流下。
“别哭。”他眼里闪过一种恐慌,他伸出拇指接住咸咸的泪滴,“我让你吃了不少苦了,再也不会伤害你了。我爱你。”
他的嘴唇轻轻扫过她的嘴,一下,两下然后吻住她。媚兰不再费劲去理顺自己纷乱的情绪。驯服地接受了他温柔的诱惑、她的内心有点希望这次他对她的爱能永远不变,但仍有一些谨慎地告诫着自己要小心。
第二天一早,媚兰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有着坚实肌肉的胸前,初始她不解地皱了皱眉,然后想起科尔切晚和她一起。她欣然低叹了一声,更紧地依偎着他。
“喂,”他轻声呼唤着,使劲搂了她一下。“醒了吗?”
“没有。”她马上否认,声音里略带一点清晨的沙哑。
科尔笑了 用手抚磨着这紧偎着自己坚实身体的温暖柔美的身体。
“是不是说我给你咖啡和咸味巧克力你也不感兴趣啦?”他的声音就在她耳边,低沉而又轻柔。她考虑了一下他的建议,偎着他的身体稍稍有一点紧张。
“不是。”她嘟哝着靠得更近了。
“要是你醒过来和我一起去教堂,我就给你买咖啡和巧克力。”他竟没羞没臊地想收买她。
她躺着没动,考虑着他的话,过了一会她说:“说话算数?”
“算数。”
“那好吧。”她万般不舍地嘟哝了一句,离开他的身边,掀开了被子。
科尔把双手曾放在脑后,泰然地看着她起了身,赤身裸体就像她初来世上那天一样,跌跌撞愤地进了洗手间。他很欣赏这相诱人的景象,笑了。
他想,和一个早上醒不过来的女人在一起至少有一点好处,那就是她太稀里糊涂了,竟然不知道他在偷看她。
她消失在洗脸间的门口,他就从床上起了身。
也许他要我帮她擦背。他想着,诡秘地一笑,跟着她进了洗脸间。媚兰正站在喷头下面,面对着喷出的水流,紧闭着双眼任凭水冲洗着她的脸,科尔悄悄走进淋浴间站在了她身后。
一双温暖的湿手搂住了她的腰,她惊叫起来,一下了睁开了眼睛,可马上双眼就进了水。
科尔乐了,扶她站稳。
“你干什么?”她一边用手抹掉眼睛里的人一面问,转过脸去嗔怪他。
“我来帮你擦背的。”他天真地一笑,“我觉得这样最能向你证明我在家里能帮你做家务了。”
“帮我吸地毯,擦窗户那才叫帮我做家务呢。”她皱着眉头指责他,让他知道她不买他的帐。“和我一起洗澡可不在那个范畴之内。”
他好奇地看着她。只见她的黑发被光滑地冲到后面,露出不施脂粉的面容,仍然娇美无比。
“是吗?那用于哪个范畴呢?”
“勾引。”这个词立即跳入她脑子里,她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什么呀?”他抬起一边眉毛。
“没什么。”她转身背朝了他,拿起香皂。
“不对,那个眼神告诉我是有什么而不是没什么。”
一只湿手掌放在地她肩上,他把她又转过来面对自己,“快点,告诉我。”
她从长长的黑睫毛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热烈、诱人 偷走了他的呼吸。
“勾引!”说着,她倾身向他靠过去,一双乳峰碰着他的胸脯。满是泡沫的一只手从他胸前滑下去,慢慢的滑过他的腹部的肌肉,但慢让人不能忍受,一直滑到他腰下那个地方才停了下来。
“只穿着你出生那天的衣服,偷偷溜进我的浴室当然是同属于勾引这个范畴啦。麦克法登先生。”她轻声细语。”你脑子里想的不是这个吗?”
“是的,”他道。“有点像那个。”
“嗯,很好。”她笑了,生动的脸上睡意全消。
208了。“我也盼着你这么说呢。
半小时后,科尔腰间围了条浴巾,手里另拿着一条在擦头发,走进卧室,看到媚兰坐在老式梳妆台前,娇小的身体上只穿了一个粉色胸罩和一件衬衣,正梳着她长长的披在背后的乌发。
“告诉你,”他有些怀疑地说,”有时我真怀疑到底谁在勾引谁?”
“是谁?”她最后梳完了头发,回答着,“是谁在勾引谁。”
“对,嗨,不管那么多。”他皱起眉毛。“别打岔。刚才在浴室到底是谁想出的主意去勾引别人?”
媚兰对着镜中地的影子笑了笑,站起来,甩了甩背后被下的长发,离开铺着缎子的凳子向衣柜走去。
“我觉得这想法两个人都有,你觉得呢?”
“也许。”科尔同意了,但还是没有被她说服,他突然想,也许,只是猜测,她裸着身了去洗脸间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在看着她了。
媚兰笑了, 嘴角微微地弯了上去,她走近衣柜。她满意地暗自思量,永远也不要让男人以为他什么都知道。少少保留一点神秘感不会有坏处的。她可不想跟他坦白,告诉他她踉跄地进了洗脸间以后,见他湿漉漉地站在小小的浴室里,激情荡漾的样子,加上满浴室热腾腾的水气,她这才睡意消失,欲望升起。
一小时以后,科尔让媚兰走在自己前面,进了格雷斯?路德兰教堂,他跟在她身后坐在他们家的长凳上,这时科尔还在想到底是谁勾引了谁呢。
盖文?麦克法登,科尔的父亲,凑到妻子耳边小声问。
“她就是那个冠军?”
珍妮笑了,灰眼睛里熠熠闪光,她凑过去回答他。
“不知道,但愿是。他们要能结婚岂不太好了?”
盖支不雅地哼了一声,马上身上就被拧了一下。
“别拧我。”他低声叫道。“别尽想着结婚了,他带她来一回教堂又不能说明他要娶她。”
珍妮悄悄地向前靠了靠,望着长凳那边坐着的她的长子,正好看到他把赞美诗集递给媚兰并朝她笑笑,眼神里充满温情和爱慕。珍妮舒舒服服地坐回到凳上,伸出一只手臂挽住了丈夫手臂,又凑上去在他耳边说道:“咱们打个赌?”
从教堂出来,麦克法登全家都聚在盖文和珍妮的大房子里, 珍妮正在用房里从冰箱中端出冷盘儿和土豆色拉,这时科尔和媚兰从后门进来。
“妈,午饭吃什么?”科尔问完,他的长胳膊从她肩上伸过去从她手中的盘里拿了一块蜂蜜腌过的肉片。
“冷盘,炸鸡,西瓜……平时野餐吃的东西。”她把盘子放在旧式厨房中央的操作台上,这时他又伸过手来想吃第二片,她打了他的手一下“不许吃——等着我把它搬到餐桌上去大家都一样。”她前刚走进后门的苗条的美人笑笑。“你好,媚兰。我真高兴你们俩能来和我们一起吃午饭。”
“对呀,这几个星期都不怎么见科尔的影。”盖文的声音响了起来 婚兰越过珍妮看去,只见科尔的父亲正站在走道上。看看他就知道麦克法登家的孩了们的金发和湖蓝的眼眼是打哪遗传过来的了。这时盖文的蓝眼睛顽皮地一闪一闪。“怪不得呢——要是我年轻个二十岁嘛——”
“哟”珍妮不冷不热地嘲弄着说,”是年轻二十五岁 或者三十岁吧!”
“那也难说,妈,”科尔笑了,他的嘴角一翘和他父亲得意洋洋的笑容像极了。“您该去看看,商店里那些女人老是围着他转,有些还故意把汽车螺栓弄松,想着法儿跟他套近乎。”
珍妮灰眼睛上厚密的棕色随毛拧紧了 她皱起眉头瞪着两个男人。“有这事?我看也许我也得经常到他的车库里溜溜,还得拿把枪。”
盖文大笑着楼住她苗条的身子安慰似地抱了她一下。
“得了,亲爱的,他是开玩笑的,这还听不出吗。我车库周围可没什么陌生女人呀。”
珍妮也笑了,越过盖文的肩膀朝媚兰眨了眨眼睛,然后他松开了她。
“妈,爸, 我们来了。”莎拉欢快的喊声打断了他们,她走进了用房,后面还跟着杰西,特雷斯和他妻子莉莉。
然后,一大家子人就在厨房里有秩序地忙开了,女人们告诉男人们往哪摆盘子,往哪放她们买来的冰糕,媚兰被他们的忙中有序深深吸引了。到最后,果断的将军珍妮把男人们都哄出了厨房,只留下了女人们,屋中这才稍微安静了一些。
莎拉看到媚兰脸上有点惊异的神情,走到她身边,顽皮地笑笑。
“一群疯子, 对不?圣诞节的早上你才该来看看呢,整个一个动物园。科尔用什么方法把你给骗来忍受这一切的?”
“他说你妈妈做的炸鸡是全镇子最好吃的,”媚兰微笑着回答。她没有告诉他们,他用了四十五分钟的时间对她连哄带骗,最后她终于点头同意下午到他们家来了。她依然小心翼翼地不愿采取任何类似于承诺爱情的举动,虽然见他们家全体成员肯定用于这个范畴。幸好他们还并不太陌生,媚兰为莎拉准备好事的时候就和他们相处熟悉了,也挺喜欢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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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媚兰。”
媚兰正在忙着拆一盒吊袜带的包装,然后放进抽屉里,抬起头,微笑地看着两个女人正走过花园的光滑地板往她这边走来。
“嗨,”她回应着,弄着蓝带子和花边的手伸了下来。“你们俩今天在干什么?”
“买东西,”莎拉?麦克法登?杰姆士回答,阳光灿烂地笑肴,她伸出手掌抚跟着自己隆起的肚子。“还有吃午饭。”
“最近她就干这么几件事,”莉莉?汤森?麦克法登补充说着,看了一眼莎拉的心满意足的表情。“吃和买。主要是吃。”
“那是因为我一个人要吃两个人的东西,”莎拉一本正经地说完,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又是孩子又工作你怎么忙得过来?”媚兰好奇地问。
“杰西会帮我的,而且我妈也等得不耐烦了。她一准会把她惯坏,我嘛,倒霉了!”莎拉笑了“我很可能连个指头都不让咐她、”
“特雷斯和我全到你家主宠着她的 可是她要是哭就是你的事了。”莉莉顽皮地下着保证,深深的淡紫色眼睛一闪一闪的。
莎拉朝她嫂嫂做了个鬼脸。
“还说呢,我比你先怀孕。特雷斯到现在还不肯放过我。”
“那个人!”莉莉又爱又恨地摇了摇头,看着媚兰说,“知道吗?他竟然想和杰西和莎拉赛一赛看谁先生下第一个孙子,我跟他说生孩子又不是场竞纂,可是麦克法登家哥儿几个,永远是竞争对手。”
媚兰笑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要是特雷斯知道科尔早就让她怀过麦克法爱家的长孙了,他会怎么说。这回想起他们失去的孩子,她不再好过去几年里一样感到习以为常的痛了。
“我哥有时的确挺难对付的,”莎拉小妇人似地哼哼了一句。“媚兰,说正经的,我们来是想让你放下工作,一起去吃午餐的。”
“真的?”媚兰又惊又喜,从她为杰西和莎拉筹办婚事时起就认识了莎拉。也是那个时候她结识了莉莉,这个美人儿当时是莎拉的伴娘,几乎是同时爱上了莎拉的哥哥特雷斯。从那时到现在的几个月里这三个女人一直保持着联系,媚兰真的挺喜欢这对姑嫂姐妹的,想来麦克法登家的人是有些与众不同之处吧。
“我很愿意和你们一话出去吃午饭,我们上哪儿?”
“苏珊娜,”莎拉急急地回答近她说的是主街上离维多利亚花园只有一个街区的一家家常餐馆。“他们每周二推出家常饼。从今早上我睁开眼到现在就一直想吃苹果饼和冰淇淋。”莉莉着了看媚兰笑了。
“那就去苏珊娜吧”她耸了耸肩无可奈何。“看她现在这个样于,你在她还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没意见。”媚兰说道。“我马上就去告诉玛利?安说我要走——一她在后面卸货验收商品。”
于是她迈步向后面走去,可就在他刚走到玻璃展台边上时,店铃又响了,科尔走了进来。和平时一样,一看到他她就屏住了呼吸,忘记了莎拉和莉莉的存在,只顾看着他向自已走来。
“亲爱的,”说着他把她搂进怀里,弯下身子吻了一下她的唇。
“嗨,”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她抬起脸冲他笑着,眼里闪着光彩。
“有个坏消息。”看到自己的话使他嘴边的笑容消失,绿田里又重新闪出谨慎,他皱起眉头。
“怎么了?”
“我得离开镇子几天,新车出了点问题,我必须飞到亚特兰大去看看。”
“噢。”媚兰的心一沉。“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可我还得赶着给供应商和机械厂打几个电话。所以可能今晚就不能带你出去吃晚饭了。”
“不能在我家里打电话吗?”她抱着一丝希望。
“可是可以的,可是你真的想听我整晚上在电话里和别人大喊大叫吗?”
“对,”她放心了,看着他乐了。“听你大喊大叫总好过根本看不见你吧。”
“那好——可是你上了一天班,就别再给我做饭了,”他坚持着,“我带些匹萨饼来。”说罢又低头去吻她。
“对不起,”他正吻着媚兰,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你俩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吗?”
科尔吓了一跳,转身看去,只见莎拉和莉莉正扬起眉毛看着他,脸上还有藏不住的笑容。他哼了一声,威胁似地盯着她们。
“你两个在这儿干什么?”
“我们路过这儿。来请媚兰和我们一起吃午饭。”他妹妹答道。“不过不是在这里也不是在那里。可问题是,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来,”科尔在不停中地说。“是为了到我的未婚妻晚上见面。”
莎拉的眉毛扬得老高,蓝色眼睛又惊又奇地瞪得圆圆的。她惊异的目光又投向媚兰。看到她双颊的红云,留神地点了点头。
“媚兰,他说的是真的?你俩订婚了?”她的蓝眼睛里闪着兴奋。
婚兰刚想开口否认科尔的话。他抢先说:“我当村是真心的—一只是我还没有完全说服媚兰呢。”
他低头笑着看了看媚兰粉红的脸。伸出手臂搂在她肩上又拍了她一下。
科尔朝媚兰挤挤眼睛。她的粉红又加深了一些。莉莉观察着这两个人的表情, 媚兰往常的冷静自若此时没有了,科尔拥着她时。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信赖地与他的身体融合在一起。
“唔,”莉莉沉思着,我想最好还是跟珍妮打声招呼,他又有一个儿子很快要结婚了。接着她笑了。珍妮?麦克法登看到莎拉然后是特雷斯相继成婚非常高兴。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她的另外两个儿子,科尔和乔什。也学他们的榜样。
“那好吧 你们女士们吃你们的午饭去吧。”科尔低头再一次亲吻媚兰的嘴唇。”晚上见。亲爱的。六点左右。”
“好的。”媚兰点点头。看着他离开。然后转过身来看着他妹妹和莉莉。“我知道你们有问题,”她直截了当地说,“我却没有答案。现在还没有。一旦我有了,你俩会头一批知道的。当然罗,科尔会比你们先。”她补充道。
莉莉和色拉交换了下懊恼、思索的眼神。又一起看着媚兰平静而毅然决然的面容。
“好吧。”莉莉说。“我们不逼你。不过话得说在头里。我们可是希望尽快就听到详细的答案。”
媚兰乐了。因为她实在忍不住了,这两张脸上坚决的神情竟一模一样。而且她知道他们说话是算数的。
“好了。现在。科尔?麦克法登以及他所谓的未婚妻的话题告一段落,好吗?”
“太好了,”莎拉高兴地响应。“去吃午饭吧。我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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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兰想念科尔。想得她自己都害怕。她告诉自已她已不再是个孩子了。他离开几天她不应该太难过。她是个成熟女人了。在他回来之前她就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现在她仍然有自己的生活。
但是无论她多少次提醒自己她早就知道他会回到东海岸。他的生活在那里。对他的思念产生的病却不肯放过她。一个星期拖到两星期,又延长到三星期,悲哀的感觉竟成了正常现象。悲哀中她仍尚存一丝希望。因为他保证过一定会回来。她的希望靠着他打来的电话支撑着, 他几乎每天都来电话。告诉她由于工作的耽搁他又不能赶上下一班飞机回到她身边而且还向她保证他的内心和她是一样的悲哀,一样的无奈。
媚兰踢掉鞋子。倒在她家起居室里放着花靠垫的沙发里长长舒了口气。
“这一天过得!”她大声说着。喝了一口手里的冰茶。杯子外面出满了水珠。今天店由比往常忙多了。两个最难侍候的顾客一起来了,几乎把店里所有的衣服试了个遍,临了什么也没买就走了。最糟的是下午空调机坏了。到她五点钟下班时,店里已经热如蒸笼了。
她把头发从脖子后边拿开。头枕在沙发的靠背上。闭上双眼感受着屋子里的安静和清凉。开始放着很小的声音收看六点钟的新闻节目。
“……主,科尔?麦克法登,是——”
媚兰吃了一惊抬起头来,坐直了,盯着电视机。赛车场的大坑边上站了个记者正对着话筒说话。她赶紧抓起遥控器按了一下音量,可却错按了关小的键,结果那个记者反而只动嘴皮不出声了。她懊恼地嘟哝了一句。把音量放大。
“—一今天下午东海岸的胜利似乎表明赛车的问题正在逐步得到解决—一”
镜头拉向胜利的人群 只见科尔站在中间。手里搂着个媚兰不认识的男人。画面非常清晰。就好像他真的走进了屋子。媚兰无助地痴痴地看着他那张英也亲切的脸,不由自主地一弯嘴地笑了。镜头又对回那个记者,好一会儿他都在那儿龇着白牙笑着,好像在做牙膏广告。挡住了科尔的身影。后来镜头的角度稍稍动了动,她又能从记者的肩膀上看到科尔了。
人群的一在突然变大了,只见一个金发美人穿着紧身T恤,手捧一只大银杯献给了科尔。媚兰的呼吸都停止了,她眼看着金发女凑上去拥抱他,热烈地、激情地、久久地吻了他。媚兰目瞪口呆了,看着金发女终于松开了他,他朝她笑,点头。后来她又踮起脚跟在他耳边说悄悄话。
“—一看样子麦克法登赛车队队长不会闲着了,乡亲们,我大低猜得到摩托?特兰德小姐今晚要见谁了。”记者的笑声在用兰耳边回响着。她呆呆地看着那金发女挺着胸而,粘在科尔胳膊底下。闪光灯闪着,众人欢腾着。
新闻节目闪回到了播音室里,媚兰接了一下摇控器上的关机键,电视屏幕马上变得又黑又安静。
“我简直不相信!”她对着沉寂的空屋子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