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鸢萝看看窗外,天空已经暗下来,闪亮的星星跟着爬上天幕,替代白天的阳光烁动着。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皮跳了一整天,仿佛装了电动马达似的一点都没有停止的迹象。
冶廉怎么一整天都没有消息?以往这个时候他通常都已经迫不及待的赶回家中,拉着她躲在房内先亲热一番,可今天他却迟迟未归,甚至连通电话都没有……
不只邢冶廉,连马尔也是到现在都还没有踪影。
想起白天时马尔离去的神情,紫鸢萝的心不禁又抽了抽,总觉得无法平静。
偌大的客厅因为其他人都已经入睡而显得有些寂寥,紫鸢萝将自己蜷缩在沙发中,等着等着竟开始忍不住打起瞌睡,作起跟邢冶廉争吵的梦来。
梦中邢冶廉对她咆哮怒吼,还嘲笑她愚蠢的爱上他,他根本只是跟她玩玩罢了,梦中的他身边有个艳丽的波霸美女,他们毫不避讳的当着她的面亲昵的交缠着,一起嘲笑着她……
“啊——”紫鸢萝被自己的尖叫声吓醒,额边因为这场恶梦而缓缓的沁出冷汗。
呼,怎么会作这么怪异的梦呢?她用手扶了抹脸上的汗珠,暗暗吁一口气,幸好只是一场梦。
“卡擦——”
忽的,自动铁门滑动的声响在宁静的夜里传来,振奋紫鸢萝的每个细胞。一定是冶廉回来了。她开心的站起身奔向们边,等着心上人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
门果然在她的眼前缓缓的开启,而走进来的也的确是邢冶廉……跟一个女人?!
紫鸢萝的笑容在看到他身后的女人时霎时冻结。
她还在梦中吗?紫鸢萝举起手掐掐自己的脸颊痛,
不是梦,那她是处在一个跟梦境相似的现实之中?
“冶廉,这个佣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啊?看到主人回来也不会帮你端茶递鞋,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身材火辣的女人噘着丰厚的双唇,一边在邢冶廉身上摩蹭,一边娇嗲的道。
紫鸢萝瞪了瞪双眸,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佣人?她什么时候变成佣人了?
“喂,你还杵在那里干么?我的口渴死了,不过去倒点什么给我们喝吗?”女人一副女主人的架式使唤着紫鸢萝。
“我不是佣人。”紫鸢萝嗫嚅着唇,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不是佣人?冶廉,她是谁啊?”女人的双手仿佛八爪鱼似的紧紧巴着邢冶廉。
“她?”邢冶廉的目光冷冷的扫过紫鸢萝,亲昵的搂着女人道:“她谁也不是,我马上就叫她滚。”“冶廉?!”紫鸢萝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夜夜拥抱着她,带给她热情极乐的男人。
“喔,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众多被抛弃的情人之一对吗?”女人用手指刮了刮邢冶廉的脸颊,嗡声着,“你这个坏小子,有了我以后可不许你再这样花心了喔。”
“遵命。”邢冶廉竟然会服从女人的命令?紫鸢萝几乎要把眼珠子给突出眼匡。
“冶廉,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样对我?是不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我向你道歉好吗?”要比嗲谁不会啊?她紫鸢萝也是嗲过来的啊。
“不要碰我。”邢冶廉冷着脸挥开她的手,黑眸中尽是她不熟悉的淡漠。
紫鸢萝努力藏起失望与惊恐,挤出一抹笑道:“呃……你在跟我开玩笑对吗?冶廉,你吓到我了,这真的一点都不好笑,我们不要玩下去了好吗?”
“谁在跟你开玩笑啊?我现在要跟我的小美人进房去享受,你若识相的话,就自己走吧,不要等我请人赶你。”邢冶廉的声音中不带着一丝一毫的情感。
紫鸢萝的心逐渐的冰冷,她的笑容缓缓的消失在唇角,可仍不放弃希望的道:“我、我做错了什么吗?我向你道歉好吗?你不要生我的气。”
“嗤,什么时候你紫鸢萝也变得这么低贱,竟然为了贪图享受而向我低声下气?”邢冶廉的话毫不留情的打击着她。
血色霎时自紫鸢萝的脸上尽数褪去,她颤抖着唇,几乎快要晕倒,“我只是因为爱你……”
“闭嘴,像你这种人……喔,不,应该说是怪物,根本没资格爱本大少爷。”邢冶廉咬咬牙,将紫鸢萝甩到一旁,“我想到以前抱你就觉得恶心,你给我滚,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
“冶廉,你怎么可以这样说!”邢义夫被争吵声吵醒,一走出大厅就听到这句话,连忙斥喝他。
“爸爸,你不是很想知道那个女人的下落吗?去问她吧,她们都是同样的,都是怪物,都是魔女,你会发现自己错得多离谱,竟然会被个魔女耍得团团转,甚至还因此毁了我们这个家。”邢冶廉冷笑的说完话之后,将身旁的女人揽得更紧的往房内带,“不好意思,我跟我的小美人还有‘正事’要办,你们慢慢叙旧吧。”
“鸢萝,这是怎么回事?”邢义夫震惊的望向紫鸢萝,只见她早已经一脸死灰的呆立在原地,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
她的心碎了,她的灵魂掏空了,被邢冶廉抛弃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啊……
当紫家一行人找到紫鸢萝的时候,紫鸢萝已经陷入深层的昏迷中,对外界没有丝毫的反应。
“该死,我们晚来一步。”
“天呐,我的乖女儿啊……”
“鸢萝,振作点,千万不要放弃自己啊。”
紫鸢萝的外婆与母亲还有姐妹全都关切的围绕在她的病床前,每张美丽的脸庞上都挂着泪水,只因她们知道紫鸢萝的状况一点都不乐观,或许再片刻便要魂飞魄散。
“是你带她到医院来的吗?你就是那个负心汉?”中年妇人红着眼眶朝坐在一旁的邢义夫怒视道。
“妈,不可能,鸢萝的对象不是他。”紫清上前拍拍母亲的肩膀,安抚着她。
“对不起,你们是……”一旁的邢义夫困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全都搞糊涂了。
“我们是紫鸢萝的家人,我是她大姐,这几位是我们的外婆、母亲跟妹妹。”大姐紫思扬解释,她才刚结束一趟海上旅程,没想到一回来就得面对这个恶耗。
“你们……”邢义夫看着中年妇人,有霎时的失神,“紫式凤是你们的谁?”她们实在好像。
“她是我妹妹,你怎么会认识她?”中年妇人诧异的瞪圆红肿的双眼。
“她现在在哪里?快告诉我,快说!”邢义夫仿佛发疯似的追问着。
“她……她死了。”
“死了?!”邢义夫霎时傻了,“她什么时候死的?”
“等等,你就是那个负心汉?!中年妇人灵光一闪,指着他道。
邢义夫苦笑的扯扯唇,“就某些方面来说,我的确负了她。”
“该死,你这个王八蛋,你知不知道你把她害得多惨!”老奶奶忽的失控冲到邢义夫面前,疯狂的槌打他。
邢义夫没有任何闪躲的意思,就这样让她打死也好,她不在了,他活着也没意思了……
“外婆,您先不要冲动,听听他怎么说。”一向比较理性的紫清连忙挡住老奶奶。
霎时全部的人都望向邢义夫,等他将实际情况说清楚,毕竟她们只知道紫式凤是为情而死,却不知道实际情况。
邢义夫颓丧的垂着双肩,虚弱的诉说着自己因为被下药而无法赴约的过程,最后还痛苦的低泣起来。
“我不知道她会这样就自杀,否则我说什么都会赶去。”他将脸埋在双手中饮泣着,叫其他人为之动容,以往对他的恨意也随着他的解释而逐渐消失。
“她不是自杀的。”中年妇人也跟着垂泪道。
“那她是怎么死的?”邢义夫抬起满泪水的脸问。
“她……”紫思扬看了外婆一眼,在得到了应允后才缓缓的将有关她们情妖一族的一切娓娓道出,在邢义夫诧异的神色下做结论,“我们一生只会动情一次,若不能幸福美满的话,就会像人鱼公主一样幻化某无形,魂魄缥缈无依。”
“那,鸢萝她?”邢义夫不为她所说的真相震撼,只担心紫鸢萝的安危。
紫思扬点点头,痛心的道:“她也不例外。”
“不行,我已经犯了一个错误,我绝对不能让我儿子也步上我的后尘,后悔一辈子。”邢义夫喃喃自语的道,随即风也似的冲出病房。
“儿子?唉,我紫家是造了什么孽?式凤跟鸢萝就这样毁在他们父子手中。”老奶奶说着说着又低泣起来。
“不,我不相信会有男人抵挡得过鸢萝的魅力,这其中必定有误会,我一定要去探查清楚不可。”紫思扬坚定的道。
“对了,去问问黑羽,我明明交代他要把鸢萝带回来的。”老奶奶望向大孙女道。
“黑羽?”紫清一怔,她记得二姐对黑羽很感冒,怎么可能会跟他回魔界?
“是啊,他对鸢萝情有独钟,我想与其让鸢萝被人界的男人骗,还不如嫁到神界去。”中年妇人接口。
紫家姐妹们互看一眼,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去找黑羽。”紫思扬边说边往外走。
“大姐,我跟你一起去。”紫清也一起跟上。
她们绝对不能失去这个姐妹,即使要强迫那个男人回头,她们也绝不犹豫。
邢义夫找遍公司跟家中都没有发现儿子的踪迹,心急如焚的找上马尔,可马尔也不知道邢冶廉的去处。
“真该死,早知道我就不告诉冶廉关于鸢萝的真实身份了。”马尔自责的道。
“那不能怪你,要怪都怪我,若不是我的关系,冶廉也不会对魔界的女子这么排斥。”邢义夫神色黯然的说。
“邢伯伯,你再想想,冶廉有可能去什么地方?”马尔蹙着眉问,神情凝重。
“我不知道,或许我太不关心他了,这是我的报应……”
“或许他有什么秘密基地之类的?小时候的藏身之所?”马尔不死心的再问。邢义夫沮丧的摇摇头,沉默半晌,忽的眼睛一亮,“对了,该不会是在那里吧!”
“哪里?”马尔连忙追问。
“他妈妈的墓地,不过我也不肯定。”
“事不迟疑,我们去找找看。”马尔不等邢义夫回答,快速的将他拉入车内,照着他的指示往山上的墓园驶去。
夜色下的墓园显得有些阴森,鸟叫虫鸣在此刻听起来并不是悦耳的享受,反而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催化剂。
马尔有股冲动想要拿出包包里的探测器探看看墓地有多少怪异的景象,不过现在找人要紧,还是先摒除自己的好奇心吧。
“冶廉?他真的在这里!”邢义夫眼睛一尖,马上就发现半坐在墓碑前的邢冶廉。
“该死,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马尔皱皱眉,鼻腔内充满浓重的酒精气味。
“冶廉,快醒醒,现在不是喝醉的时候啊。”邢义夫连忙蹲下身摇晃儿子。
“别管我,嗝,你们走。”邢冶廉打了个酒隔,挥着手道。
“冶廉,你何苦这样虐待自己?都是爸爸不好,是爸爸的错,不过,这跟鸢萝一点关系都没有啊,就算她是属于魔界的,也丝毫不会影响你们的感情,我知道你带那个女人回家只是演戏给鸢萝看,你去向她解释解释就没事了啊。”邢义夫扭曲着脸,痛苦的道。
邢冶廉阴沉着脸没有回应。
没错,他原本是要带女人回去伤害那个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的女人,可等她离去,他才发现原来受伤害最重的竟是自己。
“邢冶廉,你忘记自己答应过我什么事了吗?我没想到你是个出尔反尔的懦夫。”马尔气急败坏的捉起邢冶廉的衣襟道。
邢冶廉缓缓的将视线望向马尔,眸底闪过一丝痛心的嘲讽,“我没有出尔反尔,你以为我是因为你告诉我她的身份而这么做的吗?”
“不是吗?”马尔反问,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通他会为了什么而突然改变。
“嗤,你们都错了。”邢冶廉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口齿模糊的说:“她、她的确是个魔女,是个盗窃人心以玩弄为乐的魔女……”
“你在说什么?鸢萝对你可是一心一意的,她现在……”
“不要再说她了!”邢冶廉打断邢义夫的话,一双眸子中尽是血丝,“她跟那个欺骗你的女人一样,得到你的心之后就消失无踪,然后任由你为她痛苦一辈子。”
“所以你不否认你的心也已经被鸢萝攫获了是吗?”马尔反问。
邢冶廉英俊的脸庞痛苦的扭曲,旋即自嘲的大笑起来,“哈哈哈,没错,可笑吧,在我以为我终于可以放下所有回忆的枷锁,重新开始人生时,讽刺的是她却把我推入一个更深更黑暗的深渊中。”
“你在说什么怀话?她如果不爱你,就不会为你受这种苦。”邢义夫凝重着神情道。
“爸,那个女人不也说爱你,结果呢?她人呢?她不也是消失得无影无踪,说不定就是回魔界去享乐,早把你抛在脑后。”邢冶廉将犀利的目光移向父亲。
邢义夫的脸上闪过一抹深刻的痛楚,喃喃道:“她早死了,在我那夜被你妈下药无法赶约的同时,她就化为魂魄,四处无依的游荡。”
“她死了?”邢冶廉一怔,这跟他一直以来试图证实的答案完全不同。
她不是该无情的在另一处享乐吗?
“冶廉,我已经犯了一个无法弥补的错误,那个错误让我失去最爱的女人,现在你也要跟我犯同样的错误吗?”
邢义夫的话让邢冶廉有种不祥的预感,“为什么这样说?”
邢义夫轻叹口气,缓缓将他自紫家人口中听到有关情妖一族的宿命说出来,“现在鸢萝已经逐渐的凋零,就怕快要不行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她、她根本一点都不爱我,她不可能为了我而死。”他没有忘记那天在庭院中听到的对话。
“她当然爱你,白痴都看得出来你们是互相深爱。”马尔实在最快急死了。
“我……”
“你还你什么?还不快跟我去医院唤醒她,晚了就怕来不及了。”邢义夫看到邢冶廉脸上动摇的神色,加把劲道。
“你要是不走的话,就算把你打昏我都要带你走。”马尔自觉有愧于紫鸢萝,说什么都一定要把邢冶廉带到她面前不可。
邢冶廉闷不吭声的任由马尔跟邢义夫扯着他走,其实他很明白,在他内心深处是怎么都无法真正恨她。
“想要去见她?简直是在作梦嘛。”忽的一道人影挡住他们三人的去路。
“你是谁?”
“黑羽!”
“冶廉,你认识他?”邢义夫与马尔好奇的问。
“他就是鸢萝的情人。”邢冶廉咬咬牙。
“鸢萝的情人?不可能,你一定误会了。”邢义夫坚决的说。
“没有误会,我听到他们在庭院里的对话,鸢萝是为了钱才跟我在一起的,她心中真正爱的是黑羽。”邢冶廉的声音中充满嫉妒与绝望。
“不对,如果鸢萝真的爱他的话,就不可能因为你而濒临死亡,你该记得邢伯伯说,情妖只有真正动情得不到幸福时,才会因此而死啊。”马尔冷静的分析。
邢冶廉的黑眸闪了闪,望向黑羽,心中有种不祥的感觉,“你……”
“哈哈哈——”黑羽仰头大笑,声音一变,化为紫鸢萝的声音,“你现在才察觉已经太迟了,紫鸢萝就要因为你的误会而灰飞湮灭。”
“你?你可以学别人的声音?!”邢冶廉的心逐渐的凉了,天啊,他做了什么?
“这对神界的我来说根本就是雕虫小技,只有你们这些无能无知的人类才什么都不会。”黑羽现在又用马尔的声音说话了。
马尔自包包中拿出探测器照向黑羽,旋即证实,“冶廉,他的确不是人界的人。”
“那天你接到的电话跟你听到的一切都是我一个人设计的,没想到这么容易就骗倒你,邢冶廉,是你对鸢萝的不信任害死了她。”他现在的声音又变成邢冶廉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害她?”邢冶廉咬牙,双眼仿佛冒火似的怒视着黑羽。
“为什么?你们人界有句话说宁为玉碎,不愿瓦全,我得不到的东西,我宁愿毁了她,也不会让任何人得到。”黑羽的眸中闪过一丝恶意。
“该死,我要杀了你。”邢冶廉怒吼一声,扬起拳冲上前,可却被黑羽轻易的闪躲开来。
“你不要忘记自己只是无能的人类。”黑羽得意的一笑,“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一根寒毛的,我只要阻挡你,让你眼睁睁的看着紫鸢萝因为你而死,而你将会因此痛苦一辈子,哈哈哈——”
“你——”邢冶廉不死心的再度挥拳。
“冶廉,我们来帮你。”邢义夫与马尔也跟着凑上前想要捉住黑羽,可却都徒劳无功。
“省省力吧,你们永远碰不到我的。”黑羽斜睨着三个人道。
“他们不行,我们总可以吧,黑羽,没想到真的是你在搞鬼。”忽的,一阵娇喝传过来,让黑羽神情大变。
“冶廉,她们就是鸢萝的姐妹。”看着紫思扬一行人的出现,邢义夫大喜道。
紫思扬睨了眼邢冶廉,严肃的说:“你想见鸢萝吗?”
“就算要拼上我的一条命,我也一定要去见她不可。”邢冶廉同样认真的说,他错了,想到会失去她的可能,他就痛不欲生。
“好。”紫思扬双手平举而起,没半晌刮起一阵狂风,旋即成一片风云,“我相信你是爱她的,你乘着风云而去,它会带你到鸢萝的身边。”
紫思扬的话才说完,旋风已经将邢冶廉朝天空卷去,没半晌便不见踪影。
“我不会让你去见她!”黑羽怒喊,身形移动便要追上,可却让紫家姐妹们给挡下来。
“你的对手是我们,黑羽,我们不会饶过你,你那种只会毁灭的爱情根本不配叫爱情,今天我们就要替鸢萝好好的教训你。”紫思扬冷冷开口。
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黑羽原本自信满满的神色逐渐褪去,心中缓缓升起一抹恐惧。
情妖一族各有所长,若是合璧,万夫莫敌。
黑羽即使到死或许都不了解,他的爱倩为什么不叫爱情,他不懂……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邢冶廉脸色死灰的冲到紫鸢萝的病床前,眸底交织着澳悔与自责。
“你就是那个薄情郎是吗?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应该最清楚不是吗?”老奶奶恨恨的瞪了刑冶廉一眼,泪已流干。
“我家鸢萝虽然身旁一向围绕着为数不少的仰慕者,可是她其实是个死心眼的女孩儿啊,一旦认定了你,她就算死也不会改变,你怎么可以这样狠心抛弃她,让她沦落到这种下场呢?”中年妇人还不住的低泣着,双眼因为过度的流泪而红肿不堪。
“是我该死,受苦受罪都由我来承担,我愿意替她死啊。”邢冶廉并没有反驳,反而红着双眼,眼眶中早已经蓄满男人的泪水。
老奶奶与中年妇人相视一眼,有点困惑。
“你不是抛弃她吗!何必到这里假惺惺的演戏?难道这样你的良心就会比较过得去?”老奶奶冷淡的道。
“不,我从来没有抛弃她,我……”天呐,他也从来没有说过爱她呵,邢冶廉懊恼的敲着自己的脑袋,自责的说:“是我误会她背叛我,所以我才故意气她。”
这下两个女人的眼睛倏的瞠大。
中年妇人面露喜色,连忙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就赶紧唤醒她啊。”
“是啊,说不定鸢萝跟式凤不同,还有救回来的希望。”老奶奶也跟着道。
邢冶廉严肃的点点头,将唇靠近紫鸢萝毫无血色的脸庞,一遍一遍的呢喃着自己对她的爱意,轻柔的将他对她从未说出口的深情挚爱,完完全全的摊在她面前。
“鸢萝,快醒醒吧,你说过你爱我,为了我,请你一定要苏醒,不要让我成为第二个我父亲……”邢冶廉期待的看着紫鸢萝的脸庞,持续的在她耳边低喃着“我爱你——”
一秒过去了,一分钟过去了,半小时过去了……
“天,鸢萝——”中年妇人突然发出一声尖叫,旋即承受不住的晕了过去。
老奶奶紧紧搂着中年妇人,说是泪已流干,可却又开始淌泪。
“为什么?为什么?”邢冶廉发狂的将紫鸢萝的头拥在怀中,惊恐的看着她逐渐变透明的四肢。“她要走了……”老奶奶痛心的道。
“不、不可能,我已经将心中所有的话都告诉她了,她不会狠心这样对我的!”邢冶廉嘎哑的嘶吼,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这是情妖的命,在她心中只存在着你不爱她的事实,她是无法再苏醒,我们要失去她了。”老奶奶不忍看着孙女俏失,将垂泪的双眸移开。
“我不相信,鸢萝,我爱你,我爱你,你没有被辜负,你有没有听到,我爱你啊!”泪水终于自邢冶廉的眼眶流出,滑过他不再坚硬的脸部线条。
可消失的情况并没有改善,很快的,紫鸢萝的四肢已经近乎透明,而那股透明别继续朝着她的身躯迈进,缓缓的蔓延着……
低沉的痛苦呜咽声自邢冶廉的喉中冒出,他哭了,就连他母亲自杀的那一天他都没哭,可此刻他却仿佛是个小孩子似的痛哭出声。
就在透明感逐渐的袭向她的腹部时,忽地,一道红光倏的自她平坦的小腹放射而出,漫天的花瓣自窗外飘入,逐渐的遮住每个人的视线,笼罩整个房间,随着红光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