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之几捧着一大束玫瑰挡住了颖青的视线。
他轻快的打着招呼。
“嗨!”颖青回以淡然一笑,又迳自迈步向前。
假日,她总会抽空到波特兰公园散步,或者徒步逛逛市区,看看古董街的珍贵古董,有时光看古董就看得十分过瘾了。
而波特兰公园随处可见的艺术雕像,也足以令人大饱眼福。
若无人特意闯入,颖青的生活是过得十分自得的。
偏偏,还是有人自讨没趣的闯进来,就像此刻。
“何妈妈告诉我你来这儿,我还担心碰不到你呢!”郑之凡笑着打破僵局。
“怎么会?”
她倒不以为郑之凡找自己会有何困难,有姗姗和她母亲两大护法护驾,他可不是向来前无人挡、后无人追。
“待会儿有空吗?”
“很抱歉!我想早点回家。”
“请你吃个饭好不好?”郑之凡仍不死心的问。
她知道艾裴有点冷漠,但,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所以,他一直抱持着很大的希望。
“你可以上我家吃饭。”
“你是允许我送你回家?”郑之凡喜出望外的。
这真是好现象,他如是想。
“不是。”颖青摇着头说:“你先开车过去,我搭巴士。”
“何必那么麻烦?”郑之凡垮下了脸。
他的信心严重受挫,他不相信,她居然宁可搭公车也不搭自己的车?太伤害他男性自尊了!
“去不去随你了!”
颖青把他丢在一旁,迳自快步离开。
郑之凡无奈自语道:“明知她冷得像座冰山,偏偏我自找罪受,怪谁?只能怪自己活该了!”
林素见上门的是郑之凡,忙热络的招呼着。
“之凡,快进来坐。”
“艾裴还没到吗?”他还故意绕一大圈才过来的。
“还没呢!”林素不解的问:“你和她约好了吗?”
“她叫我到你们家便饭……”他有不好的预感。
看来他被要了!
“她没搭你的车?”林素有点同情起郑之凡。
她大明白颖青的死心眼,原先以为让郑之凡多接近她会让她忘了纪扬,如此看来,要颖青忘了纪扬恐怕是不可能的。
“她坚持要搭巴士。”
“她方才打电话回来,说她要晚些回来,她要到别的地方去帮她女儿买礼物。”林素淡说。
“女儿?”郑之凡瞠眼惊叫。
他从没想过艾裴的过去,但——有女儿?不是大离谱了些?
郑之凡被吓得一楞一楞的。
林素见他变了脸色,忙解释道:“我忘了告诉你,艾裴收了一个养女,一个十二岁大的女孩。”
“是养女?那还好。”这会儿他才松了口气。
但,随之而至的仍是叫人困扰的问题。
艾裴才多大?居然领养个十二岁大的孩子?!她自己还是个未婚的女孩呢!
对艾裴,他是愈来愈抓不住她的想法,也对她愈来愈没信心了!现在又得加上一个小养女?
他垮下了脸,看来真是前途多舛哦!
“很抱歉!我什么忙也帮不上……”林素深表同情的说。
得不到有力后援,郑之凡的脸拉垮得更长了!
纪扬欲离开小村落,却拗不过村长的热诚邀请,只好勉为其难的接受村长为他准备的饯行。
村长太太一早就杀鸡宰鸭的,而村长更是大肆张罗着酒菜,徐代绢只帮着在一旁跑腿。
夜里,村长三杯酒一下肚,酒虫就开始作祟,除了猛向纪扬敬酒,还直夸纪扬相貌堂堂,又有个好职业,直嚷着要是哪家女孩好命就会嫁个像他这样的老公。
两人猛灌着酒,颠颠倒倒的分不清东南西北时,纪扬才起身,踉跄的向徐家大小告辞。
徐母忧虑的说:“阿绢啊,跟着纪扬后头,别叫他醉得跌进大水沟,那可就惨了!”
她看向村长又说:“你爸也真是的,一碰到酒就抓着不放,今天可逮到好机会了!还把纪扬灌得醉的不知东南西北。嗯!你怎么还像个木头似的?快跟到后头看看。”她催促着。
徐代绢在她母亲再度催促时才转身跑了出去,并跟上了纪扬的步伐,半扶半陪的跟着纪扬回到住处。
纪扬一回到房间,一碰到床就睡得不醒人事了!
望着熟睡的纪扬,徐代绢心底升起了一股渴望,她希望自己拥有他,也希望自己被他拥有。
“要怎么样你才会属于我?”她喃喃自语。
她的手轻触过纪扬的脸、他的鼻,她的唇大胆的印在他的唇上,虽是单向的!她的心仍迅速流窜通过一股电流,她突然渴望他的吻,她喜欢他的唇。
“我要你只属于我……”
她的心起了邪念,她的手轻巧却迅速的除卸纪扬的衣物,不消片刻,纪扬已一丝不挂的躺睡在床上。
真是偷蚀人心的蛊,此刻的徐代绢把伦理道德以及女性该有的羞耻心全抛在脑后。
她更快的除去自己身上的衣物,倾躺贴在纪扬怀抱里。
“到底该怎么做呢?”
徐代绢觉得自己全身似把火在狂烧着,但反观之,纪扬早因酒精作祟而睡死了!
她轻触着纪扬的胸膛,喃喃低道:“我为了你,甘愿放弃乖乖女的角色。”她的唇轻触过他全身。
她的脑子闪过一个念头。
她在书桌上找了支小刀,忍着痛,她割破自己手指,让血沾上床单。
“我是真的爱你!”
她又躺回到纪扬身上,在他怀中满足的睡了!
清晨,纪扬一睁开眼,差点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跌下床。
他身旁怎么会躺着徐代绢?
“嗯……”徐代绢被身旁的骚动吵醒了!
她睁开眼对上纪扬恐惧万分的眼。
纪扬拼命揉着大阳穴惊惧的叫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什么都记不得了!他只知道自己喝醉了!好不容易回到床上,他就全然不知之后的事了。
但,醒来却全走了样,他和徐代绢为何全一丝不挂?他不记得自己曾经脱衣服,更加不记得做了些什么事!
“昨晚你醉了……”徐代绢故作羞态的拉起被单往里钻。
“我当然知道我醉了!”纪扬气急败坏的叫。
“是你强拉住我的……”徐代绢顿时双眸带水,演技堪称一等一。
纪扬闻言,脸色顿时苍白如纸。他怎会酒后乱性而自己却一丝印象也没有?但,事实胜于雄辩,两人如此暧昧的情景,即使他跳下黄河,恐怕也洗不清了!
“你说你会负责的……”徐代绢泪如雨下。
女人的眼睛还真像水龙头,扭开就有水,徐代绢恐怕就足以用水库来形容,她的泪多得不像话。看她指控得言之凿凿,他也无从辩驳起。
“负责……”他要负什么责?
但,话又说回来,他不该负责吗?是该要负责的;但,他并不爱她,又要如何负责?他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起来,把衣服穿上回家去!”纪扬命令道。
现在他最需要的是清静,他要一个人好好想想这一整件事。
徐代绢羞怯的下床,并拎拾起一地衣物,跑进浴室穿衣。两、三分钟后,她转了出来。
“纪大哥……你不会不管我吧?如果你不要我……我会被我爸打死的……”她又哭得唏哩哗啦的!
“别说了!”纪扬大叫后略缓和的接口说:“我一个人静静的想一想,你先回去,我会给你个交代的。”
他想,或许她也是无辜的,他没理由把错全推向她,他低叹着,全都是酒惹的祸。
“好……”徐代绢怯怯的转身,却换上一抹满意的笑。
看来,她可以得到他了!
望着徐代绢离去的身影,再看床单上的“落红”,纪扬真的是一筹莫展了!
纪扬决定向徐家提亲,毕竟,村长家在地方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徐代绢又是个大女孩,万一怀了孕,他是交代不了的。所以,他决定一人做事一人当。
村长并未如他预想中的盛怒,他只垮着一张脸,微微训斥了他们一顿。
“你们年轻人,做事大莽撞了!”村长冷声道。
暗地里却高兴自己有个医生女婿,那可是人人羡慕拥有的,况且,向来他对纪扬的印象挺好的,所以,自是欣然应允了婚事。
“要就快办婚礼,万一阿绢怀了孕,就要叫人看笑话了!”村长太太急催促道。
她同村长一样喜欢纪扬,虽然他和她女儿年纪有个大差距,但老夫疼少妻,她是很看好这段婚事的。
“一切就请村长作主吧!”纪扬强挤出笑容。
“怎么这会儿还叫村长呢?”村长太太笑嗔道。
纪扬只是回以一笑,并没有改口。
“你看,这礼是要台北礼呢?还是南部礼?”村长问。
“就请女方客好了!我暂时不方便通知我父母。”纪扬甚是为难的。
此刻,他只觉自己已是骑虎难下,他没有他们那般急于成就此婚事,他的心只觉得自已对不起颖青。
“你是说男方没人会来?”村长大大不大谅解的盯着纪扬。
“是的。”
“那怎么成!我徐家也是大户人家呢!阿绢又是个清清白白的孩子,这话传出去,她就别做人了!”村长太太不悦的说道。
头一回嫁女儿,又是嫁个医生,做父母的哪不想要办个风风光光的婚礼给女儿,结果,却落得像偷嫁似的,说什么她也不会肯的。
“我尽量联络我妹妹和朋友好了!”纪扬不得不让步。
谁叫他理亏?
“就这么决定,要记得叫亲朋好友过来哦!”
“聘金我会准备好。”纪扬说。
他脸上的笑容早已僵了,只期望这种煎熬快些结束!
“你们婚后会留下来吧?”村长如此希望。
“不,我们必须马上回台北。”纪扬答得斩钉截铁的。
“台北?那么远哦!你们可以留在村子嘛!那栋房子可以当阿绢的嫁妆的。”村长太太根本舍不得女儿出远门。
“我不收任何嫁妆,我台北有房子,我们结了婚一定得回台北。”
“查某人管那么多干呢?女儿嫁人就要跟着丈夫,事情就这样决定了!日子看好就告诉你。需要什么,叫你丈母娘去帮你买,她比较清楚。”
看出纪扬的坚决,村长伯也就不好再强人所难,有道是嫁鸡随鸡,嫁狗就随狗,夫唱妇即随,他们是没理由也没立场多说的。
“一切麻烦你们了!”
几个星期后,婚礼如期举行。
村长将婚礼办得热闹非凡,女方没有人看出新郎和新娘的心事重重,只除了纪如敏、纪慧敏和熊智阳,三人对这场婚事并不抱持看好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