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命、龙昊在听了玉盏儿的话后惭愧万分,玉盏儿如此用心良苦,甚至不惜以生命相劝,他们却还在自相残杀。
“昊,我们在这宫中受到太多伤害,已经够了。”玉盏儿哀伤的道。
龙昊闻言一阵心伤,他主动伸出手寻求兄长的原谅。
尤命在玉盏儿乞求的眼神下,也伸手与龙昊紧紧相握,前嫌尽释。
龙昊拔出玉盏儿肩上的剑,为她止血,再从兄长怀中接过苍白无力的人儿,“告诉我,姒文忠和我们失去孩子也有关吗?”
玉盏儿含泪点了点头,“我悄悄遣人查过,当时出来顶罪的厨师并非失手放错药,而是听命于姒文忠,他利用云洁是因为知道你疼她,不会伤害她,他这个人连自己女儿也利用。”
龙昊握紧手中软剑,脸上又现杀机。
“他太自以为是了,不仅操纵你们,连先皇也敢欺骗,还弃自己亡妹临终前的请求于不顾,他根本是个衣冠禽兽!”玉盏儿也恨姒文忠入骨。
“盏儿,你就是由那件事推知他对皇权有野心?”尤命惊讶于玉盏儿过人的机智和敏感,他还以为多年前玉盏儿对他的承诺只是孩子的戏言,没想到她真的做到了。
玉盏儿点头,“如果有一天他控制不了昊,他会把你推出去当傀儡,自己在幕后操纵。到时,不仅你们会手足相残,我也会卷入这场政治风暴中,与其如此,我宁可冒著让你们手足相残的危险,先揭开这段悲惨旧事,如今我们要化被动为主动,我要为我的孩子报仇!”
玉盏儿眼中的坚定,让两人知道姒文忠大限将至。
玉盏儿的伤并不轻,龙昊急于带她回宫医治。临走,玉盏儿牵住尤命的手,“寻哥哥,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要去找姒文忠,也不要泄露自己的行踪,不然你会很危险。”
尤命点头,反握住她的手,“盏儿,你凭什么相信我在了解真相后,不会因嫉妒昊而和姒文忠连成一气?”
玉盏儿淡淡甜笑,“是知己,所以知你。不过寻哥哥,见你如此痛苦,盏儿不知道自己是否做错了。”
“所有抉择皆不能由我,我们也只能接受。”尤命无奈地苦笑。
见尤命落寞神伤,玉盏儿不免内疚,“对不起,寻哥哥。盏儿不是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只是……”
“不必道歉。你已为我们兄弟俩做了很多,一切全是形势所迫,你做的是对的。”尤命由衷佩服玉盏儿的果断,如果易地而处,他也许会纠缠在儿女之情中,无所适从。
听了他的话,玉盏儿才安心的把头靠在龙昊怀中,随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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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小脑袋里还有什么秘密没有告诉我?”
龙昊细心地替玉盏儿上药,他们刚刚是取近路从玉盏儿房中的秘道回宫的。这一天中她给了他太多惊奇,一个兄弟、一个仇人、一个惊天阴谋,现在再加上这一个秘道,他也不奇怪了。
“没有了,这秘道只是我入宫后很闷,又要处理玉家生意,为了出宫方便才修筑的。”她太累了,化解他们兄弟的干戈几乎耗尽她所有心力,现在她只想永远躺在爱人怀中不起来。
龙昊摩挲著她的头,让她舒适的休息,“把姒文忠交给我,我会为孩子及你,做些该做的事,把几十年来的恩怨一次算清楚。”他不愿她再为这些事劳心。
“不,我不会放过伤害我及害死孩子的人!”玉盏儿倔强地扬起眉。“何况姒文忠在朝中多年,人脉颇多,若你有什么动作,他随时会行动,甚至兵变逼宫都不无可能。而寻哥哥更不行,他身边的人都是姒文忠的眼线,稍有行动,他便察觉。只有我这个寄情于音律诗画的失意妃子没有人关注,姒文忠不会把一个女人当成敌人的,他看不起女人,所以由我对付他最为恰当。而且正面冲突对我们不利,侧面出击才能置他于死地。”玉盏儿分析利害得失,宛如成竹在胸。
“我把皇位让给你如何?我的女诸葛。”他臣服于她的智谋韬略。
“还是留给你们兄弟阋墙吧!我区区一个小女子在这皇宫中受到的伤害已太多,若没有你的爱,我是无力面对这一切的。”皇室权位的争夺让她感到疲惫和厌倦。
“对不起,盏儿。”他深深内疚,他以为自己可以保护她,让她快乐无忧的在宫中生活,谁知反而害了她。
龙昊无限怜惜轻吻她的额头,心疼她为自己的付出。
“不必难过,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首先,我要你下旨将云洁赐婚给她属意的人,再将之派至云南为官,让他们远离京城即将掀起的腥风血雨。”
“对仇人极度无情,对无辜绝不牵连,这便是你的真性情吗?”他惊叹她的安排,用心良苦地保护仇人的女儿,只因她是无辜的。
“这也是我娘教的。当年三娘害死了我弟弟鼎儿,我娘却不急于复仇,而将此项重任作为考验我的试题,她教我学会忍耐,又要我放过无辜的三姐,让我懂得分清爱憎。”她一向视娘为骄傲和榜样,毫不介意地说出自己逼死三娘的往事。
“我庆幸自己爱你而不可自拔,不然你的报复我可招架不来。”他抱紧她,感谢老天爷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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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昊以最快的速度将姒云洁嫁给两情相悦的简朔,又以云贵边境常有贼寇出没为由,将简朔派遣至云南镇守。姒文忠对此也无异议,以女儿拉拢一个握有实权的简朔,是椿合算的买卖。
尤命则先行回到江南,以免引起姒文忠的疑虑;龙昊也按兵不动,只有玉盏儿不疾不徐、有条不紊的进行她的计画。
适逢八月十五中秋节,京城到处张灯结彩,观灯、赏月的人潮如织,整个京城热闹非凡。
这种团圆佳节,平日里就想拍马逢迎的官员也绝不会坐失良机,各自钻营升迁之路。姒文忠的府邸门前便门庭若市,大小官员争相送礼巴结。
府邸内,姒府上下为了一件送来的礼物而骚动不已。
故作镇定的姒文忠从侍女手中取过毛巾净手,不疾不徐地对著管家朱福道:“是什么礼物让你大惊小怪?”
朱福在姒府多年,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会特地来请示他,一定有特别之处。
“送礼之人只是一个侍女,却出手阔绰,一出手就给了小的一盒鸽卵大小的夜明珠。可送给老爷的,却是……”朱福说不下去了,他在姒府近三十年,见过各种取巧逢迎之人,可今日他实在不明白送礼人的意图。
“是什么?”姒文忠已十分不悦。
朱福深知主人的脾气,马上说道:“那丫头要小人给老爷看三个彩灯。”
姒文忠皱眉,命人揭去灯上的盖布把灯点燃,彩灯中飘出阵阵清香。每一个彩灯上都绘有一幅精妙的工笔画,原来是三个以画为谜面的灯谜。第一幅画上绘著乌云漫天,一只手遮住太阳;另一幅是一条龙翱翔在云端,脚踩的不是祥云而是密密的乌云,完全看不见地上景象;最后一幅是一条龙囚困在市井之间,远离百川,茫然不知方向。
看完三幅谜画后,姒文忠跌坐在椅子上,脸色泛青,半晌无言。
良久,他才吩咐朱幅把放夜明珠的盒子取来,倒出夜明珠,盒底竟有一封信。他拆去信封,一股奇香扑鼻,因为信上字迹娟秀,一看便知是出自女人之手,有香气也不奇怪,所以姒文忠并未留意。
读完信,姒文忠命人取来烛火,亲手把信和三个彩灯烧毁。信纸和灯遇火燃烧,香气更加浓烈,一会儿便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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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子时,京城一处僻静清幽的竹林内,凉风习习,竹叶随风而动,沙沙作响,月光透过叶间缝隙,在竹林内形成斑驳凌乱的光影,整个竹林充满诡异的气氛。
姒文忠一个人在竹林中蹒跚前进,手中的灯笼被风吹得明明暗暗,使他的行动更加缓慢,额角渗出汗来。
“国舅爷,辛苦了。”竹林尽头一道女声爽朗地与他打招呼。
姒文忠抹了抹额前的冷汗,用一贯冷然的口气道:“丫头,你的主子呢?”
“怎么,你不相信是一个女人掌握你守了近三十年的秘密?我没有主人,真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听她这么说,姒文忠的确有些吃惊,但他马上又恢复不以为然的神态,根本不把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放在眼里,口气轻蔑地道:“丫头,你是怎么知道那个秘密的?”
“天意。”玉盏儿没有因姒文忠的态度而气愤,仍不愠不火地回答。今天她是猎人,不戏弄猎物就失去了狩猎和复仇的快乐。
“丫头,你究竟要什么?”姒文忠清楚眼前这个隐身在阴影处的女子绝不是为财,她送朱福的夜明珠只要一颗就可买良田百亩,可他深知不贪财的人才最可怕。
“和你共享这万里江山如何?”玉盏儿似假似真地回答,让人摸不透她真正的意图。
姒文忠发出十分不屑的哼声,一个黄毛丫头竟胆大到要和他共谋天下,他岂能容她在自己面前耍手段?
“姒文忠,你以亲妹妹换得高官厚禄,又残忍的违背亡妹遗言,迫害自己的亲外甥,你不愧疚吗?午夜梦回时,你能坦然面对逝者亡魂吗?”玉盏儿知道他从不将女人放在眼里,可龙昊和尤命的生母是他的亲妹妹啊!一个人何等残忍才会让骨肉分离、手足相残?
玉盏儿从心里深深怜惜他们两兄弟,也益加痛恨眼前这个衣冠禽兽。
姒文忠低下头,对妹妹贞儿的内疚确实日日夜夜折磨著他,可这远远比不上他对权力的渴望。当二十八年前,他把手伸向襁褓中的婴孩时,整件事便已无从改变,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让贞儿其中一个孩子平平稳稳地坐上了皇位,善良的妹妹也许不会太过怨恨他。但无论怎样,也轮不到这个丫头来批判他。
姒文忠一步步逼近玉盏儿隐身的黑暗处,他要看清楚是什么样的女子有胆色揭他的旧疤。
听见脚步声,玉盏儿索性从暗处走了出来,让姒文忠看清她的真面目。“姒文忠,你唯一的缺点就是太看轻女人的智慧。我只是个对你毫无威胁的宫妃,对你的一切既不关心也没兴趣,你为什么害死我的孩子?这对你有什么好处?”玉盏儿提起自己夭折的孩子,心头隐隐作痛。
一见到她,姒文忠顿时愕然,“你是灵妃!”惊讶过后,他的老脸上又现出狰狞的笑。
“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太得宠,龙昊要为你解散后宫,眷恋到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你对他的控制力远远超过我。他是一个皇帝,不该爱任何人,那会使他失去判断力,是他自己先乱了做皇帝的规炬,更不该不听我的话。”姒文忠自鸣得意地笑起来,笑完又嘲弄道:“不过,他这个毛病倒和他爹很像,对一个女人钟情不渝,所以龙遨一直被我蒙在鼓里,到死还以为贞儿只给他生了一个儿子,这样眷恋美色的人不配做皇帝。”
“你利用自己女儿之手残杀无辜就配吗?”玉盏儿悲愤难平。
“灵妃,当初我真该把药量下得更重些,让你们母子一并归西,也许那样龙昊会因对你思念过度而变得比较好控制。”姒文忠又发出一阵狰狞的笑声。
“灵妃,不管今天你为什么来见老夫,你都逃不了了,你注定命葬于此。”姒文忠吹响口哨,他早在竹林中安排好杀手。
月光下却出现一道身影,手中短剑向下、血沿著剑身向下淌,眼神落寞而无情。“舅舅,不该知道的不要知道,不是你常说的吗?那些侍卫不该知道今天的一切。”
姒文忠向后退几步,惊慌地叫道:“尤命,你……”他不敢相信眼前是他以为远在江南的尤命,更不敢相信他心目中善良儒雅的尤命会无情的杀人。
“姒文忠,比起你当年偷天换日盗走皇子,打算要挟皇上的事比起来,还有什么事好奇怪呢?”另一道冷硬的声音无情直指他的不赦罪行。
龙昊从阴暗处走出来,手中的软剑散发著血红色的寒光,两兄弟并立在玉盏儿两侧,像三个审判姒文忠的判官。
“皇上……”看见龙昊眉宇间透出的浓浓杀气,及尤命淌血的短剑,姒文忠被吓得跌坐在地上,心里的恐惧再也压抑不住,往日高高在上的气势荡然无存。
可姒文忠毕竟是姒文忠,一个可堪称为枭雄的人,即使在失败颓丧的时候,仍强撑出不屈的面孔。
他冷笑几声后道:“我从来没想过会看见你们两兄弟站在一起的画面,你们是那么相似,只差……”
“差一颗朱砂痣是吗?”玉盏儿道。
“这个你也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样女子?又是从何知道所有秘密?他始终想不透。
“姒文忠,你以为自己可以只手遮天,瞒骗所有人,却不知老天有眼,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玉盏儿对他的自以为是非常不屑。
龙昊将冰冷的剑身贴在姒文忠颈上,以君主的口气宣告他的罪行:“姒文忠,你太贪心了,十四年前,你暗中策动政变,我放你一马,希望你好自为之,你却仍不知悔改,今日的下场是你咎由自取。”
“龙昊,若没有我,蓉妃早用毒把你置于死地了,岂容你现在对我拔剑相向?”姒文忠提及旧事,希望龙昊念旧情保全他的性命。
龙昊无情地冷笑,“你只是不想失去我这个工具而已,而你的功过早在十四年前相抵了。”
姒文忠见龙昊无动于哀,又转向尤命。“尤命,你难道要眼睁睁看著舅舅死在他手中?是他霸占了你的江山,你才是长子,是皇位继承人,一切原本该是你的。”
“不要说了!”尤命狂吼,持剑的手却缓缓往下垂。“这么多年来,我视你为唯一的亲人,没想到却只是你手中的傀儡、棋子。你对我何曾念及亲情?”姒文忠想以亲情打动他,又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令尤命厌恶至极,心中仅剩的一点儿情感也幻灭消失了。
玉盏儿轻轻叹口气,“姒文忠,你也算一代奸雄,牺牲亲情所策划的一切也几乎成功,可你不该忘了他们始终是手足,是血脉相连的兄弟,手足天性是你切割不断的。”
被玉盏儿喻为奸雄,姒文忠悲怆地苦笑,“灵妃,好个兄弟之情、手足天性。我没有掌控他们两人,倒是你把他们操纵于指掌之间,应付自如。”
“姒文忠,我和你不同,我从没想过控制他们。他们一个是我的今生至爱,另一个是我视如兄长的知己,如果不是你害我的孩子夭折,我也许一生都会保守这个秘密,因为告诉他们真相只会令他们痛苦。可你连对你无害的我也不放过时,我便知道你对权力的欲望是无法满足的,是你逼迫我们动手的。”
“老夫精心图谋半生,功败垂成,而且竟是毁在一个女人手中!”姒文忠心中极不甘心自己败在玉盏儿手下。
“你们要把我怎样?”他心中仍存一丝希望,只要过了此关他就可以再翻身。他多年来积聚财富、私养军队,朝中多数官员是他亲手拔擢,策动政变并不困难。只要他全身而退,明日龙椅上坐的是谁还未可知。
玉盏儿走近他,玉指拨开龙昊的软剑。“无论如何你都是昊和寻哥哥的亲舅,只要你明日上朝请求告老还乡,你便可安然回去颐养天年,你和云洁的封号不变,一切如常。”
“就这么简单?”姒文忠满脸疑惑。
“当然不只如此,你要服了这颗药丸,一个月后举家离京时,我必亲手奉上解药。”玉盏儿取出一颗药丸,摆在他而前。
姒文忠心里暗喜,她再聪慧也不过是个心慈手软的妇道人家。今夜政变后,她还能不将解药乖乖交出来吗?即使她不给,一个月时间足够御医们找出解毒方法。姒文忠毫不犹豫地吞下了药丸,转身便走出竹林。
看著走远的姒文忠,龙昊揽住玉盏儿的肩头,“这样的处罚对他未免太轻,你应该让我一剑了结他。”
玉盏儿摇头,“让你们任何一人杀了他都太残忍,他毕竟是你们的亲人,也曾保护过你们,下手的不应是你们二人。”
“可他仍有机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十天内,以移天山庄的财力便可备齐人马。”尤命一脸忧虑,因为他深知姒义忠的实力,卷土重来对他轻而易举。
“十天也许可以,可他的生命只剩一个时辰了。”玉盏儿不疾不徐地道。
“你骗他!”两兄弟同时开口,玉盏儿得意的甜笑。
“你使诈!给他的是立可毙命的毒药。”龙昊惊讶得合不拢嘴。
“使诈又怎样?不过我没有给他毒药,那只是普通的草药。”
听了玉盏儿所言,两兄弟更是一头雾水。
“他还是会死的。先前我让银罗送去的彩灯和书信中含了一种收缩心脉的药草,闻到这种药香的人会全身血脉收缩,如果纸张被点燃,药效更快。而刚才我给他的药丸,药量是前者的十倍,姒文忠回到府邸之后就会心梗而死。”玉盏儿说出其中的缘由,害死她孩子的人她绝不会轻饶。
见两人默然无语,玉盏儿轻笑道:“是不是在想最毒妇人心啊?”
尤命摇头苦笑,“盏儿,你真是他的夺命煞星。”
“不只是他哦!小心你的江山,也要小心你的家财。”玉盏儿用粉拳偷袭两人的腰侧,可爱的模样逗笑了两人,所有的恩恩怨怨随著响彻林间的笑声而烟消云散。
姒文忠万万料不到他的性命竟葬送在一个女子的笑谈间。
次日,姒文忠的党羽上奏本,说他昨夜在府内突发心梗症而死。龙昊乘机收回姒文忠的实权,并翦除其党羽,重新整治了政务。
数日后,龙昊将姒文忠风光大葬,一场政治危机化解于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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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秋风一天比一天凛冽,龙昊命侍卫们远离翔宇殿三十丈守卫,空旷的翔宇殴更显清冷,只有一对有情人相依在躺椅上,默默无言却温情融融。
龙昊眼神突然变得警觉,以食指覆在玉盏儿的唇上要她噤声,她回头以眼神向他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他指指门口,毫无声息地下了躺椅。
转瞬,手中软剑已抵著来人的咽喉,那人却不畏惧,在烛光下揭去面纱,三个人同时轻吁了口气。
“寻哥哥!”玉盏儿惊讶地叫出声,迅速地下了躺椅奔过来,却冷不防地被一只大手揽过去,披上了一件锦袍,遮住仅穿著一件极薄的睡衣的玉体。
玉盏儿娇笑地仰视丈夫,得到允许后才走到尤命面前。
“宫中守卫森严,地形又复杂,你是如何进来的?”好厉害,她从不知他是个武功高手。
尤命对玉盏儿报以儒雅的微笑,见他们如此亲昵,他心中泛起微微的苦涩。“是鸷儿引路,你把它驯服得很有灵性。”
“鬼东西,有了新主子仍不忘效忠老东家。”玉盏儿轻斥自己的宠物,口气充满宠溺。
“我是来辞行的。”尤命道。他已打算远离京城这是非之地。
“什么?”玉盏儿不舍,“那今后有什么打算?”
“将移天山庄的钱财还之于民,姒文忠取之于民,该是回馈的时候了。然后单人孤骑游历四方、浪迹天涯,过我自己的日子。”形单影只的日子对他并不陌生,至于是否快乐并不是他所能决定的,寻遍天下恐怕没有人能如玉盏儿般令他开怀。
“不错啊!好自在的生活。”如果携妻带子就再好不过了,龙昊一副心向往之的样子。
“不过,我们之间还有些事要谈谈。”龙昊拉起尤命便向门外走。
玉盏儿以为他仍要和尤命一决生死,毕竟尤命是对他皇位的最大威胁。她情急地跑到两人面前,伸开双臂阻拦,摆明不准两人独自相处。“昊,你要干什么?”
龙昊盯著她倔强的小脸,邪魅地轻笑,“你以为我会对自己的兄长做什么?即使我不怕天谴,也怕被一个叫玉盏儿的女人给休了。”
玉盏儿这才知道是自己过度紧张,不由得羞红了脸。见她如此,两兄弟肆无忌惮地朗声大笑。
目送他们一起走出翔宇殿,玉盏儿的担忧转为好奇,蹑手蹑脚地跟在后面。
耳力过人的两兄弟同时转过头警告道:“玉盏儿!”
玉盏儿努努嘴,“你们还真有默契,不愧是双生子,听说双生子的命会一样长哦!”她顾左右而言它。
“盏儿,你若好奇便过来吧!”龙昊说。
但当玉盏儿奔至门口时,他们两兄弟已跃上几丈高的屋顶,并坐在屋脊上。
“龙昊……”玉盏儿气得直呼其名,他这分明是故意戏弄她嘛!
龙昊轻笑,“你可以上来,用梯子慢慢爬。”
龙昊随性地躺在屋脊上,仰视星空。“我幼年时,父皇为培养我成为一个好皇帝,各项要求都极严格。五岁时,我便独居在太子宫训练胆量,姒文忠又怕其他有子嗣的嫔妃会害我,想尽办法使所有人对我敬而远之,那份孤寂无奈是旁人无法想像的,你想必也是如此吧。”
见他如此无拘束地躺下,尤命也放松心情地和他并躺在屋脊上。
原来和自己的兄弟亲近的感觉这般好,两人的心跳声一样,心中那份寂寞也相同。
他五岁就被姒文忠带到江南,一夜之间成为移天山庄的庄主。一个五岁的庄主,人人表面敬畏,心中却嗤笑,他心中的无助没人知道。年纪大些后,姒文忠又请来老师教授他治国安邦的帝王之道。现在想来,当时姒文忠对他的苛刻要求,都只为将他推上皇位取代自己的弟弟,心中不免有些悲哀。
“告诉我,去浪迹天涯,游历江山,真会使你快乐吗?”龙昊怀疑,若尤命心结不解,伤心故地和天涯海角对他又有什么分别?
“过去我一直以追寻自己的身世之谜为人生的目标,可得到这样的答案实在出乎意料,甚至让我后悔追寻答案。江湖飘零或许未必快乐,但至少有往日没有的自由。”
尤命的口气虽若止水般平静,但听在龙昊耳里,却觉得他心如死灰一般,彷佛随时会被风吹散。
“难道你没有想过重新追寻一个目标吗?”龙昊想帮自己兄长一把。
“昊,我不是你,你有盏儿、有天下、有千万人仰赖著你。而我没有来处、没有去处,没有挂念之人也不被牵挂,世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需要我。”
“哥哥!”他第一次这样称呼尤命,原来如此自然,也许这便是天性。
尤命有些惊讶,却无言。
“哥哥,有个差事适合你。”这差事什么都好,就是又苦又闷。龙昊在心中默默加上一句。
“什么?”有什么事会需要他?尤命心中竟无端升起一丝希冀。
“有没有兴趣当个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