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浓的咖啡徐徐飘散着香气,莫嫣然烦躁的喝了一口,想压抑体中大叫的因子。只可惜喝完一杯又一杯,她的脑袋还是一片空白。
她接下精致电脑的案子,也将企划案拿回来研究了好几天,只可惜脑中浮现的不是电脑软体中的人物形象,反而是白书砚的人影不断闯入。
起初她脸红心跳,想起他的吻更是心悸陶醉不已。但眼看着工作毫无进度,她便恨起白书砚来,恨他打乱她的生活、影响她的工作情绪。每到这种时刻,她只能在房中不断踱步,想办法把他的影像驱逐脑海之外。
今天是礼拜天,好好的一个休息假日,不仅不能带儿子出去玩,还将自己困于工作中,最划不来的是一点进度也没有,连草图都还尚无头绪。这种状况对她而言,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她深深的叹口气,又啜了口咖啡。
“妈咪,你已经‘唉’了一个早上。”莫宇文从沙发中露出他的小脑袋瓜,扳着小巧的手指说:“还喝了五杯咖啡,我看你今晚不用睡了。”
莫嫣然闻言抓乱头发。没辙了,今天就此放弃,硬拗下去也只是白纸一张。
她将铅笔一丢,向后一仰头,看着颠倒模样的儿子,打趣地问:“妈咪已经投降了,你说咱们下午该如何处理?”
莫宇文蹦蹦跳跳地下了沙发,又跳上莫嫣然的身子,一点也不像八岁的小孩,淘气地向莫嫣然撒娇。
“我们下午去NOVA城好不好?听同学说那儿进了好多新的电动玩具,你都没带我去过,我们去玩玩好不好?”
“电动玩具?”莫嫣然拢起眉峰,“我说过小孩子不可以打电玩的。”
莫宇文采取柔情攻势,吻上莫嫣然的脸颊。“好啦!妈咪,就今天一次,我保证下不为例。”
莫嫣然考虑了下便点头允许,一来不想让儿子扫兴;二来正在设计电玩人物的她陷入困境,去看看别人的设计或许可以激发自己的一些灵感。
于是她回儿子一个作响的吻。“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嗯。”莫宇文眨眨眼,“妈咪万岁!”
母子两人高高兴兴地前往目的地,当然他们也先填饱了咕噜作响的肚子。除去一至三楼的电脑周边产品展售外,六、七楼便是电玩间。莫嫣然母子第一次来到这儿,对每一项电玩无不好奇,脸上跃跃欲试的表情正好说明了他们心中的急切。
莫宇文扯扯莫嫣然的衣角,焦急的抬头,“妈咪,先换代币啦!我想先玩‘泡泡龙’。”
莫嫣然宠溺地依了儿子的要求,母子俩高高兴兴打着一个接一个不同颜色的珠子。令她诧异的是,自家儿子的学习能力实在太惊人了,在玩第一次之后便能抓住了诀窍,成果好得令人咋舌。
不仅简单容易上手的益智游戏,就连射击、格斗、运动类都玩得吓吓叫,每每后面都站着一排人,对这八岁的孩童另眼相看。
不久,两人同时被一款游戏给吸引住,莫嫣然是对人物的造型与色彩有着感动,莫宇文则是对人物所使的招式入迷,同时二话不说便入座开打。
这款“刀魂”游戏机台是采对战的形式,在他们对面也摆了相同的机台,两台一连线,只要一边投下钱币,另一边就得接受挑战。
莫嫣然并不知道这些,莽撞地投下钱币,要儿子赶快选择角色对打。
莫宇文选择了使棍的Kilik,对面则使用日本武士,两边打得好不热闹。
莫嫣然情绪兴奋地想要大叫。
没错!她新案子的人物设计就是要如此。
每一个人物皆有个性及造型,男的有力机警;女的或性感娇媚、或小巧可爱,所有的动作都一气呵成。再加上人物线条流畅、比例优美,衣饰上有各国代表的服饰,设计者充分表现了人物的代表语言。
太好了,她终于有了灵感,一扫连日来的郁闷,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放开了心情,在一旁替儿子加油打气。
不一会儿,莫嫣然才发现儿子并不是一直与电脑对打,而是连线大作战。莫宇文不断的换着角色,却依然打不赢对方的日本武士。
莫嫣然有些手痒地搓搓手,拍着儿子的肩膀指指自己,一脸渴望的模样,希望莫宇文能和自己换手。
莫宇文打得虽兴起,却有些疲累,不得已只好换手给妈咪。不过知道她是所谓的电玩白痴,不禁有些担心。
“妈咪,你确定你会玩?”
“安啦!你才八岁就玩得吓吓叫了,妈咪的年龄大你这么多,岂有不会打的道理。”莫嫣然选好角色,一脸专注的不容儿子打扰。
莫宇文翻翻白眼,知道他这位妈咪一会儿可有得瞧了。
果不其然,莫嫣然的角色始终被打倒在地,而游戏里又将女性角色的哀号声设计的特别凄厉,导致莫嫣然有种错觉,那倒地哀号的便是自己。越打便越不甘心,一古脑儿的使劲摇着摇杆、打着按钮,将怒气全发泄在机器上。
她不听儿子的指导,再一次被打倒在地后,她啪的一声,将全身的重量按在游戏机上头。嘴里唠叨的暗骂:对方真不是人,玩了这么久也不让让她,实在太没风度了。她倒要看看对方是何许人也!
“哎呀!糟了个糕。”莫宇文瞧瞧妈咪的动作,便有不好的预感,当下毫不犹豫地死命拉着莫嫣然。
然而他那小小的身子怎抵得住莫嫣然的怒气?莫嫣然气鼓鼓的来到对手处,叉着腰不客气的数落起那连连获胜的男子。
这时的莫宇文决定离母亲一公尺远,假装不认识她,真是太丢脸了。
“先生,恻隐之心难道你没有吗?看着对手不断的在地上惨叫,你就不会放点水,干嘛这般认真?”莫嫣然理直气壮的质询对方。
白书砚觉得这声音好熟悉,而莽撞的态度也令他好亲切,他稍稍抬高头,瞄着趾高气扬的莫嫣然,差点大笑出声。真巧,两人还真有缘,他干脆撑着头,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幽默地调侃莫嫣然。
“莫小姐,你有听过打仗还礼让着敌方,然后置自己于死地的吗?我又不是普渡众生的菩萨。”
莫嫣然一愣,对上白书砚的视线,这下红潮不仅爬满了脸庞,还沿着颈子往下延伸,她巴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天啊!怎又是他?每次遇着白书砚时她便会糗态毕露,真是欲哭无泪呀!
还好,莫宇文成了两个人的调合剂。他也发现了白书砚,兴奋之余已冲上他的怀中,安安稳稳地坐在他的大腿上,甜甜腻腻的拍着马屁。
“是白叔叔耶,小宇文好想你喔!”
白书砚以胜利的眸光看着莫嫣然,得意莫名的向她示威。
马屁精!
莫嫣然恨不得将儿子拖下来打屁股,不帮忙自己的妈咪,还倒贴别人一把,真是白疼他了。
“宇文,快下来,没大没小的;人家白叔叔又没说要抱你,你就跟猴子一样往人家身上爬。”
“哦——妈咪吃醋了。”莫宇文伸伸舌头,反对母亲的说辞。
莫嫣然乘机敲着儿子的脑袋,“吃你的大头醋?只会在那儿胡说八道,再不听话,你给白叔叔当儿子好了。”
“好啊!”
一大一小异口同声,两人相望一笑又相互击掌以表默契。
莫嫣然又气得鼓起双颊,却对莫宇文无可奈何。
“妈咪,这可是你说的。”莫宇文才高兴自己有个爸爸呢!管他是不是亲生父亲,“叔叔,你也不能反悔。”
白书砚紧紧的搂着宇文,激动不已,“那就要叫爸爸呢!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莫嫣然好气又好笑,两个男性同胞似乎没将她放在眼中。“不,叫干爹就好,哪有直接叫爸爸的。”原则上算是同意了。
“干爹。”
虽然想叫声爸爸,但妈咪已下达命令,还是不要违抗的好。反正再过不了多久也会如愿的,莫宇文心中可是贼贼地盘算着。
白书砚一高兴放弃了电玩,高高举起莫宇文放坐在肩上,心情十分愉悦。“咱们今晚好好的庆祝一下,小宇文,你想吃什么?”
“都好。”莫宇文咯咯笑着,神气的回答白书砚,才不管妈咪的异样眼光。
“那妈咪呢?”白书砚也以示尊重地问莫嫣然的意见。
莫嫣然回神,傻呼呼的答话:“你决定就好。”
“那今晚我下厨,请你们到我家吃顿饭,庆祝今日我们父子相认。小宇文,我们现在去买菜呢!”
一大一小高兴地直冲向电梯口,留下满心疑惑的莫嫣然。
父子相认?
莫嫣然不知是不是受这四个字所影响,她第一次感到白书砚与自己的儿子真像一对父子,两人之间浓得化不开的感情令她感动,真正的父子也不过如此。
再说两人的面貌还真有些相似之处,只是宇文长得更像她吧!
难道白书砚便是多年前那个好看的男人?
不会吧!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当年应该找钱半仙推算后来的事才对。
她摇摇头,努力地想要将这种荒谬的想法赶出脑海。
若一切真如她所想……她会承受不起,她虽是学艺术的,但这幻想的程度也未免太可怕了。
“妈咪快点啦!”
她叹口气,儿子在催她了,还是别胡思乱想。
莫嫣然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对于电视上的内容她完全不知,耳朵充斥着厨房中那一大、一小的说话声与大笑声。
没错,她现在正在白书砚的家中,却被他与儿子赶出厨房。
她相当气馁,她真的想要揽下厨房的事,但是他们的态度一致,将她放逐在外,并下令除了厨房之外,其他的地方都可以闲逛。
莫宇文的理由是,“妈咪,这是干爹的厨房,你烧了它总是不好。”
而白书砚更展露他迷人的一口白牙,“烧了是没关系,顶多今晚吃烤肉大餐而已。”。
她只好摸摸鼻子出了厨房,心情虽大受打击,但是她也当真参观了白书砚的每个房间。
想不到这男人将家中整理得井然有序,一点也不像男人的窝。
卧室用深蓝色为基调,搭配大片的白色调和,整间卧室变得不那么沉暗,相反的还非常明亮呢!
她的眼光落在他宽大又古典的床,幻想她与白书砚躺在上头的绮丽模样。不出几秒她便揪着头发,暗骂自己的大胆,赶紧退了出来。
而来到书房又是另一番风味,四面墙壁就有三面是到顶的书架,上头堆放着各类书籍,中英文都有,看得她眼花缭乱,打心底佩服白书砚。
再看看那一套价值不菲的电脑,更让莫嫣然咋舌,她光自己工作时的电脑装备就花了十几万,她的收入有限,那十几万花下来让她好不心疼,摸着白书砚的电脑装备,心中不得不暗骂他浪费。
不过想想,白书砚算起来也是一家公司的总经理,按理说不该窝在这种大厦的小单位;最起码也是住郊区的透天别墅,开着宾士车、左拥右抱才是。他这般实际,倒还真令她感到意外。
“妈咪!可以吃饭了。”莫宇文已坐在餐椅上,向莫嫣然招手。
白书砚也脱下围裙,端着一碗热呼呼的浓汤上桌,也跟着呼喊:“都弄好了,赶快上桌吧!对了、对了!小宇文,去冰箱拿香槟,我去找三个高脚杯,我们得好好的庆祝、庆祝。”
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让莫嫣然感到惊讶,她奇异地看着白书砚忙碌的样子,不禁要怀疑,这样好条件的男人怎会没有女人抢回家做老公?难不成他有什么毛病?
例如……同性恋?
她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不管了,看他已倒好了香槟,她那没出息的儿子兴奋地要碰杯子干杯,她“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也只好依样画葫芦了。
喝着香槟、吃着精致的菜肴,这晚的气氛让莫嫣然微醺,让她有置身一家子和乐的感受,并放弃所有的疑问,全心投入这场幻想之中。
餐后过了许久,莫嫣然哄着明天还要上学的莫宇文回家睡觉。
兴奋一晚的莫宇文哪听得下,幸亏白书砚接下了奶爸的角色,答应让莫宇文今晚睡他这儿,明天他再送莫宇文去上学。
莫嫣然倚在门口,眼眶有些湿润。
她真的太忽略儿子的感受了!一直以为她可以兼顾严父的角色,没想到儿子还是渴望一个真正的父亲,而这不是她这个母亲所能替代的。
或许她真的该替儿子找个父亲吧!
“想什么?”白书砚站在她的面前问着。
看着一直拗着脾气的莫宇文睡着了,白书砚带着神情恍惚的莫嫣然来到客厅,不发一语,只是等着时间的流逝。他想,嫣然的内心一定冲击很大吧!近日来发生这么多的事,让她这个做妈妈的震撼不已。
他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摩挲,性感低沉的声音诱惑着她,“你不打算替小宇文找个父亲?”
莫嫣然的心有着不小的受伤,“儿子有我就好,不需要什么父亲,这也不关你的事。”
“过了今晚你还如此认为吗?”白书砚大胆的以唇安抚她。“这不关我的事?但现在我是他的干爹,有权利照顾他、关心他的需要。”
“你这人好奇怪,管上我家的事。”
“不奇怪,只是与你们有缘。你愿意说说小宇文的父亲吗?”
他想知道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他嫉妒那男人曾经拥有这对母子,然而最后却胆小的逃走。
“我不知道。”莫嫣然黯淡。
不知道?这是什么答案?
莫嫣然缓缓而言:“我是真的不知道他是谁,只觉得恍惚恍惚的好像在梦中一样。”
“你该不会是被人下药、酒后失身?”
莫嫣然摇头如波浪鼓般,“都不是,是我自愿的。”
白书砚傻了,他听不太懂莫嫣然的语言。“你该不会要跟我说你不认识他,却出于自愿与他生下小孩吧!”
莫嫣然点头。
他拍拍额头呻吟:“你不像那种新潮的女强人,为了孤独而制造一个生命;但是你的行为真令我说不出任何的话来。然而依今天所有的情况来看,受了最大伤害的是小宇文。”
白书砚又惊又怒,感慨她行为近乎白痴,当然他也嫉妒那好运气的男人。
看着一脸莫名其妙的她,白书砚压下了怒火,带着浓重的醋意,酸溜溜地问出心中的疑问:“你还在想那个男人吗?”唉!有够愚蠢的问题。
莫嫣然一脸茫然。
“我也不清楚,最近常会做起有关那晚的梦,梦见那好看的男人。只是看不清楚他的脸……当年的我是情不自禁地——”
“上床?”白书砚得到的答案令他发狂,不禁口不择言的讥讽。
“太难听了吧!白先生。”莫嫣然甩开他的手,又将自己关入无人理解的世界中,一脸冷漠的回答:“这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闻言,他跳了起来,忍不住脾气地咆哮:“我是管不着你以前的事,但是身为小宇文的干爹,我可是管得着现在的事。”
“你真无赖。”
白书砚不为所动地吻上她的唇,堵住她将出口的恶言,狂猛地吸吮,激烈地启开她的齿,舌头灵动的钻进去逗弄她的粉舌。
她睁大眼反抗,想不通为何前一刻还是正人君子的他,下一刻会有如野兽一般的狂野。
“他是这样吻着你吗?”白书砚痛苦的喊出:“我会洗去他所有痕迹的。”
如狂风般的吻不断落下,让莫嫣然来不及思考、也不能思考,只能无力的感受白书砚的热情。
不行、不行!莫嫣然心中的警讯响起,她不想再制造第二个宇文了。
他说得对,小孩是无辜的,她不能再给孩子一个只有母亲却没有父亲的生长环境。
似乎发现她的挣扎与恐惧,白书砚加快了他的挑逗,他侵略她的耳,含住她小巧可爱的耳垂,终于找到她敏感的地带。
莫嫣然如痴如醉,再度放下了戒备,全身充满无力感,只能渐渐地陷入白书砚的情欲中,让他将自己压在身下,强硬地攻退她的心防。
说真的,她喜欢他的挑逗,让自己飘飘然的,有如置身天堂一般。
这样的莫嫣然鼓舞着他,两人滚在地毯上,彼此都期盼着下一步的进行,无奈电话铃声的响起,打断气喘吁吁的两人。
“该死!”白书砚爬着自己的头发诅咒着。
趁他接电话的同时,莫嫣然找回了意识,颤抖着双手扣着自己的衣物,狼狈地逃离白书砚的住所,匆匆回到自己的窝。
白书砚红着眼,对着电话吼叫:“我不管你是什么鬼,今晚我都不接电话!”
重重的挂上电话,他对着沙发踢一脚。又让她给逃了,他的嘴角浮起冷然邪恶的笑容,深深吸了口气。
“嫣然,我要是不能掳获你的心,我就不是白书砚。”
等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