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结婚?”春天尖叫一声,差点将话筒摔下。接下来那段语无伦次的话,她讲得口齿不清,颖嘉听得胡里胡涂。
隔天,她赶回台中,迫不及待跑到黄家找好友。
两名自小学时便结为莫逆的女人,窝在颖嘉的单房吱喳不停。她可有一肚子的话要审颖嘉。
颖嘉脸上始终有着浅浅笑意,眼角眉梢透露出待嫁女儿对未来婚姻生活的憧憬。她亲手泡了壶玫瑰茶,备上蜂蜜,和春天分别坐在和室桌的两端品着香茗。
在她家,很少看到瓶瓶罐罐的饮料,倒是多了药草茶之类的。
“这么说是真的喽?决定得这么仓促?”春天像探照灯似的眼光直往颖嘉照来,瞪得大大的眼睛里分开写着两个问号。
“有仓促吗?”她垂下眼睫,遮住眼中的娇涩,脸上的红晕逃不过春天的审视。
“我跟盼男说你要结婚的事,连她都无法置信哩。为什么这么急?该不会是……”她瞄向她可疑的腹部。
“春天,你胡思乱想什么?”她气急败坏地瞪视好友,忙着缩小腹。“我跟进勋才交往一个多月,那种事怎么可能?”
“你也知道你们才交往一个多月,就这样决定结婚不会太过躁急吗?毕竟你了解他多少?”
实在怪不得春天会有疑问,颖嘉向来是那种按部就班、凡事有计划的人,却让婚姻大事会促成行,订婚、结婚都赶在同一日,全排在男方来提亲后一个月,让人不得不起疑。
“该了解的全了解了。”她啜了一口玫瑰茶,抬眼看向好友,眼里满是狐疑。“春天,你不是认为进勋是很好的对象吗?为什么现在却不赞成?”
“我不是不赞成,是觉得太快了!”
“小说里还不是常有一见钟情,闪电结婚的故事。”
“那是小说啊。现实人生还是要了解多一点……”她像个婚姻专家,苦口婆心地劝着。
“安啦,我跟进勋互相了解了。”她温言安抚好友的忧虑。“像那个‘非常男女’里,不也有好几对来实在认识不到一个月就决定厮守终生吗?这件事,我绝对经过深思熟虑。”
“你就这么想嫁他?”春天直勾勾地瞅着她不放。
颖嘉臊红脸,避开她追根究柢的眼光。“其实我没那么急,是进勋……呃,他家里希望能早点把我娶进门。因为他是长子,三个弟妹都结婚了,就只剩他……”
“都单身三十几年,再等几个月又何妨?”春天仍感纳闷。
“这……该怎么说嘛。”若是有地洞可以钻进去,颖嘉会毫不犹豫地把头埋进去。“反正他就是想结婚。”
看她脸红得像猴子屁股,该不会有不可告人的隐情吧?春天的想像力很快天马行空了起来。
“那家伙不会是满脑子黄色废料,只想着那档事吧?”她贼兮兮地挤眉弄眼。
“春天!”颖嘉受辱地瞪大眼。她怎么可以那样说进勋?!就算是真的,也不可以啊!
“呵,这时候就护起他来,还真的是见色忘友。”她悻悻然地嘟起唇。
“哪有嘛,是你自己爱乱想。”颖嘉心虚地垂下眼睫,不承认。
“是吗?”她哼了声,趴在桌面上研究她的表情。“说老实话,你们进行到什么地步了?二垒?三垒?”
“你胡说什么!”
春天的口无遮拦令颖嘉好气又好笑,她明明就是个再保守不过的人了,偏偏那张嘴大胆得教人受不了。
“我胡说?你倒说说我哪里胡说了?”她仍不肯放过她,爬到颖嘉面前扳住她的肩,眼中充满好奇。
“你晓不晓得好奇杀死猫?”她没好气地哼道。
“我又不是猫。”她皮皮地笑着,挽着她的手臂撒娇。“说嘛,颖嘉。好不容易你谈了场惊天动地的恋爱,说出来给人家听,说不定下次写小说时可以用上……”
“得了!”颖嘉嗤之以鼻。“我那算是什么惊天动地?再平凡不过的恋爱了。你这小脑袋瓜不要想歪。”
“是吗?”她眼中闪着促狭光芒。“我记得你在电话上说伯母对这件婚事本来不赞同,她没有惊天动地大闹一场吗?”
“嘘!天天,你讨打啊!给我妈听见就糟了。”她赶紧警戒地左顾右盼。
“干嘛?你妈又不会贴在门板上听。好啦,快点把你的平凡恋爱说给我听,人家快好奇死了!”
颖嘉被她烦得无可奈何,只好简要述之,可是春天明明是个作家,却发挥记者般的精神,对每个细节挖根刨底地问个不休,像是他们第一次接吻啦,有没有肢体上的触摸,进行到几垒……
“我……我跟你说就只有接吻嘛!”她快被她逼疯了。
“就这样?”她丧气地将手掌掩在额上叹气。“没有任何让人血脉喷张的场景?这教我怎么跟我的读者交代?”
“这关你的读者什么事?”颖嘉一头雾水。
“如果我要把你的恋爱故事公诸于世,当然有关系罗!他们一定会觉得这故事平淡无味,居然连个sexy的场景都没有。”仿佛已听得见读者沮丧的叹息声,春天悲惨得真想掬一把泪。
“春天!”颖嘉哭笑不得。这家伙居然说这种话,不可原谅。
她猛然将她推倒在榻榻米上,以手指搔她胳肢窝,搔得春天边笑边求饶,她却硬着心肠,龇牙咧嘴地道:“不如加上这段吧。准新娘被名作家春天取笑,恼羞成怒地谋杀她。你看怎样?”
“不……哈哈……要……啦!太……血腥……暴力……呜,求求你……哇哈……我受不……了……”
“看你还敢不敢乱说话!”颖嘉拍拍手,得意地放开她。
可怜的春天含着两泡眼泪,敢怒不敢言。
她不过是为读者的福利说句话,竟然遭到暴力威胁!唉,难道这就是仗义执言的勇士的下场?
“哼,我倒想看看你将来的恋爱有多精采!若没有什么sexy的话,你看着办好了!”颖嘉仍在那里得理不饶人,摇头晃脑地警告她。
“我……我又不写自己的故事。”她嘟嘴辩解。
“那也别把我的写进去,反正你觉得很平凡嘛!”
“哎呀,平凡就是美嘛!”这会儿她倒端起谄媚的脸孔挨向她,“其实谢进勋那段台湾国语就够让我发挥了。然后再把故事加强一百倍,我想就可以了。”“喂!可不准破坏我的形象,sexy部分就免了。”有的故事还不是平淡得像白开水,她可不准春天加油添醋,把她的恋爱写得像色情小说。
“你才喂呢!”春天备受冒犯地怒视她。“本姑娘什么时候破坏过故事里的男女主角形象?哪个不是被我写得神圣不可侵犯?还有读者告诉我,我的文字华丽得像作文范本。安啦,不及格的爱情我写来都可以超过一百分,保证可以做为传家之宝留给你们的子子孙孙,我……”
她正说得得意时,却被颖嘉干呕的声音硬生生截断,气得她火冒三丈。
“颖嘉,你好坏,有了老公就不要人家了。”她委屈地蒙起脸,肩膀还一耸一耸的。
真的把她逗哭了吗?
颖嘉慌张地楼住她,低声下气地哄道:“对不起啦,我只是开玩笑的。谁不知春天作家的文笔就像史特劳斯的圆舞曲一样华丽……”见她肩膀还在抖,接着又道:“贝多芬的交响曲一般震撼人心……”
还不满意啊?颖嘉继续搜索枯肠。
“原子弹的爆发威力?彗星撞地球的毁灭力量?酷斯拉的……”
越说越不像话了!
再说下去,是不是连异形和侏罗纪公园都要跑出来?
敢情她把她当成某种破坏力极强的……
“你坏死了!”春天蓦地将手移开,红红的眼眶满怀幽怨。“你干脆说我是肠病毒、登革热、伊波拉病毒、爱滋病……”
“呸呸呸,你当然不是!”颖嘉亲爱地揉着她的肩。“真的哭啦?开玩笑的,干嘛认真?”
“你当然不在意啦,你有了亲亲好老公,就不把我放在心上了嘛。人家……人家就要失去你了!呜……”
这会儿哭得更伤心了,颖嘉傻了眼,手足无措。春天从来没有这么情绪化过。
“傻瓜,我们还是好朋友嘛,你怎会失去我?”
“可是……可是你有了老公,以后……就没空理我……”她抽噎着。
“胡说。”她摇着她,轻声哄慰。“结婚后,我还是我啊,咱们还是可以像以前那样嘛。你就当多了个姊夫来疼你。乖,别哭了,都这么大的人还哭得像个小娃娃……”
“都是你害的!”这会儿她将责任全推到她身上,语气极其刁蛮。“那话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如果为了他不理睬我,我可是会把他抓来打三十大板哟。”
“好好好……”颖嘉连忙顺着她的话说。她知道春天其实是舍不得她出嫁。结完婚后,她自是不像单身时那样自由,不过她可以打电话,也可以写信,春天不必要担心两人间的友谊受到影响。
春天接过颖嘉递来的面纸擦干眼泪,黑白分明的眼眸被泪水洗得更加清澈。她不好意思地扯唇微笑。“我是不是很孩子气?”
颖嘉吞回到嘴边的笑声,笑意却无法掩饰地自眼角飞溅而出。“还好啦。”
春天扁了扁嘴,又吸了吸鼻于,终于恢复正常。
“唉,你真的要出嫁了。我去跟我老爸讨一份大礼给你。”
“不用了……”
“当然要。”她坚持道。“老爸常说你就像他女儿一样,现在女儿要出嫁了,老爸当然要准备一份大礼。不过我就惨了,这会儿又要给他念,说你都要结婚了,我还在游戏人间。八成会弄几场相亲宴押着我去参加。”
“春天……”听她这么说,颖嘉眼鼻间都冒出酸涩的热气来。
结婚等于是跨向人生的另一个阶段,不再是被父母呵宠在手心里的女儿,有许多事都必须自己面对。
“要幸福哦。”春天看进她眼里交代。“你是我们之中最早结婚的,如果你不幸福,我跟盼男都不敢嫁了。”
“我会的。”她紧紧和好友相拥,从春天温热的心窝里涌向她的祝福,让她更有勇气面对未来的婚姻生活。
进勋深情真挚的眼眸在脑海里出现,胸臆间弥漫着阵阵温暖,拥有春天这样的朋友,还有进勋如此温柔的老公,她还会不幸福吗?
好期待婚礼喔,心情却有些紧张,那场让她由小姐成为少妇的典礼,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颖嘉憧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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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混乱!
颖嘉没预料到她的婚礼只能用一场混乱来形容。
早上举行订婚典礼,春天和盼男五点多就到黄家集合,该打点的都打点了。春天手拿一台最新型的彩色液晶摄录放影机,到处拍来拍去,一点细节都不肯遗漏。
可别以为她好心地想帮颖嘉留下美好回忆,事实上是要拿来做为将来写作的参考资料。
只看她像个过动儿般在黄家跑来跑去,一会儿缠住黄母问为什么要煮汤圆,一会儿又跑到黄老奶奶那里询问一些订婚礼俗细节,像个陀螺般转动不停。
颖嘉光看她来来去去的身影,就替她累。还是盼男好,陪在她身边笑咪咪地喝着玫瑰茶,还带了一本小说要给她打发时间,只是她太紧张看不下去。
订婚最重要的仪式就是戴戒指,在女方端出甜茶和汤圆款待新郎及男方亲友不久,媒人婆开始念一长串吉祥话,庄严肃穆的仪式于是展开。
新郎体格颀长,英俊稳重;新娘则是娇小可人,清灵娉婷。尽管两人身材有如天龙地虎,但在一干亲友的眼中,直如百年难得一见的金童玉女、神仙眷属。
中午是由女方宴请男方的订婚宴,吃完饭顺道要将新娘娶走。原本井井有条的准备工作,这时候全乱了手脚。所谓的“吃紧弄破碗”这句俚语,在这里应验无疑。时间紧迫便造成错误百出,迎亲的队伍都离开了,鞭炮却忘了放,更严重的是该绑在新郎、新娘的礼车上的甘蔗,还放在黄家一角凉快,黄母连忙叫颖嘉的二弟拿了甘蔗骑摩托车飙到迎亲队伍最前方,成了开路先锋。
路上也没放鞭炮,全数留到抵达目的地后一起放光,噼哩叭啦的声势简直是惊天动地,吓得街头巷尾的邻居都跑出来看,以为发生枪战了。
休息片刻,稍微喘了几口气,还要应付男方热情的亲友跑来参观,颖嘉顿时成了动物园里的宠物,还得陪笑脸,应酬这些长辈。
接着到饭店请客,只见新娘笑得脸都要僵了,尝几口食物又要去换衣服,然后敬酒。一场婚礼下来,颖嘉累得人仰马翻。
她发誓绝不可能再结第二次婚,一次就够她受了!
春天和盼男倒好,跟着她和一整天,有食物她们先吃,订婚宴和结婚宴两人全包了,只顾着不亦乐乎地吃个没完,也不来问一下她累不累、饿不饿。
送走客人,颖嘉的双腿抖得全然无力,现在她全身酸软得只想躺上床睡到天明,可是等待她的,还有新婚夜啊!
她不禁发出一声哀号,谁来同情她?
能不能像有些作者的作品,直接跳到隔一天早晨,省略掉床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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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混乱繁忙的婚礼,如果还有力气应付新婚夜晚,那个女人一定是超人。
颖嘉发现她连脱衣服洗澡的力气都没有。她不但全身酸痛,两鬓的太阳穴也隐隐作疼,而她刚出炉的老公却像是精力过盛的种马,炽热的眼光含情向她射来。
要命!
可不可以拒绝?她真的没体力做那种事。
“颖嘉……”新房里只剩下这对新婚夫妻,进勋脱掉西装外套,体贴地揉捏她两肩紧张的肌肉。
“我好累。”靠在他怀里,上眼皮好像跟下眼睑黏住了,再也睁不开。
“要不要洗个热水澡?”
“嗯。”
“我去放水。”进勋兴匆匆地跑开。
颖嘉听见浴室哗啦啦的流水声,勉强撑开眼皮,取出一套换洗衣物。
“颖嘉,水放好了。”
她诧异地瞄他一眼。是不是她听错了?她好像觉得他的语气有点过度兴奋?
不管啦,她累惨了,没心思再做分析。
“谢谢。”她打了个呵欠,进入浴室后,砰的一声关上门,赏正打算随后进来洗鸳鸯浴的老公一顿闭门羹。
温暖的水流纾缓了一些疲累因子,她换上春天送她的睡衣,发现衣服不但透明了点,同时还低胸开高叉。她暗暗呻吟,她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诱惑进勋,否则可能无法活着度过她的新婚夜。
又不能不穿,光着身子出去只会让情况更糟,只好双手遮在胸前,硬着头皮走出浴室。
“该你了。”她低着头经过进勋身边,假装没注意到他投在她身上的炽热凝视,那就像两道火焰般烧灼着她。
直到浴室的门关上,颖嘉才松了口气,七手八脚地上床,把凉被拉到头顶盖上,希望能藉由睡眠躲过她的新婚夜。
依据许久之前看过的罗曼史,男主角通常会体谅女主角,让她一觉到天明。颖嘉怀着乐观的想法,合起沉涩的眼皮,恍惚睡去……
进勋围着浴巾走进房间,室里灯光昏暗,只留着床边一盏小灯。没有想像中娇娆的新婚妻子半躺在床上诱惑的画面。
他困扰地眯起眼,半裸的上身精瘦、没有赘肉,他迈步来到床边,发现颖嘉好梦正酊。
她居然睡着了?!
他不知道该哭还是笑,先前计划半天的新婚夜晚这下子全泡汤了。不甘心啊!
他丢开浴巾,侧躺在妻子身边观察,她恬静的睡颜就像每次打坐时那样放松。他伸手拨开她额前的刘海,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颖嘉……”醇厚温柔的嗓音低低呼唤着,她却连动一下睫毛都没有。本想放弃算了,然而唇下温暖柔嫩的触觉教他一再流连,忍不住沿着她美好的轮廓撒下细吻。
“颖嘉……”他绕到她耳后,灼热的呼吸骚扰着她想要沉睡的神智。她不安地背转过身,让进勋更方便进攻她柔软的耳垂,湿热的吻沿着她的颈子一路下滑,火烫的手掌推着她宽大的领口,露出更多的雪肌玉肤。他摩挲着她圆润的肩头,轻轻咬啮。
带着热浪的阵阵搔痒从皮肤处传来,她想躲开这样的感觉,身体却像被火钳似的东西夹住,无法动弹。在她颈后背部肆虐的湿热唇瓣,和大胆移向她胸口的巨掌,把她的瞌睡虫全赶跑了。
侧卧的身躯被人翻到正面,她不情愿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进勋烧着烈火的黝亮眼光朝她罩来,灼热的气息喷得她满头满脸,她觉得眼皮变得更沉涩。
半启的樱唇被重重吻住,男性的舌头夹带着欲望的能量入侵她天鹅绒般温润的口腔,带来一波又一波威猛强烈的刺麻电流。
颖嘉从未经历如此充满性欲的吻,不禁害怕起来。以往进勋的吻带着浓烈的柔情,不似今夜的狂猛霸道,她畏惧地推着他的裸胸,手掌碰触到他坚实、温热的男性肌肤,另一道刺麻电流自掌心传来,力道渐失,不自禁地逸出娇吟。
动人的吟哦更加刺激进勋的情欲,他放开喘息的红唇,深黝黝的眼光里满布着欲情,炽热的指尖沿着她的颈子滑下她睡衣的蝴蝶结,灵巧地拨开,露出令人血脉喷张的两只浑圆。
巨掌绕到她颈后抬高她的上半身,欲望沸腾的眼睛像狩猎者欺陵猎物般吞噬她属于女性的动人曲线,利落地剥除那件遮掩不了她的美丽的透明睡衣,男性的身躯随即覆上。
他捉住她的乳房,性感的丰唇张开含住为他硬挺的乳头,像婴儿吸吮母奶般重重地咬住舔吮,随着越发紧密的爱抚节奏,颖嘉的心跳得也越快,在这样猛烈的情欲刺激下,神智昏昏沉沉了起来,肉体沉重刺痛。
每一尺、每一寸,都在他唇齿咬啮、巨掌摩擦下,肌肤越发地敏感、刺痒,颖嘉只能无助地握住被单,不晓得该如何面对这样陌生的感官刺激。
最后一道防线,在他热切的探索下被剥除。仿佛感觉到双腿被他分开,大腿内侧丝滑般的肌肤遭受他唇手炽热的攻击,痉挛的怪异感觉闪电般打向她,引发她电击般的颤抖,莫名的兴奋窜遍全身,小腹处的紧张绷得像把被拉满的弓,只待箭离弦发射。
她剧烈喘息,发出一声似哭泣的呜咽声,对流窜在体内的紧绷感到难堪而不知所措。目眩神迷间,一股灼热的坚挺抵在两腿间,粗大的手掌将她粉嫩的玉腿推得更开,抬高她的腰,炽热地挺进她狭窄紧实的通道……
仿佛被人撕扯成两半,贯穿的疼痛教颖嘉哭喊出声,她推他、打他,要他离开,但深陷欲望的进勋正在爆发中,根本停不下来。
好不容易终于结束,颖嘉也哭累了,沉涩的眼皮再也无法张开,意识模糊间,仿佛听见丈夫低沉好听的声音在耳畔温柔安抚,受伤的感觉稍稍平复,投入他令人感到安全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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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颖嘉发现床上只剩她一人。
酸疼的筋骨提醒她昨晚的新婚之夜。
颖嘉蹙紧眉,纳闷小说里写的热情美好的做爱感觉,她为什么没经历到?
不是说昨晚有多糟,一开始还可以,直到进勋占有她,那种痛实在教人受不了,过程中,她毫无欢愉的感觉,真想找春天问个明白,质问她那些写小说的是不是把那件事过度夸张了。
勉强起身,床头柜上的闹钟指向十点,没想到她会睡这么晚。
再度蹙眉,推开被子时发觉她全身赤裸,粉颊倏地发烫,急忙披上被弃在一边的睡衣,走进浴室梳洗。
面对镜中苍白似鬼、有着黑眼圈的女人,她嫌恶地扮了个鬼脸。小说里不是常说女主角做过爱后是容光焕发的吗?怎么她会变成这副鬼德行?
朝镜里的女人龇牙咧嘴一番,不期然发现沿着颈部向身体布满的深深浅浅印子。
心跳乱了一拍,八成是进勋留下的“作案”证据。她仔细检查身上的其余痕迹,直到腿间。
咦?该在那里出现的干涸血渍怎么不见了?
依稀记起昨夜睡梦中进勋好像曾离开她,回来时带了条温热的毛巾替她擦拭两腿之间的……
乍然闪过脑中的片段记忆轰的一声在脑部爆炸,血液顿时往脑门上冲。尽管两人曾那样亲密,但想到他拿毛巾温柔地擦拭她那个地方,仍感到些许难堪,不晓得该如何面对他。
不管了,筋肉的酸疼提醒她暂时将那件事抛诸脑后,好好重整散掉的骨头才是正事。沉重地叹了口气,拉起浴帘冲澡,任水流按摩她累惨的身躯。
盥洗过后,神清气爽了不少。换上一件洋装,替自己扑点蜜粉,掩饰眼脸下方的黑眼圈,这才有脸走出新房。
楼上的起居间没半个人。颖嘉记起进勋今天还要上班。因为先前请假到大陆研习针灸,加上近日来公务特别繁忙,除了昨天请到一天假结婚外,其余的婚假得挪到下星期才能休。
这番领悟让她松了口气。还没准备好面对他,尤其是在昨夜那场大灾难后。
走下楼,迎上公婆和煦的笑容,她不好意思地恭敬道:“爸、妈,早。对不起,我睡晚了。”
“没关系。你昨天累坏了嘛。”
不是颖嘉多心,总觉得婆婆这句话有些暧昧,脸上泛起淡淡红晕,羞涩地低下头。
中午,她帮婆婆下面,家里只有公婆和她,一顿饭吃得简单却和乐融融。
在看午间电视节目时,电话铃声响起,颖嘉主动接起,听筒传来春天独特清脆的嗓音,带了点暧昧的取笑。
“新娘子,春睡日迟迟哦。我九点多打来时,你还在睡。”
颖嘉光听她夹带笑意的声音,便能想像她笑得有多贼,暗暗咬牙切齿,脸上却是甜蜜蜜的。没办法,公婆在看嘛,自然得装出温柔贤淑的一面。
“天天,是你啊。”听她的声音多甜啊,大概猜不到她眼中的刀光剑影吧。
“听起来有点口蜜腹剑哦。”春天懒懒地回答,身为她的死忠兼换帖,哪里不晓得她的脾气。
“我口蜜腹剑?”她闷哼一声。
听,没两句就露出破绽来了吧。春天在心里嘀咕。
“是欲求不满,还是便秘?脾气很大哦!”
“春天!”她懊恼地低叫出声。
“不逗你了。我和盼男傍晚就回台北,跟你说一声。”
“那你们还不赶快滚过来!”她压低声音柔柔地道。
“咦?不会打扰到你们甜蜜的新婚生活吗?”
“进勋去上班了。你们到底来不来?”
“听起来好像有一肚子火,我得跟盼男商量看看,该不该冒死跑去当救火队员……”
“春天!”
“好啦,我快受不了你温柔似水的叫春声音,宁愿你劈雷似地凶我……”
“你再说……”
“好啦,好啦,再刺激你,吾人性命堪忧了。喂,要准备茶点招待哦。”
“你好唆!”
“不唆了,待会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