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蠢』字怎么写吧?」书应尘懒懒地问书应侨。
「你指中文、英文、法文,还是意大利文?」
「台语。」
「呃……」
「你啊,人家台语说『笨到有剩』,你是笨到没剩。」书映婕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我又怎么了?」书应侨无辜至极,怎么他哥哥跟他姊姊都联合起来骂他笨?
「你看,不要说我们故意要说你笨,你连自己笨都不晓得了,岂不笨的可以了?更甭说别人会说你笨了。」
书应侨对着天花板直翻着白眼,「好好,我承认我笨,这样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那你们可以告诉我,我是笨在哪里了吗?」这两个人只顾着骂他笨,重点都不讲,真不晓得谁才是真正的笨蛋。
「拜托,说了那么久,你还不晓得你是笨在哪里?」书应尘抚着头头,大叫,「你记住,以后出去,你不要说你是我弟弟,我拒绝承认。」
「你够了没?」书应侨赏了一颗大白眼给他,「你从头到尾只骂我『蠢』、『笨』而已,你还有说了什么吗?没有!什么都没有!」被骂多了,脾气再好的人也会发火。
「呃……」被他这么一反驳,书应尘干笑数声,态度收敛了些。
书映婕对书应侨勾勾手指,「看过来我这。」
书应侨的目光马上跟着她走。
「你和李童轩后来如何了?」书应侨的同学当然也是她的同学,所以她认得李童轩是何方人物。
「我和她又没怎样,哪来的『后来如何了』?」
「她还留在医院吗?」
「嗯,她母亲还没脱离险境,所以她跟她服务的医院请了假,一直留在我们的医院照顾她母亲。」
「也就是说,你最近一直有和她联系?」
书应侨点头,「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我都该过去探望她一下,不是吗?」
「那娃苡知道吗?」骨娃苡因为有了书应侨给她的药,所以已经销了假,回到医院工作。
「知道吧……」书应侨不太确定的回答。医院就那么大,有什么事一定传的很快,他相信他和李童轩见面的事,骨娃苡应该知道才是。
「那她有什么反应?」
「我怎么知道?我和李童轩见面时,又没遇到她,只是每次我遇到她时,她脸都很臭,然后用一副极度怨恨的表情瞅着我看,我要问她怎么了,她却理都不理的掉头就走,搞的我一头雾水。」
闻言,书映婕及书应尘相视一眼,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的同胞手足对于感情的事,会迟钝到这种地步。
「拜托!她在吃醋!你懂吃醋两个字怎么写吧?」书应尘再也受不了的直接宣布答案。
「吃醋?」书应侨一脸惊奇,「你是说娃苡是在吃李童轩的醋?」
「没错!」
「那不就表示娃苡是喜欢我的?不然她根本不需要吃李童轩的醋,对不对?」
「当然。」
「太好了,我之前还在担心她是不是讨厌我,原来她是喜欢我的,真是太好了!」书应侨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书应尘及书映婕再次面面相觑。
在他们二人的想法里,他们认为现在应该不是高兴的时候,应该是要烦恼怎么对骨娃苡解释这个误会的时候吧!怎么书应侨的想法却……他脑子里到底都装些什么?
大大叹了口气,书应尘索性拿起遥控器开电视,懒得再和书应侨多说一句话。
书映婕无奈地盯著书应侨,「应侨,我以前对感情很迟钝,那时人家说我笨,因为我没感觉,所以我拒绝承认,但是,现在看见你,我终于可以想象我当时的模样了,难怪一群人都说我笨。」
「呃……有这么严重吗?」
「我甚至觉得你比我还笨。」
「有吗?」
「应该说,我们三个对感情的事都迟钝到最高点。」
「喂!没事干嘛连我也扯下水?我和你们可不一样。」书应尘第一个撇清关系。
「是吗?」书映婕斜睨着他,「那请问一下,芃薇的事你怎么解释?」
「梁芃薇?关她什么事?」
闻言,书映婕讪笑一声,「还说你和我们不一样?搞不好我们三人之中,你最笨。」
书应侨在旁暗笑着,难得看见他哥哥吃瘪,感觉还挺不错的呢!
「你别笑,你的事还没解决,要是你想让娃苡继续误会你,继而离开你,你再笑没关系。」
矛头指回书应侨身上,他马上闭起嘴巴,不敢再笑半声。
「你立刻打电话跟娃苡澄清你和李童轩的关系。」书映婕命令道。
「她要搬出去那天我就跟她说过了,她不听。」
「说一次不听,你不会说两次或三次,就算要你说一百次,你也要照说不误,除非你不要她了。」
「女人就是那么麻烦,所以我才不想结婚。」书应尘边听书映婕的话,边摇头。
「哥,你放心,总有一天会轮到你的。」
「妳哪壶不开提哪壶。」书应尘嗟了书映婕一声。
「这就是告诉你,该闭嘴时,请自动闭嘴,不然惹什么祸上身是你不可预料的。」
「是是是!妳说的都对。当妈妈的人果然不一样,真会叨念。」他咕哝着。
「好了,废话少提,也不要再聊到别处去,我们开始讲重点吧!」
他以为他们的重点就是骂他,原来还有其它重点,那他刚才被骂了一顿叫什么?开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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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们说,书应侨那家伙可不可恶?」骨娃苡气呼呼地不断抱怨书应侨的不是,「他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结果却一天到晚和他的同学见面,两人举止亲昵、有说有笑,这叫喜欢我?换作是妳们,妳们会相信他说的话吗?」
嫘姒娃摇头。
君少娘伸出食指左右摇晃。
云怜薇则露出轻蔑的表情,一副打死也不相信的模样。
「看吧!妳们也不信对不对?那我为什么要去相信他的话?」骨娃苡在嫘姒娃家踱来踱去,显示她内心的烦躁。
她现在和她们三人已经成为好友,动不动就来串门子,对她们诉苦。
「应侨太不应该了。」君少娘马上跳出来和骨娃苡同一个鼻孔出气。
「他的确不应该,但是,以我对应侨的认识,我觉得这其中一定另有内幕。」嫘姒娃决定站在书应侨那边,替他说话。
好,现在神偷是一对一,剩下的一个要站在哪方替谁说话?
霎时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唯一一个还未表态的云怜薇身上。
「怜薇,妳认为呢?」君少娘问她。
抬头环视大家一眼,云怜薇缓缓的开口:「一个人的个性是会变的,所以,就算应侨不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人,变得会撒谎、花心,那也很正常。」
就在大家以为她是和骨娃苡同一国之后,云怜薇又接下去说话了。
「不过,这只是其中一个可能性,另一个可能性就如同姒娃所说,另有内幕,搞不好是我们误会了应侨也说不定,因此,我只想找到真正的答案。」
「也对。」君少娘认同她的话,「好吧!娃苡,我建议妳还是找应侨说个清楚比较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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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应侨因为再三被他姊及他哥逼迫,要他早点采取行动,不要再被动的等待骨娃苡给他响应,所以他才试着约骨娃苡出来。
骨娃苡也是听了云怜薇她们的话,因此才答应和书应侨出去,要不然她才懒得理他。
「我要再一次告诉妳,我和我同学真的没什么,妳完全误会我了。」书应侨第一句话就开始澄清自己和李童轩的关系。
「是吗?」骨娃苡挑高秀眉,还是不相信他。
「我不晓得我要怎么做才能解除妳的误会,但是,我要妳知道一点,我真的很在乎妳,倘若我对妳没感觉,我不需要一直对妳解释我的事,妳说对不对?」
秀眉微微蹙起。他说的没错,要是她是个和他不相干的人,他何必对她说那么多?
他一直很努力的要对她解释他和李童轩之间的关系,怕她误会,这也就说明了他对她的心意,他真的是在乎她的,不是吗?她以前怎么从来没想过这一点?
不过,就算他真在乎她又如何?他嘴里说的是一回事,做的却又是另一回事。
她可不是那种男人说一些甜言蜜语,就可以哄得她不知今夕是何夕的女人。
「对跟不对都被你说了,那我要说什么?」她冷冷地吐他槽。
「娃苡,妳别这样,我是真的喜欢妳,请妳给我一个机会证明,好不--呃……好吗?」他本来要说「好不好」,但是怕骨娃苡又堵他一句话,好与不好都被他说了,她没得说,因此硬改成了「好吗」。
她无语地瞅着他。
她不说话,他只好继续说下去:「我的个性不会像有些男人那样,热情如火,把爱和喜欢时时挂在嘴巴,或用显目的方武表现出来。
我不晓得妳喜不喜欢我这类型的人,如果妳不喜欢,妳可以直截了当的告诉我,我会尊重妳的决定,及早离开妳身边,不会老是找妳,这样妳就不用老是烦恼我会在妳眼前出现。
但是,如果妳喜欢我,请妳给我一个机会,好听的话我或许不太会说,可是我能保证,我一定会让妳得到幸福,不会让妳受到伤害,这是我所能给予的承诺。」
「……你告诉我,你会怎么让我得到幸福?」
「我……我可以让妳衣食无缺。」
「我自己就能让自己衣食无缺了。」她可是可以独立自主的新新女性呢!
「那……」他又想了下,「我可以保护妳,不让妳被坏人欺负。」
「你可以?」
「我当然可以,我每天都在锻炼体魄呢!」说到这,书应侨突然凑向她,献宝似的说道:「我有六块肌哦!」
「真的假的,你有六块肌?!」听说男生的腹部要练成六块肌,要花费很久的时间,而且不易练成,付出的心血可见一斑。
「今天在这不方便,改天我再找机会给妳看。」
「好啊好啊!」她一脸期待地直点头。
「那是妳,我才让妳看,换作是他人,想都不用想!」
「……我在你心中,真的是特别的吗?」
「没错。」
「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喜欢妳,所以就是妳。」
「你那么优秀,多的是比我好的女人让你挑选,你为什么只选我?」
「因为妳是妳,所以我喜欢妳,她们又不是妳,我当然不会选她们。」
说到底,他就是喜欢她就对了。听到最后,骨娃苡只得到这个结论。
「喜欢我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你知不知道?」大眼骨碌碌地转了一圈,唇角扬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她故意开口刁难他。
他直视着她,「什么样的代价叫很大的代价?妳说来听听。」
她双手环胸,「仔细听好,我到现在三十岁了,身边还没半个男人,不是因为我条件太差没人追,而是因为没有一个男人可以付出我所要求的代价,全都打了退堂鼓,所以现在才会有可以让你追求我的机会。」
听见她的话,书应侨莞尔一笑,知道她是蓄意要整他的。
他微笑着,「说吧!我正在听。」
「好,那我要说了,我这个人最痛恨别人脚踏两条船,所以和我在一起就不可以搞外遇,要是被我发现,没第二句话,一定分手!」
书应侨点点头,「我同意这一点,因为我也是如此。」劈腿是不道德的。
「然后,我最讨厌使用暴力,以及动不动就把三字经挂在嘴边,还有抽烟、喝酒、赌博、嚼槟榔等恶习的人。」
「妳觉得妳列的这几项,我有吗?」
愣愣地眨了眨眼,尔后她咕哝了几声,「好啦!这点跳过,当我没讲。」
他低笑。
「做我的男朋友绝对不能三心二意,而且不能做出让我认为你另有其它女人的行为,因为我会喝掉一缸子的醋。」
「呵!」
「不要笑,我是说真的,像你这次和你同学的事,就是这一点没做到,所以我很火大,觉得你是在要我,对我根本不是真心诚意,否则你早该和你同学划清界限,同学是同学,感情再好也只是同学,大庭广众之下,亲亲我我、搂搂抱抱,象话吗?!」
「嘿!我说过了,我只是借她一个肩膀而已,纯粹同学之爱,绝无他想。」
「但是,看在我眼里,我误会了。而且你去问其它人,看是我故意乱误会,还是大家都认为你们有什么。要是大家都和我想的一样,那要检讨的人是你,不是我!」
不用他问,他姊早帮他问好,李童轩的母亲被送进他们医院的当天,在场看见李童轩抱着他哭的人,全都认为李童轩是他的女朋友,由此可见,他在这方面的处理,真的欠缺考量。
他要是细心一点处理的话,那今天的风风雨雨就可避免掉,日后他肯定会更谨慎处理他与其它女人之间的互动情形,以免再让骨娃苡误会。
「我知道这次的事是我处理的不好,下次我一定会更加小心……」书应侨话还没说完,骨娃苡马上发难。
「还有下次?!」骨娃苡脸色丕变。
书应侨暗咬了下舌头,自知说错话,立刻更正,「不会有下次,绝对不会有下次。」
「真的?」
「如果妳肯给我,也给妳自己一个机会的话,妳就可以验证我说的话足真是假,反之,妳就永远不晓得我说的是真是假,只能自己在那胡乱猜测一番。」
她沉默了。
书应侨说的一点都没错,现在所有的问题就卡在她能不能忘记李童轩事件,再次相信他。
「考虑得如何?」
「我……」骨娃苡正想开口,她的手机却在此时响起。她接起电话,「喂?」
「娃苡,妳上回不是叫我帮妳留意柯圣杰的事吗?」是小米米打来的。
「对,他怎么了吗?」
「他再度病发了,而且快撑不下去了。」小米米语气急促地说道。
闻言,骨娃苡紧张的握紧手机,「妳说柯圣杰病发,快撑不下去了?!」
柯圣杰?书应侨一听到这个名字,注意力马上被拉走。
「对,他现在只剩最后一口气在,他一直念着妳的名字,想见妳最后一面,他父母希望妳能赶过来送他最后一程。」
「我去,告诉小杰,我立刻去!」骨娃苡转身就要走,要不是书应侨拉住她,她根本忘了他还在她身边。
「怎么了?」他关心地问她。她看起来糟透了,脸色苍白,眼泪更一直滚了下来。
「我朋友只剩最后一口气,我要去送他。」
「我陪妳去。」书应侨立刻说道。他要亲眼去看看柯圣杰到底是何方神圣!
深深地凝视他一眼,她才轻轻地点下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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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
书应侨完全没想过柯圣杰会是一个小孩子,他一直以为他是个成熟的大人--书应侨在一旁震惊不已。
骨娃苡则是哭得浙沥哗啦,尤其听见柯圣杰手里一直抱着她送给他的那么一个洋娃娃,她更哭得不能自已。
「小杰,我来了,我是娃苡,我来看你了。」
已成弥留状态的柯圣杰听见她的声音,动了一下,眼角留下一行清泪,看得更加令人不舍。
骨娃苡抚着他的脸,在他耳边低语:「小杰,乖,我和你爸爸妈妈都在这陪你,你安心的走吧!不要难过,你最爱的人都在你身边,你是最快乐、最幸福的小孩;也不要害怕死掉后的世界,你是乖小孩,神仙伯伯一定会带你去很快乐的地方,懂吗?」
不晓得柯圣杰是不是听进了她的话,眼泪慢慢的止住,脸上的表情也显得安详许多。
「乖,好好去吧!不要再挂念我们,我们会过的很好。」
心电图上的起伏,随着骨娃苡的话,愈来愈慢、愈来愈小,到最后成了一直线。
柯圣杰的母亲哭倒在柯圣杰父亲的怀里,骨娃苡则彷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般,整个人突然瘫软下来,幸亏书应侨及时上前抱住她,她才没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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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柯圣杰的父母很感谢她曾经照顾过柯圣杰,他们说,柯圣杰很想她,一直很高兴他交到了一个对他很好的好朋友,还说他长大要娶骨娃苡为妻,听得骨娃苡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度像没关的水龙头,直泄而下。
「我以为他撑得过的。」她哽咽地说道。
「生死有命,妳别太难过。」书应侨从他们的对话之中,已经知道事情的始末。
骨娃苡不断拭着泪水,可是她怎么擦,眼泪还是扑簌簌地直落。
「不要哭了,小杰虽然走了,但是,有我在这陪妳,妳不是孤单的。」书应侨把她拥入自己怀里,柔声地安抚她悲恸的情绪。
她拉紧他胸前的衣服,突然间大哭特哭起来,差点没把书应侨吓坏。
「妳怎么了?」他试着要拉开她,看她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哭的那么伤心,但是她却紧紧抱住他,不让他看到她的脸。
「你让我哭,让我狠狠哭一下好不好?」
「……好好,妳要哭就哭,我不妨碍妳哭。」
书应侨的体贴正是让骨娃苡更加难过的原因。
在受到打击的时候,身边有个人可以陪,有人关心她,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否则只有她一个人时,她真的不晓得该怎么撑下去。
现在她终于晓得书应侨的同学的心情了,更明白书应侨为什么会不顾众人奇特的眼光,坚持就是要给他同学一个拥抱,因为,这个拥抱虽简单,可是对一个处在无助边缘的人,比送他几千万的珠宝都还有价值。
就算会被天下人都误会,书应侨还是坚持做他应该做的事,这么好的男人,她还有什么好挑的?他肯爱她,是她的福气,不是吗?
想透了这个环节,骨娃苡整个人顿时豁然开朗起来。
她抬起噙着泪珠的脸庞,看著书应侨,「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她不希望再失去她喜欢的人了,她承受不起……
闻言,书应侨却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这么说,但他还是很乐意接受。
他微笑的点头,温柔地许下承诺,「好,我会永远都和妳在一起,我们会永远不分离。」
「嗯。」她再度回到他的怀抱,享受他带给她的温暖,她知道,她的未来有这个男人,她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
【全书完】
编注:别忘了,《情人眼里出西施》还有「我的爱人有点怪」、「我的爱人有点傻」、「我的爱人有点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