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秋转入冬,落叶遍地,灰色的天空满是冬天的气息。
段家不愧是富豪之家,就连厨房都是整齐高雅,高贵的厨具和盘子,整齐的排放着,每样都是干净整洁,一尘不染。
言薇依缓缓地压下饮水机的开关,热呼呼的热水立刻填满马克杯。
一个月了,言薇依嫁入段家后,一点也感受不到新婚的幸福,不仅没有飞上枝头当凤凰,还得忍受众人的嫌弃和冷眼相待。
她慢慢地恢复健康,也恢复原来美丽的模样,但是佣人们窃窃私语得更厉害了,一点也不像是段语翰所说,她曾经在这里长大、料理这里。
而沈怜俨然才是这一家的女主人,不但理所当然的指使佣人,还有间自己的专属房间。
反观自己,任何事情都要自己动手,沈怜也分给她一堆工作,她说这是她以前就很熟悉的工作,要她婚后继续做。
没有人敢吭声反抗,也没有人把她当成这个家的女主人,除了小英偶尔会来帮忙外,没人有空理会她。
不过庆幸的是,她好像很喜欢画画。
一碰到笔,她的右手彷佛有自己的意识般动了起来,没两三下,一幅幅颇有艺术风格、栩栩如生的画就这么浮现纸张上。
幸好自己还有找回那么一点点的回忆……
「什么!妳说的是真的吗?」
就在言薇依沉思之际,突然间外面院子传来了女佣高八度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
「嘘,小声点!要是被人听到就不好了!」
「好……对不起,只是……这个消息太令人吃惊了!」
老鸟和菜鸟的吱吱喳喳声引起言薇依的注意,她好奇的贴近墙壁,想听听她们在说什么。
「可不是嘛!因为妳是新来,所以我才说给妳听,免得妳搞不清楚拍错了马屁!」老鸟急躁的压低语气告诫小菜鸟。
「但是……夫人看起来文静又漂亮,实在不像是沈小姐说得那样恶劣啊?」
「哎呀,妳可别被她的外表给骗了!」爱说八卦的老鸟总是有办法将谣言讲得活灵活现,「她可是个扫把星哪!」
听到这样的指控,言薇依险些把马克杯里的热水给倒了出来,一张小脸泛白。
「妳不知道,她一嫁进来啊!老太爷马上就死了,而且听沈小姐说,她为了要争夺夫人宝座,还故意跳楼,摔成重伤咧!」
什么?!她……为了要跟段语翰结婚,用了这么不择手段的方法?
「沈小姐真是可怜啊!跟总裁这么久,没功劳也有苦劳,偏偏总裁居然要娶这个来路不明的失忆女……」老鸟惋惜声连连。
「总裁是为了负责才娶她的啰?」小菜鸟很受教的发问。
「对啊!听沈小姐说,里面有内幕的……」
言薇依听不下去了,放下杯子,转身就跑。
她终于在一个月后的今天,知道整个事情的经过。
终于知道为什么新婚之夜被丈夫冷落。
终于知道为什么段家的人总不肯接受她。
终于知道为什么除了医生跟护士的例行检查看诊外,在这间华丽的房子里几乎没有她的容身处,只能待在自己的房里,像只被囚禁的鸟儿。
一开始她还不在意,只是努力地想要让自己的身子快点复元,后来却发现,这个家不只沈怜排斥她,甚至连佣人也对她冷淡至极。
泪水模糊了言薇依的视线,现在的她,天地不容,没有人愿意听她辩解,因为她是个棒打鸳鸯的大罪人……
但是段语翰的深情也是真的啊!他那双温柔的眼神,他不计代价要医好她的决心,不都在在显示他很在乎她吗?难道真的如女佣所说,他娶她只是因为内疚?
言薇依埋头狂跑着,脑中闪过无数个问号,随便推开一扇门,落入眼前的是一大片整齐书海。她依着门板,缓缓坐下,睁着泪眼稍微浏览了这房间的格局,深褐色的书橱里有艰涩难懂的原文书,也有古典艺术的中文书籍。干净的落地窗前有一张背对门的长沙发,可清楚看见落地窗外的美景,这里是段家的书房吗?
她擦擦眼泪,再度站起身,眼帘却映入了某样熟悉的东西……
那是段语翰的画像!
就在房间末端两个书橱之间的墙壁上,挂着一幅裱框的画像……
言薇依颤抖地走近画像,画里面的他是那么帅气英挺,这画者画出了这个男人的温柔跟灵魂……
她踮起脚尖,发抖地将那幅画拿下来,泪水一滴一滴地落下,滴在画框的玻璃上,成了一畦畦伤心的水漥。
这幅画,画得真好,不晓得是哪个名家替他画的……
「谁准妳进来的?」
突然间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安静的书房窜起,害她吓了一跳。言薇依连忙回过头,只见那个熟悉的人影就这么晃进她眼里。
碧潭河堤边的女孩!她怎么会在这里?
段语翰从那张长长的沙发椅上站起,虽说昨天晚上他才刚下飞机,不过一回来后就一直在书房处理公事,最后索性睡在书房的沙发上,没想到一觉起来,居然看见那朵幽谷百合!
他不得不相信这世界上有缘分这件事情了!
清晨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点点金光让她看来更清灵脱俗,宛如仙女。印象中漂亮的脸庞依旧美丽,只是为何……多了泪痕?
他怎么会在这里?言薇依错愕的睁大眼,来不及闪躲,也来不及收回委屈的情绪和眼泪,一张憔悴悲伤的小脸,就这么露骨的呈现在段语翰眼前。
她满怀的委屈和误解可以趁现在问他吗?
落地窗的阳光映在他高大的身上,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尊大理石神像,严肃而俊美。他还是那么俊,只是眼里多了一分不悦……
「抱歉!」
她看了他一眼,决定暂时把话吞下肚,转过身去将画挂好,准备要往后退……
「啊!」言薇依发出一声惊呼,下一秒她已经扎扎实实地被揽入怀里。
他的胸膛好宽、好暖,还有一种男性体味混着古龙水的舒服味道,言薇依几乎要融化在他的怀里,只因他的心跳比世界上任何一种音乐都还要美妙。
「我们又见面了,大画家。」
他的声音透过厚实的胸膛传出,教她心跳加速,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字字句句充满了吸引力。
「什么……大画家?」
她还没有说出完整的句子,段语翰温柔的微笑又落入眼中,让她张了口,却看得傻了。
「除了替人画画维生,妳这次沦落到变成打扫我家的女佣吗?」
「这是我画的?」她怀疑的眨着水眸。
「是啊!不然还有谁?」
她粉颊上那串晶莹的眼泪,让段语翰觉得很刺眼,温暖的大手抚上她柔嫩的脸颊,将那两条泪痕抹干。是哪个残酷的人竟然忍心欺负这么美丽柔弱的小女人?他光是看到她的泪,就拧心了。
「妳说说看,是谁欺负妳?我替妳作主。」他们段家可是有规矩的。
「不,我……」
她急了,那双大手的温暖教她不知所措。怎么会这样?他不是恨她恨得牙痒痒,新婚之夜还立刻到国外出公差,现在回家了,却又这么疼惜她?
她的脑袋一团混乱,而揽住自己的男人似乎脑筋动得比她快,那张俊美的脸孔一下子成了特写,一双柔软的唇已经覆盖上她。
她的唇比想象中更柔软、更香甜,段语翰虽然品尝过许多女人的唇,但从来没有一个是在不点胭脂、不抹唇蜜的状态下跟自己接吻。
怀里的小女人有一种原始璞玉的纯洁,柔软的唇跟掐得出水的粉嫩脸颊教他又爱又怜。
他大胆地撬开红唇,像是肆无忌惮的盗贼尽情掳掠,在她甜美的檀口中他尝到淡淡的柠檬味,他是记得家里的饮用水里总是添加几片柠檬,可这小女人真的就像是一只青涩的柠檬,有种清新的果香。
他的吻怎么能这么美好?!她颤抖着被动的接受他的挑逗,这是她的初吻,但她没想到,原来书上写的那种神魂颠倒的吻,真的存在……
但是沈怜不是说他不爱她吗?
那为什么现在他却一改原本冷淡的模样,反而揽着她亲热……
那一吻,如火燎原。
段语翰克制不住对她的欲望,他虽离开了那湿润的唇瓣,却又更肆虐地往她柔嫩的雪颈袭去。
「不……不行……」言薇依红着小脸,抗拒地推开他的怀抱,那亲吻以外的延伸教她险些忘掉理智,她还得跟他说清楚讲明白,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沉溺在他火辣辣的唇跟魔手中?
「抗议无效。」
他再度在她的雪颈上烙下一枚唇印,以示所有权。如果这个小女人能够天天来打扫他的书房,他是不介意被她打扰。
「你先等等……我有话要跟你说……」她低声求饶,像只在大野狼爪下逃不开的小绵羊,呜呜~~他怎么这样啦!
「妳太瘦了。在减肥吗?我不准妳减,我怕我抓不紧妳,妳就飞上天了!」
注意到她纤细的手臂和身材有些过瘦,段语翰心里记着等等要叫厨师给她炖个什么补品。
「我……啊!」
这个霸气又邪肆的男人无视她的抗拒,邪恶的大手探入了言薇依棉质的运动上衣里,单手便解开了她后面的环扣,暧昧的表情教人脸红心跳。
「神怎么可以塑造出妳!」段语翰不得不叹息,这小女人拥有太多的美丽。「妳好软、好香……」
他手掌中的结茧摩擦着自己绵柔的肌肤,一种粗糙的温暖像是一股电流,让她倒在他的怀里无法抗拒,只能乖乖投降。
她没法子思考了,心脏急促地跳动,这一切对她来说都太过陌生,只能柔顺地感受段语翰的魔力,他的亲吻和爱抚是那么的新奇和温柔,彷佛是一首激昂的乐曲,她在乐声中随波逐流,被抛上载下……
「乓啷!」
就在他们双双倒在沙发上缠绵悱恻的时候,尖锐的瓷器破裂声突然响起,硬是打断了两个人的欢爱。
两人连忙分开,而段语翰看见一脸惨白的沈怜站在书房门口。
「沈怜,什么事这么紧张,不会先敲门再进来?」他有些恼怒,欲火未息。
「妳这贱女人,竟敢勾引我的男人。」
沈怜妒火中烧,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拉住言薇依的秀发,握紧拳头就是一顿打骂,脸上的表情凶狠而愤怒。
「沈怜,妳误会了,妳跟大家都误会我了!」揪心的痛从头发被扯住的地方传来,教纤细的言薇依忍不住掉泪。
「沈怜,给我放手!」
段语翰冲上去,很快的将她们分开,愤怒的瞪着沈怜。
「你忘记你说过的话吗?」沈怜不顾形象的咆哮了起来。
「我不记得什么事?」段语翰冷冷的问,锐利的黑眸净是不悦,这该死的沈怜竟敢打她。
「你说过你要一辈子让言薇依痛苦的!」沈怜用尽全身力气,一张俏脸都涨红了,大吼出这个事实,「可是原来这就是你让她『痛苦』的方法!」
「妳说什么?!她是言薇依?」他冲动的扯着沈怜的衣领问。
「哼!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她就是言薇依。」她冷笑数声。
段语翰错愕的愣了好一会,原本的怒气像是被冷气团来袭,结成团团寒冰。
眼前这个流着眼泪、柔弱无助的清纯小女人,居然是言薇依?!而她竟然就是当日那个清纯可人的女孩?!
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妻子」是在婚礼上,揭开面纱的那一瞬间看到她惨不忍睹的模样,之后他便匆匆出国开会,相隔一个月,没想到……
上天居然跟他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语翰……我求你跟我说实话……」
只见言薇依一张小脸哭得梨花带雨,颤抖的拉着他,「她说的都是真的吗?我……是挡在你们之中的第三者?可是你说过我们是青梅竹马……到底谁才是对的?我求你跟我说实话……在我还没丧失记忆以前……究竟是怎样的人?」
脑中一波又一波不一样的曲折在言薇依的心里飘来又飘去,头痛的感觉剧烈的蔓延开来,脚下一软,狼狈地跌入段语翰的怀里,晕了过去。
「妳跟她说了什么?」段语翰鹰眼一瞪,沉声吼着,双手仍紧抱着晕了过去的言薇依。
沈怜立刻缩了缩身子。
「我……又没说错……你自己也说过……结婚后不影响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她含泪委屈的说着,心里却畏惧自己的权利即将被言薇依这个程咬金抢走。
「妳给我听清楚了,我是龙腾的总裁,要多少女人是我的自由,妳只不过是我的秘书,是我其中一个床伴!」
他抱起了言薇依,一张俊美的脸庞上全是阴森寒光,「龙腾是我的唯一,而女人永远不能左右我!」
他的字典里面,没有「爱情」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