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正逢星期假日,台北此刻晴空万里,街道上尽是人来人往的。每个走过书报摊的人都不忘回头多瞟一眼,今天的报纸挺有看头的,一个大题写着:
董氏企业委托唐氏企业诚征秘书
高薪 供膳宿
大学相关科系毕业
未婚或离异妇女均可
年三十岁以内可携子女同住
当乔若颖看到这么一大版的征才启示时,她的心就开始蠢蠢欲动。
董氏企业在南台湾颇具知名度,而唐氏企业在台湾虽是新公司。可也是有名的大公司,如果能进得了那种大公司,未来是比较有保障的,所以任谁看到这么一篇征才启示,莫不心动。
最近她一直想找个正常点的工作,目前的公司又正因为景气低迷而准备大量裁员,趁此机会辞职还可以领一些些遣散金,暂时生活上的需要也就毋需担忧。
一直以来,她都因为生活而忙碌着.根本没有时间陪她的女儿诺诺,眼前这么一个大好机会她实在不愿意就这么错过,虽然地点远在台南。可是也许换个环境也不坏。
这么想过后,乔若颖便迅速的买下那份报纸。打了个电话通知保母今天她会晚点去接诺诺,随之她将报纸紧握在手。
乔若项决定给自己和诺诺一个机会,所以大跨步的朝报纸上刊载的地点迈进。
× × ×
阳明山一栋私人华宅中,有一对夫妻正对他们的杰作评头论足着。
唐士晤摊看着今天报上刊载的征才启示,带着促狭的语调问着老婆董书昀:“老婆,怎么你不再刊高收入,再多个身材须高佻,那才配得上陆奎嘛!”
董书昀瞪着他。哪不明白他又想取笑她去年底做的糗事。那令她想起来都会脸红的糗事是他常拿来取笑她的题材。她早习惯了。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小心我休了你!”
唐士晤手一伸,将她揽进怀里,宠溺的说:“好啦!别气嘛!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他娶的老婆是个嗜财如命的女人,虽然贵为唐氏的少夫人,但却还是不肯把营养师的工作辞了,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证明,她说到做到的个性是不容人不信的。
董书昀捶了他一记,从他怀中跳开。“你老是取笑我的话,我就真的再搬回那栋公寓,信不信我会那么做?”
“你说的我哪敢不信。”碰上老婆他只有投降的份,这一点在他去年年底因为太好奇,而跑去分租她的房子时就很认分了,“信,我百分之百相信。”
“你想陆奎会喜欢怎样的女孩呢?”
“很有个性的吧!我又不是他。怎么会明白?”
“以男人的眼光来说。怎样的女子最有吸引力呢?”
“像你不就很有吸引力吗?”唐士晤半开起玩笑道。
董书昀含嗔带怨的瞪着他娇嚷:“人家是说真的,你别闹了好不好?”
“我真的认为你很有吸引力嘛!否则我怎么会一头栽进陆奎和你爸爸所设计的陷阱?”唐士晤很认真的解说一番后,又接口强调着:“陆奎人高马大的。如果找的女人太娇小,会不成对比的,所以最好找个高一点的。”
“像我这么高的女人不好找。”
“你也总不能找个一百五十不到的,和陆奎站在一起,会变成七爷八爷,很奇怪。老婆,我突然觉得我们这么做不太妥当……”唐士晤涌上了些许的罪恶感,虽然陆奎曾经算计过他,可是他却因此娶了自己心爱的老婆,所以说起来还真该要谢谢他才对,可现在自己却要和老婆同一阵线反算计陆奎。总觉得良心不安。
董书昀可不是那么想的,她认为自己是在替陆奎找机会,所以马上打断老公的话,“你最好得好好的帮我,那我才能专心做你的老婆,否则你老婆的时间就会被瓜分掉。”
虽然她是笑着说话,但是听在唐士晤耳中却成了威胁,原因是他实在是太了解自己的老婆了,“知道了!”他是很认命的。
童书昀挽住他的手,得意的说:“知道就走吧!面试的时间到了。”
唐氏企业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外坐着一排人。乔若颖也在其中,她的前面坐着七、八个人,而光是今天就来了近二十位应征的人,其中不难看出二次就业的女性愈来愈多。
乔若颖愈加紧张了起来,深怕自己无法通过面试,如此一来她想和诺诺多相处的希望就会落空,所以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时间在等待中溜过,终于叫到她的名字,她起身作了个深呼吸,才缓步走向办公室的大门,门口的秘书小姐看着她再次的确定着:“你是乔若颖小姐?”
乔若颖深深的颔首道:“我是乔若颖。”
“请进!”秘书小姐退开些让她进入。随之又将门关上。
乔若颖缓步跟进,原本以为自己只需要面对一个主管人物。可是显然她想错了,只见办公室内坐着一男一女。而这对男女让人一看就会觉得是一对夫妻,因为两人除了外貌很速配外,他们无意间所散发出来的气氛,很是和谐,那是让人好生羡慕的东西,而她向来都最缺乏。
同样的。董书昀也打量着她,在她眼中的乔若颖美得动人,是美得让人想保护她的那种女人,但是她眸光中所散发出来的独立,却强将她的特质压抑了下来,仿佛上了一层保护膜一般。
董书昀忽然想到,其实女人也可以如英雄般惺惺相惜。因为女人向来就比较了解女人,至少她欣赏眼前的女子。
“你是乔若颖小姐?”董书昀笑脸相迎。
“是的,我是。”乔若颖点头回应。
“你好。请坐。”
“谢谢!”乔若颖优雅的入座,总是尽量想将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虽然她自知自己条件不是最好的,可是在自己能努力的范围内,她想要好好的表现,而秘书小姐该有的应对进退则是最基本的礼仪,这点她可不想输人。
“我叫董书昀,另外这位是唐氏的总经理唐士晤。我们要先声明,秘书工作的地点是在台南,如果一经录取,就得到台南就任,这一点你没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
“那就好。士晤,你来问吧!”董书昀这才把问话权交给唐士晤。
唐士晤开口就问了些很实际的问题,他虽看过基本资料,但却仍问着:“你做秘书的工作多久了?你有一个女儿,又为什么写着未婚呢?”
“你们在报上刊载着未婚或离异不拘。所以我以为……”未婚生子在现今的社会里会被贴上不洁的标签。这一点她早就体认到了,虽然她承认自己当初选人的确太没有眼光,可是她却不后悔生下诺诺,从今而后都不会的。而诺诺将只是她一个人的女儿,“如果你们不愿意面试有污点的人,我可以现在就离开的。”
董书昀瞧出她有些微的不对劲。连忙解说着:“没关系。你别误会,我们并不是想追查你的过去,只是想问个大概。”
“我没有结婚,可是我的确有个女儿,这一点我不想隐瞒。”
“如果你没有这份工作会如何呢?”董书昀同情的问。
“另外找一份工作,而我的女儿也只能继续待在保母家中。”
“我想知道你来应征这份工作的目的?”
乔若颖略显困难的回视董书昀,她认为眼前漂亮的女人未必能明白自己的心境,可是她不想说谎,“我只想多些时间陪陪我的女儿,如此而已。”
“我们想知道你的女儿有多大?”
“三岁。”
“三岁?可是你不是才毕业两年?”董书昀吃惊的瞪大了双眼。
“我是挺着肚子完成学业的。”
董书昀再度在心底惊叫。但是这一回可是赞叹声,她佩服眼前的娇弱女子。有勇气当未婚妈妈的很多,可是有勇气挺着肚子进校园的未婚妈妈可真是少,她对眼前这女孩的好感更加深了。
“你被录用了!”董书这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她的话一出口,可真把一旁的唐士晤给吓呆了!
“老婆,你确定知道自已在做什么吗?”他不安的问。
“她需要这份工作。”董书昀现在什么都无法管了,同为女人,她同情着乔若颖,人类与生俱来的悲天悯人占据了她的心房,此时此刻她所能想到的就是帮帮眼前的女孩, “我什么都不管了,我要给她这份工作。你有什么异议呢?”
唐士晤为之一愣,他能有什么异议?公司是董家的。报纸是她刊的,要替陆奎找老婆也是她的主意,现在由她决定把工作给谁,根本是理所当然的事。
再说,她的眼神好像透露着谁反对就要“砍了谁”,除非想不要命,否则这是聪明人都不会招惹的。
“你知道自己做什么就行了,我没有异议。”
董书昀抿唇笑了笑,转过头面对乔若颖,“你被录用了,不知你什么时候可以到台南去?”
乔若颖饱受惊吓,怎么都没料到自己竟然轻易的获得了这份工作,不是她对自己丧失信心,而是她自认自己条件不是最好的,可是她还是很高兴自己能够得到这一份工作。
“我随时都可以过去。”反正她本来就没家,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继母,在她未婚怀孕时,就和她断了关系。而原本的公司,她也已经辞去了工作,现在她随时可以准备流浪,只不过这一回她不必再将自己的宝贝诺诺丢在一旁了。
“请给我三天的时间,我前任的公司得办一些移交手续。可以吗?”乔若颖央求着。
董书昀同意的点着头,“就给你三天,到时候你们搭我们的车,你只需要带着小孩和换洗衣物即可,日常用品就不用多带,那儿什么都不缺,你没其他问题吧?例如需不需要告诉谁一声?”她别有用意的问。
乔若颖听得出董书昀话中语意,连忙摇头说:“我没有亲朋好友。唯一的亲人就是我的女儿,不会带给你们困扰的。”
虽然这一点该是让人同情的,但是董书昀却知道自己很开心。她想听的就是这一点,没有情感的纠葛,陆奎才有希望,这个乔若颖值得所有男人去珍爱,她相信自己的眼光,而“近水楼台先得月”是千古不变的定律。她胸有成竹,有信心得很。
× × ×
董家老宅的正厅堂中。一向冷静得出奇的陆奎。正用着不敢置信、超于常态的音量在重复着董居常说出来的话。“丫头给我找了一个秘书?!”
他的表情像见鬼似的可怕,足以吓破平常人的胆子,再加上他黑社会大哥的身分,常人都会退避三舍。
可是董家的人不是常人,在陆奎十三岁那年董居常救了他的命并收他为义子,董李月娥更是视他如己出。当然是不会被他的可怕吓住,两人只当是天际一阵雷响。
“你对我们吼也没用,她做都做了,人也请了。总不能反悔。”
“唐士晤到底在做什么?!”陆奎铁灰着脸,如果依他十几年前的个性。他早就拿刀砍人了。
他自幼就是个孤儿,一出社会后就被育幼院的一位大哥带进帮派,开始了打打杀杀的生涯,所以他向来自由自在惯了,去年被董书昀算计而掌理董家的事业已经够让他郁卒个半死,现在竟还安排个女人来烦他……这算哪门子的笑话?!
“到底是谁出的主意?”人生气的时候难免语气不佳,但他相信自己现在的口气听起来一定像要杀人一般。
“好像是丫头,她气你算计她,所以……”董居常故作出无辜的表情来。
陆奎不耐的叫着:“您该告诉她那是为了她好,而且那也不全是我的计谋,您也出了主意的呀!”他哪会不明白他们的用意,还不是想来个近水楼台,“别想得太美好了!”
“我说了!可是她不听,她说主谋和帮凶同罪,我没法子。”
“她是您的女儿吧?说什么没办法?说不过去!”陆奎快气疯了。以致连思考都变得混乱,一想到有女人要跟在他身旁……他就觉得麻烦!
董居常无奈道:“你太清楚那丫头的个性,如果我管得动她。她就不会逃婚,而我们也不需要算计她了,对不对?”他反问起陆奎来。
这点陆奎很明白,董书昀是他看着长大的,她拗起来。连他都怕,算计她的时候他就该有自觉的,可是他忽略了一点。父女联手才是可怕。
“您马上另外找个总经理,我不想做了。”
“那怎么成?你也知道我不信任除你以外的人,何况你也不希望我心脏病发作吧?”董居常紧压住自己的胸口。脸上现出疼痛的苦状来。
董书昀连忙递药给自己的老公,嘴上也忍不住帮腔:“我说陆奎。你就行行好。你也知道老爷子年纪大了不能太操劳,我们又没儿子,唯一的女儿也嫁人了。你不帮我们,谁帮我们呢?”
这就是陆奎无力招架的原因,动之以情,混黑道的人唯一的优点就是讲义气,董居常的救命之恩,他始终牢记在心,但这真会要了他的命。
“好啦!我明白了!就让她来好了。”虽然太清楚董家的人打的主意,但是除了妥协,还是妥协,他已别无他法了。
× × ×
董家老宅是独门独院的三合院式宅子,地宽人少。通常除了董书昀在家会有较激烈的对话声之外,其他时间这宅子都是冷冷清清的。
唐士晤的车子缓缓驶进董家老宅,乔若颖就坐在车子里打量着宅子,初看到董家老宅时,她根本不敢相信她们竟然要住在这种只有大财主才能住的宅子?!这是她连作梦都不敢想的,可是她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一切全部成了事实。
“我们真的要住在这里?”在向正厅堂走着的同时。她还是忍不住的想问个清楚,而她怀中的诺诺更是不安分的想溜下她的怀抱。
董书昀似是看懂诺诺的心思,“让她下来玩没关系,这庭院不会有车子进来,她可以很高兴的到处跑动。”
董书昀的话让乔若颖安心的放下诺诺,才一松手,诺诺就像只小蝴蝶般在大庭院上东跑西窜。脸上尽是兴奋的笑意。
看到女儿这般高兴,她满是感激的对董书昀说:“谢谢!”
董书昀不大明白她的谢意何来,“为什么谢我?”
“谢谢你录用我,如果不是你录用我,诺诺不会有机会这么高兴,她一直只能待在保母的阳台上玩,根本没有活动的空间,这儿对她来说,一定像个天堂般。”且对她而言也是一样。
“这儿的确是孩子们的天堂,小时候我和附近的小孩都在这块土地上奔跑,长大后反而像是冷落了这块土地,经你这么一说,我还要感谢诺诺让这儿恢复了往日的生气。是不是我也要谢谢你呢?”
两个女人谢来谢去,最后皆忍不住的相视而笑。
“说真的,我很喜欢诺诺,突然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可不可以说?”董书昀看着诺诺飞来舞去的小小身躯问着。
“有什么话请直说。”
董书昀纤细的手指向诺诺,说着。“你可不可以让诺诺当我的干女儿呢?”
这个提议大大吓住了乔若颖。虽然她不怀疑董书昀的真诚,可是她也不敢高攀,董书昀的身份毕竟是不同的。如果让以后的同事知道自己的女儿认董书昀为干妈。会被当成是在攀关系的。
“我看不太妥当。”
“我就知道自己太一厢情愿了。可是我真的很喜欢诺诺。我从来都不知道小孩这么天真可爱。真的不行吗?”
一旁默不作声的唐士晤突然开口说:“乔小姐,我看你还是答应吧!如果你不答应。我太太恐怕有好长一段时间会茶不思饭不香,她的个性向来爱钻牛角尖,算是我拜托你好不好?”
“可是……”看到唐士晤和董书昀两夫妻诚心诚意的央求着。乔若颖为难了起来,若不答应好像太狠心,所以举棋不定。
“这样吧!再过一阵子看看。如果诺诺也满喜欢我们。你就答应好不好?”董书昀看出她的为难,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她也不想才开始就吓坏乔若颖。
这回乔若颖不再坚持,这方法不错,诺诺一向满怕生,如果她能喜欢这一家人,多些人爱她总比她这个母亲没人爱还好,她是没有权力阻止诺诺得到疼爱的。
“好吧!如果诺诺喜欢你们。我就不反对。”
× × ×
头一天乔若颖并未见到她的上司,只听闻他名叫陆奎。是董书昀父亲的左右手,也是董书昀的父亲的义子,身任董氏企业的总经理。
“没见着面关系,反正总会碰面的,你们先安心的住下来。过个两天等你适应这儿才去上班,白天你可以把诺诺交给我老婆,她太久没小孩吵她。正闲得发慌。”董居常笑容满面的说着。
而董李月娥一抱到诺诺就舍不得放开。可是怕生的诺诺还不习惯让陌生人抱着,所以总是东扭西钻着。
“那怎么好意思?!应该把她送去托儿所,等下了班再去接她回来才对。”
“乔小姐是不是不信任我带小孩的经验?”董李月娥有点失望的问。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这是我个人的事情不该太麻烦你们,你们对我们这么好,我会无以回报。”乔若颖真的这么想,太久以来都只有她们母女俩。现在突然多出这么多人来关心她们,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一旦失去,她会无所适从的。
“你愿意替董家工作就是帮了我们。你瞧我们都老了,女儿又嫁到台北去,没人来帮我们不是很可怜?现在你帮我们,我们帮你,这是互相帮忙,谁也没有占到谁的便宜,你明白吗?”董李月娥伸手握住她的手又说:“能够相识就是缘分,就当你同情我们这两个孤独的老人如何?”
乔若颖哑口无言。怎么她就是无法拒绝董家这一家人的要求呢?到底是他们太能言善道呢?还是她太心软?她真的不知道了!
“我考虑一下可以吗?”
“好吧!等你正式上班时再回答我们好了。”董居常也懂得伸缩自如,随之他将话题转开。“老婆,你有没有替她们把房间的东西弄妥?”
“早都弄妥了!哎呀!瞧我们真是忙得疏忽了。她们坐车坐了那么久,也该累了,还是让她们早点休息吧!”董李月娥的话提醒了董居常。
而他们的热络,让乔若颖第一回有了回家的感觉。而且她还发现,有家的感觉真好。但只怕好梦易醒,而这如梦般的温暖,她怕梦醒即碎,所以怕得不敢真正去拥有。
× × ×
南台湾的秋天仍是酷热的,只有在入夜才稍稍凉爽了些。第一次在台北以外的土地上过夜,乔若颖无法像诺诺那般轻易入睡。所以她起身走出自己的房间来到侧院乘凉。
本来她以为董家的人都睡了。但她却听到侧房传来些许的嘈杂声。她猜臆着那是何人。在大半夜不入睡,是和她一样失眠了呢?还是半夜饿了想起床找食物?但一个念头突然闪过她脑际——
天哪!会不会是小偷?!乔若颖吓得捂住自己的嘴,深怕自己叫出声来。但是一想到董家的人对她和诺诺那么好,她也不想让偷儿占这董家的便宜,遂随手找来了根大木棍。她缓步移向发出声响的侧房。
当她走进侧房,就要一棒打下去时,突然灯火通明,乔若颖立即和自己以为的偷儿正面对了面。
初看到眼前的男子。她简直要停止心跳了,这男人高大得可怕,双眼喷出的火光好似要烧了她一般,脸上的轮廓刚毅得找不出一丝温柔,而他侧颊上的那道深深的伤疤,让他看起来像个流氓大亨,喔!他是人还是恶魔?!
看着他,乔若颖知道自己的双唇在打颤,她的心跳快负荷不了这个震撼,就好像虚脱得随时会昏倒。
而陆奎正定定打量了她一圈,在他眼中,眼前的女人像只吓坏的小白免,可是很奇怪的是,她是董书昀以外他看得顺眼的女人,女人?也许她充其量只能称为女孩。不像董书昀有着标准的模特儿身材,且她看起来也瘦弱了些,可他佩服她的胆识,她是董家的人之外。唯一敢正视他的脸的人,而且还是个女人,即使她看起来脸色苍白,但他还是佩服她的勇气。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儿?”
“你又是谁?又为什么在这儿?”乔若颖不得不鼓足勇气反问,她一再告诫自己,现在不是昏倒的时候。不管怎样,她都得弄清楚眼前男子的身份,“这是董家。你三更半夜在这儿出现……”她的话在发现男子白衬衫上的斑驳血迹时,曳然停止。“你在流血……”
陆奎横扫了自己的手臂一眼,很不在意的耸着肩冷哼着:“一点点伤,死不了的。”
“你别开玩笑了!不管是谁,血流过多就会有生命危险,你以为自己是铁人吗?!”乔若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生气,如果真要她找出个答案来,那也只能说。她讨厌不爱惜自己生命的人,“你最好先止止血。”看他很不在意,她不得不提醒着。
陆奎再度耸着肩说:“我懒得去管它,如果你太闲,我倒是不介意你来帮我的忙。”
“笑话!你的死活干我什么事?”没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人,她突然又想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进董家做什么?”
“该问这话的人是我。该回答的人是你。”
“我是今天住进董家的。”
陆奎了然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冷冰冰的哼着:“我明白了,你是董书昀找来的总经理秘书。”他把自己的身体投进弹簧床里,并且闭上眼睛。对手上的伤真的表现出不在乎的态度。
乔若颖看他就要阖眼呼呼大睡。遂忍不住叫着:“喂!你真的不止血吗?”
“我说过这点伤我懒得管。如果你想帮就帮。不想就滚出这个房间,我要睡觉了!”陆奎没好气的吼着,今天他实在是太累了。又要处理萤家的事业,又要管道上的事。就因为太忙,所以才会让“新宿帮”的人有机可乘,还让他挂了彩,这可不像他,一点都不像。
“没见过比你更不知死活的人!”乔若颖很生气的瞪着他。就在她觉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时候。她听到床上的人竟命令着——
“我的柜子里有酒还有一些刀伤药,如果你要帮忙,就自己动手。”
“我有什么义务要管你?”乔若颖好笑的问。
“没人逼着你管,如果你不想管也没人会怪你。”
“你真的要流血到天亮?!”这种人她真的是没见过,死不要命的,和离弃她的人相反,可笑的是那人怕极了死亡。
“你在幸灾乐祸吗?”陆奎回过眼来正好瞧见她的苦笑。以为她是在笑他,于是冷哼着:“坏心肠的女人。”
“我没那么坏心肠。”
“我管你那么多,今天说了太多话了,如果你不打算帮忙,就请你出去,顺便将门带上,我要睡了!”
陆奎一闭上眼就呼呼大睡,真的很累的样子,而站在一旁的乔若颖则是一脸错愕。
她猜想着这男子是何方神圣?他不像董家的人那么好相处,难道他也是住在这儿的董氏企业的员工?如果是。她的日子还会好过吗?碰上这种人实在……就像碰上爱闹脾气的小孩子,挺没辙的。
当她再度触及他臂膀上的伤时,已无法再细想。立即走上前去打开一旁的酒柜,取出放置在里头的刀伤药,虽然很气这种霸道的男人。但是她还是不能见死不救,因为她不想明日一早听到董家有人困失血过多而毙命,救人,是她目前唯一可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