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騑一回到家,发现一屋子的漆黑,静谧无声。他打开里所有的电灯,顿时灯火通明,让他的眼微微一眨。
他敏锐的感觉到屋子里半个人也没有,拿起电话,随即拨了骆海南的号码。铃声响只响了两声,电话随即被接通。
“不管你现在人在哪里,马上回来。”他冷峻的声音透过手机传人她耳中。
原本正准备回家的骆海南,一听见命令式的强硬语调反抗心随之而起。
“等我玩够了再说。”她回了这一句话后就将电话挂断,然后直接关机,同时要楚怜心也将电话关机。
直到半夜两点,楚怜心觉得太晚了,便打电话给裴騄,请他来接她们回家。
等她们一回到狂霸企业大楼的停车场,楚怜心就直接被裴騄押回家,只怕她今晚耳朵会被念到长茧。
搭电梯到了四十九层楼,诺斯佟迟迟不敢开门,十分担心管騑不知会有什么反应。
虽然他对任何人一直都是冷漠相待,也没见过他有任何情绪反应,却不代表他没脾气。
“怎么,为什么不开门?”骆海南今天玩了一整天,累得只想马上躺在床上睡觉。
“海南,你今天挂管大哥的电话,后来又关机,管大哥一定会很生气。”
“不用怕他。”她又不是犯人,难道连行动上的自由都要由他来限制吗?“有事我负责,你不用担心。”
“可是……”诺斯佟还是十分不安。
“磁卡给我,我来。”她接过诺斯佟手中的磁卡,轻轻一刷,黑色大门就这么应声而启。
骆海南双手将门用力一推,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去,一副如人无人之地,对坐在沙发上的管騑更是视而不见,当他是个隐形人。
紧跟在她身后进来的诺斯佟,看见静默不语坐在沙发上的管騑,心中的歉疚更深了,她低垂着头,小声的说:“管大哥,对不起。”
管騑见到她们平安回来,一颗不安的心才放了下来。
他站起来,走到诺斯佟面前。“以后要出去先告诉我一声,让我派个人保护你。”
他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让诺斯佟更加无地自容,只能不断的吐出“对不起”这一句话。
“很晚了,你先进房睡觉。”
“喂,这算什么?”始终被冷落在一旁的骆海南突然大叫,她知道管騑这些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你以为你是谁呀!我们又是你的谁?为什么行动要受到你的限制?”
诺斯佟赶紧拉住几乎发狂的她,错在她们,现在实在没理由再乱发脾气。“海南,你不是很累吗?。赶快回房间睡觉吧。”
“斯佟,你先进房间。”管騑对骆海南无理取闹的态度,没有多说一句话,脸上不见任何情绪反应,但这却让人更加害怕。
“可是……”
‘’斯佟,你别担心,我就不相信他能对我怎么样‘她也不知道今天自己的脾气怎么会这么坏。
总之一切都是因他而起,若不是他莫名其妙,她也不会这么无理取闹。
所以,错的人绝不是她!
诺斯佟就算放不下心,也只能先回房间……
在诺斯佟回房后,管騑气也不吭的走进书房,但门未关上,意思是要骆海南也一起进来。
她跟着走进来了,随即开口,“喂,你——”
此时的管騑已从抽屉里拿出两张季帆从电脑上印下来的照片,将其丢在书桌上,打断了她的话。
“这两个人你应该认得。”
骆海南拿起照片一看,马上就认出第一张照片上的人,就是来过花店两次又送花给她,还要请她一起吃饭的那个外国人。
她再看另一张照片,是那个被她开车撞到的外国人!
只是她不明白,这两个人有什么样的关联?管騑又为什么会有他们的照片?
“褐色头发的男人叫蓝迪,他是美国联邦调查局的干员。”
骆海南睁大眼,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她一直以为那只是电影或国际新闻才会见到、听到的人物,如今却在她的现实生活中活生生的出现!
“我想他会找上你,是因为我的关系。”他继续说。
“我不懂。”
“被你撞到的那个人叫彼得,你刚好将他送去我的医院,我相信你当时在医院所说的每句话,他都听得很清楚。”
他当时在检查那人他的伤势时,已经发现不对劲,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会和诺斯佟的事有关。
“你的意思是他早就知道我和你认识,所以才故意撞上我的车子?”她想再确定一次。
“不,或许只是巧合,结果误打误撞。”他倒不认为蓝迪会如此神通广大,找到和他几乎没有关系的骆海南。
“你和他有夺爱之仇吗?还是你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坏事,惹得联邦调查局的干员飘洋过海到日本来缉拿你归案?”她卖弄成语咬文嚼字一番。
管騑一听,不禁微皱起眉,这个女人真是个麻烦。而这个麻烦却是他为自己找的,如果不跟她说明这件事的严重性,只怕像今天的情况还会继续发生,而诺斯佟愈常出去,就会愈容易发生危险。
“蓝迪的目的是为了诺斯佟。”
为了斯佟?骆海南立即想起今天诺斯佟和她说过的事,脱口而出,“你是说,关于斯佟她哥哥意外死亡的那件事吗?”
如果是的话,那真是太恐怖了,竟然为了钱追杀一个人追到日本来!
这个叫蓝迪的人,看起来斯文有礼,一派绅士模样,怎么会是如此残忍的杀手,而且还具有联邦调查局干员的身份!
真是人不可貌相呀!
他未做回答,只是点了下头。
“那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她还是不明白。
“他想利用你。”
“那他未免太笨了,利用一个最没利用价值的人,他一定会大失所望。”她一副蓝迪实在看不出会是这么笨的人的模样,完全不在意。
管騑静静的凝视她的巧笑倩容,那一头俏丽短发,更加外显她的开朗与热情,圆亮的大眼如璀璨的晨星,修长的身材呈现另一种帅气。她是多变的综合体,也是一颗最亮的星星,能轻易锁住众人目光的发光体。
就算是冷若冰霜的他,也不由自主的将目光多逗留在她身上几眼。
只是——他的凝视就这么落在骆海南的眼中。
骆海南与他四目相对,一颗心莫名的凝住,紧接着引发的悸动更是来得莫名其妙。
她顿然感到口干舌燥,一双眼直盯着他坚毅的双唇瞧。
管騑给人的感觉虽冷漠如冰霜,脸上从未有任何的笑容,眼中进射出的目光也有如冰箭—-般,她甚至怀疑他身上流的血液是否也是冰冷的。
但现在她却有股冲动,想去试探他那紧抿的双唇,是否一样寒冽如霜?
想着想着,她双脚不由自主的往前跨了两步,微微抬起头,大约一百七十公分的身高,让她不需踮起脚尖,便能轻易吻上他的唇。
热的!
原来他的唇也有温度,而且还柔软得让人舍不得离开。
她原先只想轻轻测试一下,没想到这么一碰触,却让她恋上他的唇,虽然只是轻轻碰触,什么火热的动作也没有,却足够令骆海南心湖荡漾。
管騑完全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怔住了!他一动也不动的愣在那儿,双眼就这么睇视着一张亮丽如灿阳的脸贴上他的,热情的唇贴着他冷毅的唇。
柔软的感觉竟让他舍不得推开她,明知这个有着火爆脾气的女人,不该有属于女性的柔情。
他在意识到她想离开的意念时,想也没想就伸出手将她拉回自己胸前,拥住她柔软的女性身躯,开启双唇、探出舌尖,直捣她的唇中,吸吮她口中如甘霖般的蜜汁。
“咚”地一声,骆海南仿佛感觉到自己的心遗落在这醉人的吻中,来得这般突然,让她从原本对他的相看两相厌,到愈看愈顺眼。
她万万没想到,这一吻竟宛如沉眠几万年的火山在瞬间爆发,是那般的一发不可收拾。
她甜蜜在心中,正想回应他的吻,脸上不自觉浮现的笑容,却撞进了管騑的心里。
他从微眯的眼中瞄到她脸上的笑意,心突然一恙,出其不意的推开如菟丝花般缠在他身上的人,冷着脸倏然转身离开书房。
突然被推开的骆海南,经过短暂的错愕,看管騑简直是落荒而逃的模样,嘴角的笑靥是愈漾愈大!
她一点都不生气。
原来他的内心并不如外表一样冷漠,她相信,那是没有人去敲开他用冰雕刻的心门,其实只要用力一敲,脆弱的冰门就会应声而碎。
她的手抚摸着留有他热气与味道的唇,双眼迷恋的想着他短暂出现的温柔。
爱,是一种很玄的感觉。
她不明白自己对管騑的感觉是爱,还是好奇。
但不管是什么感觉,她知道自己已不再讨厌他,相反的,却想探取他更我不为人知、深锁于心底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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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騑在冲出书房后,并未回房间,而是直接来到季帆住处。他完全没有想到现在已是半夜两点多,该入睡的人早已人睡。
急切又猛烈的门铃声,轻易的叫醒了季帆。
“冰!”季帆一打开门见到管騑时,有片刻的怔仲。“发生什么事了吗?”看他神情凝重的模样,会不会是管騑越过他,进屋后直接走到酒柜前,随便拿了一瓶酒,将酒注满杯子,即咕噜咕噜的灌人口中。
并不是一个喜爱杯中物的人,房子的装潢更不像喜爱收藏各式酒类的季帆,设计了一个大酒柜,上头摆满了他们四人到世界各地时所买的好酒。
只是这些值得慢慢品尝的美酒,除了季帆会用心品尝酌饮之外,其他三个全当这些美酒和一般酒类没两样。
“你又在糟蹋我的酒了!”季帆每次见到他们把酒当成白开水喝时,就感到一阵惋惜,却又阻止不了他们。
他将室内的灯都打开,原本只有小夜灯蒙胧的光线,霎时变得灯火通明,同时也注意到,正准备喝下第二杯酒的管騑竟然满脸通红。
他快步的走过去,担心的问:“冰,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虽然管騑自己是个医术高超的医生,却不代表他会特别照顾自己的身体。医生往往劝人生病就得去看医生,这样他们才会有钱赚,但一旦轮到自己生病了,却死也不肯上医院找医生。
“我没事。”他的心还未平复,狂野的跳动全是为了骆海南的撩拨!
该是冷然的心如今却背叛他,随着她婆娑起舞。
管騑恼怒自己竟然对骆海南只是轻轻一碰他的唇就起了这么大的反应,他更懊恼自己因眷恋她如糖蜜般的唇,而将她紧拥在怀中,渴望又急切的探索她唇中的香甜。
若不是她嘴角露出那若有似无的笑容,如当头棒喝狠狠地将他打醒,否则……他真不敢相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落荒而逃!是的,他简直是狼狈的落荒而逃。
三十年来,这是他第一次无法控制自己,让自己的心如此混乱。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那个叫骆海南的女人而起。
或许当初他不该坚持要她搬来与他住在一起,如今就不会让自己陷入这般混乱的地步。
要保护她的方法有很多,他却用了一个最烂的方法。
“你脸红得像是刚煮熟的虾子,还说没事。”季帆打趣的说,看来似乎不太像身体不适,而是羞涩。
“我说没事就没事,你不用理我,先去睡觉。”他从来没有这么不自在过,简直像是偷情被抓到般。
偷情!他怎么会想到这两个字?
就算他喜欢骆海南又怎么样?男未婚,女未嫁,两个年轻人会有冲动也是很正常的……
管騑摇摇头,又灌了一杯酒,不知为何,此刻脑海里所浮现的字眼既暧昧又荒谬。
他对骆海南真的存在着不同的感觉,一种会让他感到慌乱的感觉?
“冰,你老实说,是不是你对骆海南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季帆严肃的问,“不,也许该说是骆海南对你做了什么?”
季帆给人的感觉一向很温柔,是个最能让人吐露心事的好兄弟,虽然有时让人有点粗线条的错觉,然而在他的内心深处,其实有着比任何人都细腻的感情。
所以只要他想知道的事,一定会用迂回战术让对手主动招供。
“我真怀疑有什么事能瞒得了你。”管騑对他举白旗投降,拿着酒和杯子到客厅的沙发坐下。
季帆还是露出他一贯的淡然笑容,笑面狐狸指的大概就是他这样的人吧!
“我刚刚吻了她。”管騑说出来之后,特别注意他的反应。
然而季帆脸上只有平静无波的表情,似乎对他说的事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水,你的反应就只有这样而已吗?,,”对于早在意料中的事,本来就不会感到太过惊讶。“季帆比较好奇与不解的,是远在阿拉伯的老头传讯息给他都已经三、四天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出现?
管騑从他脸上感觉出一股怪异的神情,仿佛有什么样的计谋在进行。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我有什么事瞒得了你?”季帆当然不会老实招供,心想一切等老头来了再说。“话又说回来,你和骆海南接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值得你三更半夜逃到我这里来避难吗?”
“这是不该发生的事。”
“没什么该不该,男人与女人在一起就是这样,感觉来了、对了,会发生任何事都是自然而然的,你根本就不必逃避,更不要反抗自己的心和感情。,,”你的意思是我喜欢骆海南?“这根本不可能,她不是温柔、听话的女人,他并不排斥恋爱,甚至不排斥婚姻,但像骆海南这样脾气暴躁,甚至有些粗鲁、不讲道理的女人,却是他从没考虑过的类型。
“问你的心该是最清楚。”季帆站起来,回房间睡觉前,又丢了一句:“你可以坐在这里慢慢找答案,但是请别再糟蹋了我的酒。”
季帆话一落,便回房间睡觉。
宽敞的客厅里,只剩下管騑一个人,去理清他的心情和莫名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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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海南一夜无眠到天明,既然睡不着,干脆就早早起床。待她梳洗好、换下睡衣,便走进厨房打算为三人做一顿早餐。
打开冰箱,她寻找着可以利用的食材,有蛋、土司、火腿、培根肉和番茄……就来做法国三明治吧。
她将所需的食材全都拿出来,心情轻松愉快的一边哼着歌,一边做早餐。来这里的几天,早餐都是诺斯佟为她打理,今天也该秀秀自己的手艺。
管騑的住处和裴騌一样,都有一个设备齐全的厨房,但只怕它的主人不太有机会去使用它。
裴騌若不是有了楚怜心,他的厨房只怕早蒙上一层层厚厚的灰尘了。
而管騑何尝不也是如此?若不是来了两个打扰他的女人,这间漂亮的厨房只怕就如层封在冰山里的一角,永远没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骆海南平常为了省钱,能不在外用餐就尽量自己煮饭,虽然很麻烦,但没办法,谁叫日本物价昂贵,为了不让自己饿死或是穷死,再懒也得自己动手。
用不着几分钟的时间,香味四溢的法国三明治已一一置放在白色磁盘上。
她闻着香味,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食指大动起来。看看手表上的时间才七点半,她想着不知该不该去吵醒管騑和诺斯佟。如果不叫他们起床,早餐冷了不好吃,可如果叫醒他们,好梦正甜被人打扰又最令人痛恨。
就在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一个声音解了她的难题。
“哇!好香呀!”
也是一夜无眠的诺斯佟喊着,因为担心骆海南不知会被管騑如何责骂,虽然一整夜没听到他们的争吵声,但无声的安静让人感到更加不安与惶恐。
“斯佟,早呀。”骆海南笑容满面的向她道早安。
“海南,你这么早就起床了?”
“睡不着,所以就起来做早餐。”
“昨夜……”诺斯佟转头看看管騑的房门,然后压低声音说:“昨夜你和管大哥没吵架吧?”
“我们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吵架。”骆海南在回话同时,已将牛奶倒好了。
“可是看管大哥的样子,好像真的很生气。”
“现在没事了,你不用担心。”她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你去叫他起床吃早餐,法国三明治要是冷掉的话就不好吃了。”
“好吧,”诺斯佟点点头,骆海南说没事,相信一定就没事。
诺斯佟走到管騑的房门前,举起手轻敲他的房门,等了一会儿,得不到任何回应,不放弃的又敲了一次,但仍是安静无声。
她试着转动门把,房门随即应声而开。房里没有人,床上的棉被铺得整整齐齐的,一点也不像睡过的样子。 ?
这么早,管大哥会去哪里?
诺斯佟到书房看看,还是没人,带着满腹疑惑走回了餐厅。
“他还在睡吗?”
“管大哥不在房间。”
“不在房间?”这怎么可能,她很早就进厨房弄早餐,也没见他出去,况且还这么早,他也不可能去医院。“他会不会在书房?”
“我看过了,他也不在那里。”
会不会昨夜从书房仓皇而逃后,他就没再回来?
“海南,你和管大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诺斯佟又开始不安起来。
“我说过,什么事也没有。”如果说有,也只有那令两人同时感到措手不及的吻罢了!“快吃早餐吧,冷掉就不好吃了。”
骆海南一点都不担心管騑,反正她有得是时间去挖掘他的内心世界,她一定要将他这座冰山完全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