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宫家
“蠢材!”饱含怒意的叱喝声响彻在富丽堂皇的大厅内,沉滞凝结的空气压得厅内站成一排、等着受训斥的众多家仆抬不起头来。
主位太师椅上,宫昊天安坐着,俊逸却稍嫌冷硬的脸庞有着令人望之生畏的深沉怒气,凌厉如电的黑眸射出足以凌迟众人的寒光。
“我只不过要你们安全护送小姐回洛阳,这个要求很难吗?”巨掌奋力往桌上一击,发出吓人声响。
家仆们个个惭愧地低垂着头,不敢发出任何抗辩之词,甚至有些胆小点的还浑身发抖、牙关打颤呢!
狠厉扫过众人一眼,宫昊天冷声道:“看来宫家是让你们太轻松、快活了,所以办事才会这般不牢靠,也许我该将你们辞退,换上一批更有能力的人才行……”
此言一出,众人惊惶地纷纷矮了半截,不住跪地磕头谢罪,求饶声四起。
宫家主子虽然严厉、难伺候了些,但月俸可比其他大富人家多了一倍,而且逢年过节又会发红包赏银,这对贫苦的寻常百姓而言,可是人人求之不得,欣羡不已的好工作。
冷眼瞧着跪地求饶的众家仆,宫昊天表面冷静,心中却是惊怒交集,尤其得知妹子的失踪更是让他担忧、心焦。
没想到他因事缠身,必须出一趟远门,无暇陪妹子南下探访亲戚,心想派出大批奴仆、护院一路随身保护应该没问题,谁知他们这般不济事,连个姑娘也看不住,竟让他风尘仆仆才踏进家门就听闻这坏消息。
“小姐是何时失踪的?”阴沉的嗓音正努力压抑勃发怒气,他知道此时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期待有人自动站出来发言,回答主子的问题。可惜等了老半天,大伙儿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人站出来。
“好!很好!”宫昊天冷笑,看来他是养出一堆废物来着。“连话都不敢回了,我要你们何用?”
众人惭愧地缩紧脖子,垂首不敢言语,就怕对上他寒冰似的冷酷眼神。其实大伙儿根本不懂平日温柔沉静、不曾有过任何脱轨举动的小姐,为何在北上返家的途中失去踪影,根本没任何徵兆啊!
清楚再怎么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宫昊天黝黑眼眸转向发着抖、躲在一旁的丫鬟中的绿衣婢女。“小翠,你过来!”音调冷得让人发寒。
砰!
只见清秀的绿衣婢女小翠吓得双膝一软,砰然跪倒在地上,一路爬到他面前,哭得花容失色。“……呜……少爷……我……我……”可怜!她已怕得说不出话来了。
“哭什么?”宫昊天斥道。“你是小姐身边的丫鬟,小姐到哪里去你应该最是清楚!你说,小姐去了哪儿了?”
“奴……奴婢不知啊……”呜……就知道少爷一定会问到她头上来,可她是真不知啊!
“胡说!”宫昊天拍桌喝骂。“你伺候小姐多年,小姐心思你最是清楚了,再说临行前,我还特地交代你要看好小姐,如今你敢跟我说不知道?我宫家养你作啥?来人啊!把她拉出去卖到妓院去!”
“少、少爷,饶命啊……”小翠登时吓得花容失色,哭哭啼啼地求饶。她从小便被爹爹亲卖到宫府,终身为宫家的奴婢,如今就算主子要把她许配给家奴小厮或卖到妓院,她都无法反抗啊!
见她下场这般凄惨,众多下人也不敢上前为她说话,只有在心底祈求下一个倒楣鬼不是自己。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没人有那般大的面子可以让少爷饶人,整个官府的人都清楚,唯一能使宫昊天在盛怒下迅速转怒为喜的人,就只有小姐了。只要是她的话,宫昊天没有不听的,所以平日大伙儿犯错或有事相求找她准没错。但如今能救小翠的人却是那个莫名其妙失踪、导致宫昊天大发雷霆的罪魁祸首,这下小翠大概是在劫难逃了。
众人心中暗忖,不由得投给她同情的目光。
“少爷饶命!少爷饶命……”哀求哭叫声不曾间断。
“饶命?”宫昊天狠厉道。“要我饶了你可以,说!小姐到底上哪儿去了?”不相信这般威吓,她还不乖乖地吐实。
“少爷,奴婢真的不知啊!”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呜咽道出与小姐最后相处的情形。“半个月前,咱们一行人与住金陵城的姑奶奶道别,一路往洛阳而来,那天晚上夜宿客栈,小姐她早早就熄灯睡了,奴婢不敢去吵醒她,便也回房睡下,谁知隔天清早奴婢准备服侍小姐梳洗时,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失踪不见了。
“当下大伙儿乱成一团,护院们便决定由他们留下寻人,而我们则先回来向少爷您禀报告这事儿。”呜……护院们好奸诈,知道回来一定会承受少爷的怒气,却叫他们先回来挨骂,自己却远在天边逃过一劫。早知道她也要留下来找人,就算再怎么辛苦也比被少爷那两颗无情、寒冰也似的眼珠子瞪得发抖好过。
闻言,宫昊天心下一凛,没想到妹子失踪已达半个月,心下更是焦虑难安。“护院们可有传回好消息?”可恶!妹子是他心中的一块宝啊,绝不容许出了半点差错!
悄然无声,众人连口大气都不敢喘,可见是没啥消息传回来。厅内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皆可闻,气氛凝重得足以压死人。
哼!一群废物!
缓缓凝睇跪了一地的奴仆,宫昊天残笑。“你们最好祈祷小姐安全回来,否则就等着领罚吧!”
冷酷音调方落,他猛然旋身,强抑怒气地往内室行去,留下一群跪地发抖、祈求小姐快快出现的奴仆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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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明月高悬,银白月光透过窗棂迤逦洒落,烛台上火烛烧燃,灼灼火光将斜倚在床榻边打着瞌睡的娇小人儿,映照出一圈朦胧的神秘光晕,就连娟秀脸蛋上的青黑胎记,也变得模糊、不真切了……
缓慢而沉重地睁开眼皮,舒仲呆滞盯着熟悉的床顶花色好一会儿,意识这才慢慢地清晰过来,嘴角亦泛起苦笑。
他记起自己发了高烧,然后又被那三个麻烦精惹得怒焰高张,接着眼前一黑便啥也不知了,等再次睁开眼已是在自个儿床上。唉!想也甭想,他肯定是在众目睽睽下像个姑娘家般昏倒了。喝!这下可好,不知那三个家伙要怎地笑话他?哼!肯定不会有啥好话就对了。
说起来也该怪自己,明知自己是那种常年不生病,可一旦发起病来便来势汹汹、惊天动地,不拖个大半月是不会好的体质,却还是疏于照顾自个儿,身体累积了太久的疲累,如今竟只因夜晚忘了盖被便感染风寒而倒下,说出去都觉得丢脸!
思绪纷乱飞掠过昏沉的脑袋,正觉口干舌燥想起身下床倒杯茶,头一偏,这才惊讶发现床沿边斜靠着的纤瘦娇躯。凝目细瞧,不是宫素心还会是谁,细白小手还抓着一条拧干的湿巾呢!
下意识抬手往上一摸,果然发烫的额际覆了条湿巾,俊目再往旁轻扫,一盆清水安置在床榻旁的小矮几上,当下心中了然。看来这沉默少语的女子照顾他一整夜了,如今大概累极,忍不住打起盹儿来。
细细凝睇她隐约带着疲色的睡颜,一股暖流悄悄滑过舒仲心田,内心兴起莫名的激荡……
自师父去世后,已经许久不曾领受过这种被人细心照料的关怀,还以为自己已经忘了这种滋味有多美好,没想到如今一病醒来发现有人守在身边,这才惊讶地发觉,原来自己一直不曾忘怀这种感动。
怔忡了会儿,他才回神便不自觉地皱起两道俊朗剑眉……
虽说现下是盛夏,可夜里还是凉意袭人啊!怎地她这般不爱惜自己身体?瞪着衣衫单薄的人儿,他有点恼怒。
轻悄悄下床找来自己的长衫,小心翼翼地为她披上,可就算动作再怎么轻巧,还是惊醒了浅眠的宫素心。
“唔……舒、舒掌柜,你怎么下床了!”倏然惊醒,映入眸底的竟是他泛着高烧炽红的脸庞,宫素心忙着想将他扶回床榻上好生躺着。可才站起身,披在身上的青色长衫便飘然落地。
啊!他是怕她受寒,特意下床找来长衫为她披上!心思细腻的宫素心立即想通他未曾言语、举止下的体贴,默默地拾起长衫摺叠放好,低垂的脸蛋有抹浅淡的羞红……
唉!太丢脸了!要照顾人的人怎反而被病人照料,实在太不中用了。算了、算了!现在不是自我厌恶的时候,还是舒掌柜的身体比较重要。
“舒掌柜,你还病着呢!快躺回床上歇息才是。”摆脱自我嫌恶的情绪,宫素心急忙忙将人搀回床榻上。
大抵也真觉得自己体力未复,身体尚虚,舒仲并未拒绝回到床上,只是才刚倚着床头坐躺好,便见她端来一碗墨黑色可怕的汤药,柔嫩嗓音紧随响起。
“大夫来瞧过了,他说你得了风寒,只要服下几帖药、多休息便可早日好转。来,这碗药还温着,你快趁热喝……”
睐着那逼近唇边的汤药,舒仲向来冷静斯文的神色渐起变化。“呃……我想休息个一晚,烧便会褪了,这帖药不用服了吧!”故作镇定微笑,深沉的黑眸却有丝难以察觉的惊恐。
“不成的!”以为他自恃身强体健而逞强,宫素心摇头劝慰。“大夫说了,你这病得按时服药才会好得快。来,快喝了它!”见他迟迟不接过去,自动将墨黑汤药送至他唇边,大有亲自喂药的打算。
“呃……你先放着,我等会儿再喝……”床榻就这么点大,实在无处可躲避,伪装的平静神情开始崩塌,他干笑连连,找藉口拖延时间,看来是想等人走后再偷偷倒掉药汁。
“咦?”宫素心玲珑心思,见他迟迟不肯服药,不免疑心大起。凝目细瞧后,她总算瞧出些端倪,语意带笑小心探问。“舒掌柜,你……怕喝药吗?”
“谁、谁说的!”被刺中弱点,他先是强力否认,接着尴尬地为自己辩解。“人有偏食的权利吧!我……我只不过恰巧讨厌吃苦的东西罢了!”搔搔头,难得显露出孩子气模样。
原来这看来斯文、成熟的男人竟也有如此小孩子气的一面!忍俊不禁,宫素心惊奇又好笑地瞅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没……没办法啊!打小我就讨厌这玩意儿,每回病了总被师父压着打屁股才会乖乖吞下……”被瞧得俊脸发窘,舒仲话在嘴中含糊咕哝着,像是解释又好似为自己辩解。
这么说是在暗示她得打他一顿屁股,他才会甘心喝药吗?促狭念头在心底一闪而过,但她可不敢真去实现。
她反而有若安抚小孩子般,挂着极具耐心的柔笑哄道:“乖,喝了药身体才会好得快,你总不希望管大厨他们三人为舒掌柜你担心吧?”
他们会担心?别开玩笑了!他可不认为那三个混小子有那般好心肠。
撇撇嘴,不屑沦落为像“某些”光会在背后破坏他人形象的三流人物,舒仲压下到嘴的嘲讽,只是轻轻哼了声,表达自己的不予苟同。
“不管再怎么讨厌,为了身子好,这药舒掌柜你还是得喝下才行……”略过他黑沉眸底的抗拒,宫素心温柔中隐含着顽固坚持。
“呃……打个商量行不行……”对那三人的不满霎时间尽消,舒仲挂起一抹求饶意味甚重的可怜笑容。
她不语,只用盈盈水眸凝睇,无言中有着不容拒绝的关怀与坚持……
啊——大势已去!大势已去!光看她安宁、坚定的神情,舒仲在心底为自己哀叹,知道自己注定逃不过这场“药劫”了。
唉!她能不能别用这种眼神瞅人,会引人遐想的呐……
壮士断腕地接过药碗,他悲壮地吞下药汁,暗暗下了决定——以后绝不能再收容拥有这种眼神的姑娘了,因为他会被克得死死的。
幸好眼前这个还不清楚她拥有这项武器,更是不幸中之大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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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练武之人竟会被小小的风寒打败?舒老大,你丢不丢脸啊?”
“嘻嘻嘻……竟然当众昏倒?舒老大,你身体这么虚啊?”
“呵呵呵……只有姑娘家才会这般地弱不禁风,舒老大,你确定你不是个姑娘?”
呿!这三人是吃饱撑着,大清早来他房里上演一出三重唱吗?懒洋洋地坐躺在床头的舒仲冷冷地瞥了围绕榻边、三抹欠揍的高大身影一眼,若非是病中手脚酸软、无力,只怕早已饱以一顿老拳了。
“你们兴致挺高的,是吗?”唇角隐约勾笑,平淡、斯文脸庞叫人猜不出底下迂回千转的心思。
老虎不发威真把他当成病猫了吗?就算是病中的老虎,还是有几分厉害的。舒仲哼哼冷笑,黑眸斜睨流转着几许诡谲恶气,睐得三人心惊胆战,警觉心大起,猖狂笑声突兀顿止……
“怎么不说了?再继续笑啊!你们不是挺闲的吗?”云淡风清的语调教三人打心底生出一股恶寒直窜脑门。
“嘿嘿……舒老大,你休养要紧,咱三人赶着忙饭馆开张,就不打扰了……”管菜刀干笑不已,随便找了个藉口便打算溜之大吉。
玄青、了凡急忙附和,泛起最无辜的笑脸,一步一步地悄悄往房门口退去。他们可没忘记,每当舒仲显露出那种神情笑容,便是他们活该遭殃的前兆。
“站住!”挑起剑眉,舒仲瞅着三人僵硬的笑容,不轻不重地丢出杀招。“忙着饭馆开张?哼哼,怎地昨日闹成那样,几乎所有物品都被砸坏了,今儿个还能开店作生意吗?”
霎时间,三人由方才的嚣张在眨眼间转成可怜兮兮的小媳妇,笑得好不尴尬。玄青、了凡则嗔怪地怒瞪管菜刀,怨他哪壶不开提哪壶,世上哪有这么白目的人?
怎么?不然你们自己找藉口溜啊!干么还杵在这里?回瞪一眼,管菜刀这才小心翼翼地巴结笑道:“嘿嘿,舒老大,你养病重要啊!这些小事就别担心了……”反正砸店拆屋也不是第一回了,他与修复房子的师傅们熟得很,请他们在最短时间内将店内恢复原状,应该不是啥问题。
若还摸不清他鬼头鬼脑里转的鬼主意,舒仲就不叫舒仲了。只是那浑小子似乎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请人来修得花多少银两?还有歇业这些天的损失……嗯嗯,让我算算总共是多少呢……”蓦地,从枕头下摸出一个算盘,不顾三人青澹血色,五指飞舞在珠盘间,噼哩啪啦声响听得三人有如被打入地狱般凄惨。
妈呀!这舒老大竟连枕头下也藏了个算盘,啊——完了!
“舒、舒老大,俗话说钱财乃身外之物,何须计较得如此清楚?再说咱们亲如兄弟……”
“没错!”缓缓抬首凝睇,舒仲笑得可奸险了。“俗话说亲兄弟明算帐,这笔帐兄弟我绝对会算得一清二楚。”
“呜……不要啊……”了凡大光头忽地扑上去抱住人,将他撞瘫在床上,双手双脚狠狠地箝制住他,脸上却哭得好不凄惨。“人家已经欠你一屁股债,舒老大,你好毒的心肠,竟然还要雪上加霜……”
“死秃驴,你竟然敢……”没料到他会来这一招,加上高烧无力,舒仲惊愕地发现自己完全被制死住。
“呜……舒老大,你高抬贵手吧……呜……”哀嚎声响亮震天,完全掩盖了他接下来的话。了凡悲凄哭求,俊目却迅速闪过一丝顽劣,眼色稍稍一使,另两人马上会意过来,二话不说也扑上去,四个大男人像麻花卷般纠缠在一块儿,其中以舒仲最为惨烈,被压在最下层,连呼吸都快喘不过来了。
“浑小子,你们找死,等我病好了,看你们往哪跑……”好不容易挤出恐吓之语,奈何出自被压制住之人的嘴里,实在一点威胁也无。
“呜……我们好怕啊!”三人异口同声地奸笑,还作戏十足的浑身抖了下。
“娘的!再不放开我,我保证日后你们会死得很难看!”难得向来谈吐斯文有礼的人开口骂粗话,可见已经怒火大炽。
“嘿嘿……舒老大,落于下风的人该识相些,怎么还这般硬气?”磨拳霍霍,狠狠朝头顶敲去,当真是完全不怕日后被人扁成猪头。
“死秃驴,你……唔……唔唔……”
“耶?想不到舒老大,你这粗皮硬肉的弹性挺好的……”捏起他两边的脸颊肉一扯,管菜刀惊奇道。
“官……采刀……泥屎钉了……”
“呵呵呵……舒老大,你这是人说的话吗?没人听得懂啦!”玄青笑咧嘴,捉弄小孩儿般地一掌往他饱满天庭拍去,怒得舒仲双眼几欲喷火。
“……泥们……给偶挤主……”
“哈哈……好好玩喔……”三人乐得哈哈大笑,玩心全被挑起。
就见三人发泄平日怨气般,毫不留情地玩弄床榻上的病虎,嘻笑怒骂声不绝于耳地传出紧闭的房门……
咦?奇怪了,舒掌柜房里怎么吵成这样?捧着热呼呼的早膳,宫素心才走到房门口便听见里头不断飘出吵闹声,在三道高昂的笑声下,还隐夹着语焉不详的怒喝诅咒,听那嗓音不就是……
糟了!该不会管大厨他们挟怨报复,趁舒掌柜还病着时去捉弄他吧?忆起昨日那三人在叙述舒仲时,咬牙切齿的模样,宫素心顿生不好预感,心中一急,纤白小手急忙敲起房门……
“舒掌柜,你还好吗?”
“好的很!”三道完全不属于主人翁的喧哗谑笑不约而同地隔着门板回应,中间还夹杂着正主儿的咒骂声。
啊——舒掌柜果真被捉弄了!怎么这些男人要玩也不看看情况,现下舒掌柜正病得厉害啊,怎堪被他们这般戏弄?万一病没养好反而更加恶化,那就糟糕了!宫素心又好气又好笑,也怕病人被玩出更严重的病况来,小手将门板拍得更是急切,直喊着要人快快将门打开。
房内,管菜刀耳听外头娇呼声不断,门板被拍得“砰砰”作响,朗目紧盯被了凡、玄青各架住一边而动弹不得的舒仲,一股邪恶念头闪过脑际,让他不禁呵呵笑了起来……
“舒老大,看来素心妮子挺关心你的啊!”修长手指搓着下巴,眸底充满恶作剧的异彩。
“我绝对会让你死的很‘舒服’!”两道热辣辣烧刀子直射向他,舒仲那冷面叫人瞧了会直发寒。
管菜刀才不在乎!反正都将他玩到这地步了,横竖是逃不过他日后的报复,那么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豁出去将他玩个彻底,多捞点本,这样才值回票价啊!
主意一定,立刻击掌大叫:“剥了他的衣服!”话声方落,人已扑上去,像邪恶淫徒般撕扯舒仲的衣服。
不愧是最佳损友,玄青、了凡马上会意他的想法,两人轰然狂笑,连连叫妙,不落人后地立刻加入战局,三人六手以绝佳的默契在舒仲百般挣扎阻挠下,以最迅捷的速度将他剥了个精光,架押着他一步一步地往房门口而去。
“你们敢!”舒仲惊吼,不敢相信他们真敢如此做。老天爷!如今的他可是像个初生婴儿,全身上下没一点衣物遮蔽啊!
将扭动不已的光溜身躯架到房门口,三人互瞄一眼,笑得很邪、很淫荡。“我们是不——”
“敢!”齐声狂笑大吼,房门一拉,将光溜溜怒骂的男人往正站在门口、素手因连番敲门半举在空中来不及收回、满脸惊愕的姑娘奋力丢去……
“啊——”
在尖叫声中,女人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重量被男人压倒在地,两人跌滚在地交缠成一团,而三个罪魁祸首却毫无同情心地狂笑着夺门逃难,开始找地方避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