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馨,是的,她记得她,更认得她的声音……
宫傕,你说我今晚穿什……
我来找一双丝袜,你看见了吗?
两句话,一样的娇媚声音,她认得。她好傻、好笨啊,还乖乖帮他换床单,还为他找无数借口,还每晚等他归来!
真可笑,她还因为和姜竹书去吃饭被他看见而心虚内疚,结果呢?在他开口要她做他的妻子以后,他依然和他的女人享用烛光晚餐……难怪那时候她感觉得到钟馨的视线,原来那是在瞪她,难怪看到她独坐……
她真傻,真笨,还急着向他解释她是怎么会跟其他男人到那里吃饭,她居然都没想到他为什么也在那适合情人约会的餐厅……任庭幽的视线一片模糊,泪水无止尽、无声息的冉冉滑落,车窗外迅速闪过的景致不为她所关心,她不在乎,什么都不在乎了。
“你说,我们有什么不同?只是一个被他养在家里,一个被他养在外面。你知道吗?女人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只是他的玩物,一旦他玩够了、厌了,他便丢弃,再找新的。我之前,还有一个叶娜荻,我之后,是你。这中间,他还有不少的一夜情、金钱欢乐。当然,这些我和叶娜荻都知道……最可怜的是你,因为你什么也不知道。”钟馨握着方向盘,趁隙回头睇一眼犹在车后座泪如雨下的任庭幽。即使要死,她也要任庭幽带着一颗恨阙宫傕的心一起死!
世上又会多一条为情而死的“冤魂”了。而她钟馨呢,她则是死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所以她才说可怜的任庭幽,因为她将死得什么都不知道!
任庭幽拾起一双湿透的黑瞳,玻璃窗外呼啸而过的一幕幕山峦林木无法进入她没有焦距的眼。
她爱他,她真的很爱他,可是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她?宫傕……你是骗我的吗?
“……宫傕……但是他……一直……尊重我……”那双眸隐约泛起一丝光,尽管已经知道他一直有着女人,但——“住一起这些日子……宫傕他……从来没有侵犯我……”她不是一直知道他是珍惜她的吗?“啊——!”
任庭幽的身体猛然往前倾倒,因为钟馨没有预警地踩了煞车。
“你刚才说什么?你们没有发生关系?”钟馨回头质问她,那双眼深沉的、可怖的、阴冷的发着光,瞪着她。
任庭幽身体发凉,不由自主的畏缩,她疑虑而犹豫……她是否说错什么?
“说!你们真的没有发生关系?”钟馨紧紧抓住她的手腕。
任庭幽对她产生莫名的惧怕,迟疑地点头。
钟馨咬着牙,脸上交杂闪过不敢置信、切齿、妒恨……美丽的脸孔扭曲了。原来阙宫傕比她所想像的更珍爱这个女人。“哈哈哈……既然如此……既然如此……我要他更——痛——苦!”
她要等他来,让他亲眼看着他最珍爱的女人活生生的在他面前……他来不及救她,他亲眼看着她的生命消逝,差那么一点,他却救不了她……她要他永远记住这一幕——他的女人死在他的眼前!哈!
任庭幽全身发冷,倒抽了一口冰冷的空气。钟馨看起来好可怕……好像精神失常了一样……她……为什么她会在她的车上?
“你……你要载我……去哪里?”为什么她会跟着她走?她这样可怕……任庭幽愈想愈对自己难以理解。
钟馨重新开着车子往一条婉蜒的山径上去,“你不用怕,我们要去的地方是我和宫傕以前经常去的别墅……的路上,它在山上,但我们不用……不用上那么高……在半路,现在可以开始……找一个……美丽的地方……”
钟馨飘忽地笑着,那笑容诡异得令任庭幽打颤,她突然有极不祥的预感……彷佛感受到生命的尽头……不!她掩口,同时掩住惊骇。
“钟馨……你……你要……要不要……先停车……我……我们……先休息一下……好吗?”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是不是会就这样被带往死亡之路?
钟馨从后视镜睇她一眼,扬起嘴角,“找到了我们该去的地方,我们就可以……慢慢休息……慢慢等他来……来送我们。”
任庭幽惊喘,紧紧捂着胃部。怎么可以……她的胃怎么能选在这时候特别疼痛?
“钟馨……不要……不要这么做……”
“为什么不?你不喜欢他来送我们?你不觉得让他看着两个深爱他却被他所玩弄的女人死在他面前,这样很好?宫傕……他以后……就不会对其他女人有兴趣了,他……会永远‘记得’我们两个,这样……不是很好吗?”说着,钟馨又很满意地笑了。这样真是太好了。
“不……不对……”这样不对,她不要……她不要阙宫傕看到她死,钟馨错了……她不要宫傕这样“记住”她,那样……活着的人……太可悲……太可邻!
“我找到了,这里不错。”钟馨在山道旁一处凉亭边停下车子,“你看,下面的山谷那么深,车子摔落下去的话人一定没命,而且这儿……你说像不像一幅泼墨山水画?能永远‘住’在这儿,也是不错的。”她的眼看着前方,语气轻淡。
“不……这里……太冷了。”打不开,车门打不开!
钟馨笑了,“你不要费力了,我的车子有前控锁,你是不可能出去的……冷?是有一点冷,山上都是这样的,到冬天还会更冷……不过你别担心,我们有伴。”
不,她不能绝望!湿幽黑眸紧张的四下搜寻,但看不到任何可以利用的尖硬东西。任庭幽深吸一口气,握起拳头捶打车窗。她要打破车窗逃出去!
“住手!你做什么?!”钟馨吃一惊,从前座转身抓住她的手。
“我不要死!钟馨,你不能这么做,这样对宫傕太残酷了!”任庭幽不顾疼痛的胃和惧怕的身心,不停企图挣脱。
“你休想!你要陪我一起死……”远远地,她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子疾驰而来,她扬起嘴角,“他也终于来了。”
“不……”任庭幽往后看,玻璃窗外,一辆跑车的影像愈来愈清晰——是宫傕的!“回去……回去!”
他看到了,看到钟馨的车子!来得及,一切都来得及,庭幽就在车内,他看得到在动的人影,来得及!
“庭幽,等我……等我……”
“幽!她在那辆车里!快停车,快停车!”任庭洋在一旁急得恨不得能插翅飞过去。
钟馨扬起嘴角,她就是在等他停车……停下来,欣赏她精心为他表演的最后一幕。
“不要……不要!”任庭幽挣脱了她,不顾手指的疼痛奋力的捶打玻璃。宫傕,不要来……
阙宫傕一踩煞车马上跨出车子,“庭幽——”
“幽!”任庭洋早已经迫不及待。
她终于等到了。钟馨绽开了她自认为最美丽的笑容,“宫傕,你好好看着吧。”
“不可以……不可以……”任庭幽眼看着他们接近,仍不停用手捶打玻璃,她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手早已经沾满了血。
但阙宫傕看到了,他看到她在挣扎,看到一片开始有裂痕的玻璃早已染上血渍,他曾经吻过、握过的纤手不停流着鲜血,这一幕,也让他的心滴血!
“庭幽!”他跑向她,她正在触手可及之处——“钟馨!住手!住手——”
“不,永别了,我心爱的宫傕……”钟馨扬着笑、流着泪,猛力踩足了油门。
白色的跑车冲破路边护栏,直速冲落山谷。
阙宫傕和任庭洋的表情只剩下极度的惊恐、骇然,因恐惧而扩张的瞳孔布满不能置信,这一幕令他们心胆俱焚,即使惊叫都发不出声音。
凉亭依旧、山林依旧,但是世界变成灰白一片……
日后回想,那将是永远也不会忘记的沭目惊心的一幕,将成为他们一辈子最渴望别有片刻画面潜出脑海的可怕记忆。
“庭幽——”
凄厉的、声嘶力竭的痛喊狂吼在空谷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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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去计算已经经过多久的时间,对等候在手术室外的人来说,一秒钟远比一年还久。
“医生——”
“护士小姐……”
医生、护士面无表情的进进出出,没有一个停下来给焦虑的家属答案,因为病人的情况还不稳定。
里面的人怎么样了?他们的女儿、她的姊姊、他的爱人……他们的任庭幽怎么样了?
只有一个护士停下来,好心的、匆匆的丢下一句,“还在急救!”
手术室外,一张张焦虑如焚的面孔都吊着一颗备受煎熬的心,当医生、护士不再穿梭,这个彷佛被隔离的世界又是一片死寂、又继续度“秒”如年……到底经过几“千万年”了?
钟馨死了,连人带车俯冲入谷底,死状凄惨。
任庭幽,千钧一发,从捶破的车窗逃脱,但也在山谷间滚落一段距离,身上有摔伤、有玻璃穿孔,多处骨折、头部也流血,严重程度连医生看了都摇头,更别说她的亲人、阙宫傕的感想如何了。
实在是她伤得太严重,任庭洋都不敢不立刻通知父母。一起在外头等候多久了?不清楚,只知道一直有护士要他们先休息,也叫了几次要他们去吃饭……
阙宫傕除了瞪着那扇上面亮着「急救中”红灯的门,几乎是没有知觉的,叫不应、唤不理、一动也不动……他的内心沉痛不已。
彷佛过了一世纪,门上那亮着的红灯熄了,顷刻间手术室外的人都围上前去。
门开了,医生走出来,面对着一张张屏息以待的脸孔,他最后看向眼中布满血丝的男人。
“宫傕,她没事了。”医生是阙宫傕的好友,他却不曾看过阙宫傕有过这样令他看了都为之心酸的神情。身为医生,他应该看惯了的。其实伤患还在危险期内,他本不该给这样的“保证”,但面对好友,他实在于心不忍。
阙宫傕以及每一个在外头等候的任庭幽亲友,都因为医生这一句话而放松紧绷的情绪,既哭又笑的表情挂在每一张脸上,令人看了无法不动容。
一条悬挂着多颗心的生命又重回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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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庭幽几乎在鬼门关走过一遭,活下来的她还没见过阙宫傕的面。
“我不见他。”她不见他了,这是她的决定。
“不见也好,怎么说也是因为和他扯上关系才害你差点送了命。”这是任家人——包括任庭洋——的心声,他们也有意在任庭幽的世界中把阙宫傕隔离。
没有多久,在她的坚持下,也在任家人的协助下,她转了医院,彻彻底底从阙宫傕的视界内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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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已经到这样的节气了,她还是不见他!
任庭幽不见他,她躲起来了,甚至不给他解释的机会!阙宫傕愤懑地用手爬梳头发,为什么就不听他说说?
任家,包括任庭洋,没有一个人肯给他机会说话,他们把他的庭幽藏起来了!
三个多月了,他有三个多月没见到她了,她的伤势怎样了?伤口痊愈了吗?她好不好?
“该死,到底还要我等多久!”阙宫傕不知道他这一开口咒骂,连三公尺外的工作人员都吓了一跳。
这男人是阙氏集团的总裁,一句话就能教他们这些吃阙氏关系企业饭的人走路,现在经济不景气哩!
这次“量身订做”的夏季广告又是任庭洋担任模特儿,经过上次的绯闻和上一支广告,她现在已是身价非凡的红星了,虽说这中间她沉寂了一小段时间,但这并无影响,她又开始出来活跃了,一下子就接到了不少工作,她现在把目标放大,正一步一步朝着国际巨星的路前进。
现下,广告的景取在“量身订做”的店里,任庭洋要求“清场”,把阙宫傕隔在门外等。
“阙……阙先生,要不……您要不要先……请回?等……今天的拍摄进度完成,我……我们请任小姐……去见您……”做广告的小陈战战兢兢在一旁“请示”。
他们当然可以马上结束今天的工作走人,但要命的是,任庭洋不肯,她坚持拍完今天的进度,也不管总裁大人亲自来见她……还已经等了一个钟头,眼看总裁的脸色愈来愈难看,他们这些工作人员一个个早已经冷汗淋漓了。
“走开!”阙宫傕脾气不好,尤其最近、今天,闲人最好少惹他。
小陈吓得立刻退后一大步。
“我说阙宫傕,你这是来给我找麻烦的是否?”阙子嫣从美国回来一个多月了,一举得子,本来是高高兴兴的回来,快快乐乐的“上工”,生活不知多快活写意,问题就出在她弟弟身上,这一次他好像来真的哩,对那任庭幽的下落,追着任家人穷“问”不舍,闹得人家都快上警局去告他日夜骚扰了,现下他还不罢休,又找上了来给她“工作”的任庭洋,他为什么就不能等到任庭洋“下工”了再去缠她?分明是给她找麻烦嘛。
阙宫傕睇她一眼,似乎是想起了某事,把目标暂时调向她,“你曾经跟管家打听过庭幽的事,阙子嫣,你跟庭幽说过什么话?”
“哎哟!你别冤枉好人,我那时远在国外,哪能做什么啊!”阙子嫣笑说,眼光很自然的“移开”。
“你打过电话给庭幽,你以为瞒得过我吗?”
“你怎么知道?!”阙子嫣讶异地转头。
阙宫傕气愤地直直瞪住她,“果然!你到底跟庭幽说过什么!”
他这一吼,可就没把她面子留住了,阙子嫣赶紧把他拉回办公室,关了门再说。
“是,我是跟庭幽说了话,但天地良心,我既没要她离开你,也没骂她、羞辱她,我只是跟她说了一些……她应该知道的事。”最后一句,阙子嫣说得特别轻淡,隐约闻得到一丝愧疚的味道。
阙宫傕深沉地瞅睇她。
阙子嫣也很理直气壮的看着他,“过去你把女人当衣服换,我告诉她这点,是帮助她了解你,你自己敢做敢当,怕我说吗?”
“还有呢?”他眯眼,一下就看穿她在避重就轻。
阙子嫣居然也语塞了,琢磨了好一会儿,才笑吟吟地说:“还有呢,我也只是告诉她,说你似乎……嗯……依然经常带过去那些女人在公众场合出现,当然啦,那也是我许多朋友看见的,我当时人不在国内嘛。我是想,她既然要嫁给你了,对这些事情也应该要有些心理准备。我说宫傕,你确实也做过这些事吧,我有哪儿说错?我告诉她也是为了她好啊。”
他早说过,阙子嫣是他的克星!阙宫傕早已经青筋浮动、脸色铁青了。
“我真该多谢你——阙子嫣!”
“谢谢”就好,用不着咬牙切齿说得这么“用力”嘛,虽然是他的姊姊,她可也受不起。
其实阙子嫣也知道在某方面是自己理亏,但是——
“宫傕,你不能光怪我嘛,你过去那些行为难免会让我误以为你对庭幽也会是一样,何况其实也没什么不同嘛,你还不是把人家带回家里当玩物,差别只在于你承诺会娶她,你自己也该检讨一下。”
“你胡说什么,庭幽还是处女。”阙宫傕的脸色自然相当难看,即使她是阙子嫣,也不准污辱庭幽。
“真的?她那么乖巧倒也不稀奇啦,倒是你……”阙子嫣以轻蔑的眼色瞅睇他,“你有没有一点人性,连处女也玩弄,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清清白白的身子就这么给你糟蹋了,你真应该反省、反省。”
“该死的阙子嫣!把你的耳朵拿出来听清楚,庭幽到现在还都是处女!我根本没碰过她!”他咬牙切齿的说。说没有,也不是全部没有,他只是还没有完全占有她。
阙子嫣瞪大了妩媚的眼睛,性感的红唇也滑稽地张大着,错愕的程度显而易见。
起码有一分钟她都保持着这模样,以惊异的眼神注视阙宫傕。
天啊!对她弟弟,她可谓了解之深……
“宫傕,你可别骗我?”不可能吧,孤男寡女住一起那么久,尤其又是和她弟弟,他过去没有一天身边没有女人吔。
阙宫傕只是狠狠的瞪她一眼,便足以表示那件事是真的!
阙子嫣又愣了三秒钟,最后,她毫不保留形象的哈哈大笑。
“哈哈哈……不会吧?!是真的……宫傕,你真要把我给笑死了!”她抱着笑痛了的肚皮弯下腰。
阙宫傕很后悔,真后悔他居然是阙子嫣的弟弟!
阙子嫣眼角瞥见他一副快杀人的样子,为了生命安全着想,好不容易才勉强止住了笑声。
“我说宫傕啊,你过去不是一直认为女人就那么点价值吗?什么时候转性啦?”
女人有价值吗?阙宫傕眼露怀疑。
“庭幽不一样。”他紧锁着两眉。
“你说过女人都一样,她不是女人?”阙子嫣快气炸了,他那是什么眼神?!她就故意要拿他过去所发表的言论堵他的嘴。
他睇她一眼,“她是我的宝,你不懂。”
乖乖,其他女人难道是垃圾?她弟弟原来到现在还“不知悔改”!
“我倒是很想知道,她哪里让你觉得特别?”算啦,如果有人能制得住他,管那人是用柔、用硬,还是用眼泪,只要他不再认为全天下没有“一个”女人有用,也算进步了。
他又是一副“告诉你这女人,你懂吗?”的表情,可差点把阙子嫣气炸。
算了!好女子不与沙猪斗!阙子嫣甩甩头,撇开这一件“计较”起来会很失气质的气人事。
阙子嫣想了想,负责的说:“好吧,这件事我似乎也要负一半责任……”
阙宫傕冷眼扫向她,对她所用的“似乎”相当有意见。
“应该,我‘应该’要负一半责任。”阙子嫣咬牙切齿的改口,最后又说:“我去找任庭洋,去跟任家谈,请他们起码让你和庭幽见一面,将误会解释清楚,这样可好?”
阙宫傕皱着眉头,觉得勉强可以接受。
阙子嫣早已经决定不跟他计较……可是,真的很气人!那个钟馨,不应该找任庭幽,应该拖他去陪葬才对!
那他们阙家不就绝子绝孙了?呸呸呸,大吉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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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要为宫傕说好话而来的,我这里有个东西,是管家帮宫傕打扫住处的时候在地上捡起来的,我想麻烦你把它交给任庭幽,一切就等她看过以后,让她自己决定吧!”阙子嫣这么跟任庭洋说。
而任庭洋也这么跟任庭幽说。只因为庭幽一直都没有笑容,所以她才瞒着父母,把阙子嫣交给她的钟馨写给阙宫傕的“遗书”,转交给任庭幽。
这段感情,还是该由当事人自己决定。
葱白的手抓着那张曾被揉成一团的纸,那双手不再无瑕,上面还有着受伤后的痕迹。一双翦水秋瞳从字里行间抬起来,她望向窗外,泪水缓缓的流下来。
……当你保护着你所珍爱的女人而利用我的时候,你可想过我的感受?哼,
你爱的女人,你的灰姑娘,我真想看见当你失去她,你会如何?
……我将让你失去你唯一珍爱的女人……
“庭幽,你要见他吗?”任庭洋看着她从出事以来第一次把情绪表现出来,居然有松一口气的感觉。
任庭幽好半晌没有反应,几乎教任庭洋以为她没有听到她的话,当她又想再问一次
任庭幽轻轻地、缓缓地点头。
任庭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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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庭幽出院以后,其实一直住在家里,只是阙宫傕不得其门而入,因为任家人严密保护着任庭幽,不准见,就直接说“送走了!”
现下,两位在小学教书的父母都到学校去了,今天是任庭洋负责“看守”任庭幽,成了她“背叛”父母的好时机。
光天化日之下,她光明正大的把任家最不受欢迎的人物阙宫傕带回来。还好心的帮他们关上房门,到客厅把风。
“庭幽!”他紧紧抱住了她,几乎将她揉入他身体内,如此做尚且不能解他数个月来见不到她所受的煎熬。
“你放开我。”她的身心,以及伤口,还痛着。
阙宫傕两手稍微松开,却没有依她的意思放手。他握起那双纤手,更瘦了,还有着缝合的伤痕……想起这双手曾经流出那么多血,他心里泛着无可抑止的疼痛和怜惜。
“我没有好好的保护你,让你受这种痛苦……庭幽,我的心很痛!”他好恨自己,酸楚梗在喉咙。
任庭幽伪装出来的疏离态度一下子就崩溃了。
“宫傕……”豆大的眼泪滑落脸颊。
“庭幽!我这么爱你,我这么珍惜你,你为什么还不了解?”他再次紧紧的抱住她。
“可……你知道吗?你只说要我做你的妻子,你从来没有说过……你爱我。其实……我一直在等,等你对我说这句话……我根本不要你送我那些珠宝、礼物,我……我只希望你把我当成‘唯一’……”她靠在他怀里,终于可以对他说这些话。
“傻瓜!你本来就是我的唯一、我的最爱,即使我不说,难道你还感觉不出来?”他急切而热烈的吻着她,藉以补偿数月来的思念之苦。
“但是……我该怎么感觉你?你现在这么说……宫傕……”她转头抗议,不让他碰她的唇,“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当街和人拥吻……”
“那是叶娜蔌过来吻我,你应该看得很清楚!”他低声咒骂了一句,饥渴的嘴唇沿着她的粉颊吻向她的耳垂、玉颈……
要她看清楚?她不小心瞧见一眼都脸红一片了,哪还敢“看清楚”。
“但是后来……我们住一起,你……还和其他女人约会……我……教我怎么相信……我是你的‘唯一’?”
阙宫傕突然停住,大大叹了口气,松开了她。凝视着那双幽眸,他知道他必须向她解释,“庭幽,我承认我过去有不少女人,但是自从决定和你结婚,你就成为我的唯一了。我一直在提防叶娜荻会伤害你,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才继续和钟馨交往……想不到钟馨这个女人这么歹毒!”
“她爱你。”说起来,她其实还有点同情钟馨。
阙宫傕皱起眉头,“我跟她之间从一开始就只有金钱交易,她相当清楚的。”
任庭幽看着他,“那……为什么叶娜蔌的事……还有和钟馨交往……你不告诉我缘由?”
阙宫傕瞅住她,突然摆出不悦的脸色,“我能告诉你我在你面前自惭形秽吗?我想珍惜你,不想让我过去的生活污染你、影响你。”
他说的可是实话,他这么珍惜她,她居然还避着他,三个多月不见他,对他心存怀疑,真是!
“但……你每天那么晚回家,你都没想过我会有怎样的心情。”看他的脸色,任庭幽的声音小了些。
“那一阵子我在应付叶娜蔌,所以我经常送你礼物,我以为你应该感觉得到我对你的重视。”阙宫傕理直气壮的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她。
任庭幽蹙起柳眉,一张脸显得失望,“这就是你对女人的认识?你认为每个女人都可以用金钱、用礼物哄?那我……我在你心目中,和你过去那些女人似乎没两样……”
“任庭幽,你在胡说什么?”所以他不想让她知道他那些荒唐的过去不是没有原因,女人都爱计较。真是,和他过去的女人有什么好比较的!
“你……不要凶我,我……我没有说错。”她小心翼翼地瞅着他。
阙宫傕注视着她,看她那张无辜娇弱的容颜……真想吻她!
“我最后再说一次,你是我心中‘唯一’、‘最爱’的女人,一辈子都是,以后不准你再有怀疑。”他坐上床沿,俯身贴近她的唇瓣。
眼看着他逼近自己,任庭幽突然捂住嘴。
阙宫傕眯起眼,深深的蹙眉,“任庭幽——”
“我……那是不是表示你以后……也不会有那些……‘一夜情’、‘金钱交易’……那些女人?”她无辜的眼神瞅着他,纤白的手指还按着唇瓣。
“阙子嫣告诉你的?”他会好好找她算这一笔帐!
任庭幽赶紧摇头,“那是……钟馨说的。”
死了的女人就不计较了。阙宫傕叹了口气,谁教他过去纪录不好。“除了你,不会再有其他女人了。”
他还敢吗?一个钟馨就差点要了他的命——他把她看得比他的命还重要。
任庭幽松了口气,掩在纤手下的唇角渐渐上扬。
阙宫傕眯起眼瞅住她,“你也太不会保护自己了,为什么会被钟馨那种女人骗上车?”
任庭幽眨动着双眸,微微地噘起唇瓣,“那是你……你让我太伤心、太绝望……我也不知道怎么被她带上车……我怎么会知道她……那样可怕。”
“我让你伤心、绝望?那是你不信任我!”阙宫傕深深地锁着浓眉。
不会吧,难道要她说对不起?任庭幽为难地想着,她也是因为太爱他的缘故……
阙宫傕握住她的手,封住了她的樱唇。
这样也好,她就什么也不必说了,过去的一切是是非非,就让它随风而逝。任庭幽闭上了眼睛。
索取过深情缠绵的吻,阙宫傕的浓眉锁得更紧。
“宫傕……怎么了?”她的手从他的颈项滑下来。
“这样不行,我可受不了……我们现在去结婚!”他决定了,立刻把她从床上抱起来。
“宫傕,不行啊,我的父母还很生气……”她吃惊于他的决定,可是两手还是抱住他的脖子以免摔下来。
“任何事,结婚以后再说。”他抱着她来到客厅。
正在翻看杂志的任庭洋抬起头来,“干嘛,要拐走啦?”
“洋,他说……”任庭幽羞红了脸。
“我带庭幽去结婚,你看家。”阙宫傕丢下话,就把任庭幽带出门了。
“洋——”
任庭洋皱起眉头,摔下杂志跟了出去。
“喂,你们要记得回来给爸妈一个交代啊!”她可不收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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