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吹著潮湿的热风,北方的天空暗沉沉一片,眼看就快下雨了。济尔冷充满无力感的瘫坐在前往守陵路上的马车中,小山子看他这副模样也看了好些日子,久了,便见怪不怪。
送上一杯水酒,他道:“贝子爷,关于您被派去守陵的事,您都不知道京城里传得有多夸张,有人说您因为打击过大,从此愤世嫉俗;也有人说您借酒浇愁,短短数日,已潦倒落魄。”
“那你看我像什么样子?”济尔冷仰头喝酒。
“懒散死蛇。”小山子想也不想地道。“闷闷不乐外加有气无力、心事重重,虽然不至于到潦倒落魄的地步,但也没精彩到哪去。问世间情为何物,总教人生死相许呀……”他有感而发地补上一句,摇头晃脑起来。
济尔冷踹了他一脚,没好气地道:“闭上你的狗嘴!”
他的表情一派凝重。情伤太深,深及心脏,他仍情难自制,但她却不当一回事,甚至当著他的面说他不如一介平民,太令他痛心了!
也罢,事到如此,他祝她──
“鹣鲽情深,永结同心吧!”
语毕,再灌下一杯酒,喝得眉头深锁,心情沉重。
“睁眼说瞎话,呿!”小山子不以为然的哼了哼,好整以暇地嗑起古词集。
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数。
乱山深处水萦回。
可惜一枝如画、为谁开。
轻寒细雨情何限,不道春难管。
为君沉醉又何妨。
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
他吟著的同时,济尔冷手中的黄汤也一杯跟著一杯下肚,不料此时一阵紧急煞车,当场震飞他手中的酒瓶,砸碎在车厢内。
“搞什么鬼?!”
他老大不爽的掀起布帘,放眼一瞧,眼前的路上堵了一大群盗匪,正朝他们挥刀舞剑。
“天啊!是土匪,我不行了。”
小山子从车窗瞧见,心脏一时承受不住,直接吓昏过去。车外随行的仆役和马车夫也吓得手软脚软缩成一团。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土匪头子一边霸气地喊著老掉牙的口号,一边了得地挥舞手中的大刀。
小喽啰们没闲著,顺势在后面呼喝撑场面。
“好,本大爷心情正不好,正好拿你们开刀!”济尔冷狂喝一声,拿起随身佩剑,迅即钻出车厢,直接杀向这些不知死活的土匪。“我要把你们杀得片甲不留──”
他带著几分醉意,冲锋陷阵的架势看起来格外恐怖狰狞,一副十足要将人碎尸万段的模样。
土匪们惊抽一口气,阵脚全乱。
土匪头子被他的气势吓得倒退数步,差点站不稳,警告道:“我们人多势众,你敢以卵击石?!”
事实上,他们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最大的能耐就是拿刀吓善良的老百姓,真的遇上狠角色,马上见光死。
“敢拦我的马车,你们是自找死路!”
济尔冷迁怒的眯起眸子,挥高手中锋利的长剑,立刻朝土匪头子砍杀过去──
“我来!”
中气十足的嘹亮嗓音传来,济尔冷循声望过去,一抹戴著大斗笠的灵活身影凌空翻身下来,挥掉敌人的刀,让他无从砍人泄愤。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他气得朝那个程咬金大骂,但对方忙著跟土匪头子打得难分难舍,无暇注意到他。
没办法,他只得另找倒楣对象。
“就是你了,别走!”他看中一名小喽啰,立刻追上去。
“我很厉害的,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小喽啰边喊边逃,吓得屁滚尿流。
“我来处理──”
多事的家伙又来抢功,纵身一跳,接手追杀。左一举,右一脚,一眨眼的功夫已将小喽啰打得倒地不起。
济尔冷气得脸红脖子粗,好生憎恶这人。
“我很能打的,你路见不平去别的地方路见不平去,别插手我的事行不行?!”
烦死人了!
他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为什么抢著跟他打人?他的剑到现在还没挥出去过,存心想气死他是不是?!
“这里有我替你挡著,你别怕!”
“楚……楚楚?!”
意外听到这句话,济尔冷惊骇的窒住呼吸,失神地看著斗笠下的身影。真的是她?
“在此。”
佳人伸出食指推高斗笠,在耀眼的阳光下,露出漾著迷人笑意的脸庞。
果然是他最熟悉的善战英雌!
“你来这里干什么?”不用忙著跟她的如意郎君培养感情吗?
“陪你去守陵。”
“陪我?”
“正是,你‘蠢’到连话都说不好,守陵的路上毒蛇猛兽一堆,外加有人拦路抢劫,我若不随时随地保护你的话,我怕你应付不来。”
“我嘴巴蠢,并不代表我武功蠢,我真的很能打的。”
“是吗?那我们就一起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乐意奉陪!”
薄唇上扬,济尔冷将剑舞开来,大喝一声,杀向敌人。风沙飞扬,尘土茫茫,他眼在笑,嘴在笑,看来这一路上他不寂寞了……
【全书完】
编注:有关善敏贝勒的爱情故事,请看橘子说271《多情贝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