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伤痛阻止不了时间的流逝,也影响不了日月星晨的自然更替。望向轻洒于办公室内的银色月光,欧阳就齐有着短暂的分神。
五年了,都已经五年了,他却始终找不到她的人。
透过多方管道,欧阳就齐在这五年来收到许多来自各国发现她的消息;而为了找回她,他也不断的在各国之间奔波来回;只是,往往他人一赶到该国,她也早已不见踪影。
就这样,她躲一一他找:他到——她跑。
他知道她在躲他。但是,她能躲多久?五年?十年?还是五十年?难道直到现在,她还不知道,他欧阳就齐会穷尽一生跟她这样耗下去吗?
为什么她认不清两人间的关系?为什么她看不清她自己的未来?为什么她直到现在还体会不到他对她的爱意?难道。她还不知道她是他今生唯一的爱!?
虽然他够狠、够绝,但是,他还是爱她的。仰靠椅背.他伸手抹过脸上的失落。
没她陪伴的日子.他分外觉得漫长而冷瑟。
为什么她不安分的留在他的身边?为什么她不乖乖的听他的话?为什么她要躲他?避他?为什么她要拿他当恶人看待?欧阳就齐倏地紧握双拳。
楚君伊!为什么我会忘不了你!他愤然地伸手一挥,就将眼前等待签阅的一些文件给‘唰’地一声扫落一地。
狠瞪着躺于地毯上的文件,欧阳就齐扬起了头。该感谢她的,在这段役她的日子里,他运用每一分、每一秒,誓将阳光集团的营运成长直逼高峰之点;而在这五年之间,阳光集团的名气也已如他意的挤进全世界前九十大排名。
但是今天,他累了。累得想再找一个女人来陪他,来抚平君伊留给他的所有痛楚及伤痕。
这么多年来,他总是不断的在街头寻找熟悉的身影;只是,一次又一次,一回又一回,他总是靠着手机的回应讯号,让林渊从许多外貌相似、笑容甜美的女人怀里,载回醉得不醒人事的地。
看来,今夜也是一样了。欧阳就齐的唇边扬起了一丝苦涩。
拿起随便披挂于椅上的外套,他拉开门走出办公室。
听到开门声,一直守候于外的林渊站了起来,挡在走道上。
“欧阳先生。”
他停下脚步,看着林渊。
“等一下加拿大体协主席史贫瑟先生和您有约,你如果现在出去,时间上恐怕……”林渊当然知道他要出去的目的,他是想出去寻找另一位楚君伊。
只可惜全世界只有一个他想找的婪君伊。看着欧阳就齐已然失去笑容的森冷颜容,即使跟在他身边已近,五年的时间,林渊也觉得有如寒风袭身。
“取消它。”推开挡在面前的林渊,欧阳就齐冷冷的丢下三个字。
在他所主导的世界里,除了君伊以外,没人可以拦住他的去路,也没人可以改变他的决定。
跨进透明高速专用电梯,欧阳就齐仰头望着天上明月。
在这一片黑沉的世界里,若没了银色光芒的照耀,那该是怎样的情形?街上再多的霓虹灯能代替的了天上的那一轮明月吗?
看着疾速直降的黑沉幕色,他告诉自己:终有一天,楚君伊定会重回他的怀里。一定的,一定的。不论用什么手段……。
耙过一头乱发,欧阳就齐坚信会有这么一天。
朵 朵 朵
加拿大温哥华市郊——
在拥有极佳隔音设备的办公室里,欧阳就齐双手插放裤袋,久久不动的站在一片长长黑色帘幕前。
虽然协办过多次赛会,但,会让他抽空到场观赏的,却仍只有滑冰一项。他相信总有一天,她定会再站上这银色舞台。
自七年多前,他借着楚君伊的名气,为阳光集团打开德国市场之后,世界各地凡是有重要之赛会,不管为室内室外,只要是体育项目,该主办单位皆会主动邀请阳光集团的关系企业协办,而阳光集团也定会予以金钱上的慷慨赞助。
以致,阳光集团的声誉在海外各地至今已是狂飘上扬;今天,他该笑的。
但是,每打开一国市场,欧阳就齐心中的苦涩就多了一分。他不懂,为什么在这成功之际,他却丝毫感受不到兴奋的快感与得意?
阳光集团如今有这等声势,是他始所料未及的,面对直冲而上的声名他该笑的不是吗”只是——
自五年前,所有传播媒体及所有欧阳就齐身边的人,就再也不曾见过他温煦如阳的笑容。他的笑似已冻结成冰。
黑眸森冷,眉梢凝冰,塑造了今日冷酷无心的欧阳就齐。之前的他,在有所利用价值的人面前,仍会戴起面具温文以待;而今,对已然到手的名气声望,他显然已毫不在乎。
今天的他,大可在任何人面前掷杯冷讽,表明对其不屑的高傲神态。
他变了,变得更为冷漠而一一孤单。欧阳就齐深吸一口气。
是她让他变的,是她……是她让他失了心,又忘了笑。
为了忘掉她,这些年来他睡过一个又一个的女人。踢掉一个又一个的影子,寻遍世界各地,却始终寻不着一个足以取代她的人。
他知道,除非是君伊回来,否则,他将一辈子也寻不回自己的心,自己的笑。而有了这层认知之后,他似乎也不再需要其他女人了。
他的心,似乎跟她走了;而他的笑,也遗失了。
每面对一次又一次的滑冰比赛,他总习惯在其中寻找熟悉的身影,而看着不断在冰场上飞舞的陌生选手,他总是尝到一次又一次的失落。
他,似乎再也寻不回‘楚君伊’三字。
为什么会再应加拿大之邀赞助此次温克多伦滑冰赛?都已经五年了,他还在期盼些什么吗?欧阳就齐敛下黑眸中的一抹冷涩。
透过只拉开少许的帘幕,他看向正于冰上表演拿手舞曲的美国籍金发女子。在见过君伊细腻优雅的舞姿之后,任何人的冰上演出在他眼中看来,都显得僵硬而可笑。
然而,这样的感觉却教他感到恸。
他不该来的。看着不断在选手冰刀下,滑旋而飞溅出的冰屑,他就好似见到自己被楚君伊所旋踩践踏的心。那被冰刀所狼狠划过的冰层,好像他的心啊!
五年了,她竟让他找了五年而不见踪影,这样的惩罚,该够了吧!紧握垂于身侧的手,欧阳就齐紧闭双眸。
他——好想,好想君伊。
“欧阳先生,真是谢谢你这次对我国温克多伦滑冰赛的鼎力赞助。”加拿大温克多伦主办单位主席肯尼。史宾瑟适时响起的声音,暂时救回了欧阳就齐似遭啃噬而残痛的心.
转过身,欧阳就齐抬手耙过一头黑发,看着肯尼史宾瑟。
“没什么,这只是一种互惠。”敛下眼中原有的伤痛,欧阳就齐谈然的说着。
对欧阳就齐如此的坦白在商言商心态,肯尼·史宾瑟微微一愣。为什么他不像其他商人一般,用完美而客套的说词,为自己的赞助行为歌功颂德一番?反而明显的表达出他内心的市侩与现实?
对于肯尼·史宾瑟眼中的质疑,欧阳就齐毫不在意。除了在君伊面前,他尚有隐藏自己本性的需要外,对于旁人。他向来不屑一顾。
“咳!咳!”一见欧阳就齐鄙夷的目光,肯尼连忙出声,想圆过自己的尴尬。一见美国选手退场,肯尼·史宾瑟走到国边将帘幕整个拉开。
“欧阳先生,今天的节目是所有参加晋级选手的余兴表演,再来就是由来自德国的瑷薇做最后的压轴了,你要不要到外面看看?”肯尼语带兴奋的指着滑进冰场中央的美丽女子。“目前接获是枫叶奖呼声最高的人,在看过她的冰上旋舞之后,我们得承认她是一个十分优秀的选手。”
“是吗?”他背着冰场坐下,没有转头去看肯尼所指的女子。枫叶奖?如果君伊也参加这场赛会的活,那他相信枫叶奖会是她拿到的。
“老实说,我很担心在明天的正式比赛里,她会赢过我国选手拿下枫叶奖。”见到冰上令人沉醉的优雅舞姿,肯尼面露忧色。
“不是早安排好了吗?”他扬起眉。在阳光集团人主协办之后,他曾接获这样的暗示通知。
“是早安排好了。但,瑷薇的群众魅力过大,几乎要盖住所有参赛者的光芒。不要说是群众了,就连裁判群还有我,几乎有半数以上的人想要评她满分,希望到时不会有意外出现。”一见欧阳就齐下怎么相信的表情,肯尼接着说。“我说得都是真的,如果你看过瑷薇的表演,你一定也会有和我相同的感觉;她不仅舞得令人心醉,而且——”
听到肯尼加强的语气,他似有所感的眯起了眼。德国选手?心醉?
“而且?”他转头往冰场中央看去,但已不见任何人影。
“而且也让人感到心痛。”肯尼久久才想起一个形容词。
“心痛?”堂向宽敞无人表演的冰场,欧阳就齐喃喃的重复着。
“说起接我,她在我国的名气还真是不小,尤其是
她……”除去是竞争国家的选手身分,一说起来这位来自德国的黑发女子,肯尼的眼中就满是赞赏。
注意到欧阳就齐一改之前的冷漠转而专注倾听的神情,肯尼得意的走回办公桌,从抽屉里拿出一片CD。
“这是她在晋级赛中所选用的曲子,你一定没想到她会是来自台湾。”一见他诧异的眼神,肯尼更是满意。“有没有兴趣听听看?”
肯尼没等他回答,就将CD放进音响之中。
顿时,一串耳熟的曲子似带着一股心痛缓缓地将他捆绑。欧阳就齐像是遭到雷电袭击一般,整个心绪为之掏空。
那是她在德国奥柏林赛会场上所表演的曲子。会是她吗?真的会是她吗?他突像发狂似的自沙发上冲向前面。
“人呢?她人呢?”他钳住肯尼·史宾瑟的双臂,克制不住自己的朝他大声吼问。
“欧阳先生!”肯尼让突然冲过来的欧阳就齐所惊吓到。
“快告诉我,她在哪里I”他狂乱的用力摇晃着肯尼。
“她……她……她就在……那里。”见到他的失控,肯尼·史宾瑟猛吞着口水,一边用手指着窗外早已换下一袭舞裳,而应全场观众掌声要求再次出场的黑发女子。
一转头——
天呀,是她!
欧阳就齐震惊地望着窗外美丽女子的侧面。
真的是她?他终于将她给盼到了,盼了五年,他终也将她给盼到了!顿时,欧阳就齐齐眼眶泛红。
原来,她是回到德国去了,她竟然回到他以为她再也不会回去的德国。他以为君伊会因为德国将会是他找她的第一站而不会回去,哪知道,她、她竟然在德国;
她竟然在一个最容易被他所找到的地方,而他竟也疏漏了她在德国的可能性。
这,可又是上天对他的惩罚?给他的报应?他闭起已有湿意的眼。
“欧阳先生,你怎么了?”肯尼微动着双臂,想从欧阳就齐的手里脱困.
“你知道她是谁吗?”回过头,欧阳就齐强忍内心的激动问着。
“她是德国推派出的选手。”一见他双眼闪着莫名的光亮,肯尼小声的回道。
“就这样?”他的手微微的颤抖着。
“还有就是,听说瑷薇在德国和曾经拥有银色闪光盛名的楚君伊享有同等的身分地位,”虽然,肯尼为欧阳就齐难懂的行为感到害怕,但是,源自心中的祈冀仍让他忍不住开口。“欧阳先生,你会有让尊夫人再站上舞台的一天吗?”他知道有很多人包含他在内,都想亲眼目睹程群,与曾拥有银色闪光之美誉的楚君伊正面交锋。
听到肯尼交宾瑟的问题,欧阳就齐就知道在这些年来,他是多么辛苦的封锁自己婚姻生变的消息,而没有传送至世界的每一角落。他们都知道他娶了楚君伊,但却都不知道她已逃离他有一段漫长的日子。欧阳就齐却露出一抹艰涩笑意,该感谢她对这一切的沉默的。
放开紧钳住肯尼的双手,欧阳就齐转身走至窗边凝望着熟悉的纤细身影,他伸手从口袋中掏出烟盒与打火机。
含住烟,他颤着手想按下打火机;但是,任凭他如何调整手的位丘。就是无法将小小的火焰靠近烟丝。
他的心、他的心正狂跳着,。而那胸口狂荡不已的翻涌情绪,教他一难以负荷的以手掌紧紧压住。
他有多久没心跳的感觉了?有多久没像今天一样的情绪激动了?凝视着记忆中的美丽,欧阳就齐在心中对自己许下永远的承诺誓言——
这一次,这一次他绝不让她再逃。
一见她欲转身退场,欧阳就齐便丢下手中的烟盒及打火机,像旋风似地消失于肯尼的面前。
只是,当他急步赶到场边,而想趋前拦住她时,那场边窜出直奔向她的小小身影,倏地抓住了他的视线。
欧阳就齐如遭雷击般、神情震颤的被定在原地。
那与他相仿的五官……
她骗他!
她居然骗他孩子不是他的?她居然害他差点就杀了自己的孩子!更令他无法接受的是——
她,她竟然敢以生命来赌他的心!?
朵 朵 驻
久久不息的掌声,让她一再的出场答谢。环视偌大冰场四周来自世界各地的选手与观众,楚君伊扬起唇角。
这已是她多次为德国至世界各地参赛,而荣获当地人民的喜爱了。
他们说:她的舞姿与银色闪光同样美丽与优雅,却又多了一分妩媚,殊不知那曾在他们脑海中留下记忆的人,就是她。微扬的唇角带有一丝凄然。
为了隐瞒自己的过去,为了得到应有的隐私,在布朗卡非教练的协调下,德国官方答应让她更名,且不对外公开她的私人资料。但是,她必须无条件在德国体协通知参赛时,立刻动身前往指定国家,约定时间为五年,只要时间一过,他们将不再勉强她出席任何公开场合。
而明天,明天就是最后一天的期限了。顿时,楚君伊有着一种即将获得自由的飞扬心情。只是——
那又盘旋于脑海中的冷峻容颜,却教她飞扬的心猛然坠地。
他,他竟真的很得下心推她下楼!楚君伊猛地揪住心口。
强睁双眸,楚君伊执意不让泪水滑下脸庞。一直到今天她都还记得欧阳就齐那一天的冷酷无情。
那一推,教她认清了他的残酷与阴狠;而他毫不迟疑的出手,更是教她心冷、教她心寒、也教她心碎。
心口上的伤痕,或许能被抚平;但是,碎了的心,能被缝合吗?她不知道,她真的是不知道,只是——
每当忆起他对她的残狠,她就似遭到利刃割剐般地疼痛人心。
她痛,痛彻心扉!
为此,她不要他们的孩于在像他那样的环境里长大;她不要他们的孩子变得和他一样阴狠无情,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
所以,在医生告诉她已经可以出院时,她就决定远离台湾,带着腹中的孩子,远离他深沉的心机;因为,她已不敢想像,当欧阳就齐对她笑的时候,他的心是在想些什么。
突然——
由前侧窜出朝她猛挥着小手的小小人影,抓住了楚君伊所有的注意力。她唇角原有的凄楚,于瞬间幻化成了一种温柔。
噙着一丝笑意,君伊朝他而去。
只是,那张有着童稚笑靥的脸庞,却教她的心又抽痛了起来。
为什么森森要这样像他?那眼、那鼻,甚至是那看似无情的薄唇,都在在的提醒着她曾有过的伤痛。
当初,在登上飞机的那一刻,她就告诉自己,不论用什么办法,她一定要忘了他,忘了欧阳就无
但是,当她肚子一天一天大起来时,她才惊觉到,她根本就忘不了欧阳就齐曾对她扬起的笑容。尤其是看到森森那酷似欧阳就齐的五官时,心中的那股伤痛就几乎要将她给淹没了。
这,是上天给她的补偿?还是对她的折磨?
“妈咪?”一见她眼中似打转的泪水,森森收起了笑,仰着头看着她。
甩掉心中突起的痛感,楚君伊蹲下身,张开双手抱住邵早熟的孩子。
“森森。”或许是来自他的遗传,她竟常在无意中感受到森森黑色瞳孔里,有着一股洞悉她心思的能力;但孩子,让她又爱又怕。楚君伊紧紧的拥住他。
“妈咪,你又难过了。”森森挣脱她的双手,定定的看着她的眼。他的口气老成且十分不满。
“没有,只是眼睛有点不舒服而已。”眨掉眼中显得多余的泪意,楚君伊伸手抚着他的脸,笑着站起身。
“奥迪叔叔呢?”
“我在这里。”早已站到她身边的奥迪有点无奈的看着她。
他不懂,为什么在她的眼里,一直放不下他这个人?而那一大一小却可以轻易的占住她的视线?他低下头看着森森那张酷似时常在报上出现男子的缩小五官。
“谢谢你帮我带森森。”一见他无奈的眼神,楚君伊不禁在心中叹了口气。她不是没感觉到奥迪对她的温柔,只是,她的心早已麻木。在欧阳就齐糟蹋了她的爱之后,她的心就再也没有了感觉。
“要回去了吗?”奥迪·鲍尔奇深吸一口气,希望能压下心中强烈的失落感。
他原以为回到德国的她,总有一天会让他的诚心所感动,但是,五年的时间不算短,她却始终忽视着他的存在。
“妈妈——”这时,森森抬起头看向她的身后而微扬起眉,继而盯着正和奥迪在说话的楚君伊。他拉了拉她的衣角,霸道的要求得到她全部的注意力。
在楚君伊俯下身时,小男孩月不转睛的猛盯着她看。
“怎么了?”她对他怪异的表情感到奇怪,而不自觉的抬手摸着自己的脸庞。“为什么一直这样看我?”
“爸爸一定很像我。”他突然冒出一句。
“这!”楚君伊顿时愣住。她抿了红唇,久久之后才开口说道:“不,他是爸爸,所以,是你像他。”她轻轻抚着他的睑。“你像极了他,像极了。”
“那他——”小男孩扬起笑容的指着她的身后。
“爸爸。”
那如冰冷霜雪从头倒下的沁寒之意,让她双眸圆睁,双唇轻颤。
她站直身子,抬起顿时迷蒙的黑民楚君团看向立于前方的奥迪,带着希冀摇着头。
看着她哀凄的容颜,他多想将她拥进怀里呀,但是,从她此刻的情绪反应,奥迪知道直到今天,她的心仍依附在欧阳就齐身上。
他也知道君伊一直在躲、在逃,在她要求以瑷薇楚代替楚君伊三字时,他就知道她是在躲避欧阳就齐。但,都这样多年了,为何她还在意着欧阳就齐的出现?
“是他。”看向立于她身后的欧阳就齐,奥迪打破她心中的希望。
她可是还爱着他?奥迪抬手抹掉自己眼中的最后一丝情意,牵着一脸好奇的森森走出两人世界。
看着奥迪·鲍尔奇带走他的孩子,欧阳就齐几乎就要冲上前阻止,他要他们母子俩都回到他的身边;无论要用什么手段,什么办法他都要。
只是,一见她不停颤动的双肩,欧阳就齐猛然停下急欲向前冲去的脚步。
他还有她的,不是吗?只是,为什么她不回头看他?欧阳就齐让心中突起的不满,占据了所有的思绪空间。
他跨步上前,不说一句话的伸手拥揽住她的腰,温柔而强迫的要楚君伊跟他一块离开。
他要她偿还他这五年来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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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宁静的咖啡馆里欧阳就齐凝视着眼前已离开他五年,清纯已褪而盈满妩媚的美丽红颜。
为何,在她那一双深透如洋的大眼里,有着一丝他所无法理解的情绪在其中?
“为什么要离开?”凝视她的清亮黑眸,欧阳就齐想知道原因。“你不该离开我的。”
“缘分尽了。”她低头搅动奢杯里的咖啡,说着自刚才就一直在心中重复念着的话语。
她的话让欧阳就齐一震。
“不!”他猛然抓住她的手,音调不自觉的提高。
“你不能离开我!”
“不能?为什么不能?”听到他那一句‘你不能离开我!’,楚君伊心一颤。“在你推我下楼之后,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的?”内心的激动,让楚君伊抽回被他紧握住面微颤的双手。
“是你不该骗我!是你不该想激怒我!是你不该……”他还想找出更多的理由来解释自己的行为,但是,她那带有嘎咽而发颤的声音却教他停住了口。
“你……你以为我能眼睁睁看着森森在你的影响下,变成另一个戴上面具的你?不!”她垂着头,颤着声音。“我没办法,我做不到。”
“君伊……”他不知自己能说些什么。
“我不要孩子像你一样。”她抬起一双泪眼,语音硬咽地哀求着。“你放了我们吧。”
“我…”面对她盈满祈求的眼眸,欧阳就齐霎问愣住。
“求你放了我们。”她眼露哀戚而令人心疼。“没了我们母子俩,你一样可以过得很快乐。”
“不,我准也不放。”他握紧桌上双拳,黑眸一黯。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们。”他的拒绝,教导伊心一痛,顿时,急涌而出的泪水模糊了她的眼。
她抬手捂住脸庞,不让他看见自己此刻的脆弱。“都五年了,为什么你还要来找我们?”她颤抖着。
“君伊,我想…·”他话尚未说完,就让她由指缝中所传出的泣音所震住。
“你本来也不知道森森的存在的,不是吗?既然不知道,那为何不于脆放了我们?你放手吧。”不断涌出的泪水,从她细长的指缝中缓缓滑下。“我求求你放手!”五年了,都五年了,为什么他还要找她?为什么上天不让她再留有心,留有泪?为什么要让她再遇到他,为什么要让她再失心,再流泪!?这不公平哪!
她只求今生能与森森平平静静的过日子而已,为什么连她这小小的心愿,上天也不愿成全她!?
“只要你跟我回去——”拉下她的手,欧阳就齐拿出方帕为她轻柔拭泪。“我可以放了他。”为了挽回她的心,欧阳就齐毫不后悔的说着。
“为什么!?”她圆睁泪眼。为什么他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要了?
“只要有你,其他的我都不要了。”欧阳就齐握着她的手靠进脸颊,磨蹭着她手心的柔滑。“只要你在我身边,即使没有孩子,我也无所谓了。”
“不要,我不要回去。”她猛摇着头,任由泪水再次串串滑落。“我不要回去。”
“别这样,给我个机会好吗?你说过爱我的,既然爱我,那就该给我补偿机会的,不是吗?”看着她不断滑下脸庞的清泪,欧阳就齐心一紧。“为了你,我会改掉一切缺点的,君伊。”
听见他的允诺,她就好似又听见他之前的谎言。只是,她多希望他说的都是真的啊!
“改?你以为我会再相信你的话?”对着他,楚君伊笑出心中的惨檐。“你又打算用多少时间来改变自己?一秒钟?一个小时?一个月?还是——一辈子?”
他知道她不信,但是——
“这个性已经跟了我三十几年的时间,不是说改就能改的。”放开她的手,欧阳就齐抹过一脸的颓然无力。“请你多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见他眼中看似悔恨的阴影,她的心又紧紧地被揪住。为什么他总能如此轻易的动摇她的心?
看着他带有歉意的双眸,楚君伊已经不知道现在的他,是否是真的愿意为她改掉阴狠的一面。
之前的他是那样的温文儒雅,然而一切却都是他所刻意的表现与掩饰。
这次,他会不会又是……
“相信我好吗?”一见她眼中的不确定,欧阳就开眼神黯然而显得绝望。“为了你,我真的愿意改。”
该相信他吗?她的理智与感情不断的在相互拉扯。
她真的很想相信他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但是,她的心,却已无法再承受另一次的伤拗与重创;如果……
“我真的伤你太深了,是吗?”他粑过一头的;北发,笑得苦涩。
“都过去了。”拭去眼中的泪水,她抿了唇,想笑出心中的不在意。是的,一切都过去了;只是,她的心仍痛着。
“请你帮帮我好吗?我真的不能再过这种日子了。我也想要有人关心我,也想要人真心爱我;如果你能早点教会我,如果我能懂得珍惜,如果——”欧阳就齐双手紧紧交握于桌面上。一见楚君伊似见到他眼中的悔恨,便快速地将脸埋进手掌里。“如果你还能爱我,我一定会改的,我绝不会再耍手段,真的,你相信我好吗?”
信他吗?楚君伊垂下头,敛下眼中所有的凄楚。清楚她的迟疑,欧阳就齐知道为了让她带着孩子跟他回去,现在就只剩下最后一个方法了。顿时,一道隐藏许久的深沉眸光疾速掠过他悔恨的眼眸。
“这样吧,我们就将一切交给上天安排。”敛下眼中的异样,他凝看着她低垂的红颜。
“?”张开眼,她抬起了头。
“加果这次枫叶奖你输了,你和孩子就一辈子也不准再离开我半步:而一旦,你赢了,那……”他的声音突然埂住。“我保证从今以后,你再也不用担心我会再来骚扰你们母子俩。”他双拳紧握。
“你说得是真的?”置于膝上的十指,倏地交缠紧握。一阵泪意又袭上了她酸涩的眼。
“我不要你得到枫叶奖。”欧阳就齐撇过头,不看她水光又现的明眸。“但是现在,我说出去的话,会是我一辈子的承诺。”
“你该知道,身为选手的我一旦站上舞台,必定倾一尽全力,以求做出一场最完美的演出,而以我这些年来多场的比赛经验,及众多的群众支持,你——”她深吸一口气,让唇角激扬而起:“输定了。”
“意思是,你答应了?”霎间,一抹闪光映上他的眼。
“一项稳赢的比赛,我何须拒绝?”她抬手顺过长发。带着一身的伤,去掉心中的涩然,她站起身轻抚裙摆。
“君伊——”欧阳就齐随她站起,越过桌边走到她的面前抬起她的下颔。“我一直相信你有赢得一切的能力,就像你能轻易进驻我深沉的心。”看着她的水亮眼眸,他终于露出数年不见,如阳光般和煦的笑意。
找了许久,他终于还是找回了自己的笑。欧阳就齐仰天感谢自己今生唯一的幸运。
“可借,我却无法承受它的冰冷,而只能将它——”带着心痛,她也扬起了笑。“还给你。”
五年前,她就知道自己与他之间的差异过大。
因为,她见不得别人对他的贬抑,也舍不得他受到舆论的攻汗,然而——这却全都是他的生活方式。所以,她试着调适自己的心情。
但是,他活得傲、活得冷、活得无情而阴狠;而她,爱得苦、爱得怨、爱得残缺而心痛。
她是爱他,但,却无法坐视他阴狠的作风会影响到他们的孩子,而只能选择离开。
也许,这样的结束会是她和他之间最完美的安排。凝视着他的温煦容颜,她要自己永远锁住他此刻的深情眸光。
“你忘了吗?在这世界上,从没有我欧阳就齐要不到的。”一见她眼中的凄然,欧阳就齐虽感到刺眼,却又禁止自己此刻多说什么。
因为,他不要楚君伊知道,明天温克多伦滑冰赛的枫叶奖,在他的介入后,将注定与她擦身而过;也不要君伊发现,为了让她回到他的身边,他——
又要了手段。
看着渐行远去的美丽情影,欧阳就齐不自觉地扬起了一抹笑。
试问哪一个纵横商场的名人,是凭借良善而占有一席之地的?试问哪一位品德兼具、不要手段的清高份子,能在商场拥有一片天空?
没有,没有,从来都没有。
欧阳就齐转头看向窗外一片蓝天。自空中片片轻飘而下的雪花,一朵朵的覆上了路旁的枯树黄木。
看来——
加拿大的冬天,还真是美丽!欧阳就齐微微勾起了一抹胜刊的微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