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义来说,任何酒调和、或和其他饮料混合调制都可称为鸡尾酒……许多着名的鸡尾酒,皆有世界公认的配方……”总而言之,只要所用材料在两种以上,都可统称为鸡尾酒。”
柯仲凯口泊横飞地详加解说鸡尾酒的六大基酒,一旁任宏禹埋头勤做笔记。
“等、等一下!我来不及写……可不可以请你讲中文呢?我听不懂鸡尾酒的英文啦!”她忙不迭打断他。
“你不需要记,等会我会拿书给你,现在注意看我的动作。”他有些幸灾乐祸看她手忙脚乱。
“啐!”任宏禹瞄了他一眼,怎么不早说嘛,害她紧张得要命,深怕记不住这么复杂的调酒方法。
接下来,柯仲凯一一介绍调酒使用的酒杯、量杯等工具,不厌其烦地解说四种粗略的鸡尾酒调制法。
“应该有些概念了吧?”说话间,他又调好一杯酒。
任宏禹目不暇给的欣赏他优美流畅的调酒身手。
“有点雾沙沙!真搞不懂,鸡尾酒就是鸡尾酒,跟时下的泡沫红茶没两样嘛,怎么会那么麻烦咧!”
“慢慢来,今晚就先学这几样应急。”柯仲凯走出吧台,在高脚椅坐了下来,点燃一根烟。
PUB偌大空间只剩吧台这个角落亮着灯,幽暗灯光掩映下,柯仲凯右手支颐;左手夹烟,吞云吐露的模样性感中带着一股慵懒,宛若雕刻出来的五官有一半隐在黑影中。
整个晚上,任宏禹被他身上散发出的古龙水味道所惑,双眼不受控制地频频溜向他的唇,幻想着吻上那两片唇瓣是什么感觉?
这个男人除了俊帅到不行的外形,还拥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魔性魅力,让她强烈意识到男女之间暖昧的氛围——这对将男性友人视为哥儿们的她而言,是全新的体验——她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
“嗯?”柯仲凯捕捉到她痴傻的目光,抬眉询问。
偷窥的眼光被逮个正着,她一时心慌,随手抓起酒杯一饮而尽。
猛然,呛辣的滋味灼烧上她的喉咙,“咳咳咳……”
“你不适合喝这些。”他拿走她手中的酒杯。
“咳咳咳……哇!好辣!”好难喝!这是什么鬼东西?她还以为鸡尾酒应该都是甜甜苦苦的滋味。
“班森酒很烈。”他公布被她一口饮尽的酒名。
“咳……经理怎么会调酒的呢?”任宏禹好不容易止住呛咳,赶忙转移话题,好奇问道。
“念书的时候在PUB打过工。”他拿起一杯调酒啜饮一口。
“经理看起来好像历经沧桑呢。”不知道为什么,任宏禹总觉得抽着烟的柯仲凯看起来好落寞,让她潜藏的母性油然而生,她愿意何出一切,只要他展露笑颜……哇!她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呀?居然对柯仲凯产生绮想,她不禁红晕满颊。
柯仲凯眼光一闪,吐了一口烟,状似叹息又像轻笑,双眸定定望着她被酒气熨红的小脸。
“等我一下。”他走进办公室,出来时,手上拿着几本书。“唔,这些是基本调酒的书,你带回去研究。”
“谢谢!经理放心,我会加油的!”抱着书,她对明天充满信心。
“0K!”他弹了弹手指,“现在,验收成果。”
“噢,现在就要验收呀!”她垮着一张脸。
“调一杯Martini给我。”他点基本调酒。
“呃……一又二分之一杜松子酒、三分之一淡苦艾酒……”任宏禹口中念念有词,照着他的教法加冰轻调,沪去冰块,将调好的酒置放于马丁尼冷杯中,再加上一颗小橄榄。
呼,完成了!
“请。”她心中忐忑,万分紧张地观察柯仲凯的反应。
柯仲凯轻啜一口。
“怎样?”她整个人巴在柜台上,大眼里写满期待。
柯仲凯表情凝重,盯着她紧张兮兮的脸一言不发。
任宏禹沮丧惨叫:“不会吧?!”她调得这么差劲呀!
“呵呵……”柯仲凯被她夸张的动作惹得轻轻一笑,促狭地捏捏她小巧的鼻头,伸指比了个OK。
“哇哈哈,太好了!”任宏禹兴奋大叫,个性直率的她动作快于想法,她不假思索,倾身贴上他的唇。
这是个很生涩的吻,甚至称不上吻。
她冰凉的红唇贴合上他的,一整个晚上的绮想蓦地成真,各种情绪纷乱而至,陌生的情怀在她心底荡漾,令她着了慌……
柯仲凯并不打算有所行动,似乎想看她究竟能做到何种地步。
时间似乎凝住,她不知所措,只能紧闭双眼,傻傻地抵在他的唇上,嗅闻他唇上淡淡的烟草味和身上好闻的体息。
不知过了多久,她轻轻一叹,正打算撤退,柯仲凯右手扶住她后脑勺,制止她后退的动作,另一手抚上她火红粉颊,在她还没意识到什么时,头一低,吻上她微张的小嘴。
轰!
任宏禹霎时天旋地转,丧失了视力听觉,只能感受柯仲凯加在她身上的抚触与气息,她不知不觉轻吟出声……
唔……这就是吻了……这是任宏禹唯一塞得进脑中的想法。
柯仲凯灵活的舌探人她口中,混合着酒与烟的气味挑逗她。任宏禹感觉自己要融化了,全身骨头软绵绵,使不上力气……
忽地,墙上的时钟发出整点音响,在空荡寂静的空间里更显得撼人心魄,两人一震,理智瞬间回到脑子里。
“呀——对不起!”任宏禹轻呼,迅速弹开。糟糕!一时忘情,不小心将潜意识的想法给表现出来了。
“没关系。”柯仲凯拼命忍住笑,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袭吻,老实说,感觉还不赖。
“那……我先回去了。”她羞红了脸,不敢抬头。“经理,明天见。”说完便一溜烟跑了。
柯仲凯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好一会儿,缓缓点了一根烟,望着呼出的烟雾袅绕,散场后的舞台,有一股苍凉的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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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宏禹辗转反侧无法成眠。
呜……真是羞死人了!没想到她居然主动亲吻柯仲凯,今天上班该如何面对他才好呀?
她烦躁地抓着头发,瞄见床头时钟的萤光指针指向凌晨五点半。好样的!今天早上得顶着熊猫眼上课了……她重重叹着气,又翻了个身。
初相见,柯仲凯出手救她免于狼吻,在那瞬间,她对这个男人便有种说不上来的好感,仿佛有一种磁力,吸引她渴望靠近他、了解他……
真不知自己是哪根筋不对了,为何会对仅有一面之缘的人产生如此强烈的感觉;这波如潮涌的陌生情怀叫她慌了阵脚,于是下意识选择逃避,刻意用愤怒忽略刚刚萌生的好感。她骂他草营人命,心里打算恨他人骨,老死不相往来,可当走到穷途末路时,却立刻想起他,还恶劣的藉机找上他、赖上他,顺理成章进入他的生活圈。
不识情滋味的她,第一次对异性产生好奇,只要一想起柯仲凯,便忍不住脸红耳热、心跳加快,尤其是今晚的吻——天啊!她脑子又开始重播初吻画面……
老实说,她一点也不后悔主动亲他,甚至挺喜欢他的味道;以前她总认为男人都有很重的体味,尤其是运动过后的汗水酸臭味叫人不敢恭维,可是他闻起来像是初春的草原,还带有一股浓淡适中的麝香,不重,味道刚刚好。
似乎是对了味,她喜欢柯仲凯闻起来叫人心安的味道,像吸食鸦片般,越接近他,越无法自拔……
唉……到底该怎么办啦?她好像迷恋上柯仲凯了!
任宏禹懊丧地将头埋入棉被里,用手脚夹住枕头,陷入天人交战中,呜……她不可能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呀。
好!她决定听从上天的安排。
她起身开灯,打开钱包挖出一枚十元硬币,闭着双眼在心中默念——
如果是“人头”,明天就厚着脸皮继续上班。
她深吸口气,将十元硬币高高丢出,屏息以待……
“啊!”她手一偏没接住,硬币弹落地板,滚进床底下。
“# %#@!”忍不住口出秽语,她运气可真不是普通的背,连枚硬币都来欺负她。
她转念一想,不成!房东太太已经下了最后通牒,后天再交不出房租就得搬出去,就算硬着头皮也得去上班。
“啊——”她像鸵鸟般,躲进棉被里闷头大叫——
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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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宏禹顶着两泡黑眼圈上课,第二堂专题报告被逮列地呼呼大睡,气得老师当场发爽,限她明天把报告交出,否则杀无赦!任宏禹爹喊娘都融化不了老师的铁石心肠。
幸好柯昭蓉、YOY0,以及班代林彦彬够义气,趁着下午没课,三人自愿帮她找资料,总算赶在上班前将资料整理好,由林彦彬带回去打字列印。
解决一件麻烦事,还剩下最棘手的,于是任宏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抱定为五斗米折腰的决心来到“闷骚”。
一进门就见到陈组长沉着脸地来回踱步。
“组长好!”她有礼貌的打完招呼,便要去员工休息室换制服。
陈组长一见到她急忙走上前。“宏禹,昨天你跟经理什么时候回去的?”所有的人都知道柯仲凯把她留下来做特训。
“呃……”她侧头想了一想。“大概两、三点吧。”
“钦。”陈组长点点头。
“发生什么事了?”她追问。
“经理还没来上班。”
“搞不好他有事耽搁了。”她在心中大声祈祷,希望柯仲凯最好不要来!
“这种情形不常见,经理不会像今天这样失去联络。以前就算临时有事耽搁了,也会打电话来店里交代一声。”服务生小高也忧心伸仲。
哇!经理还真敬业耶!任宏禹暗自咋舌。
“有没有打电话给他?”服务生阿宽问道。
“他手机没开,这更奇怪了,经理从来不关手机的。”陈组长神情愀然。
“要不要打去经理家吁?”任宏禹多此一问,心想陈组长应该也打了。
“也没人接……”陈组长眉心已经堆起一个小山丘。
呃……该不会是昨晚她那杯调酒出了问题吧?可是她是按照柯仲凯所说的比例去调配的,而且他还比了个OK的手势,在她离开前,他也没有出现哈异状呀。
嗯,应该不是她的缘故。任宏禹心神不宁地暗忖。
“我刚打电话给大楼管理员,管理员说他的车子还在地下室,他现在上楼查看,等一会儿回我电话。”
就在大伙纷纷揣测时,陈组长的手机响了。
“经理!你怎么了?嗯……这样呀,嗯,好,我马上派人过去拿。你保重身体。”结束通话后,陈组长公布真相。“经理身体不舒服,今晚有厂商要来店里拿合约,他要我派人过去他家拿资料。”
他一手搔着下巴沉吟一会儿,随即指派人选。“宏禹,你去经理家一趟。”
“我不要!”任宏禹下意识大喊。全世界最不想面对的人就是柯仲凯,她才不要自投罗网哩。
此话一出,众人一阵哗然。
柯仲凯破天荒录用女人当服务生,让任宏禹成为店里员工侧目的焦点,大伙私底下都在猜测她与柯仲凯的关系。
“可以派别人去呀,干嘛要我呀?”她打算抗命到底。
Roger插话,“大家有事要忙,只有你没事。”
“我要帮你调酒啊!”她想也不想地说。
“不用了,没你在吧台捣蛋,我乐得轻松。”Roger皮笑肉不笑的回道。
“Roger!”任宏禹大受刺激。
“对呀,Roger”陈组长看不过去,跳出来说话。“你也不用说得这么诚实嘛!”
这话一出口,众人登时哄堂大笑。
吱!还以为组长站在她这边,没想到一样没口德。
“好啦、好啦。”她心不甘情不愿的问:“经理住哪儿?”上回她是躺着进去,离开时也是搭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当时恨不得永世不见这个男人,压根没想到记住址,只知道柯仲凯住在天母一带。
现场一阵尴尬沉默。
任宏禹疑惑转头,发现所有人一致瞟着她,神情充满揶揄。
“怎么?”不告诉她柯仲凯住哪儿,她怎么去呀?
“呵呵……”陈组长笑得一脸暖昧,拼命朝她挤眉弄眼。“你爱说笑,快去、快去。”
“我真的不知道呀!”她无辜极了。
Roger狠狠瞪了她一眼,恨不得把她一脚踢出去似地。“快去啦!别装了!”
“装什么啦!”这些家伙怎么这么“番”呀!
“呵呵呵……”大伙表情一致。
“哼!”辩不过众人,任宏禹气呼呼地扭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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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宏禹向大楼管理员说明来意,管理员按下对讲机向柯仲凯通报,再尾随管理员穿越富丽堂皇的中庭花园,搭乘电梯,抵达柯仲凯所住的楼层。
电梯门开启,是独门独户住家,看到这扇镂金铁门她便有印象了,她按了门铃。
大门开启,露出柯仲凯委靡不振的脸庞。
“经理,你还好吗?”他胡碴未刮,发丝垂落脸颊,看起来好憔悴。
“进来。”柯仲凯看了她一眼,迳自走进客厅,在沙发上躺平。
任宏禹跟着走入客厅,一台四十寸电浆电视及全套家庭剧院音响组合立即吸引她的目光。哇,这男人可真会享受!上回怒气冲冲的跑出去,没留意到屋里的装潢摆设,只知道屋子挺大的……她好奇的双眼忍不住四处打量着。
“合约书放在桌上。”柯仲凯声音沙哑,眉心皱摺。
“经理?”她心中一紧,忘记与他独处的慌乱,来到他身旁。“你要不要去看医生?”
“不用了,我只是宿醉,泡一下热水澡就好。”只见他眉头深锁,作势起身,突然脑袋一阵晕眩,身子晃了晃。
“小心!”任宏禹反应迅捷,撑住他的身躯,扶他走进卧室。
他手搭在她肩膀上,稳住身子。“谢谢……”
“你先躺下,我帮你放热水。”
“嗯……”他揪着眉心,似乎连说句话也刺痛难当。
她先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将浴缸的水放到八分满,试一下水温,再走出来搀扶他”。
“呃……经理,你可以自己来吗?”热气蒸腾的浴室,两人近距离的接触,让她心脏卜通卜通的跳。
“唔,应该可以。”他坐在浴缸边缘,解下浴袍。
“啊——”她吓得大叫,急忙逃出浴室。
“你别叫呀!”他痛苦呻吟,被她这一尖嚎,头快裂开了。
“你你你……”她面红耳赤地背对浴室门。真是的,要脱衣服也不事先通知一声。
身后传来水花声,柯仲凯已经躺进浴缸里。想到他全身赤裸……她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
“怎么是你来?”柯仲凯轻叹一声,全身浸泡热水,身体舒坦多了。
“组长要我来的。”她背对着他翻白眼、扮鬼脸。
“店里生意如何?”果然是工作狂,一开口就是生意。
“跟以前一样好。”
“今天还应付得来吗?”想到她可是他第一个人门弟子,不自觉展露欢颜。
“哼哼!”她一听,不禁义愤填膺。“我一上班就被组长派来找你,怎么有机会表现嘛!根本无用武之地!”
“呵呵。”看着她气得跳脚的身影,柯仲凯忍不住轻笑,这一笑却牵动神经,惹来脑子一阵抽痛。“哎哟!”
“怎么了?”任宏禹一听到身后的呻吟,急忙回头。
只见柯仲凯坐在浴缸里,额头覆着一块毛巾。呼!幸好这个角度看不到浴缸里的景象……隔着水蒸气,柯仲凯看起来朦朦胧胧,时空仿佛静止……咳,他的胸肌看起来好结实,让人好想试试把头枕在上面的感觉……
任宏禹,你又胡思乱想了!她急急扼杀想像力旺盛的脑细胞。
“头痛。”他闷闷地笑着。“昨晚临时被酒商拉去酒店谈生意,喝挂了……差点回不来。”
“活该!你们男人好奇怪,谈生意就谈生意,干嘛跑到酒店拼酒,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哼!”光想像他在酒店里左拥右抱的画面,她心里就一把无明火熊熊燃烧。
“亏你记性好,还记得我这儿。”想起上回抱着昏死的她来家里的情形,柯仲凯唇角不由自主往上扬。
“才不是咧,是我打电话问小蓉的。”她咬着嘴唇,“经理,你一定要跟店里的同事澄清啦!”她受不了同事暧昧的眼神。
“澄清什么?”他装傻。
“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这件事呀!”她气嘟嘟的。
“是吗?我可不那么确定。”他笑着起身跨出浴缸,说时迟,那时快,任宏禹正巧回头准备回嘴——
“你——”她张口结舌,霎时忘了要骂他的话。她的眼睛像被催眠似的,不受控制地顺着他结实的小腿往上溜……看到结实大腿……往上、往上……一直瞧到他讪笑的眼——
“还满意吗?”她的眼神像是想将他一口吞了,有趣极了!
“啊——”她眼睛一闭大声尖叫,转身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