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的开始。
伸了伸懒腰,昱风看向床头的闹钟,脸上的笑容不自觉地温柔了起来。昨天在骆媞 这个向导的带领下,他把整栋宅子里里外外逛了一遍,只除了那间“收藏阁”
因为不方便,他没办法进去欣赏。跟著骆媞边观赏边聊天,他随口提到早上睡过头 的事,并说了一句他想买个闹钟好叫自己起床,晚上,骆媞就把她的闹钟拿来给他。
从来没想到他会跟骆媞重逢,他一直很努力的想把她忘掉,然而,他们两个注定不 该只是萍水相逢,因为“心之永恒”,他们两个有了交集。缘份真是很不可思议的东西 ,他们原本是两个不可能再有任何接触的人,如今却被牵在一起。
甩去脑海里的白日梦,昱风跳下床,迅速地把床铺整理一下,换了件T恤、牛仔裤 ,然后冲进浴室刷牙洗脸。等一下他要帮兰婶做早餐,顺便向她打探这个家每个人的个 性,还有他们跟骆天尧之间的相处情形。希望兰婶是个没心眼的人,而且健谈,这样他 才能顺利地在她身上挖到小道消息,否则他就得效法国父十次革命的精神,每天三餐辛 苦一点的往厨房跑,慢慢跟兰婶建立良好的互动关系。
过了十分钟以后——“兰婶早。”钻进厨房,昱风笑容满面的打著招呼。
“早,怎么那么早就起床了?”看到昱风的笑容,兰婶也很自然地堆起笑容。
“昨晚睡得早,今天就起得早。”走近兰婶,昱风说明来意,“我在想,也许兰婶 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所以早一点下来。”
“阿风,谢谢你的好意,我一个人忙得过来,不用你帮忙。”
“兰婶,你不要太小看我,厨房对我来说可是一点也不陌生,你不用担心我会碍手 碍脚。”对烹烹煮煮,他是没什么钻研,但是跟四个会吃的女人一起工作,他多多少少 受了那么点的耳濡目染。
“我不是担心你会碍手碍脚,只是早餐简单,没有什么可以让你帮忙。”
人家都那么坚持了,他当然也不好执意下去,“好吧,既然不需要我帮忙,那我陪 你聊天好了。”说著,昱风一副很随意地接下来问道,“兰婶,你在骆家做了很多年了 吧?”
“是啊,从骆齐少爷出生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八年了。”
“这么久啊?”一脸的惊讶,昱风跟著好奇的又问道,“兰婶当初是怎么进到骆家 的?”
“原本在骆家帮佣的人是我的朋友,后来因为她母亲身体不好,她得辞掉骆家的工 作回南部就近照顾,她就把这个工作机会介绍给我。骆家没有主仆之分,在这里,大家 就是一家人,我待了一年以后,老太爷知道我婆婆身体不好,经常要花钱看病,我丈夫 又要常常请假照顾婆婆,每个月的薪水被扣到只剩一半,所以他让我丈夫也进来骆家帮 佣,方便我们夫妻轮留照顾我婆婆。”
“老太爷真是个好人。”就兰婶的说法,骆天尧既然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懂得体恤 下人,那就不该有人对他如此不满才对,可是……“老太爷真的是一个好人,可是少爷 和小姐他们……”一声叹息,兰婶不能理解的摇著头。
压抑住内心的兴奋,昱风态度轻松地问道:“少爷和小姐他们怎么了?”
“没什么。”摇摇头,兰婶一副没什么好说的样子。
眼看就快要有点收获了,这会儿……不行,脑子转了转,昱风状似不经意地说道: “少爷好像都不跟大家一起吃饭。”
“少爷是个漫画家,赶著交画稿的时候,他不会跟大家一起吃饭。”
“怪不得。”轻轻地点著头,昱风接著像是发现什么,非常稀奇地问道:“老太爷 公司这么大,少爷为什么不去公司帮忙?”
“我也搞不懂,少爷明明是骆家的第三代继承人,但对骆家的事业,他却是一点兴 趣也没有,只知道画漫画。”顿了一下,兰婶有感而发的又说道:“像小小姐,她是老 太爷心目中最属意的接班人,可是,她硬要跟老太爷唱反调,镇日无所事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志向和兴趣,有些事是强求不得的。”
“我不知道你们年轻人说的什么志向和兴趣,我只知道责任和义务。算了,跟你说 这些,你是不会了解的。”
微微一笑,昱风不再表示意见。想了解一个家庭成员的彼此关系,并不是那么容易 的事,他一定要再多一下点功夫;虽然不能主动找他们单独谈,但是只要有机会跟他们 接触,就得好好把握。
“兰婶早。”就在此时,骆媞也钻进了厨房。
“小小姐早。”
发现兰婶身旁的昱风,骆媞高兴地叫道:“昱风,你怎么也跑来这里?”
望著骆媞那张灿烂的笑脸,昱风不觉精神一震,“本来是想帮兰婶的忙,不过兰婶 一点也不需要我,所以我干脆陪兰婶聊天。”
朝著兰婶眨了眨眼睛,骆媞调皮的作怪道:“兰婶,你好幸福哦,人家都是花钱找 帅哥陪她们聊天,你却是帅哥亲自送上门耶!”
被骆媞逗得忍不住笑了开来,兰婶摇著头,“你不要调皮了,小心把阿风给吓跑了 。”
对上昱风那张也被她逗笑的俊脸,骆媞信誓旦旦地说道:“兰婶,你放一百二十个 心,他才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吓跑了。”
“好了啦,准备吃早点了。”将早点的酱菜放进托盘里,兰婶宣布。
“兰婶,我来帮你。”主动接过兰婶手中的托盘,昱风体贴地说道。
充满欣赏的点点头,兰婶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昱风一端托盘,骆媞马上跟著道:“兰婶,我来拿碗筷。”说著,将早已准备在一 旁的碗筷端了起来,跟著昱风往餐厅走去。
目送著昱风和骆媞的背影,兰婶脸上出现了疑惑。以前小小姐不是没帮她端过碗筷 ,不过,像她今天动作这么迅速,倒是头一回,这是因为阿风的关系吗?小小姐看到阿 风的时候,好像特别开心,难道……单看外表,他们两个可以说是郎才女貌,可是他们 两个的身份适合吗?唉!希望只是自己在多虑,否则,老太爷跟小小姐的关系一定会雪 上加霜。
☆☆☆
午后的微风徐徐吹拂,吹起了深秋最后的淡淡燥热,还有那股在昱风和骆媞心里滋 长的爱意。
“你早上跟兰婶聊什么?”背靠著石柱,骆媞横坐在门廊边的栏杆上,欣赏著昱风 洗著车子的笨拙相。
“你说呢?”他发现她是个好奇宝宝,什么都想知道,不过,即使心里好奇得要命 ,她也不会急躁,一切慢慢来,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之下。
眼珠子转啊转,骆媞猜道:“聊这栋屋子的每个人,对不对?”
点了点头,昱风心里不禁暗自佩服。“搞清楚自己是替什么样的人工作,是一件非 常重要的事情。”
骆媞也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就像搞清楚自己的员工是什么样的人,也是一件 非常重要的事情。”
笑了笑,昱风只是温柔姝看了骆媞一眼,什么也不说。“我开始有关点怀疑……” 双眼突然犀利而认真的打量著昱风,骆媞若有所思地说道,“其实你大有来头。”
愣了一下,昱风力持镇定地笑道:“哦?那你倒是说说看,我有什么来头?”
其实,他应该跟骆媞保持距离才对,因为她太聪明了,观察力更是敏锐,迟早她会 猜到他来这里是另有目的。
可是,想跟她保持距离实在是太难了,一来,她会主动找他;二来,他无法抗拒跟 她亲近的欲望;她的猜妄、她的直率,一一拨弄著他的心,他真的没办法将她视为骆家 的小姐,和她维持在主仆的关系上。
“这个嘛……”双手支著下巴,骆媞思索道:“你是某个企业的小开。”
关掉水龙头,昱风侧靠在栏杆边,面向骆媞从容不迫地反问道:“如果我是某个企 业的小开,那么,请问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工作?”
“为了躲女人啊!”骆媞有些不是滋味的说道,“譬如说,那位穿红色洋装的美女 。”其实她根本没资格在乎他到底有多少红粉知己,因为她既不是他老婆,也不是他女 朋友,可是,她就是有说不出来的在意。
好笑地摇摇头,昱风说道:“我跟她半点关系也没有,我干么躲她?”
“如果你跟她真的半点关系也没有,那她干么追著你,说要当你老婆?”
这……”天啊!他们怎么会扯到这里来?“好吧!我承认我是跟她约了几次会,可 是,我可没有说要娶她。”
“是吗?”
“真的。”凝视著骆媞带笑的娇颜,昱风的内心情不自禁地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 ,让他的感觉淹没在爱恋的心动里。
悸动的情愫在彼此的眼波流转,这一刻,世间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连同儿都停止 不前,静静地窥伺这张美丽的画面。
此时,一道不识相的咳嗽声切入这个两人世界。
“好一个美丽的周末,好一个恋爱的日子。”双手交握在胸前,骆齐背靠著墙壁, 似笑非笑地在昱风和骆媞身上来来回回看著。
收起彼此纠缠的视线,昱风望向骆齐,客气的喊了一声,“少爷。”
“我不认为你会跟松伯他们一样八股,叫我阿齐就好了。”
“阿齐。”大方地回应了一声,昱风泰然自若的拿起挂在栏杆上头的干布,转身走 向车子,接续著先前的工作。
“老哥,你又出洞啦?!”每次骆齐放下他的画笔,走出房间,骆媞就会这么笑他 。
“什么出洞?”白了骆媞一眼,骆齐发出抗议,“小姐,麻烦你形容词用得贴切一 点、文雅一点,我可不是山顶洞人。”
跳下栏杆,骆媞没好气地说道:“你当然不是山顶洞人,不过,用山顶洞人来形容 你,是抬举你,我还觉得你更像猫头鹰。”她就是要损他,谁教他这讨厌的家伙,要出 洞也不挑时间,那么美丽的气氛都被他给破坏掉了。
“猫头鹰?”皱起眉头,骆齐冷不防地打了个冷颤。拜托,他骆齐这么英俊潇洒的 男人,怎么可以将他跟那种奇貌不扬的动物扯在一起?
“没错,就是那个长得黑黑、丑丑,还喜欢装酷的夜行动物——猫头鹰。”看到骆 齐那张变得有些扭曲的面孔,骆媞刻意又补上一句。
他的肤色是稍嫌黝黑了点,至少和骆媞那遗传自母亲的白皙肌肤一比,这的确是事 实,不过,也没她形容的那么难看吧!按捺不住心里的不舒坦,骆齐翻越过栏杆,走到 昱风身旁,推开昱风,将脸凑近照后镜,严肃的端详他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孔。
看到骆齐那副认真的模样,骆媞忍不住咧嘴偷笑。骆齐一向自命英俊潇洒,追求完 美的他最不能平衡的就是他黝黑的肤色,被她这么一说,他这一整天都会不舒服。活该 ,谁教他这么不识相。
趁骆齐忙著照镜子,骆媞朝著昱风眨了眨眼睛,用嘴巴无声地说道:“我回房间了 。”比了比楼上,然后挥了挥手,骆媞转身溜之大吉。
足足照了五分钟之久,骆齐终于放弃跟镜子里的自己挣扎,回过身来为自己辩解, “小□,我没你说的那么……人呢?怎么不见了?”
“溜掉了。”掩不住嘴角的笑意,昱风笑道。
“可恶,这丫头……”沮丧的叹了口气,骆齐突然转向昱风,像是在警告地说道: “你自己也看到了吧,如果你对她不是认真的,你就不要接近她,要不然,哪天你辜负 她,她会把你生吞活剥。”
既然骆齐把话说得那么坦白,昱风也直截了当的反问道:“你不认为我的身份配不 上她吗?”虽然事实上这不是问题,但是他还是很好奇骆齐的态度。
若有所思地看了昱风一眼,骆齐接著一副不甚苟同的说道:“你跟我们家的老头子 还真像,有够八股。”
“老头子?”像是被注射了强心剂,昱风精神抖擞了起来。
“我爷爷啊!我们私下都匿称他老头子。”
“你们?”
“我、小□,还有我老爹,偶尔小妤也会这么称呼我爷爷,不过,那是她受不了我 爷爷专制的时候,才会忍不住喊我爷爷‘那个老头子’,通常,她是我们家最顺从我爷 爷的人,连我妈妈都比不上她。”
“听你的口气,老太爷好像是一个很不讲理的人。”昱风掌握机会探道。
“他何止不讲理而已。”冷冷一笑,骆齐说道:“对他来说,他的事业比什么都来 得重要,所以我老爹得放弃画画,跟著他从商,小妤得放弃教书,跑去公司当他的秘书 。”
总和骆齐和兰婶的说辞,骆家每个人对骆天尧似乎都非常不满,只是,是谁的怨气 强烈到想藉著「心之永恒”来打击骆天尧?
“我有事出去,下次再跟你聊,拜拜。”嘴里哼著小曲儿”骆齐朝车棚走去。
继续著手边的工作,昱风帮车子上了蜡,心里升起了一大串的疑惑。
骆齐为什么会对一个初次交谈的下人说那么多话?是因为有感而发?还是因为猜到 他的来历?关于警告函,除了骆天尧,惟一知道的人就是发函者,那么,骆齐又怎么可 能猜得到他的来历?难道,想盗走“心之永恒”的人是骆齐,而骆齐之所以会告诉他那 么多事情,是想混淆他的判断?不,聪明的窃贼在发现敌人的时候,应该是噤若寒蝉, 以免暴露了自己,骆齐不会不懂这个道理才对啊……☆☆☆
“骆媞小姐,是什么事情这么好笑,你也说来让我笑一笑,不要一个人坐在那里偷 笑,很不够意思耶!”在看了骆媞一个人呆笑了十分钟之久后,亚绢终于发出抗议之声 。
要说不说,骆媞端起咖啡,慢慢地喝了一口,才慢条斯理的卖著关子,“考考你的 智慧,你猜,我在笑什么?”
嘟起了嘴巴,亚绢一点兴致也没有。“小姐,我们可不可以不要玩猜谜游戏?
每次猜到后面,你都是那句话——‘反正你一定猜不到’,那我还有什么好猜?”
“那有什么关系?你没听过一句话——只在乎过程,不在乎结果;我这是在帮你脑 力激荡,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她不是那种喜欢故作神秘的人,也不是那种喜欢藏秘密 的人,她只是有她的游戏规则,想知道什么,就得付点代价,这才公平。
什么脑力激荡?她小姐根本是没事找事做。不过,好奇的人偏偏是自己,对骆媞而 言,说或不说,她小姐都无关痛痒。亚绢咬著牙,半晌才说:“跟男人有关?”
要猜就猜,反正猜错个几次,她小姐就会无趣的喊停。
赏了亚绢一个飞吻,骆媞轻轻吹了一声口哨,“不错哦!挺聪明的嘛!”
瞎猫碰上死耗子,竟然被她给□上了?眨了眨眼睛,亚绢很难相信这是真的,“真 的跟男人有关?”
“干么?不相信有男人会令我心动是不是?”
“谁教你以前老爱挑剔那些追你的学长,说人家这里不好,那里不好,大家都说你 眼光太高了。”
不是她眼光高,是她一直没有碰到那个真正欣赏她狂妄、强势的男人。
淡然一笑,骆媞说道:“如果说,这个令我心动的男人是我家的佣人,你还会觉得 我眼光高吗?”其实,她愈来愈不相信昱风只是骆家的佣人,他会进骆家想必另有隐情 ,因为当一个佣人,他是完全不及格。不过,这对她来说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对 他的感觉,是不会因他的身份不同,而有所改变。
这下子绢可傻住了,骆媞竟然会对一个……“骆媞,喜欢一个人是没什么道理可言 ,不过,你可要想清楚,这样子妥当吗?”
“哪里不妥当?”
“你不担心你爷爷会反对吗?”
“拜托,以后要嫁人的又不是他,他反对个什么劲啊?!”骆媞好笑的说道。
“骆媞,我是认真的,如果你爷爷反对,你还执意要跟他在一起吗?”
翻了翻白眼,骆媞受不了的说道:“小姐,我爷爷是我爷爷,我不会因为任何人改 变我的心意,除非,我不爱那个男人。”对她来说,感情应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爱 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它是不应该有半点勉强,否则,那样的感情就不是至真至美。
在骆媞的认知里,每个人都应该是自己的主宰,她不会为了迁就别人而改变自己, 更不会为了迁就别人委屈自己。“骆媞,你的爱情论调,我是不懂,不过,你自己要想 清楚,那个男人到底值不值得你为他闹家庭革命。”她已经开始为骆媞担心了,骆媞是 她爷爷属意的接班人,迟早她得接受她爷爷的安排,进到“骆氏企业”,她爷爷一定无 法接受骆媞爱上家里的佣人。
“亚绢,你不要杞人忧天,我恋爱都还没谈,还扯不上家庭革命。”喝了口咖啡, 润了润喉咙,骆媞转而问道:“对了,你今天约我出来干么?”
说到这件事,亚绢整个阴霾一扫而空,“骆媞,我找到工作了。”
“太好了,你终于可以摆脱无业游民的生活。”
大大地吸了一口气,亚绢关心地说道:“就是啊,想到我以后不用整日窝在家里, 这种感觉实在是棒透了。”
看到亚绢那兴奋,骆媞不觉叹了口气,“我也很想工作,可是……”
“可是什么?”
“没什么。”耸耸肩,骆媞含糊其词地说道:“说好要考研究所,总不能半途而废 ,那会让别人看笑话。”
“骆媞,我下礼拜四正式上班,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垦丁?”
“垦丁?”眨著一双充满疑惑的眼睛,骆媞不解地看著亚绢。
“小姐,我们说好的,我正式上班之前,我们要去垦丁玩一个礼拜,你忘了吗?”
“喔!”一脸恍然大悟,骆媞不好意思地说道:“我都说了这件事了,不过,你真 的要去垦丁?”
“当然,我行李都整理好了,就等著跟你确定出发的时间。”
这位小姐什么时候动作变得这么快啊?!很无奈,骆媞说道:“你希望什么时候出 发,我们就什么时候出发。”以前教她每天闷在家里,她受不了,所以她每天往外跑, 可是现在不同了,骆家多了昱风,多了一份眷恋,真要她离开家里一个多礼拜,还真的 是依依不舍。
“那就明天中午出发好了。”
☆☆☆
有句话说:“小别胜新婚。”虽然这话套在她和昱风的身上不太恰当,不过,如果 她跟昱风分开几天不见面,可以让他发现没有她的日子是多么的孤独寂寞,甚至让他发 现她在他的心目中有多重要,他不能没有她,那会是一件多美的事情?
可是,话又说回来,这万一小别个几天,却让昱风发现没有她在一旁扰乱,日子更 是惬意优闲,那她该怎么办才好?骆媞就这样,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哀伤的走出自己的房 门,继续往门外走。
走下门廊,骆媞懒洋洋地朝著鲤鱼池走去,唉!今天晚上她是注定失眠了。
一靠近鲤鱼池,骆媞就发现倚著池边,端坐在凉椅上沉思的书谋。
书谋的老家是在屏东,当完兵之后,他因为接到一所私立高中的邀请,于是前来台 北任教。也不知道是因为水土不服,还是工作压力太大,来台北不久之后,就生了一场 大病,于是,跟骆天尧是好朋友的康爷爷决定拜托好朋友代为照顾,跟著,在骆天尧的 提议下,书谋搬进骆家,这一住,也有一年半了。
“康大哥。”从凉伞下拖来一张凉椅,骆媞在书谋的身旁坐了下来,“睡不著觉? ”
“今晚的月色很美,舍不得睡觉。”望著月儿高挂的夜空,书谋的眼中流露出一股 淡淡的愁绪。
看了一眼书谋的神睛,像是有满腹心事纠结心头,骆媞毫不拐弯抹角地指道:“不 对吧!我看你是为情所困、为情难眠。”
偏过头,书谋笑著道:“小丫头,你又知道?!”
“我当然知道,因为你太不会隐藏自己怕心事,如果我这双眼睛看不透的话,那就 太逊了。”
“照你这么说,是我自己太逊了,没学会喜怒哀乐不形于色喽?”
“你不认为吗?”骆媞笑著反问道。
举起双手,书谋像是投降似地说道:“我承认,我是有一点逊。”
“所以,你应该跟我学习,像我,明明气得想把对方给宰了,我还是会拿出我淑女 的风度,慢条斯理的跟他说。”脸上堆起笑容,骆媞摆出最优雅的姿态,“你去死吧! ”
被骆媞的表演逗得笑了开来,书谋摇著头道:“调皮鬼。”
无辜地笑了笑,骆媞诚心地说道:“康大哥,感情这种玩意儿是不需要烦恼,想爱 就爱,不想爱就不要爱,不要太过多愁善感,那只是作茧自缚。”
“我知道。不过,知道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一回事。”他也想放胆的去爱, 可是太多的顾忌教他怯于表达自己的爱意。
“我同意,所以人才要学习放宽心,只凭著自己的感觉去追寻,这样子才会真正明 白那份幸福是不是属于自己的。”
沉静了半晌,书谋说道:“小□,谢谢你。”
“不客气,如果需要的话,我还可以当你的军师,保证再难缠的女人都逃不出你的 手掌心。”
“如果我需要军师的话,我一定会找你。”微微一笑,书谋接著关心道:“小□, 你也毕业四个多月了,有没有什么计划?”
“我的计划可多著,不过,一切都要等三个月以后再说。”
“为什么?”
“这么嘛……天机不可泄漏。”说著,骆媞从凉椅上站了起来,“康大哥,我还要 整理明天到垦丁的行李,我先上楼了,晚安。”“晚安。”看著骆媞离开,书谋也跟著 起身,将凉椅放回了凉伞下,然后朝著屋内走去。
☆☆☆
站在卧房的阳台上,看著骆媞和书谋有说有笑,一直到目送他们一前一后的离开鲤 鱼池,骆妤心里是羡慕,也是嫉妒。为什么康大哥可以跟骆媞像好朋友一样有说有笑, 而跟她,却只有一段无法跨过的距离?
第一次看到书谋,骆妤就被他那股带著忧郁的书卷味给吸引住。他是那么的体贴、 温柔,待人总是那么的谦冲有礼,看著他,她的心总会不由自主的被他牵引。
她是多么希望能够跟他一起分享生活的欢乐与哀愁,可是,他总是似有若无地避开 她,他的疏离让她感到心酸,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不好。
面对他的态度,骆妤只能告诉自己,他是因为不喜欢她,所以才会在看到她的时候 很自然的排斥她,可是,好几次她不经意的发现到他偷看自己的目光,是那么的热切、 渴望,她的心又矛盾了起来。她搞不懂他,他对她是有情,还是无情?为什么他可以对 每个人如此坦然,对她,却像隔了一道门?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她才能知道他心里真 正的感觉?究竟要盼到何时,她才可以不再只是站在阳台上默默地陪他一起欣赏夜色, 而是依偎著他、跟他一起徜徉在月光之下?
感伤的叹了口气,骆妤抛下室外的凉意,转身退回房里,她知道她今晚又要失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