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摩蹭蹭了好久,一壶茶终于砌好端出,结果客人却已经离去。
「他们……」
「走了。」
「这么快?」她讶问。
「根本就不该来。」他回得冷淡。
「喂,他们是你朋友耶,你怎么这么冷啊?」搁下托盘,她明显不满。
「我一向这么冷。」这是事实,大家早该习惯。不过,冷还是有等级区分的。
「呃?」他太诚实,也说得太对,所以她找不出话回,只好转移话题。「你们怎么认识的?」
「不打不相识。」
「啊?」瞠目结舌。
「看我不顺眼,所以找我打架,然后就是这样了。」算是孽缘吗?他也不清楚。
「两个打你一个?」她惊声问,听得出来很不爽。
「是我一个打两个。」这样比较好听吧?虽然争面子很幼稚,但大男人总是难逃这一关。
「后,你很无聊耶,这有什么好争的?」知道他的心眼,她又好气又好笑。「有没有很惨?」
「没有。」就算有,也不会承认。
二比一,一个还是有武底的,他这种只学过皮毛的富家子哪敌得过?所以,鼻青脸肿跑不掉,骨折伤瘀更是一定有,但,总之一句--男人的面子很重要!
「死爱面子。」虽然他仍是一脸酷样,但她就是知道他只是嘴巴逞强。
打架,还是一对二,他又不是天生战将,哪有可能毫发无伤?不过,算了,他不肯说,她也不勉强,重要的是他现在平安。
「他们找你做什么?」倒了杯茶,她端给他。
「公事。他们是我的合伙人,也是T.A.G.的对外负责人。戴眼镜的是郇胤,说话直率过头的是郈武。」一次介绍完,省了她再提问。
「哦。」了解,点头,然后又问:「喂,你既然跟人家合伙,老是不去公司不好吧?」
「我有去。」只是不定时,次数又少而已。
「是哦,那你不就很厉害,还会使分身术咧?」翻翻白眼,她觉得他是在说笑话,而且还是很冷的那一种。
拜托,他又不是宋七力,明明常一整天都在她身边,还好意思说自己有去做事?啧,说谎都不打一下草稿的。
「放心吧,我自然懂得拿捏轻重。」她的酸言酸语,让人忍不住想笑。「这年头,不是长时间绑在公司才能成就事业,别忘了通讯及科技已发达至极高境界。」
「是吗?」挑挑眉,她不是很懂,不过--「算啰!反正要是哪天你不行了,我是不会介意养你的啦!」
很有义气的拍拍他肩,她再笑说:「可是要先说好哦,靠我的话是绝对住不起这大房子的,到时你……」
「妳太吵了。」探手,抓她入怀,他以吻封缄。再听她说下去,他怕自己会气绝身亡,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她闭嘴。
「唔--唔唔……」小手直拍他背,她抗议他的小人偷袭,但对方却完全不予理会。
薄唇紧锁红唇,缠绵热吻逼退了她的理智,最后她只能没用的举手投降,随他一同坠入诱人的旖旎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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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园中正国际机场
「Tim,究竟怎么回事?夫人怎么会被绑架?她才来台湾没多久,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歹徒呢?是不是有联络上了?他们想怎样?是要赎金还是……」一看见前来接机的Tim,卓航便急急追问。
「老爷,请稍安勿躁。」接过行李,Tim领着人走。
「稍安勿躁?发生这种事,你要我怎么稍安勿躁?」Tim的冷静,让卓航相当不悦,却也觉得不对劲。
「放心吧,夫人没事的。」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突然间,像是想了明白,他扯住Tim的肩,怒声质询:「是你?是你设计的,是你想要钱,所以绑架了夫人?」
「如果我是要钱,我会直接要求您汇款,何须要您老远的飞一趟?」挪开卓航的手,Tim继续往前走,不注意身后人是否有跟上,因为肯定他会追上来。
「那你究竟想怎样?」果然,卓航追了上来。
「这问题,您该问少爷。」一句话,犹如炸弹,登时炸得人头晕目眩,最后连自己怎么被塞进车里的都不清楚。
原来一切都是儿子的计谋,绑架生母,计拐生父,他意欲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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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叫我休假,就是为了带我来荒山野岭?」坐在车上,安筠直瞪住外头景况,脸上、眼里净是茫然及错愕。
他这是干嘛,带她来废墟野餐还踏青哦?拜托,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也实在是太有「情调」了。
「听我说,」下了车,他绕至她这方,为她打开车门。「等会不论发生什么情形,都请妳暂时别开口,一切交由我处理,同意吗?」
「呃?哦。」总觉得不大对劲,但又想不透,最后只能点头。
「来吧。」牵过她的手,他关上车门,带她往废墟走去,却又在入口处停下。「别忘了,妳同意过不出声。」低头,他看她,再叮嘱一回。
「哦。」反正她完全不了解状况,大抵也没她能说话的份吧?所以,她配合的再点头。
然后,他带着她走进去。
当她亲眼看见了里头的情形后,她果然很乖的没开口说上半句,因为--她已经整个人都傻了。
天吶!这到底是在演哪出?一群孔武有力的黑兄弟,圈围着一对饱受惊吓的中年夫妇,这这这……这场景实在像极了黑道寻仇那一幕,但这究竟跟他有什么关系啊?
「来啦?」郈武最先看到人,所以出声招呼。接着,郇胤跟Tim也看见人了,当然也跟着点头示意。
「嗯。」点头回应,冷淡容颜仍没什么太大改变。
「那,现在呢?」挑挑眉,郈武再问:「把人撤走,还是留着?」
「撤走吧。」
「也对,毕竟是家务事。」耸肩,郈武转而对一干黑衣人喊话:「你们可以走了。」
「是!」转眼,圈圈不再,黑衣人散开,成两行直列,非常有纪律的踏步离去。且,行经郈武时,个个全致上最高敬意。
此举,除了郈武本身习以为常,卓越及郇胤也见怪不怪外,其余的四人全都目瞪口呆,毕竟,这等礼仪,可不常见。
总之,在郈武一声令下,黑衣人已瞬间净空。不过,其实也该跟着撤走的另三人,却半点也没有离开的意愿。而,卓越也懒得出声赶人,所以也就随他们看戏了。
反正,眼下重要的是……眼一调,他与父母亲相对。
「父亲、母亲,好久不见,近来可安好?」久未见,总是要先打声招呼。
那是他父母?也就是……老爷跟夫人?天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竟然绑架了自己的父母亲?太过震惊,安筠已完全陷入呆滞境界。
「你……你……」惊惧未全褪,卓家两老一时半刻还真说不上话来。
「怎么?见到我太高兴了,所以说不出话来?」
「你!你混帐!」卓航较妻子先回复正常,因为所受到的惊吓指数较低。
「嗯哼?」那名词,卓越不甚满意,因为--「其实我个人较为欣赏『恶魔』两字。或者,用英文称呼我为『Devil』也行。」
呃?这算什么?卓越式的冷笑话?突然间,人人头上都冒出黑线。
「你你你……」指着儿子,卓航被气到说不出话。
「喜欢这特别安排吗?感觉如何?刺激吧?」勾唇,浅浅笑出,却令人发寒。
「你!你这大逆不道的混帐东西!我们究竟哪儿对不起你了,你怎么泯灭人性到这般地步?」哪家的儿子会绑架亲生父母的?天吶,他到底是养出了什么样的怪物!
「这不就是你们所教育我的?」他有错吗?不,他没错,他只是照他们所引的路去走。
「你……你……」捧着心口,卓航现在只庆幸自己没有心脏病。
「但,你们该感谢,感谢我并米真的失了人性,否则--」顿了下,他冷冷笑着。「你们以为自己还能毫发无伤?」
「你这是什么意思?」瞪着儿子,卓航不敢相信亲耳所闻。
「意思是,我对你们总比你们对他人要来得好。」他再怎么冷淡无情,终究比不上父母对他人的狠绝。
「你、你在胡说什么!」
「胡说?是不是真的胡说,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嗤笑一声,卓越声调极冷。「要不是你们百般阻挠,她们母女俩也不会生存得这般辛苦,难道你敢说这些事全都与你们无关?」
「我……」卓航语塞,只好看向妻子,而万千红终于在这时回复正常。
「我们这样做,还不都是为了你!只要那贱丫头不在,你就不会再把心思放在她身上,你……」
「够了!」闭眼,深呼吸,再睁开时,有着明显怒焰。「冠冕堂皇的理由留给别人听,我没兴趣。」
「卓越你……」万千红还有话想说,却被卓越给打断。
「什么都不用再说了,我没闲话家常的兴致。总之,我们把话说明,不管你们接不接受,我都娶定了她。」把安筠往前推了一小步,他稳稳站在她身后守护,表情认真而严肃。
然而,安筠却没有反应,只是傻傻任他操控,因为他们的对话实在太不寻常。
拜托,哪家的父母跟儿子会是这样说话的?冷来冷去也就算了,还一副有着深仇大恨的样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我不准!我不允许……」摇头,使劲摇头,万千红当然不肯同意。
「妳准不准,与我无关。」反正,要娶人的是他。对他们,他只是尽告知义务,同不同意都无所谓。
「老公你说话啊!」推了推身旁人,万千红又急又怒,却又无奈。
「你真的要娶她?」看了木然的安筠一眼,卓航永远不懂儿子为何这般执着。
「是。」卓越回得笃定。
「为了她,你情愿失去一切?」卓航愈说愈怒,却也愈无力。
「你错了,我没有失去,只拥有更多。」
「你!你真要放弃亚卓的继承权?你真要放弃原来所拥有的一切,你……」万千红还是想挽回儿子的心。
「我说过,没有亚卓,我并不会一无所有。」该不该为自己觉得悲哀?自己的父母竟这般看不起他,甚至从未了解过他这儿子的真实能耐。
「你……好,很好,我倒要看看,跟她和在一块,你能过几个如意的年!」深知是劝不了儿子回头了,万千红于是怒极的撂下狠话。
「如果妳是想威胁我的话,那我只能说--」冷冷一笑,眸如利刃,卓越正对母亲。「妳未免太看不清现实。」
「你……」那冷如冰的眼眸,她不是头一回见过,却还是忍不住被吓住了。
「有了这次经验,还不懂记取教训?真以为我还是只能任由你们掌控,也没那能耐与你们相抗衡?很抱歉,你们注定要失望了。」
「你、你什么意思?」两老愣愣对看,又同时看回儿子。
「没有亚卓,我有T.A.G.,这样你们明白了?」
T.A.G.?!那个近些年来,在国际商场声名大噪的T.A.G.?天吶,没想到儿子竟然偷藏了这么一手,难怪他会这般有恃无恐!卓家两老愕然得相当彻底。
「还有,有什么事尽管找我,不要再找人对付她,她若是有个什么万一,你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你……你威胁我们?」两老难以置信的瞪住儿子。
「彼此彼此。」他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一次的绑架事件,是为她受了两次惊吓所给你们的一点小意思,希望你们能从这次教训中学会同理心,毕竟谁都不喜欢受惊吓时的感觉。」
突然,他绕过安筠,独自往前走去,在父母面前定下脚步。
「记住,我并不想伤害你们,因为你们终究是我的父母,所以别逼我做出会让我遗憾的事。因此,我给你们两个选择,好让大家不再困扰,如何?」
「什、什么选择?」
「一,接受她,大家日子都好过;二,不接受她,老死不相往来,日子也还可以过。二选一,你们考虑。」他不喜欢强迫,所以会让人自由选择。
「如果我就是要走第三条呢?」万千红就是不愿接受事实。
「没有第三条。」冷眸迸射出利箭,卓越面无表情的看向母亲。
「你……」
「好了!都别吵了!」伸出手,卓航叫出了暂停。
「老公你……」
「够了,他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妳以为自己还能改变什么?」--面对眼前那意气风发的儿子,卓航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老了。
唉,终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吶,老人家拿什么跟年轻人拚?算了吧,是没体力也没精神了。更何况,他也就这么一个儿子,真跟他老死不相往来,以后谁帮他送终?
「可是老公……」
「叫妳别再说了,妳是没听见吗?这次妳还被吓得不够?真的还想再来一次?」话一说出,万千红便噤了声,因为她真的不想再体会一次那种感觉。
虽然从头至尾都没被怎样,但被一群气势惊人的粗丁壮汉给团团围住,相信任谁都会感到害怕恐惧不安又惊惶,更何况她还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所以?」相信父亲已经有了抉择,而他等待着确定的回复。
至于母亲,父亲若当真妥协,她自然只能跟从,卓家终究还是父亲在当家做主,母亲除了会交际应酬外,根本只是个不事生产的富家太太,所以她如何能不遵从父亲的指示?
「随你吧,反正我老了,要斗也斗不过你,你想怎样就怎样,我不再管你们的事了。」
果然,卓越得到了他要的答案。于是,这场长年的家族纷争终于结束。
但,从此就西线无战事,永享太平年?
不,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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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想愈不对,愈想就愈觉得不舒服,啊--不行,她受不了,她一定要讲!
「喂!」伸手,推着枕边人,她坚持唤他起来。
「怎么还不睡?」正好眠,却被吵醒,卓越自然困顿。
「睡不着!喂,你起来啦,我有话跟你说。」半夜三点叫人起床是很不道德,但她就是忍不住嘛!
「好,起来了。」在她的推拉下,他只好认命听从。「说吧。」
「我怎么想都觉得是你不对!」
「妳说什么?」天外飞来一笔,卓越登时清醒,但却听得很茫然。
「哪有人对父母亲是那样的态度啊?你知不知道这叫什么?叫『大逆不道』、叫『不孝』!你啊,实在不是我想念你,你是没读过孝经吗?你……」
「够了。」抬手,摀住她的唇,卓越再也听不下去。
「没有,还不够!」拉开他的手,她才没打算收口。「我说你啊,没读过孝经不打紧,至少也该懂得孝顺父母是做人的根本啊,你……」
「住嘴。」再伸手,还是想堵她口,但却被她逃开。
「不行,还没说完,我跟你说……」她还想对他晓以大义一番呢!
「不用说了!」这回,没让她躲成,他直接把人拖进怀,一手稳稳掌控住她腰身,另一手则将她口封得密实。
「唔……唔唔……」想挣脱,偏却动弹不得,最后只好放弃挣扎。
「不开口,先听我说,我就松手。」低头,他看她,寻求她的承诺。
「嗯。」虽然不甘愿,不过她还是点了头。
「妳说的道理我懂,但要实现太困难。」不是找借口,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那你也不应该那种态度啊!」说真的,她实在觉得他很扯!「绑架父母,说话义没感情,甚至还威胁他们……愈想愈觉得你很过分!」
「妳难道没听见他们承认的事?」他过分?过分的是他们吧!
「什么?」眉头一皱,她茫然。
「因为他们百般阻挠,导致妳母亲找不到工作,也因此妳们才会生活得辛苦,后米妳母亲不也因为无法就医而过世,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他们所为,难道妳不怨怪?」
「怪?」忍不住的,她笑了,然后说:「怪他们,我妈就会活过来?怪他们,以刚吃的苦就会不见?你告诉我,责怪他们,时光就能倒回吗?」
「……」没说话,他以摇头作回应。
「那不就结了?人生哪来那么多怨跟恨?妈常说:人家看不起我们没关系、欺负我们也没关系,只要自己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凡事都不要太在意……」
「这太傻。」卓越忍不住下了这样的评语。
「才不呢,我妈才不傻!」送上白眼,她又说:「妈是要我心胸宽大点,这样才个会被生活打败,如果我事事都计较,且记在心里,今天我可能得了重度忧郁,搞不好早就不在人世了。」
「妳……」突然间,他说不上话。
「而且啊,在到你们家之前,妈找工作就常常不顺了,所以你不应该把所有事都堆在你父母头上。
还有还有,我妈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你把那么多罪名扣在他们身上,他们其实很可怜耶!」
看着她的认真,他知道她不是假装伟大,而是真的没想怨怪过谁。抬手,轻抚她脸颊,感受到她有一颗善良又温暖的心,暖到教人很难很难不被感动……
「看来,妳得到了妳母亲的真传。」没有良好身家又如何?他那已逝的丈母娘还不是把女儿教得这般好、这般善体人意?
「嘿,嘿嘿。」被称赞了两句,她屁股翘高高,不过旋即又想起--「不对啦,那我跟你讲的,你到底是听进去了没?」
「听了。」
「那要做到啊!来,打电话给他们。」抓起电话,她把话筒拿给他。
「做什么?」瞪着那话筒,他没有伸手接过。
「跟他们好好说啊,说你不应该那样对他们……」安筠讲得好认真。
「妳!」她脑子有问题不成?「妳看我像是会做那种事的人吗?」
「一回生,两回熟,做久就习惯了。来,打吧。」
「别胡闹了!」这回,他是抓过话筒没错,但却是把它放回去。
「我哪是胡闹?我是很认真在跟你说……」
「闭嘴!」霍地,将她压制在身下,他想到了让耳根清净的最佳办法--封住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