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拥塞不堪的台北街头缓缓地前进着。
宋云坐在计程车上,皱着眉不时看着手表。现在正好是下班、下课的时段,车阵中的每—部汽车都犹如蜗牛般缓慢地挪移着。
「该死,又塞车了。早知道就骑『雷鸟』出来,只要半小时我就可以飙回家。」宋云看着窗外的车潮,无奈地暗骂着。
她刚刚才从系上同学的生日派对中告退,现在正要赶回家去参加爷爷八十岁的寿宴。早上出门时,爷爷还一再地交代她要早点回家,因为她的哥哥及姊姊今天会分别从美国及宜兰赶回来。
她原本也想早一点离开派对,但是大伙说什么也不肯放她走,所以才会拖到现在,匆匆忙忙地赶回家。
宋云别过头去,看着装饰得缤纷夺目、充满耶诞气息的街头,望见一对对洋溢幸福笑容、互相偎依的情侣。即使今天有冷锋过境,那些沉醉在爱河里的恋人们,似乎一点也感受不到那阵阵刺骨的寒意。
「唉!」宋云看到这一幕,不禁轻叹口气。
她端详着映在车窗上的自己。在充满青春气息的脸庞上,有一双灵活的眼睛、直挺的鼻梁、玫瑰色泽的嘴唇,配上一张瓜子脸,给人一种脱俗的知性美感。而她那两道浓眉,就像奋张的鹰翅那般神秀英俊。
宋云向车窗上的自己扮了个鬼脸,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到现在还没有一位知心的男明友。打从进校门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和好友璇璇约定,一定要在大学四年中寻找到可以相知相许的人。一转眼,她们已经大四了,璇璇果然交到一位知心的男友,而她自己则正在体验「大四没人要」这句话。
其实过去三年多来,追求她的人不计其数,但是在众多追求者中,没有人令她感到心动,所以她才会到现在都还没有男友。
「算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一切随缘吧!」宋云耸耸肩,安慰自己。
好不容易,车子终于开上了仰德大道。此时天色早己暗了下来,路灯一盏一盏地亮起。
车子在蜿蜒的山路上绕行了好一会儿,最后在一栋别墅前停下。
「小姐,到了。」计程车司机操着台湾国语,转过头来对宋云说。
「喔,谢谢你。」宋云随即掏出车钱。
「小姐,你好福气,长得这么标致,又住在这么漂亮的别墅里。哪像我们开车的,就算是累死了,也没有钱住这种房子。」司机用着羡慕的口气,边说边找钱给宋云。
宋云接过零钱,对他笑了笑,开门下车。
「王伯,帮我开一下门。」宋云站在别墅的铁门前,对着对讲机说。
「好的,三小姐,我马上为您开门。」王伯随即从警卫室走了出来。
「谢谢你。王伯,我哥和二姊应该已经回来了吧?」她边走进大门边问。
「是的。大少爷和二小姐今天中午就到家了,现在就只缺你一个人了。」王伯回答。
「惨了!我真不该这么贪玩,连时间都忘了。」宋云快步走进屋里。
才一踏进主屋,宋云就感受到不同以往的熟络气氛。大厅上充满了笑声及说话声,好不热闹。
「小妹,你终于回来了。老实招来,刚刚是不是顾着和男朋友约会,所以才会这么慢回来?」说话的是宋云的哥哥宋毅。他因为酷爱摄影,所以并没有继承宋家的事业,现在长年居住在国外。
「才不是呢!人家是去参加同学的生日派对,回来时又碰到塞车,所以才会这么慢。人家哪里来的男朋友?」宋云瞪他一眼,没好气地回答。
「没有男友?小妹,你已经大四了吔,居然还没有男朋友?这就奇怪了。你长得又不差,身材也还算过得去……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太凶了,不然就是追求的人太多,不知道要选择谁。」宋毅滔滔不绝地说着。
「哥,才一年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会说话?我看凭你这张嘴巴,你不用搞摄影也可以不愁吃穿。一定有不少女孩子被你的嘴巴给骗了。二姊,你说是不是?」宋云转头问着坐在沙发上的宋书瑜。
「好了,你们两个才刚碰面,就又开始斗嘴,小心咬到舌头。小妹,你还不赶快去梳洗一下,我们七点半准时开饭。对了,听爷爷说今天要向大家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我和大哥两人刚刚猜了半天,就是想不出爷爷又有什么怪主意。你和爷爷住在一起,知不知道可能是什么事情?」书瑜问着妹妹。自从师大毕业后,她就一直在宜兰教书,平时也很少回家。
「知道啊!爷爷说,你和大哥迟迟不肯结婚,所以爷爷准备帮你们两人各物色一位理想的对象,赶鸭子上架,逼你们结婚。尤其是大哥,听说爷爷连对象都帮你找好了吔。嘿嘿!到时候你可就惨罗!」宋云聿灾乐祸的贼笑。
「去去去,要结婚也轮不到我。别忘了,我们上面还有一位大姊呢。况且爷爷也知道我是不打算结婚的,我要做个最有价值的单身贵族。」宋毅反驳着。
「你们别吵,反正等一下就可以知道了。小妹,你再不去换衣服的话,就穿着这一身脏衣服吃饭好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书瑜用着老师的口气说。
「是的,宋老师,我马上上楼去,OK?」末云向书瑜做了一个鬼脸,随即跑上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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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宋云、宋毅和书瑜正襟危坐地等候爷爷的到来。由于爷爷向来十分严肃,所以在爷爷面前,大家都不敢太随便。
不一会儿,宋老爷在管家赵伯的陪同下步入客厅。宋云三兄妹连忙站了起来。
「爷爷。」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喊。
「好好好。你们坐下吧!难得今天大家都回来了,就放轻松一点。」宋老爷示意大家坐下。
「爷爷,今天是你八十岁的大寿,所以我特地从美国带回这个礼物送你。这张照片是我在落矶山脉的露易丝湖畔拍摄的,也是目前所有摄影作品中我最满意的一张,希望你会喜欢。」宋毅将一帧放大且裱框的照片送给爷爷。
「嗯,照得不错。」宋老爷点头称赞。
「爷爷,我也有东西要送给你。这是我种植改良的新品种,花期较长,也较耐寒,这可是我和学生们辛苦研究所得的成果。」书瑜拿了一个小盆栽,上面种了不知名的植物。
「嗯,很特别的植物,你照顾得很好。」宋老爷微笑地接过盆栽。
「爷爷,人家也有东西要送你。虽然它不是很贵重,但可是花了我许多的时间及心血才完成的喔。」宋云边说边拿出了一条白色的围巾,套在爷爷的脖子上。
「这真的是你自己编的吗?」宋老爷有些难以置信地摸着围巾。
「是啊。虽然编得不好,可是我已经很努力地把它完成。爷爷,你喜不喜欢?」宋云撒娇地问。
「喜欢,当然喜欢,你们三个送的礼物我都非常喜欢。」宋老爷摸摸宋云的头微笑道。
「小妹,没想到你还会织围巾啊,你不是一向笨手笨脚的吗?」宋毅故意调侃妹妹。
「哼,我也没想到一向感觉迟钝的老哥居然能拍出这么有感觉的摄影作品。老实说,我不太相信这是你的作品呢!」宋云盯着那帧照片猛瞧,然后摇了摇头。
「好了,你们两人的口水快把我淹死了。今天的主角是爷爷,而不是你们两位。爷爷,你不是说有事情要宣布吗?」书瑜催促着。
「没错,我的确有件重要的事要宣布。这件事我考虑了许久才作了决定,希望你们都能够好好配合,就算是我今年的生日愿望吧。」宋老爷看着三人,脸色又恢复了平时的严肃,然后继续说着:「你们都知道,我们宋家的仲信集团原本是由你们的大姊全权负责管理的。但是自从三个月前发生了那件事以后,你们的大姊便无法继续管理仲信集团。医生也说过,她这种精神上的疾病很难医治,虽然有复元的可能,但时间却无法预测。我年纪已大,早就不再插手公司的事,这段时间都是由公司的高级主管们自行处理一切。但群龙不能一日无首,经过讨论后,大家决定一个月后由宋家另派人出任新的总裁。如果到时候我们无法提出适合的人选,很可能就会由别人出任这个职务,你们了解吗?」
宋云等三人点了点头,互相看了看对方。
「既然你们都了解,那么现在我要你们三人各提出一个解决的方法。你们可以互相讨论,十分钟后再回答我。」宋老爷说完便站了起来,走到书房里去。
三个人看爷爷进了书房,便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他们没有料到爷爷竟然给了他们这样一个难题。
「爷爷该不会是想派我们其中一人担任仲信集团的新总裁吧?」宋毅用怀疑的语气说着。
「这我就不用担心了,因为我的年纪最小,而且我念的是日文,对商业是一窍不通,爷爷—定不会叫我去。大哥、二姊,你们可就惨了,爷爷老早就希望你们能够继承他的事业。尤其是大哥,爷爷巴不得你能马上放弃摄影,回来当他的接班人。」宋云幸灾乐祸地说。
「小妹,你就别说风凉话了。我猜爷爷之所以会这么问我们,一定是心中早已有了底。他是想让我们计穷,然后乖乖的听他的话。」书瑜神情严肃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小妹,书瑜说得有道理。爷爷早在三年前就对我死心了,他绝对不会笨到想把我抓去当他的继承人。」宋毅附和着。
「那么剩下的人选就是二姊罗。你的成绩一向最好,爷爷也很信任你的办事能力,我看总裁人选非你莫属了。」宋云仍然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家中已好久没有如此热闹了,难得有机会能和大家聚在一起,她当然得把握机会,好好损一损平日难得见面的兄姊。
「小妹,你的嘴巴怎么愈来愈利了。我倒觉得你年纪小,反而更适合,因为可以从头训练起。说不定爷爷就是派你去。」书瑜也回了一句。
结果三个人讲了半天,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时,宋老爷也从书房走了出来。
「你们三个讨论得如何,有什么意见?阿毅,你是哥哥,就由你开始吧!」宋老爷指示道。
「爷爷,我个人认为还是由那些主管们去伤这个脑筋好了。由他们选出一个他们认为合适的人选,我想这样比较好。」宋毅简单地说。
「书瑜,你认为呢?」
「我的意见和大哥一样。我也认为总裁的职位并不一定非得由宋家人担任。」
「嗯。那么,小云,你的意见呢?」宋老爷接着问。
「我没有什么意见啦!我对商场毫无兴趣,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是合适的人选,反正一切由爷爷决定就是了。」宋云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好,既然你们都说不出具体的解决方法,那么就由我来决定。首先,我要说的是,我坚持一定要由宋家的人出任总裁,因为仲信集团从创始至今都是由宋家的人主导。」爷爷正经地对着三个人说。
「可是目前我们家并没有适合的人选啊!」书瑜不解地说。
「我当初就是顾虑到这点,所以才希望你们三人中能够有一人往这方面发展,因为单靠你们大姊独撑这个庞大的家族企业是不够的。还好君如的能力很强,把事业经营得有声有色。我正为此感到欣慰时,谁知道竟然发生那件事,一瞬间就把向来坚强的君如给打垮了。你们三个想想看,如果当初能再有一个人肯听爷爷的话,好好向大姊学习,我今天还会担心后继无人吗?」宋老爷严肃的表情中带着些许的责备,使得现场的气氛显得有点凝重。
「可是,爷爷,人各有志……」末毅小声地说。
「好了,多说无益,总之我决定要招赘一位能力够强,对商业熟悉且认真负责的孙女婿,成为仲信集团的新总裁。」宋老爷终于说出他的方法。
「爷爷,你如果这么做的话,不知道会招来多少贪图宋家的权势和财产的投机分子。」书瑜首先提出反对的意见。
「对啊!而且要到哪里去找符合这种条件的人呢?总不能在街上随便拉个人,问他愿不愿意当我们宋家的女婿吧!」宋毅也表示反对。
「可是爷爷说的也有道理啊。既然我们家中的人无法胜任这个职务,找人帮忙也是一个方法。二姊你年纪这么大了,也没有男朋友,我想爷爷二正会帮你物色一位非常理想的对象。这么一来,就是一举两得、一石二鸟,所以我举双手赞成爷爷的意见。」宋云边说边夸张地高举双手,想缓和一下现场的紧张气氛,顺便制造点『笑果』 。
没想到宋毅和书瑜不但没笑,两人的脸色还变得更加凝重。反倒是宋老爷带着笑意说道:「还是小云懂事。你们这两个做哥哥、姊姊的要好好地检讨反省。」
「爷爷,你很了解我的,不论如何,我绝不会随便嫁给一位我不认识的人。如果你硬要我嫁人的话,我宁死也不会屈从。」书瑜正经八百地说着。
「我知道,所以我不会儍到逼着自己的孙女去死。况且我也不曾说过要替你招赘,我已选好的那位理想人选,是要介绍给小云的。」
宋老爷此话一出,在场的每个人无不睁大眼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尤其是宋云,她根本已经吓儍了。
「爷爷,你没弄错吧!小妹今年才二十一岁,您怎么反而替她找好女婿了呢?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宋毅提出疑问。
「我没有弄错。虽然我年纪大了,但我的脑筋还是很清楚的。你们放心,爷爷所选的那个人条件非常不错。虽然他的家境清寒,但他却靠着自己的力量拿到了耶鲁大学的企管硕士学位,并且放弃了美国的高薪职务,回来陪伴他的母亲及唯一的妹妹。像他这种肯吃苦、积极进取又孝顺的年轻人,现在已不多见了。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是我们仲信集团旗下公司的总经理,对于仲信的经营及管理方式非常熟悉,如果能够让他来担任总裁的职务,那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从宋老爷的口气可以听得出来,他非常欣赏这位年轻人。他向来自负,能够让他打从心里称赞的人实在少之又少。
「爷爷,可是小妹实在太小了,而且她也还没毕业,为了公司而要她嫁人,实在太委屈她了。」书瑜没有想到爷爷竟然会有这个主意。
「听你说话的口气,好像是我把自己的孙女卖了似的。你们怎么知道小云和蓝宇见了面之后,小云不会喜欢他呢?单凭蓝宇的外表,就足以赢得所有人的好感,更别说是他的高学历以及才能了。」宋老爷有点不悦。
宋毅和书瑜听了爷爷的话后,两人心知肚明,爷爷一旦作了决定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宋毅用手肘推了推坐在旁边的宋云,「小妹,你说话啊。这可是关系到你的终身幸福,你怎么像个木头人似的坐着?」
「我……」宋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压根儿没想到爷爷竟然会有这一招,令她一时不知所措。
「好,既然你不反对,那么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我会尽快找个时间安排你们两人见面,先让你们互相认识,然后再选个日子让你们订婚。」宋老爷迳自说道。
「爷爷,小妹还没表示意见呢。」书瑜不满地说。
宋老爷、宋毅还有书瑜的眼光都转向宋云,等着她表示意见。尤其是宋老爷,眼神中还带着期待,令宋云更加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云,有话就赶快说啊,你的话一向最多的,不是吗?」宋毅催促着。
「我……我也不知道。一切就无听爷爷的安排好了,除了这个办法之外,也没其他法子了。况且如果他真像爷爷所形容的那么好的话,我也想见见他,反正大家先认识,做个朋友嘛,其他的事可以慢慢再说。」宋云表现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
「太好了,我就知道小云最贴心、最懂事了,我会尽快安排你们见面的。我今天真是太高兴了!」宋老爷开心的模样,和以往的严肃简直是天壤之别,宋毅和书瑜看得一愣一愣的。
「大哥,我们两个是不是太久没回来了,怎么我觉得好像一切都变了似的。尤其是小妹,她怎么会对这件事情一点反应也没有?就算是为了让爷爷放心,也不可能把自己的终身大事拿来开玩笑吧!」书瑜在宋毅的耳边低声说着。
「嗯,我也觉得有问题。这一老一小不晓得在玩什么把戏,说不定又跟上次一样,两人联合起来开我们玩笑,捉弄我们。我看你还是找个机会跟小妹谈谈好了,看看她的小脑袋瓜中又在动什么歪脑筋。」宋毅望着眼前相视而笑的祖孙,觉得其中一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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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大家就各自回房休息。
宋云一回到自己的房里,马上就洗了澡,然后换上一套干净清爽的浅黄色睡衣,趴在柔软的床上,一边听音乐,一边翻着日文杂志。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请进。」宋云头也不抬地喊着。她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二姊。
「小妹,你现在还喜欢听猫王的音乐啊?」书瑜一走进房里就听到猫王那充满磁性的歌声。
「是啊,好的歌曲是百听不厌的。」宋云转过身回答。
「你还真不是普通的念旧呢!许多人都是『喜新厌旧』,而你却是『喜新恋旧』 ,新的、旧的都要,太贪心了吧!」书瑜边说边在床沿坐了下来。
「二姊,这不是贪心,这是懂得珍惜。能够有人或者物品值得让你珍惜,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呢。」宋云抱着枕头解释。
「好了,反正我说不过你。我有些话想问你,把音乐关掉吧。」书瑜指了指宋云身后的音响。
「也好。我们这么久没见面了,我也有许多事情想告诉你。」宋云伸手关掉音响,并且把身体坐正。
「小妹,老实告诉我,晚餐时爷爷所提的那件事,你真的没有意见吗?」书瑜开门见山地问。
「是啊!」宋云仍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难道你想嫁给一个你根本不了解的男人?」书瑜对于妹妹这种态度感到有点生气。
「二姊,爷爷不是已经说了,要安排我和对方见面,到时候就有机会慢慢认识了,你不要那么紧张嘛。」宋云安慰她。
「我不要紧张?你还这么小,怎么可以这么早就结婚呢?况且现在是什么时代了,哪里还有奉父母之命而结婚的事。」书瑜语气激动。
「哎,二姊,其实事情也没有你想得那么可怕。现在不是有许多电视节目找来一些未婚男女,让他们彼此认识,还有人因此而找到另一半的哩。」宋云滔滔不绝地道。
「你啊,总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你和那些人是不同的,第一,那些未婚女子都已到了适婚年龄,而你却还没有。第二,那些配成对的男女经过交往若发现不合适,立刻可以就此分手,不用结婚。而你不是,爷爷的意思是要让你们两人结婚,你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你懂吗?」书瑜发挥她当老师的本领,有条有理地分析。
「老姊,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假使我不愿意照爷爷的意思去做,你告诉我,爷爷会改变他的心意吗?如果不行的话,你还有什么方法呢?请你告诉我吧!」宋云终于有一点点正经的模样了。
「我……我会尽力去劝爷爷的。虽然不可能让他改变心意,但是至少可以让他知道这么做对你不好。」书瑜认真地说。
「哈!算了吧!老姊,你这么做只是在白费力气罢了。搞不好还会惹得爷爷发火,让他气得心脏病又发作呢。」宋云笑着挥挥手。
「你不要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好不好?我都快替你担心死了,你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我快被你气死了。」书瑜抱怨着。
「二姊,生气是会老的,你已经二十五岁了,动不动就生气只会让自己变得很丑,小心将来嫁不出去。到时候说不定爷爷也会替你找一位现成的老公,逼你嫁给他。」宋云舒服地躺在床上。
「既然你心甘情愿这么做,那我也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书瑜被妹妹这种开玩笑的态度惹毛了。
「二姊,不要生气嘛!反正这件事我自有打算。难道你不相信你妹妹的聪明才智吗?」宋云拉着书瑜的手,向她撒娇。
「唉!好吧。如果事情有什么进展,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全力支持你的。」书瑜叮嘱着。
「是,我一定头一个向你报告,OK?哇!我好感动喔,没有想到你和哥哥这么关心我。你看,我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宋云夸张地揉着眼,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了啦!真受不了你。」书瑜敲了敲宋云的头,无可奈何地斜睨她一眼。
「对了,二姊,昨天我接到妈打来的电话,她说大姊到加州之后,病情进步很多,现在已经不会再动不动就又哭又闹,一直想要自杀。听说那边有位华裔的精神科医生,非常细心地照颐大姊,所以大姊的病情才能够这么快就有起色。说不定再过几天,大姊的病就忽然好了,到时候大姊就可以重返工作岗位,继续当她的总裁,而我也就不必嫁人了。」宋云开心地说着。
「你太乐观了,凡事都只会想到好的那一面,坏的全没考虑到。大姊如果忽然痊愈,那简直就是奇迹。不过加州那边天气好、环境又棒,又有妈和医生在照顾她,我也希望大姊能够早一点好起来。唉,大姊一向能干坚强,没想到她竟然会被感情上的挫折击垮,真是太可怜了。」书瑜叹口气。
「二姊,现在说这些话也无济于事。再过两个星期学校就放寒假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美国探望大姊和妈咪好不好?而且我们还可以顺便去迪士尼乐园还有环球影城玩,真是太棒了。」宋云一想到玩,精神就来了。她最喜欢到世界各地去走走看看,常常—个人背着简单的行囊,利用假期到各地去自助旅行,就像是一位现代的吉普赛女郎。
「好是好,可是必须等我忙完了学校的事情才可以去美国。好了,早点休息,免得明天又爬不起来。晚安。」书瑜边说边站了起来。
「姊,你也早点睡,晚安。」宋云伸手把床头的灯给关掉。
这天晚上,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宋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好不容易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会儿,却又被身边的电话铃声吵醒。
宋云揉揉眼睛,拿起话筒。
「除非你有重大的事情,否则我准备杀人了。」她语气不善。
「拜托!我的大小姐,现在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你还没起床啊?」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
「璇璇,我差不多凌晨四点才睡着,当然爬不起来了。」宋云回答。
宋云和璇璇是高中时的死党,两人在思想及兴趣上有许多相同的地方。尤其是两人的默契,简直就到了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地步。
两人常常开玩笑地说,她们在前世一定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否则两人怎么会这么合得来。
「你是为了什么事情弄到那么晚才睡?千万不要告诉我说是失眠,我是不会相信的。像你这种—沾到床就睡着的人,是不可能会失眠的。」璇璇信心十足地说。
「璇璇,别说得那么有把握。我昨夜不但失眠,而且好不容易睡着后,又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你找我有事吗?」宋云敲敲自己的头,想让自己清醒些。
「当然是有事情才会找你罗!不过我现在对于你失眠的原因更有兴趣,等一下见了面,你要从实招来。我们十二点在老地方碰面,不见不散。」璇璇迳自作了决定。
「喂,你该不是又和裕强吵架,想找我当和事佬吧?我可无声明,你们小俩口的家务事我可不管。」宋云嚷嚷着。
「哎哟,不是啦,我找你出来是有重要的事想和你商量一下,不要想远了,OK?咱们不见不散啊!」璇璇不等宋云回答,就把电话挂上了。
「真是的,每次都这样。」宋云嘀咕着放好话筒。对于好朋友的这个老毛病,她早已经习惯了。
她跳下床,打开落地窗走到阳台上,伸了一个大懒腰,大口地呼吸清新的空气,让暖暖冬阳照在自己的身上。
阳台是她最喜欢的地方,因为从阳台望出去,可以看到层层叠叠的山峦,还有一大片葱郁的树林及碧绿的草地。
所以她常站在阳台上,让阳光洒遍全身,任风儿自由吹拂;到了晚上,则依在栏杆旁,欣赏满天的繁星,将所有不愉快的事情抛到脑后。
「该去准备准备了,免得等一下迟到,又要被念得狗血淋头。」宋云看了看时间,随即走进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