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红霞满天。
一名女子手拿著包袱,走进天悦饭馆,小王立即迎上前。
“这位姑娘,你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小二哥,请问庞煜在吗?”女子柔声问著。
小王先是一愣,“你是……”
“我是他的亲戚。”
“爷应该晚点就会过来,请你稍候一会儿,先坐下,歇歇腿。”小王带领她往一旁的方桌走去。
“劳烦你了。”女子朝小王甜甜一笑。
小王一见到她的笑容,差点迷失心魂,脸上堆满了笑,为她斟了杯茶,随即往一旁走去。
其他伙计们见了,立即上前询问。
“小王,她是谁?”
“是爷的亲戚。”小王也希望自己有这么美的亲戚。
“什么?爷居然有这么年轻又貌美的亲戚?”
“呵,看来有好戏可看了。”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有致一同的转头看著坐在柜台内忙著算帐的萨妘。不晓得她会有何反应?
好一会儿,庞煜步入饭馆,瞧见坐在一旁的女子,难掩讶异神情。
“苏荷,你怎么会在此?”
苏荷一见到他,笑著迎向前,“煜哥,许久不见了。”
听见有人这么亲昵的叫著庞煜,萨妘立即抬起头,只见方才由小王招呼的那名女子笑容满面的站在庞煜面前。
没来由地,她竞感到有些刺眼,胸口更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隐隐作痛。
她是谁?而他望著她的眼蕴含著笑,让她看了格外不悦。
“你怎么会来京城?”庞煜询问。
“当然是来见你的。”苏荷露出甜美的笑容。
小王与其他伙计们先看了眼庞煜与苏荷,再转头看著不知何时站起身,直瞅著他们的萨妘。
这下子果真有好戏可看了!
庞煜以眼角余光瞧见了萨妘正面无表情的看著他和苏荷,虽然有点对不起苏荷,但或许能藉由这个机会,让他和萨妘的关系更进一步。
“来,我替你介绍一个人。”他带领苏荷往柜台走去,“这位是我最信任的掌柜,萨妘。”
萨妘蛾眉轻颦,勉强一笑,“你好。”
她一点也不想认识眼前这名女子,他干嘛这么多事?
“我头一次见到如此貌美的女人担任掌柜一职,希望我们能成为好友。”苏荷笑说。
担任掌柜多年,萨妘在饭馆里见多了人,什么样的人是怎样的个性,她一眼就能看出,而眼前的苏荷说得真挚,神情毫无半点虚假,是真心欲与她交朋友,让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只能以微笑应付。
庞煜见萨妘似乎不太能应对向来毫无心机的苏荷,唇瓣微勾,“你是何时来的?可用过膳食了?”
苏荷摇头,“刚来,还没用膳。”
“那咱们一块用膳。”庞煜带领苏荷往一旁的方桌走去,随即再朝站在柜台内的萨妘招手,“你也一块来用膳。”
萨妘愣住,指著自己,“我?”
“是啊,一块来吃点东西嘛!”苏荷朝她招手。
萨妘原本想要拒绝,但一瞧见他们正以期盼的眼神看著她,实在没辙,只得步出柜台,与他们同坐一桌。
“你想吃些什么?”庞煜亲切的询问苏荷。
“由煜哥拿主意就好,我向来不挑食的。”苏荷看著萨妘,“萨掌柜,你想吃些什么呢?”
庞煜也看向萨妘。
“都好。”被他们一直紧盯著,萨妘开始感到坐立难安。她有强烈的预感,这顿饭一定会吃得很痛苦。
小王不知何时来到他们身旁,脸上堆满了笑,“爷,你已经决定好要点些什么了吗?”
表面上是来帮他们点菜,实则是来查探最新情况,好回覆给大厨及其他伙计们知晓。
“那就先来蟹黄鲜菇、酥炸鲈鱼、芙蓉鸡粒饺、长春汤、七彩冻香糕,若还有什么要吃的,到时候再吩咐。”
小王随即往厨房奔去,除了将爷所点的菜告知大厨外,再将最新消息告诉众人,还不忘加油添醋。
“煜哥,你会不会点太多菜了?我怕会吃不完。”苏荷有些不安。
“暧,莫担忧,你特地前来京城,我当然得作东,好好宴请你一番。”庞煜面带笑容。
“那我就先谢谢煜哥了。”苏荷朝他甜甜一笑。
“用不著跟我客气。”庞煜朝她绽出一抹笑。
见他们俩脸上堆满了笑,反观坐在中间的萨妘却是面无表情,压根就笑不出来。
这时,小王端上了庞煜所点的菜肴,放满一桌。
庞煜拿起筷子,帮苏荷夹菜。
萨妘的心有些刺痛。
以前一同用膳时,他总是会帮她夹菜,今儿个他却是先帮苏荷……
“萨掌柜,你怎么不吃?”苏荷边说边夹了些菜放到她碗中。
萨妘看著自个儿的碗终于不再空无一物,却不是他为她夹来的,面无表情的拿起筷子,夹了些菜肴放入口中,细细品尝。
大厨的厨艺向来是有口皆碑、味道一流,但她今儿个却怎么也吃不出味道,觉得好苦、好涩。
庞煜见她面无表情的吃著菜肴,有些担忧。“你怎么了?”
“没事。”萨妘摇头,心头却涌上一股愉悦,他还是关心她的,然而下一瞬,她的心情再次跌落谷底。
“煜哥,你还记得以前我们同桌吃饭时的情景吗?”苏荷凝视著坐在对面的庞煜。
“当然记得。”庞煜点头。
“你也跟今儿个一样不停的帮我夹菜,转瞬间我的碗内就堆满了有如一座山的菜肴。”
萨妘感觉双眸酸涩,用力眨动眼睛,不许自己红了眼,落下泪。
还以为她在他心中是最特别、独一无二的,没想到他的温柔体贴不只给她,也给别人。
突然,她觉得自己仿佛是多余的、不该存在的……
庞煜笑了笑,并未答腔,以眼角余光偷看著身旁沉默不语的萨妘。
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并不开心,而这一切可是为了他?
苏荷咬咬唇,犹豫了一会儿,“煜哥,我知道自己这么说有些唐突,但可否让我在你那里住一阵子?”
“当然可以。”庞煜立即答允。
原本握在萨妘手中的竹筷,掉到地上。
“萨掌柜,你怎么了?”苏荷不解。
庞煜为她取来另一副竹筷,“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只是没握紧筷子罢了……”萨妘接过他所递来的竹筷,低头继续吃著。
但她越吃越觉得苦涩,胸口也更加闷痛,只因为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苏荷的请求,一点都没顾虑到她的想法……
唉,她在想什么啊?她也只不过是暂时住在他那里而已,又不是他的什么人,为何要这么在乎?
打算笑一笑,置之不理,却是怎么也做不到,她的心彷佛破了个洞,正不停的淌著血,疼得难受。
“你真的没事?”庞煜一点都不认为她真如她自己所说的那般没事,分明就有问题。
“是啊,萨掌柜,你的脸色不太好看呢!”苏荷同样担忧。
“我真的没事。”萨妘说著违心之论。
“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府休憩?”庞煜实在放心不下。
“你还是回去休憩一下比较好。”苏荷为她担心。
“不必了。”萨妘摇头。“我真的没事,等会儿还得算帐呢!”随便吃了几口,便起身回到柜台内,
她实在没有办法跟他们坐在同一桌用膳,这对她而言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庞煜一直瞅著萨妘,眼底的担忧任谁都看得出来。
苏荷自然也瞧见了,更看出一些端倪。喔……原来如此!
“煜哥,她是你的心上人?”她连忙坐到他身旁,刻意倾身向前,在他耳畔低语。
庞煜先是一愣,随即笑著点点头。
是他表现得太过明显,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有多在乎她吗?
此情此景看在萨妘的眼里,格外刺眼,连忙撇开头,不再看著他们亲昵的模样,一颗心闷痛、烦躁、纷乱……
拿起算盘想算帐,但是脑袋一片空白,不知该从哪里算起,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他。
“要我帮忙吗?”苏荷笑问。
“你要怎么帮?”庞煜挑眉。
“这一点你毋需担忧,只要能让我多亲近她就好。”苏荷信心满满,非要当媒人婆。
庞煜微笑,“那不成问题,她就住在我的宅第里。”随她想怎么与她亲近都行。
苏荷满脸诧异,随即高扬著声音说:“煜哥,你居然跟萨掌柜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此话一出,小王及其他伙计们全傻眼。哇,爷的手脚还真快!
萨妘却是低著头,咬紧下唇,不发一语。
她跟他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真有这么好大惊小怪的吗?是他开口要求的,不成吗?
“是啊!”庞煜微笑应答。
他看著柜台内的萨妘,只见她蛾眉轻皱,不知她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