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月前 台湾·台北
当穿过摇摇欲坠的大门,心惊胆战地走上斑驳陈旧、不时发出喀喀声响的阶梯来到二楼,会在走廊的尽头发现一扇与普通公寓大门相比大了一点的木门。
万能事务所——瘫痪颓废的木门板上头贴著这五个大字。
而在这诡异事务所隔壁的空屋,将於今晚添入两名新住户——来自日本的村上堂兄弟。
约莫三十分钟前,祝融大火才烧光了他们原本下榻的饭店,又因身为堂兄的村上怜一在这幢鬼气森森的旧式公寓感应到家传宝物羽织锦的灵气,是以堂兄弟俩——其实是村上怜一个人独断决定,暂借此处为居所。
在硬著头皮走进空屋前,村上隆史遇见了万能事务所内除了大老板黎忘恩之外,唯一的女性员工,因而出神许久。
「隆史?隆史!」
「什、什么?」村上隆史回神,看见堂哥满脸的不赞同。「怎么了怜一?」
「不要招惹她。」
「你在说什么啊?」他僵笑。
村上怜一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我认识你二十九年了。」
「嘿嘿……」极度赖皮的嘴脸丝毫无损於他俊朗立体的五官。「哎哟!说话就说话,干嘛打人?」挨了一记爆栗,村上隆史按著额心,埋怨地瞅著堂兄。
「寄人篱下,不要惹事。」
「我怎么会惹事呢。」他继续嘿嘿直笑。
村上怜一严峻的浓眉一挑。「这表示你对方才遇见的雨朵·席拉没有意思?」
不愧是怜一,说得真直接。「雨朵长得很漂亮。」
村上怜一没有反对地轻哼,然而在他心里,黎忘恩给予他的印象,远胜於雨朵带来的惊艳。
「一句话,不要招惹她。」黑眸紧盯著堂弟。「别忘了我们之所以要住在这儿,是为了找羽织锦。」
「羽织锦真的在这儿?」
「在这附近。」他只能这么推测。来台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找寻失落的家传宝物,因缘际会下,让他在这幢公寓里感应到与羽织锦相关的气息。「或者,是这里容易集中灵气,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一定在台北。」
「那么会在哪里?」
这最重要的问题问愣了村上怜一,低头思忖一会儿,他面无表情地摇头。「我不知道。」
「你打算从哪儿开始找?」
「博物馆。」羽织锦是古物,收藏在博物馆的可能性较高。
「加油,我精神上支持你。嘿,别这样看我,我到台湾是为了度假休息玩乐,正经事跟我就像冲绳跟北海道那么远。」
「我怀疑你有正经的时候。」这堂弟吊儿郎当的轻佻态度,向来为族中长辈所诟病,天晓得何时能改。
「至少我没医死过人。」他不怕死地拿自己的职业开玩笑。「这证明我还是有正经的时候,只是比较少而已。」
「凡事适可而止。」村上怜一语重心长地道。
「我一直不过分。」他可是很节制的。 「美女就好比美食,有人一辈子就锺爱一道菜,而我喜欢吃BUFFET,多样选择多种变化。」
「迟早撑死你。」
「我常常上健身房,懂得节制。」吃大多容易搞坏身体,这道理他还懂。「我很懂得养身之道。」
「但愿如此。」他已经尽到为人堂兄的职责,其余的,就看他自己了。「最後一次提醒,别惹事。」
村上隆史比了一个OK的手势,目送堂兄进房。
一分钟後,听见堂兄房里传出懊恼的低吼。
看样子,连怜一也後悔住进这里了。村上隆史心想。视线扫过摆满老旧家具的客厅——老天,地上甚至还有一台瓦斯炉!
他开始想念起那下榻还不到一天便惨遭祝融吞噬的饭店。
不过,遇上了美丽的雨朵,让他的想念淡薄许多。
她真是个美人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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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虽然雨朵是个绝艳的优质美女,却在重重保护之下,让见猎心喜的村上隆史难以接近。
也不知道是原本就如此,还是黎忘恩有洞察人心的本事,看出村上隆史深入骨髓的在心性格,自从他们堂兄弟搬来之後,雨朵从来没有落单的纪录,以至於村上隆史始终没机会接近。
近交无望,只好采取远攻政策,向外头的大千世界发展去。
凌乱的床被,是激情过後的证明,纠纠缠缠裹住女子晈好的身材。
女子毫不遮掩的欣赏目光,徘徊流连在背对著床穿衣的男人身上。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白皙肌肤在软被下若隐若现,女人娇声问。
「也许呵。」他说得轻佻,回身吮吻女子纤美的肩膀,显然还不想结束这场欢爱游戏。「爱玩的人总是容易碰在一起。」
女人笑声如铃,长指勾托眼前的俊脸。「不怕女朋友知道?」
「我的女友多如天上繁星。瞧,你也是其中之一。」他指著窗外。
「可惜台北光害严重,看不见星星。」又一个坏男人,只能玩玩,不能认真。「真的没有女朋友?还是你结婚了?」
「在这种时候演起警察盘问犯人的戏码,实在太不智了。我以为台湾的女人很聪明,不要让我失望啊。」
女子轻笑,将他拉向自己,柔唇凑了上去。 「今朝有酒今朝醉,及时行乐的不单只有你一个哦。」
男性魅眼眨了下,「很高兴找到同好,亲爱的。」
「只有一个晚上,亲爱的?」
「今朝有酒今朝醉啊,女人。」他搂住她,扯下她裹身的床被,倾身欺近。
「是今朝有床今朝睡吧,男人。」
笑语间,卷起床第间另一波热潮。
直到真正结束,已是深夜三更。
村上隆史从没有和游戏对象过夜的习惯,潇洒地挥手离去。
将自己的身影融进霓虹交错的街景,他心情太好的左弯右拐,转进宁静住宅区附近的人行道。
疯狂的念头忽起,他想,也许自己可以就这样狂走到明天早上,顺便帮怜一带点早餐回去。
这么想的当头,附近窸窸窣窣的声音引起他的注意,分心地以目光巡扫四周。
半夜三更,这声音来得鬼祟,好奇心起,他找得更勤了。
说不定是个贼,还能趁此过过英雄的瘾呵!脑中转过所学的防身招数,突然冒出头的英雄气慨,蠢到连自己都觉得有点荒谬好笑。
最後相准不远处的矮树丛,不自然的沙沙摇动,暗示有人躲在後头。
待揪出那人之後,他会先出个右勾拳、再来记上勾拳……想像力如群魔乱舞般发挥得淋漓尽致。
只是,他丰富的想像力怎么也想不到,在这凌晨三点,制造窸窸窣窣的竟然是——
「哎呀。」讶异的娇呼声柔如丝绒,在村上隆史疾冲向树丛的同时响起。
就著路灯,他因为看清对方的长相而瞠大双目。
「雨朵?」是那无缘一亲芳泽的美女。
蹲坐在地的雨朵,由下往上盯著他瞧,唇边弯起绝美的笑靥,露出的虎牙为她添注一丝天真可爱。「是黎要你来找我的吗?」
他晃回神,「什么?」
「不是吗?」
雨朵站起来,头顶在他肩膀的高度。
以他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来说,她已超过一般女子的平均高度,村上隆史讶异地注意到这点。
姣美的人儿正歪著头看他。「我误会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强迫自己视线离开那张迷死人犹不自觉的睑,他发现她肌肤白得足以反射路灯的微芒,让她看起来像被光芒包裹全身,有种如梦似幻的飘然——
如果她嘴角没有那鲜红细丝的话。
「你流血了?」指腹唐突地触上那显眼的鲜红,轻轻拭去。
「咦?」她叫了声,抓住他的手,盯著他染红的拇指指腹。
最後,决定舔去那鲜红的痕迹。
村上隆史错愕地瞪著她。如果他没看错,在刚才那一瞬间,他好似看见她的瞳孔变成了……灿金色?
紧接著,包裹在她身上的光芒似乎愈来愈明显,明显到几乎将她包围起来成为光芒的一部分。
然後,光芒不见了,和她的身影同时消失在他面前。
他揉揉眼,再看看四周,依旧只有他—个人。
「现在是……七月吗?」他知道农历七月是鬼节,但现在才四月多啊!
难道万能事务所的雨朵·席拉是——
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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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鬼了?」冷冷的声音从万能事务所的大老板黎忘恩口中吐出。
村上隆史用力点头,他昨天晚上是见鬼了没错。
「就是你家那位。」指尖遥点办公桌前忙著抹眼影的雨朵。「她在我面前突然消失不见。」
「年纪轻轻就犯老花,可怜哦!」大脚丫挂在桌上,正翻著杂志的鱼步云出声讥笑,不改贱嘴本色。
「我真的看见她从我面前消失。」
又惹事了。黎忘恩责难意味浓重的瞪了眼一脸无辜的雨朵,最後回到他身上。「你有听过鬼在白天出现?」
「没有。」
「那不就得了。」这事好解决。
俊秀的脸孔画下三条黑线。「原谅我中文造诣不如阁下,听不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现在是白天,她在这里,所以不是鬼。」说明结束。
哇哩咧!这也算解释?
早知道她怪,但怪成这样会不会太离谱?「忘恩,我想知道得更详细一点。一个人怎么可能平空消失?」
「想知道吗?」
移眸看了雨朵一眼,再回头,他颔首。
「很简单,就这样。」黎忘恩伸手捂住他的双眼。
什……什么?!
「现在你看不见我了吧。」
这……这算哪门子的平空消失!她根本就是在敷衍他嘛!
结果到最後,村上隆史还是没有得到令他满意的答案,而雨朵之於他,愈来愈像个谜团,好端端一个人,却大半夜在街上游荡,甚至平空消失!
真的是自己眼花吗?在场所有人都坚持他眼花,让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需要去找眼科医生检查眼睛。
目光不由自主又栘向雨朵——阴风立时袭上背脊。
这女人还是少接近为妙,本能的警觉如此告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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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我说大忙人啊,是什么风把你吹到台湾这座蕞尔小岛上来啦?」酸冷足以让人牙齿发麻的语气,完全感觉不到招呼来客的热情。
村上隆史冷不防缩了缩肩。呼!阴风惨惨。
「我好像来错时间了。」
对方抿出明显不和善的笑纹,带点危险讯息,「不不不,你只不过是在我忙碌的门诊时间轧上一脚,占去我一个病患的名额。我说你啊,想用出人意料的方式登场,何苦跟病人抢?租架直升机效法○○七情报员从天而降,岂不更惊天地泣鬼神?」
「几年不见,你损人的功力还真是有增无减。」
「就专门用来对付你这种人,你的骨头没病,脑子却病入膏肓!」
「等等等等!」村上隆史赶在被更多负面字眼打得落花流水之前,扬掌阻止。「雷茵,我来找你不是要听你酸我,纯粹是为叙旧而来。」
「是吗?」办公桌前的白袍女医生丢开笔,厉眸横射过去。「对於一个早在一个礼拜前就来台湾,却直到现在才想到要联络朋友、通知朋友他人在台湾的男人,你要我怎么想他?」叙个鬼旧啊,呸!
「你怎么知道?」
「你那位英明神武的母亲大人,上个礼拜打电话来询问她儿子的下落,认为她那宝贝儿子极有可能为了躲避相亲,远渡重洋来在下敝人我的蜗居避难。」
看雷茵的表情,不用问他也知道,两个同样强势、有个性的女人,必定有过一场唇枪舌战。
「因此……你在生气?」
「哈!身经百战、经历过无数桃花劫的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她都已经丢笔、双手抱胸、跷高脚、一脸凶神恶煞、血压升高、全身毛细孔扩张——白痴都知道她雷大小姐在生气。「想当年,当你的女朋友受尽万般呵疼,现在当个朋友却可有可无,让你村上先生一个礼拜後才想到要通知我你来台湾的消息,我真可怜。」
「要我提醒吗?从见面到现在,你骂了我整整五分钟。」而他只是—进门说了声「嗨,好久不见」。
雷茵看看子表,确定已过了五分钟。「MISS张,请下一个病人进来。」
「嘿,你——」
「如果你是想要我帮你的手脚打上石膏,作为久别重逢的纪念,就尽管留下来,否则最好等十二点过後再来找我,我下午没门诊。」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厉害的女人。」
「多谢称赞。」
「就这么说定了,下午见。」他说,离去前不忘对—旁的护士小姐眨眨桃花眼,惹得对方脸红不已。
「啧!」雷茵低嗤了声。
这个一年四季都发春的大和桃花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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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待的时间里,村上隆史已经一连四次谢绝医护人员的邀约,其中有三位是护士小姐,一位是营养师。
当然,清一色是女性。
「谢谢,但我在等人。」第五次婉拒邀约,村上隆史难掩得意之色,往医院中庭走去,远离人潮较多的室内。室外应该可以找到些许清静吧,他想。
才经过一座花圃,便听见不远处飘来说话声,循声望去,供人休憩的座椅上坐著一对男女。
其中,有一位是他认识的。
「雨朵·席拉?」村上隆史喃念著,脚步好奇地栘了过去,只听见交谈声愈来愈大,但似乎都是男方在唱独角戏,女方则毫无动静。
男方一手抱花、一手紧握住雨朵纤腕,脸上有著显而易见的热情,吱喳倾吐满腔爱意。
这个书面看起来应该唯美浪漫,如果男方不是挺著一圈啤酒肚、身高不到一七○、中年微秃的话。
同为男人,村上隆史为这幕「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景象深表同情。
然而,当他看见中年微秃的男人强要搂抱雨朵入怀的时候,那份同情立刻让怒火取代,尤其在看见雨朵不快的蹙眉後,更是火冒三千丈!
是男人就要有气度接受求爱被拒的难堪!
冷哼一声,村上隆史绽著迷人自信的笑朝两人走去,浑然忘记不久前才警告自己要离她远一点。
「你放开我!」这个人好讨厌!雨朵恼锁雁眉,扭动手腕想甩开这男人。「再不放我就——」好想逃,想消失不见!
被纠缠的厌恶感驱动了雨朵的本能,薄薄的白光自她全身毛细孔透出,淡淡地覆在雪白的肌肤上,只不过现在大白天的,很难察觉。
「真巧,在这里遇见你。」决定介入的村上隆史自然也没注意到雨朵的异样。
雨朵转头看见他时,不知怎的,身上的白光褪去,脸上浮现「得救了」的欣喜神情。
看出她的表情所传达的讯息,让前来救美的村上隆史忍不住得意起来。
「老兄,小姐都已经拒收你的花,拒绝了你,干嘛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你说是不?」
中年男子气得涨红了脸,甩动手中花束。「拒绝?这花是她送我的,如果不是对我有意思,送花给我干嘛?」女人送花给男人还有别的意思吗?「你少管闲事,这是我跟她的事。」
「你送花给他?」不会吧?
做人要诚实。雨朵点头,「花是我送的。」
「你喜欢他?」这个疑问一问出口,村上隆史只觉得心头不太爽快。
「不,我讨厌。」她不假思索地回答,直接得伤人。
「既然讨厌,为什么要送他花?」他搞不懂。
偏首想了想,雨朵轻启朱唇:「赚钱。」
村上隆史自诏灵活的脑袋瓜,立刻想通了前因後果,「黎派你到医院做送花小妹,结果遇上妄想吃天鹅肉的癞虾蟆。」
「谁、谁是癞虾蟆?!」中年男子气恨地瞪著眼前的俊男美女,气急败坏地大吼:「疯子!你们两个都是疯子!」
「总比马下知脸长的傻子好。」他村上隆史对女人一向仁慈,但不代表对男人也比照办理。「在追求女性时,要先掂掂自己的斤两才行。不是我爱说,不过还没出院就想在医院找段外遇,会不会太急了点?」
中年男子脸色倏地刷白。「你……你怎么知道我已、已婚?」
「追女人之前,记得先把手指上的婚戒拔下来,老兄。」唉,真是个令人同情的笨蛋。「别说我没提醒你,玩也要有本事才行,至少要像我这样。」
看看他,再比比自己,中年男人黯然退场,悲叹自己已逝的青春年华。
解决了麻烦,村上隆史回头,便见雨朵一脸崇拜地看著他。
「觉得我很厉害?」
「嗯。」她老实点头。「谢谢你。」
「真要谢我,就请我吃顿饭如何?」得意洋洋的村上隆史,早已将心底警告的声音抛在脑後。「请我吃饭总比被人吃豆腐好。」
雨朵先是看了他一眼,随後踏出医院,开始左右张望,还为了看得更清楚,走出人行道,站在马路上。
不明就里的村上隆史赶紧跟上,也随著她的视线四处梭巡。
「你在找什么?」
「豆腐店。」放眼望去,只有远远一处斗大的招牌写著「三妈臭臭锅」。
黎说过,那是卖臭豆腐的,很臭很臭的豆腐。雨朵微偏著头问:「臭豆腐可以吗?」
「什么?」他不太明白,臭豆腐又是什么东西?
「你要我请你吃顿饭,又说想吃豆腐,臭豆腐可以吗?」她很认真地问。
呃……村上隆史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从错愕中拉回神志。「我不想吃豆腐。」更遑论还是块「臭」豆腐。
黛眉轻锁,雨朵带点责怪意味地瞅著他,像在说「不想吃为什么提」。
他们的对话在哪个环节上出了问题?他在心中仔细推敲。
似乎……一切都从「吃豆腐」三个字开始。
他恍然大悟,「我说的『吃豆腐』不是这个吃豆腐。」老天!她是想到哪里去了?
「如果吃豆腐不是这个吃豆腐,那又是什么吃豆腐?」
村上隆史忍住想抓头的冲动,一字一句耐心解释:「我说的『吃豆腐』并不是真的要吃豆腐,这是你们台湾人的说法不是吗?」
「什么说法?」
「用『豆腐』来比喻漂亮的女孩子,用『吃豆腐』影射女孩子被人占便宜。」这样的解释够清楚了吧?「现在你懂了吧?」
雨朵点头,表情却写著似懂非懂。
可惜他耐心尽失,已经不想在豆腐上打转。「这个问题不重要,总之现在没事了,你可以回去跟黎交差了。」
「还有一个问题。』
天!他应该离她远一点的。「请说。」
「你刚刚说的那个天鹅肉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