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黎惜就看见靠在车门边的徐航。
他的身影是那样的颀长伟岸,浏海盖住眼睛,像子夜般的眸子从发隙中透出来,让人觉得有种神秘的美感。
黎惜做个深呼吸,走向他。
昨晚这家伙是否喝多了酒,为什么会要求她与他交往呢?
以他的忧郁与冷漠的个性来看,应该不是很容易就跟别人说「请跟我交往」的话吧?
抬首看他,只见他美得像从少女漫画走出来的男主角一样,但是为什么昨晚第一眼见到他时那种几乎痴狂的冲动,一夜之间竟消失得无影无踪?是不是她已经领悟到自己的「爱情」了?
「妳脑中的想法在千变万化。」靠近她时,徐航突然一语道破她的心事。
「我才没有。」她红着脸,「我们要去哪里?」
「约会,随意走走。」
黎惜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听聂庭远说,徐雅好像进了医院。」
徐航看着她,「妳眼里的忧郁似乎说明妳在担心。」
黎惜奇怪地看着他,「她是你的妹妹,难道你不担心吗?」
「她生病就跟我们一日三餐一样正常,再说,有庭远在,我大可不必担心。」
「听你这样说,徐雅似乎经常生病?」
「她有先天性心脏病。」他凝望着她的眼睛,似乎想穿过她的眼睛,看透她的灵魂。「医生曾说她不会活过二十岁,但却奇迹地活到二十三岁。」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
为什么那么美好的一个女孩子,失去了说话能力,却还有一个随时都可能停止跳动的心脏呢?
「没关系。」徐航别过头去,浏海掩不住他浓密而卷翘的睫毛。「妳不觉得好奇吗?」
「好奇什么?」她问。
「为什么在妹妹生病的时候,哥哥不在身边,反而是聂庭远陪在她的身边呢?」
黎惜垂下头,「也许徐雅喜欢聂庭远。」
「很好猜,对不对?」徐航看着前方,「从小徐雅就对庭远有某种特殊的依恋,若不是身体不允许,我想他们会结婚的。」
黎惜的心因为这句话而猛然颤抖一下,她的呼吸为此而感到困难。
她有点讶异自己的异常反应,为什么听到徐雅和聂庭远有可能结婚,她会反常成这样?难道就像聂庭远说的那样,她真的爱上他了吗?
我爱他……心底有个声音低低地响着,她突然觉得自己浑身充满力量,抬起头来看着徐航,「那庭远喜欢她吗?」
徐航微笑,「我想妳知道答案的。」
黎惜想了一下,「你会与我约会是为了徐雅,对吗?」
「怎么说?」
「你故意与我在一起,好让我没有机会阻止聂庭远和徐雅,是这样吗?」
徐航呆呆地看了她半响,忽然一笑。
黎惜紧紧盯住他的眼睛,「我的想法是否太小人了?」
浏海下面的眼睛继续看向前方。「我不否认庭远将妳带到我们面前的那一瞬间,我的确有这个想法。」
「然后呢?」
「这种想法毕竟太自私了。」徐航轻轻地勾起唇角,「而且妳让我觉得很特别。」
这句话的意思可不可以理解成「我对妳的感觉很不一样」?她没有花痴地尖叫,只是笑了笑。「谢谢,可是昨天你为什么匆匆地走掉?」
「怕被妳拒绝啊。」他笑。
「你也会怕被女生拒绝吗?」黎惜眨眨眼睛。
「当然,从来没有女人拒绝过我呢。」
「我想也是,你长得这么帅,是女人都会尖叫着扑向你。」
「妳没有尖叫着扑上我,是表示妳不是女人?」
她嘻嘻一笑,「第一眼看见你时是有这样的冲动,要不是有聂庭远在,我肯定像八爪章鱼似的黏上去。」
徐航挑了挑眉,「我不知道他对妳原来还具有这样的影响力。」
她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也许……我真的爱上他了。」
徐航满脸受伤,「这样说来,我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呵呵,你不会真的相信一见钟情这样的事吧?」
他怎么可能一眼就爱上她呢?她虽然对自己的外貌很有自信,但应该还不至于颠倒众生。
「如果我相信呢?」他靠近。
她退后,「可是我比较喜欢聂庭远,你们应该不会为我而决斗什么的吧?」那她岂不是罪孽深重?
「我相信有竞争会更有趣味。」
「你的样子看起来像在与聂庭远比魅力。」
徐航深深地笑了,「好了,我们的话题不要总是围绕在聂庭远身上,既然出来约会就要浪漫一点,对不对?」
「不……」
不对两个字还未出口,黎惜已经被他拉上了车子,紧接着车子像飞一样在路上呼啸。
徐航带她上山,然后在山顶吃饭,东扯西扯的,就是不让她把话题绕到聂庭远身上。
黎惜喝着可乐,看着眼前具有神秘气息的男子,忽然觉得他似乎有什么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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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航送黎惜到路口。
她下车,和他挥手道别,便往住处走去。
蓦然抬眼,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
「喂,鬼鬼祟祟地在干嘛?」
聂庭远听到声音,方才回过头,脸上却没有笑意。
「我等妳很久了。」
黎惜的心一震。「等我做什么?」他不是去照顾徐雅了吗?怎么会在半夜三更出现在这里?
「当然是想看看妳了。」他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手腕,
「今晚的约会愉快吗?」
「愉快。」她睨着聂庭远,想看他有什么表情?「徐航真是帅得令人疯狂着迷。」
聂庭远倏地靠近她,「比我还令妳着迷吗?」
她翻了个白眼,「你什么时候让我着迷了?」
「没有吗?」聂庭远将她拉进怀里,「这样的感觉不让妳着迷吗?」
黎惜没有推开他,任由他抱着,但是却撇了撇嘴。「喂,这样子抱着,你不嫌手酸,我的腰都弯得累了。」
他淡淡一笑,放开她,牵着她走到大楼中庭,坐在小花园里的长椅上。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好闻的味道,呼吸着这种气息,黎惜有点晕眩,她听到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妳和徐航去哪里了?」
「只是去散散步。」她懒懒地回答。唔,靠在他怀里,真舒服,有点想睡觉的感觉。
「从晚上六点到现在十一点!你们走了五个小时这么久吗?」他的声音里带着酸酸的味道。
黎惜睁开一双眼睛,「不然你认为我们在一起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他有点孩子气的不高兴起来。
黎惜扮个鬼脸,「喂,你不是在吃醋吧?」
「难道不应该吗?女朋友跑去跟别的男人约会,我不可能大方地坐在这里笑给妳看吧?」
她撇撇嘴,「拜托,谁是你女朋友?」
「妳不是吗?」他将她抱紧,低头飞快地在她脸颊上亲一下。
黎惜伸手拧他的脸,龇牙咧嘴地道:「不要乱亲我啦!这里人很多,要是让人看见我跟你抱在一起像什么话?」大多都是妈妈的牌友,要是被他们撞见,到妈妈那儿一报告,那她就被逼婚逼定了。
「那我们到人少的地方去?」他笑瞇瞇的说。
她白了他一眼,「我要回去了。」
「黎惜。」他突然唤她一声。
「干嘛?」声音这么温柔,听得她觉得浑身不舒服。
「医生说,徐雅的身体禁不起任何的病痛了。」
黎惜望向他,看见他深黑的眸子有股淡淡的怜惜。「你不舍得她吗?」
他对徐雅的在乎,让她的心没来由的感到疼痛。
他抱紧她,「她像我妹妹一样,陪着她虚弱的身体走了二十几年,不管怎样都会感到不舍的。」
她点头,表示理解。
「所以,以后我可能会有些时候,因为她而没有办法跟妳约会。」
黎惜嘟起嘴,「跟我说这些干什么?你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与我有什么相干?而且,谁要跟你约会?」
聂庭远猛然抱紧她,对上她的视线。「我跟妳说这些,是因为我在乎妳。」
她别过头去。
他将她的头转回来,「妳在怪我对不对?」
「怪你什么?」
「今晚没有跟妳一起去赴约。」
「怎么可能?我巴不得如此呢,我跟徐航两个人畅谈一夜,不晓得有多痛快,要是你在旁边,肯定三分钟就把我拖走了。」
「妳那么喜欢和他在一起吗?」他的眼神变得危险。
「没有、没有……」
她的反抗还是来不及,大野狼猛然吻住她的嘴唇,让她说不出话来。
她闭上眼睛,感觉他轻柔的亲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吻她的时候,她已经可以泰然自若了?
她是否越来越习惯他的存在,越来越依恋他给她的感觉?
许久之后,他才放开她。「妳困了吗?我送妳回去。」
「我自己上去就好。」
「我送妳上去。」他坚持。
说完,聂庭远不管黎惜愿不愿意,径自将她抱起,搭乘电梯,把她送到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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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庭远下楼,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很快的,电话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聂庭远心情不好地问:「你说呢?」
(呵呵……)徐航笑了,(我想有点竞争会比较有意思。)
聂庭远的声音拉高:「你不要拿黎惜开玩笑。」
(放心,我从不是爱开玩笑的人。)
「这么说来,你真的喜欢黎惜了?」聂庭远有点生气地问。
(喜欢,就像你喜欢徐雅那样喜欢她。)
聂庭远瞬间愣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你,想要追黎惜就要用点心,不然如果成了我的人,想追回可就不太容易了。)
「你敢动她分毫,我就跟你决斗。」
徐航笑了,(你为了一个女人居然这样跟我说话,真是让人伤心。)
「朋友妻,不可戏,难道你没听说过?」
(你们又没结婚,她怎能算是你的妻?如果当真不希望我去追她,就赶紧拖着她进教堂。)
「我会的,你放心好了。」
(嘿嘿……我等着。)说罢,徐航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的聂庭远突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徐航有一个深爱的女人,那个女人至今下落不明,而他的心这些年来也从来没有装过别的女人。
聂庭远知道,徐航此生除了那个能让他开怀大笑的女人外,可能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了。
他想做什么呢?他真的喜欢黎惜吗?
聂庭远自认以他对徐航的了解,徐航不可能第一眼见面就爱上黎惜,要求与她约会。
这中间有什么样的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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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亮。
黎母敲门进女儿房间,见到女儿睡得像头猪,抬脚在她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黎惜一动也不动,一声不吭。
「起床!」黎母提高嗓音。
床上的人仍是没有动静。
黎母生气地叉起腰,她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叫女儿起床了。
「起床——」她大吼一声,甚至连玻璃窗都在震动。
黎惜还是没有反应。
黎母长叹一声,「妳怎么这么贪睡呀,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
这时,黎惜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黎母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端的聂庭远愣了一下,这个女人的声音不是黎惜。(您好,您是伯母吗?)
黎母耳尖地听出来是聂庭远的声音,连忙说:「你好,你打来得正好,快点叫黎惜起床,再不起来她就要迟到了。」
(好的。)
「还有,以后叫她起床的任务就交给你啦。」黎母把电话递到黎惜的耳朵边。
看着黎惜从刚开始的一声不吭,到「嗯」、「哦」梦呓般的回应,不一会儿睁大眼睛地从床上弹跳起来。
她回过头来,看见母亲就坐在床边,本来就很红的脸益发的红。「妳在这里干什么?吓人一跳。」
「当然是进来叫妳起床,看来聂庭远叫妳起床的功力比我好,我以后可以解脱了。」
黎惜翻了个白眼,「原来是老妈出卖我。」
「不关我的事,是他自己打电话来的。」
「让人多睡一会儿也不可以,你们真是太坏了。」黎惜继续趴到床上,「我多舍不得我温暖的被窝啊!」
「那妳是想丢工作了?」
「当然不想。」
说到工作,黎惜打起精神,冲进浴室洗漱一番,吃完早餐,走出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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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惜正要去坐捷运上班,却看到聂庭远正坐在大楼外的一辆黑色的车子里等着她。
她走近车子,上上下下打量车子,然后横着眉毛的问聂庭远:「你哪来的车子?」
「前阵子车子被杨赫威开进修车厂,昨晚刚刚拿回来。」
黎惜跑到车头看一下车子的标志,「哇!是法拉利的车子,多少钱?」
聂庭远笑而不答。
黎惜追问:「多少钱嘛?」
「妳想知道这些干什么?」
「衡量你有多少财产啊。」她认真地说。
聂庭远额上出现三条黑线,「不要这么拜金好不好?」
「不好。」黎惜嘟起嘴,「要是你不是有钱人,我当你的女朋友不是很吃亏吗?」她嫁给有钱人的理想是绝对不会改变的。
聂庭远微笑,「我记得我有把我的身价告诉过妳。」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她钻进车子,东看西看。
车子内一片整洁,从椅套到音响设备都很豪华。
她啧啧有声地发出惊叹,「你居然有这样一辆车子,我都不知道。」
「不是跟妳说了,它被杨赫威开进修车厂了?」
「你这么有钱,怎么会只有一辆车子?」她想起他们第二次见面的那天早上是在捷运站。
说起来有点好笑,她竟然误以为他是牛郎,还以为他是小偷……唉!真是天大的误会。
「我需要那么多车子做什么?」
「就算你没有两辆车子,你怎么会坐捷运去上班呢?」
聂庭远微笑,「我平时不搭捷运的,那天……也许是命运之神在催促着我走向妳。」
他的话使她小脸飞红,「什么啊?我那天还以为你是小偷呢。」
「我那么像小偷吗?」
「有一点,哈哈……」
瞧她笑得那么得意,聂庭远无奈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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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一路开,两人一路嘻嘻笑笑的,突然,一阵悠扬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们欢笑。
黎惜在口袋里东摸西摸地摸出手机,见是徐航来电,她看了聂庭远一眼。
聂庭远一把接过来,「喂。」
(居然是你?)徐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讶异,更有一丝欣喜。
「不行吗?不要再打电话来骚扰我的女人,谢谢。」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黎惜听得目瞪口呆,「喂,你不要造谣,我和你只是很普通的男女朋友,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女人』?」
「妳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聂庭远脸上带着一抹坏笑。
黎惜瞪他,「你这个……」
聂庭远大叫:「不要再骂我了,自从认识妳,我就被妳批得体无完肤,我纵横情场数十年,第一次被人打击得这么厉害。」
「这么宝贵的第一次都属于我,我真是太感动了。」黎惜翻了个白眼,把手机拿回来。「对了,你和徐航经常因为女人而有这样反常的举动吗?」
「妳当我闲着没事干啊?」
「你们的感情看起来很好的样子,居然为了我起争执……」
「感动吧?」瞧她一副虚荣的样子。
呵呵,其实她虽然拜金,内心还是满单纯、满可爱的。
「感动。」她认真地点了点头,接着又突然转过头看着聂庭远。「喂,你有没有发现你已经离不开我了?」
「妳想知道吗?」
「想。」
「那妳先告诉我,现在妳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黎惜撇撇嘴,「昨天晚上我发现我对徐航失去兴趣了,满脑子都是你的影子。」
聂庭远笑意盎然,「妳终于肯承认了。」
她瞪他一眼,「你别得意,我随时都可以爱上别人的。」
「真正的爱情不是妳想变就能变的,当妳想变的时候,可能感情已经在妳的心里生根发芽了?」
是这样吗?当她发现的时候,他似乎真的在她心里生存已久了。
黎惜侧过头看他,只见他鼻子笔挺,双唇紧抿成一条线,禁不住想起这双唇曾经偷偷吻过她,也曾给她带来前所未有的感受。
她的初吻竟是给了这个家伙。
其实他说的也对,他长得帅,身家也不差,完全符合她的条件。
如果他想让她天天进厨房,她就天天让他喝西北风,就这样决定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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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庭远和黎惜并肩进入公司,如常工作。
因为秘书的工作不太繁忙,黎惜闲暇时总抱着美食杂志。这日看的美食杂志封面推荐了一款水晶糕,看起来晶莹璀灿,似乎十分好吃……她盯着那块蛋糕几欲流下口水。
早上十点,徐航打电话来。(中午一起出来吃饭。)
黎惜正想回答,却被神出鬼没的聂庭远抢走电话,她无可奈何地看着聂庭远。
「吃饭?好啊,把我带上……干嘛不可以?你请黎惜吃饭,顺便也请我嘛。好了好了,就这样说定了。」
放下电话,聂庭远朝黎惜挑了挑眉。「中午有免费的午餐可以吃了。」
「你确定要去吗?」
「为什么不去,反正有人请客。」
看他一脸促狭的样子,黎惜不禁笑了。这家伙虽然办事沉稳老练,但有时候却有一点孩子气。
她看着他俊逸的面容,心里忽然升起一抹柔情,似乎相处越久,她对他的感觉就越浓烈。
中午休息的时候,徐航又打电话来,约黎惜在公司附近的巴西菜餐厅吃饭。
「真不错,很久没吃巴西菜了。」聂庭远摸摸下巴,眼中闪烁着欢喜的光芒。
黎惜笑他,「要是他不帮你买单,你就在餐馆里洗三天的盘子吧。」
「放心,我绝对会溜得比他快。」聂庭远有恃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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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结伴去巴西菜餐厅,一进餐厅,便在人不多的大厅看到徐航。
徐航正低着头翻看手中的一本汽车杂志,浏海垂下来,几乎盖住他的眼睛。
聂庭远揽着黎惜的肩膀走过去,在他对面的椅子坐下,见他还不抬头,敲了敲桌子。
徐航这才拾起头来,先看了眼黎惜,才看向聂庭远,脸上是漠然的神情。「我好像没有答应请你吃饭耶。」
「没有吗?我听得很清楚,你非常诚心地要请我吃饭。」聂庭远咧嘴一笑。
徐航面无表情,「你的脸皮又变厚了。」
「谢谢夸奖。」聂庭远看向黎惜,「妳想吃什么?」
黎惜傻笑,「客随主便。」
徐航望着黎惜,露出淡淡的笑意。「妳想吃什么?」
聂庭远伸出手,挡住他的眼睛。「请你不要乱抛媚眼。」
黎惜翻了个白眼。他未免夸张了,像个醋缸似的。
徐航不予理会,叫来服务生,点了几份有巴西特色的美食以及一瓶法国红酒。
三个人表面气氛平和,实则暗涛汹涌;黎惜吃到一半,便说要上洗手间,剩下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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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吧,你想干什么?」聂庭远的眼神充满敌意。
徐航吃得泰然自若,「不想干什么,只是觉得黎惜挺好的,娶来当老婆是件不错的事情。」
聂庭远板起脸,「你是认真的吗?」
徐航不答反问:「你看呢?」
「我觉得你一点都不认真。」
「那你知道我的用意吗?」
「不知道。」
徐航放下手中的刀叉,认真地看着他。「有一段时间我希望你可以在徐雅生病的时候陪在她身边,因为她比较依赖你,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你陪她的时间越多,我对你的愧疚感也就越多。」
他的嗓音十分轻柔,触动聂庭远内心深处的柔软;他们当了十几年的朋友,说话从来不曾这样客气。「徐雅就像我妹妹一样,你愧疚什么?」
「虽然是这样说,但是你要为自己的未来想一想。」徐航喝了一口红酒,继续说道:「这几年来,我比谁都清楚,你虽说为了事业不想太早考虑婚事,但是你每次身边有女人出现,都会被徐雅在无形中破坏掉。」
「这不关她的事吧。」聂庭远淡淡地说,「我从来不觉得我不谈恋爱是为了她。」
「是吗?」徐航的眸光犀利,「但是你对她的好,可能会使她对你有幻想,让她想要当你的新娘子。」
聂庭远也知道,但是他有什么办法拒绝一个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女孩呢?「我一直都有跟她说我只当她是妹妹而已。」
「她能听进去多少?你看她对你的那个样子,像是妹妹对哥哥吗?我不希望她将来受到更大的伤害,我更希望你的未来能够幸福。」
聂庭远心中一动。「然后呢?」
「只有让你早点交女朋友,甚至结婚,让徐雅死心。」
聂庭远讶然地看着徐航,「这是什么意思?」
「早点和黎惜在一起,早点告诉徐雅你和她是不可能的。」
「这是你追黎惜的目的?」
徐航淡淡地笑了,「如果你要这样觉得,我也不反对。但是我是因为黎惜可爱,才动了想要和她在一起的念头;另一方面也希望藉此来激发你早点向她表白的动力。」
「你费心了,我老早就对她告白了。」
徐航挑眉,「怎么?难道你的魅力不过如此,连她都不屑一顾?」
聂庭远撇嘴,「是她太矜持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必费心了,你好好地拿捏一下分寸,看要什么时候告诉徐雅。」
「这样好吗?」聂庭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怕她会受不了。」
「那有什么办法?我这个做哥哥的也是为了她好。早一天告诉她你有感情归宿,她也早一天可以减少对你的思念。」徐航叹了口气。
徐雅只是看不到聂庭远必定要哭上一回,跟林黛玉似的,这让他这个当哥哥的感到十分难受。
明知道他们没有结果,为什么还要拖下去呢?既耽误了聂庭远,又让徐雅困在感情中不可自拔。
「如果产生反效果呢?」聂庭远担心地问。
「她不会的,她有我们家勇敢而坚强的血统。」徐航忽然坚定地说,「以后她进医院的时候,你就尽量减少去看她的次数,让她自己慢慢地发现你的改变,然后在适时的时候,再告诉她你与黎惜的关系……」
就在这时,黎惜的声音插了进来。
「刚刚好像听见你们在说我,说什么呢?」
徐航微笑,「我们两个人在准备为妳决斗。」
「啊?」黎惜张大嘴巴,看看徐航,又看看聂庭远。「你们两个脑袋装水泥呀?」
聂庭远伸过手在她的脑门上拍了一下,「别胡说八道,快点吃东西。」
三个人一改刚才的气氛,变得活跃起来。
黎惜吃着东西,看看坐在身边的聂庭远,看着他修长的身体,洁白干净的衣着,忽然觉得心里舒服许多;再看看徐航,这家伙帅则帅矣,却少了聂庭远身上的活力。
不知不觉中,她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