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跟一个认识不到一个钟头的男人跑到旅社开房间,换下湿衣服、裹着一件睡袍的薛嫦藤忍不住发出尖叫,她简直就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竟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变得这么好。
“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接近你公司的总裁,帮他找回喜、怒、哀、乐的感觉以及爱人与被爱的情绪与心情是吗?”这么“好康的代志”,真有可能发生吗?
“没错!我的意思就是这样,你确实没有听错。”看她那副不敢置信的神情,甄雅南更加努力强调。
愣了一会儿,薛嫦藤遭:“来,把你的手借我一下。”
听这小妮子提出这样的要求,甄雅南有点疑惑,不过他还是乖乖地照着她的要求去做。
看到那只比自己足足大上一倍的手掌,薛嫦藤毫不客气地在上面用力一掐。
甄雅南忍不住大叫一声:“好痛,你疯了是不是?干吗随便掐我的手?”可恶!早知道她要做的是这种事,他说什么也不肯出借自己的手。
“你会痛,那就代表现在的我并非处于梦境之中哕!”薛嫦藤一脸茫然的喃喃说着,“你当真要把我安排在你身边当你的秘书小妹,然后再借由这层关系,把我介绍给你公司的总裁?”
桥锌企业集团的总裁,她记得他的大名是,罗夷熳,一个拥有一双比任何人都要孤独寂寞的眼睛的人,一个让她看了会忍不住心疼的奇怪男人。
接近他,是薛嫦藤这阵子的第一志愿,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幸运之神竟然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对了!先说清楚,你要我接近你集团总裁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除了方才你所说的那些理由之外,你真正想得到的是什么?”他家的财富,还是他个人的地位?也许他对他根本不存任何好心。
“不用如此多疑。你放心,我对那个人绝对没有任何的恶意,我惟一希望的就是帮他找回过往那个开朗的他。”甄雅南从自己的皮夹内抽出一张照片递给她,“这张照片你拿去瞧瞧。”
薛嫦藤接过来低头一看,“天啊!这照片上的罗夷熳跟我在杂志上所看到的他,简直就是两个不同的人嘛!”
若非他们有一模二样的五官,她还真认不出这笑得如此开朗的男孩,就是杂志上那个看起来很孤独、很寂寞、很乏人疼爱怜悯的男人呢!
“为什么?难道现在的他很不快乐吗?”这点,薛嫦藤可好奇了。
“现在的他确实一点也不快乐。至于原因,就得凭你自己的能力去找,我是绝对不会透露半点信息给你的。”他顿了一下,问她,现在你的决定如何?要接,还是不接?”
“当然要接!”接下这件任务,是她真心所愿,不过有些话薛嫦藤还是认为先说清楚比较好,“不过在此之前,有件事我必须先告诉你,那就是我接近罗夷熳的目的可不只是为了你,同时也是为了成全我的野心,这点我不怕任何人知晓,包括这件事情的男主角在内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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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锌企业集团的办公大楼,就位于这城市中最繁华的地段。
此企业集团所涉及的行业之广可说是包罗万象,不管是交通、保险、服饰、化妆品、餐饮,甚至是银行方面的业务以及最新科技的电子零件,它都占有一席之地。
自从前总裁退休之后,他的缺位就在众多股东的支持声中,由前总裁之子也就是罗夷熳接下。
说起罗夷熳这位总裁,在公事方面众多员工必定竖起大拇指称他一声“好”,但若论起他个人的脾性与私底下对人的态度,负面的评价可比正面的评价多许多。
他为人冷酷无情,对任何人皆如此,只要有人犯了不该犯的错,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小错,他也绝不宽待。
更可怕的是,他向来以讨厌女人出了名,尤其是那些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女人,他更是厌恶得连看都不看,直接把她踢出自己的视线之外,十分干净利落。此举的确让许多人百思不解。
他本人的理由是,在他手底下的工作人员,绝不容许有这种只想投机取巧、见缝插针,而不想凭劳力赚钱的女人。
因此可想而知,就算他人长得有多俊俏,仪表有多出众,谈吐有多么不俗,也没女人敢觊觎他;即使私底下对他存有爱慕之心,她们也只能搁在心里头,不敢明白地表现出来。
不过就在今天,出现了一个非常特殊的情况,桥锌企业集团的总经理亲自带进来一位女子,准备引荐给总裁大人。
没有敲门的动作,也无任何的知会,他就这么理所当然地打开总裁办公室的大门。
对这种事,罗夷熳早已习以为常,也知道全公司上下也只有总经理有这个胆;敢做这种事情。
不过今天倒是有人有意见了。
只听见一个女人用一种非常不可思议的声调大喊:“哇!老甄,我瞧你年纪都已经一大把了,怎么连这最基本的礼貌也不懂?”
一听这声音,本来还埋首文件里的罗夷熳忍不住抬起头来往门的方向一瞟,意外地瞥见一对慧黠灵活的干净眸子。
“这女人是谁?你为何把她带到我这里来?”
她那双眸子虽然给罗夷熳不小的震撼,不过当他想起“女人是最善于说谎的动物”这句话时,他的惊诧少了,只有满腔对女人的鄙视与不满。
正当甄雅南打算介绍一下自己身边这位可爱的小姐时,谁知她竟抢先开口。
“你整个人都被冰霜给盖满了,好可怜喔!你这样不感觉冷吗?”
这是什么话?一个人若真被冰霜给盖满,还活得下去吗?在场莫说甄雅南有这样的想法,连罗夷熳也心生疑窦,忍不住多看那女人几眼。
他感觉自己在这女人的面前就像是赤裸着身体一般,仿佛让她看见的不只是自己的外表,连心里头那层厚厚的墙也让她的目光穿透,以致他心底的秘密都被她探究得清清楚楚。
他绝不容许这样的女人存在于他的世界之中。
“雅南,我不管你今天带这女孩来此是为了什么目的,总归一句话,我要她立刻、马上给我滚出桥锌的大门。”
“夷熳,我……”
伺样不给人说话的机会,薛嫦藤再次抢了自己顶头上司的发言权。
“为什么你要我离开?难道你就像只缩头乌龟,无法忍受别人在你面前把话说得过于坦白是吗?”
“哼!你才第一次看到我,凭什么在我面前说出如此大言不惭的鬼话?”更可恶的是她竟然敢说他是只缩头乌龟,他听了更添几分厌恶。
“错!我不止见你一次,这几天以来我天天都在看你,只是你看不到我而已。我有一句非常老实的话想先告诉你,那就是这辈子我已经打定主意要赖着你了,不管你怎么羞辱我,也不管你怎么瞧不起我,更不管你用什么卑劣的手段想赶我走,告诉你,那些全都无用。
看他们你一言我一句地唇枪舌剑起来,甄雅南干脆双手抱胸来个隔山观虎斗,就看这两个势均力敌的对手会怎么啃噬对方,修败的又会是谁?
“赖着我?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为人有多诚实、有多清高,原来你也不过是那芸芸众生中的一位,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的蠢乌鸦。”
“乌鸦?”蹙紧黛眉,薛嫦藤还真有模有样地仔细斟酌这最新获得的封号,
“嗯,我倒是第一次听人如此骂我,很新鲜也很好玩。这样好了!为了答谢总裁大人的抬爱,我身上刚好带有一份礼物,就把它送给你。”
话落,她也不管人家接不接受,直接走向他,拉起他的手硬把那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塞人 他的大掌之中。
“好好爱惜那份礼物喱!”给了总裁大人最 后一个叮咛之后,薛嫦藤不再多说,直接扯着 自己顶头上司的手,轻声说道:“赶快闪人,不 闪的是傻瓜一个。”
被她这一说,甄雅南还能不赶紧溜之大吉;吗?就算他心里真的对那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怀有满腹的好奇,也不敢再多逗留,就怕当真成了她口中所说的那个傻瓜。
两人迫不及待闪出总裁办公室的大门,才
刚把门合上,就听到里头传来一声怒吼——
“甄雅南,你若不马上把那个可恶的女人赶走,我会不惜一切拿你开刀。
哇!这句话还真是吓死人了。
薛嫦藤害怕得抚了抚胸口,还调皮地伸了伸舌头。
看她摆出这样的表情,甄雅南压抑不了满腹的好奇心赶紧问她:“告诉我,你在那个盒子里头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进去?,,
“金龟子啊!”她得意地说。
她的意思就是在告诉罗夷熳,她不只打定主意要赖着他不走,甚至已然把他列为最佳金龟婿。
“如何?我这一物二用的法子不错吧!”
听这小妮子说送罗夷熳的第一份见面礼乃是一只金龟子,就够甄雅南目瞪口呆了,再听她说什么一物二用,他再也忍不住地开口大笑。
“哈哈哈!真有你的,真有你的。只是……”谈到这个,甄雅南的脸色不由得一沉,“你往后的日子就难过了,这点你可有心理准备?”
“放心!”一点也不知事态严重的薛嫦藤,非常豪迈地拍拍甄雅南的肩膀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薛嫦藤也不是让人欺负的小角色,你家总裁若真想折腾我,除了起码要有三两三的功夫之外,还要有很多很多的时间陪我一起耗,你想这些条件他有吗?”
“没有。”
第一点甄雅南不予置评,这第二点嘛!他可是有十足十的把握,相信罗夷熳那个人绝对不会舍得把自己的时间花在女人的身上。
也是因为如此,若要这对男女擦出什么样的火花出来,惟一冀望的就是这特殊又古怪的小妮子能使出绝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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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次之后,甄雅南怕薛嫦藤“死得太快”,所以一直不让她单独上十二楼的总裁办公室。
这一来,两人见面的机会也就少了,不过偶尔碰面倒是经常会有的事情。
就如现在这般,准八点半踏入公司大门的薛嫦藤一看电梯门就要关了,她赶紧大喝一声:“稍等一下。”然后便身手利落地抢在零点零一秒的时间里头,硬是挤入差点合上门的电梯之中。
她正想向那位虽帮不上她什么忙,却也让她滑垒成功的英雄好汉道声谢谢,岂知抬头一看,竟是那个向来以鼻孔看她的总裁大人。
这情况到底该说幸运,还是不幸呢?
“呵呵!总裁大人真巧嚏!没想到我们竟然又见面了。”知道自己得不到他的善意响应, 薛嫦藤就是不肯放弃,每见他一次就跟他打一声招呼,管他应声还是不应声。
现在都已经快八点半了,还称之为早?这女人难道不知桥锌企业集团的所有员工都必须赶在八点十五分之前进入公司的吗?罗夷熳满心不悦,不屑地看了她一眼。
也就因为她老是迟到,她与他才会老是碰在一起。这情况对罗夷熳来说,简直就是不可原谅。
若非自己的好友兼集团的总经理甄雅南坚持要用这个臭女人的话,他早就一脚把她给踢出自己的“管、区”,也省得他越看她心就越烦。
“哈喽!有人在吗?请问夷熳哥哥到底在不在?在的话请响应一声,好吗?”
才刚回过神来的罗夷熳,、首先闻到的就是一股从这女人身上传来的体香,跟着又看到一只小小的柔荑猛在自己的眼前摇晃,还听到一句什么哥哥……
“是谁允许你喊我夷熳哥哥的?”
“咦?不就是你吗?”薛嫦藤根本无惧罗夷熳满脸的怒意,还摆出一副容不得他抵赖的正义表情继续说,“刚刚我说老是叫你总裁大人、总裁大人的;未免也太生疏了点,干脆就给我个方便,让我改口喊你一声夷熳哥哥,你没开口说好也没开口说不好,一般正常情况,这就叫作默许。所以,我当然就要称呼你一声夷熳哥哥啦!”
“不许!我绝对不允许你叫我夷熳哥哥,知道吗?”他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清楚地说给她听。
“夷熳哥哥你这样的行为是不对的喔!不是有个成语是这么说的……哦、对了!朝令夕改。不过现在才早上而已,晚上又还没有到,前后算算也不过五分钟不到的时间,我看这句话应该改成‘五分前令五分后改’。你想这样的成语适不适合你呢?夷熳哥哥。”
“你这女人当……”罗夷熳说到这里,没想到电梯正好选在这时到达,以致“当”声响起。
“哇!已经到十一楼了,我上班也快迟到了。夷熳哥哥,今天我们的谈话就到此为止,中午我等你一起用餐,有话我们中午再聊,BYE!”
话一说完,薛嫦藤也不管他心里怎么想,脸色如何的难看,就这么潇洒地挥挥手,不带走他任何的情绪,乖乖地打卡上班去也。
独留于电梯中的他,气得满面怒容、双拳紧握,恨不得能亲手掐死那厚颜无耻的蠢女人。
可恶!他明明就很讨厌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为何苍天老是喜欢与他作对,专门安排这种女人徘徊在他的身边流连不去。
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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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点正,正好是桥锌企业集团中午午休的时间。
一听到休息铃声响起,薛嫦藤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收拾自己办公桌上的所有东西,想当第一个到餐厅用餐的客人。
哪知天公不作美,硬是有个不懂情趣、不知好歹的坏上司叫住了她。
“嫦藤,你这么急,想上哪儿啊?”
“废话!除了地下室的餐厅之外,你想我还会想去哪里?”
吃饭皇帝大,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也别想挡住食物对她的诱惑。
“我听一些员工说,你中午跟我们总裁有约是吗?”
公司就像个小小的菜市场一般,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很难瞒过众人的耳目;比如薛嫦藤与罗夷熳在电梯里发生的那段,早就在各部门间传得沸沸扬扬了。
“哇!老甄,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佩服、佩服。”
不是薛嫦藤的胆子比他人大,一点也不把甄雅南搁在自己的心上,而是她看准了他想利用她来解开罗夷熳的心结,因此她才会老是跟他没大没小;两个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就像一对感情深厚的男女朋友,只是这个男女朋友的前面要加个“普通”就是了。
“那你是否需要我帮你提供一下总裁大人哪样东西不吃、哪样东西特别喜欢吃的资料呢?”
既然有心要撮合这对,甄雅南当然是倾尽全力,不达目的是绝不罢休。
攒攒眉头,薛嫦藤摇着头说:“不要!一个大男人怎能偏食?这样可是会营养不良的,他就算不喜欢吃那样东西,我也要逼他吃下去,否则就别怪我用强灌的方式喂他吃饭了。”
这就是她的性子,只要她认定是对的事情,她就算是抛头颅、洒热血也非得完成它不可。
“哇塞!这么霸道!”这下可有好戏可瞧了,甄雅南暗忖自己是否该参与这顿午餐。
“你最好是别跟着一起过来。”不用他直接开口问,单从他现在那副等着看好戏的调侃神情,她也能知晓他现在到底在打些什么主意,“告诉你,戏虽然好看,可也得要有那个命才能看得到,你若当真不怕死的话,嘿嘿!我倒是挺欢迎你来承担这‘炮灰’的角色。”
“炮灰?”这下甄雅南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要参加了,“看来,现在的你只需要我的祝福。我在此诚心诚意地祝福你,希望你还有那个命回来上下午的班喔!要不,我可能得上十二楼去为你收尸也说不定。”
“呸呸呸!乌鸦嘴,什么叫作收尸?我告诉你,以我薛嫦藤的功力,绝对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不相信你就等着瞧吧!”
一句话又掀起了另一场战端,至于谁胜谁败,还是个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