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
季晓谕抬头看了眼灰暗的天空,拉紧风衣,突来的冷高压带来冰冷的寒意,前一天还穿着短袖吃冰,今天则是围巾、大衣纷纷出笼。
她明查暗访了一整天,却什么收获都没有,不免有些失望。
漫步走到事发现场附近的咖啡店,她坐在露天雅座上,吹着冷风,喝着浓甜的冰淇淋咖啡,想让自己的头脑清晰一些。
蓦地——
“哎呀!那个人是疯子,你别理他,他在这里好几天了。”一个女子声音从街角的巷弄传来。
“可是我觉得他很可怜……”
“哎呀!他赌钱赌到发疯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说自己杀了人,连他的家人都不管他了,你又何必多管闲事?快走啦!公车要来了。”
她们的对话内容引起了季晓谕的注意,她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走进那个巷弄。只见一个穿着短袖衬衫的男子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季晓谕走向他,“先生,你还好吧?”
那男子猛然抬头看向季晓谕,那消瘦的脸颊、突出的颧骨,让人看了心惊。
“好?!怎么会好?就连老天爷也跟我作对!”他的双手狂乱地挥舞着,仿佛空气中布满了致命的细菌。
“天气这么冷,你怎么不回家?”
这男子疯言疯语的模样,让季晓谕十分同情,可她并没有忘记自己前来的目的。
“家?大仇未报,我怎么能回家?只要那个恶魔还活着,我就不能回家!”
“什么恶魔?”
“就是那个恶魔呀!还有他的手下……嘿嘿……偷偷地告诉你,我已经打死了他其中一个手下,可是我却动不了他。”那人一会儿狂笑,一会儿又愤怒地对空挥拳。
季晓谕眯起眼睛,她看得出他的衣服质料不错,可现在却沾满了暗黑色的污渍,一股血腥味隐隐散发在冷风中。
季晓谕皱了下眉头,“那既然你打死了他的手下,怎么不杀了他呢?”
“杀他?你以为这么容易啊?那个恶魔还有两个会发出魔音的手下,要不是我跑得快,脑子就要爆炸了,我死了,那谁去帮我报仇?”
季晓谕相信这人真的是疯了,可疯子也是会杀人的。
她继继续问:“你……恶魔对你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想杀他?”
“他是个会吸钱的恶魔,他吸走了我的钱、我的老婆、我的人生……呜呜……我的阿婷呀!我对不起你……呜呜呜……”说到末了,他竟然大哭起来。
“天呀!这恶魔真令人害怕,他到底是谁呀?”
“恶庶就是恶魔呀!小姐,你有没有看到个恶魔?告诉我,他在哪里?我要去杀了他!”他猛然扑向前,拉住季晓谕的衣角。
季晓谕一动也不动,镇定地说:“我……我不认识个恶魔呀!他有名字吗?我帮你找找看。”
“真的吗?”那人的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出来了。“我……我告诉你,他叫轩辕烈!快!告诉我他在哪里?我要去杀了他!”
宾果!季晓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只不过是喝一杯冰淇淋咖啡,案情竟然就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仇视轩辕烈的人会疯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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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这个……还有没有人要吃冰淇淋?我去拿!”
江兰媛匆匆地起身离座,远离那仿佛一触即发、充满着火药味的气氛。
“亚伦,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走到自助餐餐抬旁,江兰媛扯了下一直守候在一旁的亚伦的衣袖问。
亚伦摇摇头,又耸了下肩。
江兰媛瞪着他,过了五秒后才垂下肩,认命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不可能从哥哥这个忠心的手下口中探出任何消息。
“好吧!那你告诉我,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几天了?”
亚伦终于开了金口,“他们到这里的第一天晚上就是这样了。”
“是吗?”
不会吧?她躲在姑姑家三天,假装是去医院作检查,本来以为今天终于可以来拉斯维加斯大玩特玩了,没想到却遇到这种状况。
摇摇头,她叹了口气,看来,她老哥没有她还是不行,再这样下去,要怎么把这未来的嫂子给骗进结婚教堂呢?
她眯着眼睛,手叉着腰,瞪着远方的两人好一会儿,她朝亚伦勾勾手指头,“你跟我来!”
没注意到餐台旁的两人一前一后的消失,轩辕烈瞪着洪南苹几乎没动过的餐盘。
“你吃得很少。”他突然开口,语气听来心不甘、情不愿的。这几天都是这样,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少得可怜!
洪南苹看了他一眼,这几天她已经输了不少钱,赌得很不顺,一点也不开心,而这全都是因为这个家伙的缘故!
“不要跟我说话!”现在江兰媛不在,她连开口都不想,心里闷着的一股气让她烦躁不已。
“该死!你要气我气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在气你!”刀子猛然戳下,瓷盘中的牛肉块跳了起来。
“还说没有?你知不知道这三天来我很难过?”
“难过你可以不要过啊!我早就跟你说过我陪媛媛就好,是你自己硬要跟来的。”
“今天是嫒媛第一天来这里,我能不来吗?”
洪南苹抬头瞪着他,他果然一点也不想看到她!
“那你可以假装看不到我,不要跟我说话啊!”
“你……你简直就像个无理取闹的女人!”
“哈哈!”洪南苹一翻白眼,他的话刺到了她的痛处。“很抱歉,我就是个女人,就算我不像你那些女朋友那么漂亮,但我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她的话让轩辕烈微愕,愣愣地瞪视着她许久,久到洪南苹开始觉得手足无措起来。
“你……你看什么看呀?”
“老天!你在吃醋,吃那些……吃那些我根本不在乎的女人的醋!”这个发现令轩辕烈感到万分惊喜。
洪南苹的脸红了。她不觉得自己是在吃醋,可为什么当他这样说的时候,她却觉得好像被人看穿心事般难堪?
“我才没有吃醋!”她的声音有些无力,眼神慌张地飘向四周,想躲避轩辕烈那热切的眼神。“媛媛呢?怎么去这么久?”
“你喜欢我对不对?否则你不会生这么久的气。”轩辕烈得意地问。
“你妹不见了耶!”洪南苹顾左右而言他,“她会不会自己跑去赌场玩了?”
“你果然喜欢我!”看见洪南苹慌乱的神情,他更加肯定地下了结论。
“我去找你妹。”洪南苹猛地放下手中的刀叉,站起身想落跑。
轩辕烈还来不及开口阻止她,便看到他妹妹跟亚伦出现在她身后。
亚伦抱着一箱啤酒,而他妹则拿着两罐高级威士忌。
“苹儿姐!”她的呼唤让洪南苹错失逃跑的机会。
她那懊恼的神情全落入轩辕烈带笑的眼底。
“你们这是……”洪南苹一脸疑惑。
“庆祝我没事了!”
“没事了?”洪南苹的眼睛眯了下,狐疑地看向轩辕烈。
他不动声色,想知道自己的妹有什么打算?
“我刚才接到医生的电话,他说他仔细看过我这三年来的检查报告,发现我的心脏状况一直很稳定,以后不用每年都去检查了。”
这理由实在是有点烂!轩辕烈有些担心会被洪南苹识破,可没想到洪南苹竟一脸惊喜地抱住江兰媛,高兴得又叫又跳的。
“真的?太好了!”
她那发自内心的欢喜,让江兰媛有点小小的良心不安,她看了下手中的酒……不管了!这一切都是为了她亲爱的哥哥,而且,洪南苹应该也是喜欢哥哥的吧!
她笑咪咪的道:“为了庆祝,我们来喝酒吧!”
“喝酒?”
“对呀!庆祝我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心脏了!来,亚伦,倒酒!”
洪南苹早已忘记刚刚的尴尬,开心地举杯。
“干杯!”
“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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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说杀了那个杀手的陈永为是个疯子,而且还是轩辕烈的仇人?”巫菱儿没想到会听到这么离奇的剧情。
“其实也不算仇人啦!”季晓谕的声音有些感慨。她根据各方得来的线索,花了三天的时间,总算和远在欧洲的章倩仪拼凑出事实的真相。“他在轩辕烈的海上赌场——公主号上输得倾家荡产,老婆又跟轩辕烈的手下跑了,所以他非常痛恨轩辕烈。”
“去!那他去杀轩辕烈的手下干嘛?他要杀的人应该是轩辕烈才对呀!”
“你知道南苹的爷爷吧!那个称霸中南部的黑帮老大议员洪澄轾。”
“嗯!”
“轩辕烈的父亲所开的赌场帮盟,表面上跟洪澄轾的龙翔盟相安无事,可是私底下两方的人马却互相较劲。”
“这跟南苹有什么关系?难道轩辕烈的目的是想借由她来伤害她爷爷?”巫菱儿有点纳闷地问。
“事实上,那两个杀手是洪澄轾派去保护轩辕烈的,而那天陈永为意外出现,那名杀手为了保护轩辕烈,才会中枪身亡,至于另一名杀手则是因为发现苗头不对,陈永为的出现扰乱了一切,所以才逃跑的。”
“啊?太复杂啦!”巫菱儿一头雾水。“洪澄轾为什么要保护仇家的儿子?”
季晓谕严肃地说:“这就是破案的关键了,现在我们已经知道杀人凶手的动机,可令人不解的是,轩辕烈为什么要隐瞒那两名杀手的真正身份?你要尽快将这件事告诉南苹,否则,我怕她万一陷进去,那就太迟了。”
“嗯!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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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
“小姐,我们要灌醉的人是洪小姐,你怎么连老板也……”
匆匆地从教堂赶回饭店的亚伦,一脸惊讶地看着分别瘫在床上和沙发上的洪南苹和轩辕烈。
“这是意外啦!我不小心把加了安眠药的酒给我哥喝了。”江兰媛不好意思地说。
“啥?”亚伦瞪大眼睛看着她。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她指着正说着梦话的洪南苹,“苹儿姐以为我哥醉了,所以也肆无忌惮地喝了起来,我还没来得及在她的酒里下安眠药,她就已经醉得一塌糊涂了。”
“可是,老板现在睡成这样……计划要怎么进行?”
江兰媛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这有什么好烦恼的?把他们两人都送进教堂,到时再想办法叫醒我哥不就成了。”
亚伦闻言,震惊地看着她。
他有种预感,老板这次前来拉斯维加斯视察的例行工作,恐怕不会这么顺利就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