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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戏情 第九章
作者:凌儿
   
  晓潮去见纪医生时,已经超过一星期的约定了。

  这回是在纪医生气派的私人诊所,因为大医院让她有窒息的感觉。

  “从你的检验报告显示,一切看来都好,”纪医生坐在黑色皮制转椅上,极具权威性地做了一番说明。“不过……”

  “不过?”她看着纪医生缓缓皱起眉头,似乎连她原本平静的心湖都被他的眉头拧皱了。

  “这个……”纪医生重重吐了口气,神色凝重地说。“你的脑部断层扫描有些部分不太明朗,这让我有点担心。”

  “你是说我的脑可能有问题?”这简直是晴天霹雳!晓潮不禁惶恐起来。

  “这需要再做进一步的检查,”纪医生表情泰然。“你别太担心,这也许是机器出了问题,你找个时间过来,这次,我亲自替你做检查。”

  “噢!”晓潮怔怔地应了一声,心头早因纪医生的话蒙上一层阴影。

  “好了!去柜台预约下次会诊的时间吧!”纪医生职业性地催促道。

  她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走了出去。

  看着晓潮忧心忡忡的背影,纪医生阴阴一笑。其实晓潮的检验报告一切健康正常,但是为了他伟大的研究,必须对她耍一点小手段,否则他怎有机会研究这个在海中昏迷奇迹般活过来的女孩呢?

  ***

  晓潮心事重重地走出纪医生的私人诊所,她不能相信向来大病不生小病不患的自己竟然脑部出现问题,可是她的头部并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呀!

  虽然纪医生叫她不用担心,可是这种事已经落到头上,怎教她不忧虑,要是让父母知道这件事,恐怕他们比她更无法接受这件事的发生。

  想到父母伤心欲绝的神情,晓潮当下决定暂时不让父母知道,反正目前还能用健保支付,但是……唉!她想着想着,不由得抬头望了下晴朗的天空,却感觉不到阳光的温暖。

  “晓潮!”

  一声夹杂着机车引擎的叫喊,她回头一望,是咏良。

  “你怎么没在诊所门口等我呢?”咏良温和地说着,语气完全没有责备的意味。“你忘了我说下了课就要来接你的吗?还是我来得晚,你等得不耐烦?”

  “对不起!”都是纪医生的话搅得她心神恍惚!她这才想起来跟咏良的约定,连忙歉然地说:“我想事情想得太入神,忘了你要来接我。”

  “什么事让你想得这么入神?”咏良一面随口问着,一面将另一顶安全帽递给她。

  她接过安全帽,欲言又止地看了咏良一下,随即摇头。“没什么!”

  “坐上来吧!”咏良将身子往前挪了挪。“对了!上礼拜四你跟谁去海边?我到你家去还你的CD,你妈妈说你下课后就跟同学到海边去了,你们班的人还真有兴致。”

  “嗯!”晓潮的心跳了一下,耳根也一阵热,连忙掩饰地跳上车,支吾地说:“他……他们临时想到要去海边……”

  上礼拜四正是天子昊带她上游艇的那天,想到那天,晓潮的心跳就猛然加速,跳得她头晕目眩,跟天子昊在一起是她一生中最奇妙的时刻。

  随着机车的冲刺,那游艇的记忆跃进晓潮的脑海,播放着他们亲密的每一幕,天子昊的狂野,天子昊的温柔,天子昊的霸道,天子昊的呵护,天子昊的……即使现在她靠在咏良单薄的背上,仍能感觉天子昊的轻怜蜜意。

  但是为什么那晚分手后,天子昊就没再出现?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游艇上的甜蜜像是昙花一现的幻影,已不存在,却烙印在她心头。

  那晚,天子昊驾着法拉利送她到家门口。

  “我再打电话给你。”他在她打开车门以前,俯头深深吻了她。

  她怔立在门口,目送他的车直到消失为止,那一天过得像场甜美却短暂的春梦,即使她已经站在家门口,仍有踩在云端的轻飘感。

  在用钥匙打开家门以前,她猛然想起,他未曾问过她的电话,也未曾留下他的电话或地址。

  虽是如此,她仍抱着他知道她家电话的希望。没人知道,每当家中电话铃声一响,她的心就像要从嘴里跳出来一样,但最后总是失望。

  就是因为这无尽的等待,她上课听不进教授的声音,走路看不见交通信号,吃饭感觉不到食物的美味,更别提会记得与纪医生的约定。

  刚才纪医生对她公布的消息稍稍让她忘了天子昊的失约,但咏良不意的提起那个特别的一天,让她不由自主地思念起天子昊,然而每念及天子昊一回,她心头的惆怅便增加几分。

  一部白色的跑车倏地在对面的车道闪过,晓潮的眼光本能地追着那部车的背影,心底却在幽幽叹息,她真是个傻瓜!

  明知那不会是他的车,明知每一部自她眼前驶过的白色跑车都不会是天子昊的法拉利,她就是无法放弃任何见他的希望,即使那希望渺茫无期。

  唉!天子昊可知道为了他的失约,她已等得失魂落魄了。

  “晓潮,你已经没课了吧?”咏良在等红灯时,停车问道。“你要回家,还是……”

  “我们去海边走走,好不好?”她不假思索地要求。

  海边的一切没有改变,海风依旧带着特有的咸腥味和着潮声徐徐吹着,阳光仍然如上回那般灿烂耀眼。

  不同的是,天子昊的滨海别墅大门深锁,上次的通往私人码头的小径已围起栅栏。不过,从大门这边,还是能隐约看到停泊在码头边的白色游艇。

  “你还在想那艘游艇吗?”咏良见晓潮试探性地朝大门栅栏间翘首远望,奇怪地问。“你想来这里就为了看那艘游艇?这不太像你平常的样子。”

  “没……没有。”晓潮掩饰心中焦急期盼地笑笑。“我只是好奇。”

  “没想到你对那艘游艇那么感兴趣。”咏良毫不起疑地说。“可惜那位天子昊好像不在,不然就能请他再让你参观一下那艘游艇。”

  晓潮怔望着那随着海波微微起伏的白色游艇,内心浓厚的失望骤然汇成酸意,凝在眼眶盈盈打转。

  “晓潮,你怎么哭了?”咏良见她骤流清泪,不禁吓了一跳,连忙出声安慰。“别难过,你想看游艇,我们就多来这里几次,总会有碰到天子昊的时候,到那时,再请他让我们……”

  “不用了!”晓潮赶紧擦掉脸上的泪水,强笑地说。“我没事,刚刚只是风太大,吹得我的眼睛很不舒服,我们回去吧!咏良。”

  “要不要我带你去看医生?”咏良一面启动机车,一面关切地问。

  坐在后面的她为这话忍俊不禁。“我才刚看完医生呢!我没事了,咏良。放心啦!”

  在咏良的机车走远以前,晓潮下意识回过头来,对那幢华丽的别墅投以最后一眼,不见天子昊,这地方的阳光似乎也暗了些,她的心也沉重了些。

  天子昊,他为什么不再跟她见面?是不是已经忘……

  不!她随即摇头甩掉这个想法,那天炽烈的甜蜜仍在她心中一再重现,那燃烧相融的感觉依旧明晰,她无法把那天的浓情蜜意想像是他的游戏,何况他们在另一个世代曾共有过同样刻骨铭心的爱恋。

  他一定是为其他事忙碌而没时间跟她联络,毕竟才过了一个多星期而已!

  随着思潮不安的晃动,晓潮下意识紧靠着咏良的后背,毫无信心地这样告诉自己。

  ***

  这是环境优美,空气清新的半山腰,每一家住户都是独栋独院并拥有游泳池,宅第华美。从这一片伟丽的双层宅院的景象来看,不难发现这里是极其昂贵的住宅区。

  其中一栋占地颇广的宅院今天特别热闹,佣人在庭院里忙着烧烤各式各样的肉品,屋里是一堆中外俱有青年男女,狂闹似的轰笑声伴着串串高低起伏的音乐不断扬起,仿佛随时要爆破这整幢宅第。

  在这偌大的客厅里,最舒适的躺椅上,半敞着衣衫的天子昊斜靠在一个穿着极少的美艳佳人丰腴的怀里,懒散地睨着眼前同样衣衫不整的红男绿女追逐寻欢地笑闹成一片,其实再舒适的座椅也比不上躺在这样的软玉温香中惬意。

  对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子昊来说,眼前恣情狂欢的场面早已是家常便饭,这种纨绔子弟纵欲贪欢的生活方式似乎是他与生俱来的习性,正如统御隶属于他名下的跨国企业一般。

  眼前这些已寻欢作乐到浑然忘我的男子们都是他旗下的高级主管,而这些美艳妖娆的窈窕女子当然就是用来纾解他下属的工作压力。等狂欢宴一结束,大家回到工作岗位时,又是生龙活虎的战士。

  就是这样!天子昊对自己满意一笑,眼前恣意妄为的欢快都是因他才存在,他的情绪左右众人的言行举止,他喜欢这种掌控一切强权的快感,没有顾忌,不受羁绊,对下属是这般,对女人更是。

  “天董,吃葡萄。”美人爱娇俯下身地用香唇将葡萄送入他口中。

  天子昊轻狂地吸吮这浓郁的芬芳,手掌早已熟练地抚弄起女人的胴体。

  美人很快地就被挑起欲火而娇嗲地喘息,随着天子昊恣意的戏抚而迷醉地呻吟起来。

  “昊……”

  这叫唤是大胆的跨越,但美人认为自己是天子昊新近的爱宠,何况近日来,他对她的需求有如排山倒海,仿佛非她不可,所以这样亲昵的叫唤应能如干柴般将他的欲火燃烧得更旺盛。

  然而美人料错了!天子昊纵欲的醉眼在刹那间暴戾地一睁,倏地起身,迅雷似的挥手就是一掌将美人自躺椅上撂倒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有如警报骤响,霎时,整幢屋子的人部静下来了,惟独音响的乐声仍不识趣地继续唱着。

  天子昊却不管这些,径自对一脸惊惶的美人凝起剑眉,怒声斥问:“你是跟谁借了胆子,竟敢这样叫我?”

  瑟缩在地花容失色的美人惶惧得直打颤,半天说不出话来。

  “找管家拿到支票后就给我滚出去!”他毫不迟疑寒肃地说着,脸上毫无半点温情。“还不快滚!”

  不知这个原本受宠的美女是什么地方得罪了董事长,大家心中问着,但没有一人敢吁口大气,只能用同情的眼光口送这原该是董事长新宠的佳人含着委屈的泪水,匆匆奔出客厅。

  “你们呆站在那里干什么?”天子昊余怒未息质问眼前不知所措的众人。

  偌大的客厅随即恢复了先前狂闹的气氛,其实董事长喜怒无常的霸王个性是每个资深的高级主管都领教过的,明白的人都乖觉地继续被中断的纵欲欢爱,见天子昊转身走出去,笑闹的声音更是嚣张,仿佛适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像是酒醉硬被弄醒似的,天子昊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在泳池畔嬉闹的男女,任凭微风吹进他敞开的衣衫。

  看着其中一对男女在泳池里交缠,天子昊不意想起了晓潮,那朝深不可测的海里纵身一跃,化为优美弧线的曼妙身影,那在苍茫海中优雅向他游来的美人鱼,晓潮儿,他的晓潮儿!

  蓦地,晓潮的影像仿佛成了致命的病毒似的在他血管内窜流起来,他的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都强烈地渴求起晓潮肌肤的柔嫩,晓潮胴体的馨香,晓潮清灵的甜美,晓潮幽然的微吟。

  “晓潮儿……”他不觉失神低唤,随即又被自己的声音惊醒。

  他在干什么?她是破坏他掌控强权态势的毒瘤,他已将她摒绝于他的世界之外,怎么又无缘无故急切地想起她,如渴求甘泉的沙漠,真是荒谬之至。

  但是尽管这样严厉地告诉自己,晓潮脉脉含情的眸光似乎在他眼前荡漾,欢爱痴醉的微喘仿佛在他耳际萦回,甚至连胸膛都能感觉她酥胸的柔软。

  可恶!天子昊暴躁地咒骂了一声,飞快冲回自己房间,迅急地钻进浴室,将冰冷的浴水扭到最大。

  当初接近晓潮就是天大的错误!他要冲掉对晓潮所有的记忆,他要回到原先放浪不羁的态势。

  “晓潮儿,”在哗哗的浴水中,他狠狠咬牙自语着。“我要你知道,是我征服你,而你永远征服不了我,在另一个世代,我对你的魂牵梦系已经够了,这个世代,我绝不再受你牵绊!”

  ***

  “晓潮!”

  “咏良,”刚从纪医生的私人诊所走出来的晓潮如往常般看到在诊所门口等待的咏良,接过他递来的安全帽。“你怎么不进去等?在外面多累!”

  “那里面的气氛让我不太舒服。”咏良诚实地说。

  “我也不喜欢,可是没办法,”她一面说着,一面戴上安全帽。“纪医生说要加强治疗。”

  “这个月来,你已经到这里五六次了,这个疗程究竟还要多久?”

  “我也不知道!”她跨上机车后座。“你知道在那个地下室有好多奇怪的仪器,纪医生每次都叫我做不一样的事,他做纪录,我觉得我好像小白鼠。”

  “你看起来都比我健康,”咏良踏了踏油门,胯下的机车轻快地往前行。“我不太懂你为什么要来做这种奇怪的治疗。”

  晓潮犹豫了许久,才迟疑开口。“咏良,你得答应我别告诉我爸妈,纪医生说我的脑部长了点奇怪的东西,愿意免费替我检查治疗。”

  “脑部?!”咏良在惊疑之下踩了煞车,机车立即停了下来。“这么严重的事情,你怎么可以不让你爸妈知道?”

  “暂时先别讲出去嘛!纪医生说只要按照他的疗程去做不会太严重,”晓潮心急地解释。“我只让你知道,所以你先别说出去,好不好?好不好?”

  向来对她就百依百顺的咏良看着晓潮近乎祈求的神情,不由得心一软,沉思了半天才叹息地道:“要是你觉得有一点点不舒服,可千万要告诉我,别一个人闷在心里。”

  晓潮感激地望着他,衷心地说:“咏良,你真好。”

  “啊!”见晓潮娇美如花的微笑,咏良感到一阵脸红,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速。“我……我该送你去学校了,你下午不是还有一堂课?”

  “咏良,”她再次感受到他含蓄深远的爱意,但歉疚也加深了。“你这样每天接送我到纪医生的诊所,还有学校,不会太麻烦吗?”

  “不麻烦!”咏良踩着机车,毫不踌躇地说。“你别担心我,我每天看到你高高兴兴的样子,我也觉得很快乐。”

  “咏良……”

  见他头也不回地讲着话,晓潮明白咏良害羞含蓄。他对她的好似乎没有尽头,此时此刻,她真希望自己爱上的是这个深情温文的大男孩。

  一切正常?就像一般人那样的正常?

  纪医生懊恼地把手中的纪录丢在桌上,烦躁地抚着额头。

  怎么可能?她明明就浸在海水里三个星期,若非有什么超人之处,怎有可能健康如常人般地存活到现在?

  但是所有实验的结果都证明她只是个普通人,这表示不是仪器坏了,就是这个叫“晓潮”的女孩身上还有某个特异的部位被他忽略了。他的机器虽不是全新,但使用在其他病人身上,运作极佳,所以应该不会突然出问题。

  所以问题是出在这个女孩身上了!那么他究竟忽略了什么?纪医生抓着头沉思着,所能想到的方法部用上了,还有什么地方会被他忽略呢?不可能!电脑就不知扫描了她的全身上下多少遍,不可能有遗漏的地方。

  看来,只有一种方法能够找出症结所在了,纪医生凝思的眼光下了决定地闪了闪,嗯!在对她进行解剖前,他得好好想想要从什么地方下手最好。

  ***

  “咦?你的学校今天校庆吗?怎么这么热闹。”

  咏良说得没错!晓潮跳下机车,拿下安全帽,朝校门口望去,果然有一堆人把校门口挤得水泄不通,而且还有愈聚愈多的现象。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摇头回答,对这突来的挤塞感到莫名其妙。

  “我送你到教室。”得知晓潮的脑部“不适”后,咏良更感到有时时照顾她的必要。

  “我没关系啦!”晓潮明白他的心意,笑着推了他一把。“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

  “别说了!”他拉着她往校门走去。“我们走吧!”

  他们要走近校门,才发现是一位相当受校园欢迎的当红歌手在拍外景。

  “难怪聚了这么多的人在门口,程雁芝耶!”晓潮好奇地踞起脚尖翘首朝被围在人群中的明艳女星望去。“你不是最喜欢她的吗?我去帮你要她的签名。”

  “唉!晓潮,不用……”

  咏良见晓潮头也不回地朝人群奔去,连忙也追过去,只见晓潮娇小灵活的身子在人群里钻了钻,便失去踪影,不由得心急地直在原地踱步,万一晓潮被拥挤的人群闷得昏过去,那该怎么办才好!

  其实咏良多虑了!晓潮的动作向来敏捷,三钻四钻下,她很快就挤到最前线,幸好她才刚买了程雁芝的CD,这下子可以请程雁芝签名,再给咏良……

  她兴奋地看着程雁芝在那CD封套上签名,忍不住一再跟那位歌手道谢。

  “程小姐,”一个工作人员捧着一大束精美的香水百合来到程雁芝身边。“有一位天先生要我把这交给你,说这样你就知道了。”

  在旁的晓潮听得浑身一震,天先生?!不该是天子昊吧?可是……

  “统筹,跟导演说休息一下。”她听到程雁芝欢喜地嘱咐那个工作人员。

  晓潮反射性地抬眼看见程雁芝明艳的脸上现出动人的笑靥,心醉地捧着那束花转身朝一辆白色跑车奔去,蓦地一股寒意仿佛自地窜起凶狠地刺进她的脚跟,迅速灌入她心脏。

  那部白色的法拉利在阳光下刺得她的眼睛好痛,但仍能清晰看见自车内跨出的魁梧身影,朝她所站立的方向冷淡地扫一眼的同时,一把拥住了奔过去的欣喜的程雁芝。

  顿时,晓潮感到那高大壮硕的身影似乎化为一把利斧凶猛地朝她门面砍来。她的全身毫发无伤,心却被这无形的利斧砍成两半。

  也许……他们只是朋友!她仍固执地自我安慰。

  像是有意要让她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似的,白色法拉利旁的那对身影相拥为一,在众目睽睽之下亲热地拥吻,晓潮想别开头,脖子却僵硬得无法转动。

  别看哪!晓潮,不要看!她在心中对自己极力呐喊,但在这刹那间似乎连眼皮都合不上,那亲密拥吻的情景竟如戏中剧情般全强硬地摄入她干涩的瞳孔。

  登时,她真希望自己看错了,真希望自己不在这里,真希望自己的眼睛看不见,真希望自己不存在于这个世代。

  天子昊,他怎能这样对她?他怎能在她将心魂完全交给他后,毫不留情地将她彻底毁灭?如果是这样,那么他当初又为什么要招惹她?难道那天他所说的一切,那相同梦境只是一场情欲的游戏?难道……

  “晓潮!晓潮!你怎么了?”咏良关切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没……没什么。”她的声音干涩无力,脑中一片空白。“我要去上课了。”

  “你……”咏良仔细打量她摇摇欲坠的脚步,担心地说:“你看来不太好,脸色很苍白,真的没什么吗?”

  “没……”她低头发现自己紧抓着一片CD,才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我帮你要到程雁芝的签名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股欲呕的冲动猛地自胸口涌起。她将CD唐突地塞进咏良的怀里,转身朝校园内最近的盥洗室飞快奔去。

  “晓潮——”咏良连忙急急追上去,见晓潮慌张地冲进一间女用盥洗室时,他才放心地在外面等待。

  “晓潮!”见晓潮苍白着脸从盥洗室出来,他连忙迎上前去。

  “我没事了!”晓潮勉力对他笑笑。“大概是吃坏肚子,这阵子老是这样有一下没一下的想吐。”

  “你是吃了什么东西,怎么会这样?”咏良比她还紧张。“这样不行的,我带你去看医生。”

  晓潮却无所谓地摆摆手。“再坏也不过是肠胃感冒,我要去上课了。”

  “不行!”出乎意料地,咏良竟十分坚持。“我马上带你去看医生,课来不及上还可以补,你身体弄坏了,能补得回去吗?”

  “咏良……”晓潮错愕地看着他,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神色凝肃地面对她。

  咏良想着她脑部的“不适”,叹了口气,声音有着恳求。“我的身体一向没你的好,可是我学会要照顾自己,因为身体只有一个,因为我不想看你生病,所以晓潮,就算只是小感冒,也还是去看一下医生,好不好?”

  天子昊虽然热烈拥吻着怀中的玉女歌手,心神的注意力却全集中在不远处惊痛怔立的倩影。

  看着晓潮如他预料中苍白着脸转身往校园奔去,天子昊一时竟难判断自己的心、自己的魂是不是还在。

  他赢了!可是却没有胜利的感觉,更没有掌控局势的权威感,晓潮没有掉泪,但那凄楚的哀伤明显地写在脸上,那神情他在不同的女人脸上看得多了,只会让他感到厌恶,可是这一回,他失落了所有应得的优势感,有的只是空洞。

  晓潮儿……天子昊在心中无声地唤着,却下意识近乎凶猛地深吻着怀里的程雁芝。

  ***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听完晓潮叙述的症状,做了一些听诊的程序后,医生很职业性地问。

  “就这一阵子。”晓潮想了想,不确定地说:“大概两个多礼拜吧!”

  医生点点头。“生理期来得还正常吧?上回是什么时候来?”

  “呃?”晓潮愕然地看着医生。“我……不记得了。”

  “有过性行为吗?”

  “啊?!”

  她猛然想起一个多月前与天子昊的无尽缱绻,脸刷地红了起来,心却碎裂地痛着,幸好咏良在外面,不然她可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但医生为什么要这样问她?难道……

  “你该不会是说我……”她难以启齿,却强迫自己说出那两个字。“……怀孕了吧?”

  “有这个可能。”医生的回答仍然是职业性的平静。

  顿时,晓潮感到天地摇晃得厉害,理智仍执着于原来的看法。“应该是感冒不是吗?那种病毒侵进肠胃……”

  “我建议你去妇产科做个清楚的检查,”医生理性地打断她。“以我这个内科医生的经验,除了这个可能性之外,你应该蛮健康的。”

  晓潮并没有听医生的话去找妇产科,面对咏良的关怀询问只是强笑摇头。

  “我没事,医生要我别仗着身体健康就乱吃。”她忍着想大哭一场的冲动,对咏良笑笑。“哈!你看吧!都是你害我少上了一堂课!”

  “你没事就好!”咏良松了口气,放心地笑道。

  夜里,晓潮趁着家人入睡时,蹑手蹑脚地走进浴室,拿出白天瞒着咏良从药房买来的怀孕检测器,强压住心脏不安的跳动,颤着手,按照指示完成步骤。

  当她看到试棒上呈现阳性反应时,整个人虚脱地跌坐在地上,纵声大哭的冲动要破喉而出,她反射性地用手奋力压盖着嘴,不敢让家人听到一丝泣声。

  一阵阵挣扎的呜咽闷闷地穿过紧闭的嘴唇和紧压的手掌,显得渺茫无力,泪水像溃决的洪涛淹没了她的视线,淹没了她的脸庞,更淹没了她的思想。

  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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